圆果见她那个样子,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憋在心里的那门官司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姑娘,你送院子给道长是什么意思。道长可是出家人,难不成你……” 圆果咬着唇,没再说下去,正烦恼的萧幼宁闻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胡说什么!”她大声驳了回去。 圆果被她吓一跳:“姑娘您别生气,我这不是怕您有别的……道长是出家人,是长得好看,又救了姑娘,可不合适!” “你再胡说,真要生气了!”萧幼宁心头重重一跳,恼怒瞪过去。 她怎么可能去喜欢道长,那是对道长的亵渎!亵渎! 圆果见她要大怒,老老实实闭上嘴,再细细打量她那不敢置信的脸,从早上坠到现在的大石头咚一下落地了。 看来是她想太多,姑娘就真的只是报恩,都是这个院子送得太过让人觉得暧|昧。 圆果放心去给她张罗吃食,萧幼宁抱着枕头又滚回床上,继续咬着唇不知想什么。 —— 长公主府。 因着今日府里宴请是带着目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午后许久都没散。 惠静郡主一直跟着母亲身后,在被有意带去见过李青志,嘴角就一直弯着没有落下。 李夫人本就存着心思过来,今日在宴会上明显能感觉到长公主对自己的热情,还特意带着惠静郡主来说话,心中明白对方果然是有意要跟自己家结亲。 李夫人这些日子没少受丈夫给的委屈,就一直没回李家去,今日是特意从娘家回家把儿子押来的,现在终于盼到想要的结果,整个人都轻松和得意。 待开散宴的时候,长公主还特意当着众人面提让李夫人什么时候请她到府上坐坐,让李夫人更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去做客的都看出来两家的心思,彻底散宴后,李家要和长公主府这里结亲的消息就开始不翼而飞。 萧家二房小辈带着消息回府的,萧安宁在祖母面前还添油加醋说一通,最后道:“我们因为萧幼宁,今日坐了半日的冷板凳!惠静郡主就是想要让她没脸的,结果她自己躲起来,让我们替为受过了!祖母,她真是个害人精!” 萧老夫人闻言手指暗中抠进椅子扶手,把小辈都打发离开了。 她不用猜都知道,明日京城里的人会因为此事,笑话萧幼宁之余,也要笑话他们萧家二房不自量力,居然还敢让小辈到长公主府上赴宴。 这不是自己把脸伸过去给人打吗?! “祸害!” 萧老夫人一拍扶手,骂了一句。 伺候的人都知道她骂谁,没有人吭声。 “从今日起,让她不要出门了,没得连带我们丢脸!”老人骂过后一闭眼,冷漠吩咐下去。 收留她也收留了,没法赶出去,那他们彻底不要做人。 可她有的是法子收拾人,等风头过去了,就把她送到寺庙也好,道观也好,由她自己生死! 一个孤女,有嫁妆也翻不了天! 不过一日,京城再度变得热闹,萧幼宁又因此被推到风头浪尖上。大家已经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感慨李青志命好了。 李家和长公主府要结亲的消息很快跟着送到清风观,那时叶慎刚陪母亲用过午饭,叶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是赤|裸|裸的不喜。 “果然是个心大的,真的不要脸面了!”叶老夫人不是忍气的性子,直接把茶杯一摔,“我是真管不了她了!” 叶慎捧着茶,连眼皮都没抬,谁也没看到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 很快有人进来先把瓷器碎片给收走,叶老夫人捧着新茶抿上一口,才算消了些气,看向不说话的小儿子道:“你上回急急忙忙修了琴送过来,那处又裂开了,连带着弦都断了几根。” 母亲从来不说废话,是用话再刺他上回修琴找借口来见萧幼宁。 若是换了先前,叶慎肯定再打太极把话软软给堵回去,可今日他却没这打算了,反倒抬起头很正色地说:“娘,你在意她先前嫁过李志青的事吗?” 儿子问得话实在太过直白,原本认为又要被糊弄的叶老夫人当场愣住,直直盯着他打量,直到确认他是认真地,忍不住咋舌道:“你怎么忽然就认了?!” 这还是她那个凡事不上心的小儿子吗? 叶慎是个敢做敢认敢当的人。 先前他对萧幼宁异样迁就举动中就琢磨出一些模糊朦胧的认知,只是没有早上马车内强烈。他抱住了人,不愿意撒手,那是完全出于自己的意愿,如果这还不算是喜爱,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他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不代表他不懂。 先前只是没有完全开窍,如今开窍了,有什么不能认的。他叶慎做事,再狠辣,却都光明正大。 他就是喜欢上萧家那个小姑娘了。 “对,儿子认了。您不是一直都希望我离开那座皇宫,儿子娶媳妇了,就能有最佳的借口离开。您觉得她可入你的眼?!” 叶老夫人一时半会不能接受冷清清的儿子变奔放,张嘴半天没说一个字来。 叶慎又道:“娘,即便你觉得她曾经嫁过你外孙,辈分还和我差一截,但儿子还是就要她了。您不同意,儿子还是会去把人娶回来。” 小儿子强势,叶老夫人更觉得不真实,伸手重重去按太阳穴,喊着自己身边老仆的闺名道:“我是不是昨儿走困,这会在梦里?我儿说要娶妻了……” 她身边的婆子被逗得直抿嘴笑,叶老夫人再缓了会,定定再看儿子几眼,很干脆地点头:“我是在意这些条条框框的人,早年就该死了,还能活得这般自在?你想娶谁就娶谁,何人敢说个不字,娘撕了他的嘴!” 叶慎微微一笑,手指探入宽袖,摸到那张薄薄的地契。 她先前一再打听他住处,其实就是想给他准备这个吧,是想给他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倒是是他误会了许多。这样真诚用心的待人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 就在叶慎坦荡面对这份不知何起的感情时,叶老夫人忽然抽口气,问儿子:“她知道你姓叶么?还是叶五爷。” 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敢担当的叶慎:“……” 作者有话要说:尽了全力的大长章,道长动凡心,开撩开撩。 幼宁:听说你姓叶? 叶慎:……怎么回答不是送命题,在线等。
第29章 萧幼宁定下宅子, 乔迁算是父兄出事近一个月来的首件好事。 她当日就让人算个吉日,准备直接搬过去。 里面她都看过, 家私一应都是现成的, 要添置的都是些小物件,先住下来再置办都不迟。 圆果见她比先前有了精神, 嘴角的笑就没落下,为搬家忙前跑后,先叫人通知庄子上的家仆去宅子收拾准备。 这么一忙便是两日,两日里,萧幼宁都在等叶慎回音。 自打那天给了他地契,他就跟凭空消失一样, 毫无印象。 陈力那头还在尽心尽力都到他私宅等音讯, 无一例外都是被告知没有, 毫无所获转告萧幼宁时他还心里愧疚。 萧幼宁闻言失落是有的,但把情绪控制得很好,并不在任何人跟前表现出来。 在叶慎遇袭之后回来, 她想了许多,发现自己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太过依赖叶慎了。 或许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碰壁的事太多,人情冷暖看个遍, 只有叶慎是带温度的。像冬日的热源,她不自觉就靠了过去。 但这是不该的。 她没有道理去朝人索取这份温暖,何况叶慎那日的态度,让她清楚感受到了距离感。 她的过分依赖可能会叫人感到不适。 萧幼宁就那么让自己保持平常心, 不再多想和叶慎间那些事,每日都为布置新家忙碌。 京城里这两日也十分热闹,到处都在传长公主府和李家要结亲的事,萧幼宁足不出户都听到消息。 当然,这都是赴宴坐了冷板凳的萧安宁带来的。 站在她院门口仰着小脸,痛痛快快用这件事刺她一通,对她笑得轻蔑。好像她不姓萧,而是姓李,羞辱她能光耀门楣一样。 萧幼宁心情好,懒得理这幼稚的举动。 而她不知的是,萧老夫人那头已经做好准备,已经给她下辈子过的地方,第二日就派人来请她过去。开口便是:“三丫头听到李家那些事了吧,京城这阵子讨论的话题实在是让人厌烦,我们萧家姑娘没得受这些委屈。索性你不听耳根为净,到南郊那住上一阵子?” 萧幼宁听明白话里的意思,当场就冷笑让圆果去拿了一份东西过来。 那是她婶娘买凶要谋财害命的供词。 她直接送到萧老夫人跟前,皮笑肉不笑道:“老夫人,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没有利用完我洗清名声就丢开手的道理。是你们二房先来招惹我的,然后就想控制我这一辈子了?没有这样好的事。” 萧老夫人先前知道这份供词,但没见过真的,心里还是不以为意,如今明明白白摆到眼前,气得手都在抖,一张老脸也挂不住。 “不劳您帮我找地方,明日我就离开二房,自有去处。口供也给你们留下,但人还在我手上,往后我也不想管你们二房的破事,你们不与我相干,我也不会闲着找麻烦。” 她说着,施施然转身离开,根本不管萧老夫人被威胁气得摇摇欲坠。 东西留到现在,她就是要跟萧家二房断个干净,省得以后再有什么,萧家二房又找她来拿她当冤大头。 “这个目中无人的小蹄子!” 在萧幼宁离开后,萧老夫人堵在胸口的一口气半天才吐出来,一拍桌子,把那些口供撕得稀巴烂。 屋里的下人都不敢说话,她冷笑连连,最后咬牙说了句:“一个女人想在外头安家立户,可不是有点银子就能过安生的!” 今日太阳躲进云层,一丝风都没有,整个京城都憋闷得很。 萧幼宁从萧老夫人那儿出来,兴许是因为天气影响,心口憋闷,沉着脸一路回到落脚的客院,命小丫鬟开始收拾东西。 此时,蹲在叶慎私宅几日的陈力终于有收获,得到确切的信正准备奔到萧幼宁那边,结果大门口跨出一条腿。 叶慎撩着袍摆,下颚微抬,神色淡然让他带路。 于是陈力到了萧家二房见到萧幼宁,再心虚不过说请她到后门去。 萧幼宁见他支支吾吾,问就脸涨通红,眼珠子一转,不再逼问他何故快步就跑出院子。 后门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蓬马车,驾车的是她熟悉的剑音,里头是谁,自然不用问。 先前还气闷的少女扬着眉就想笑,要喊叶慎,可生生又把激动的情绪给压了回去。 叶慎明明听到脚步声,等了片刻却没有人任何动静,便两指挑着帘子。 一束光线照进马车,同时引入他眼帘的还有比往日少了活泼的小姑娘。 “怎么,几日不见,小丫头是不识得我了?” 他剑眉微蹙,语气里透露出些许不满。 他的声线总是清冷带着距离,但今日这句带着情绪的话,把所有的距离感都冲散了。 萧幼宁站在离马车有三步远,闻言抿抿唇,下刻总算是露出淡淡的笑,朝他纳福蹲了蹲身。 几日不见的人笑了,叶慎面上神色似乎也变得轻松,眼尾有丝丝上扬的弧度,下巴朝里点了点:“上来说话。” 从他母亲那里回宫后,他就一直在忙,皇帝要的东西棘手,都查了那么多年才有点头绪。偏这几日就逼得紧,好不容易又多一点进展他才空下来,就直接来见她。 她还在等他赴宴的答复,本来可以让别人传话,可开窍后,他认为自己该来这一趟。 想要亲口跟答复她。 萧幼宁这倒没有忸怩,踩着剑音放下的脚凳钻进马车,就在靠门口的位置坐下。 叶慎抬头,就见到两人隔山错海般的距离,剑眉挑了挑。 这小丫头是在避嫌吗? 因为上回他握了她的腰?! 不管是什么,都让叶慎心情有那么点不悦,偏他还不敢表现出来。他身份的事,这两日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倒是他母亲派人送信来说要帮这个忙,让他先闭紧嘴,不要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糕。 他没有追求姑娘的经验,母亲开口相助,应该是要比他自己直来直去缓和得多,所以他此时别再吓着她才是。 “上回你说的请宴,我明日中午有空。” 叶慎没有别的话题,索性开门见山。 萧幼宁一愣,抬起的眼眸和他目光相触。他正专注看着她,眼眸明亮,在昏暗的车厢内就像一簇火焰。 她被看得莫名心跳了一下,总觉得他的眼神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萧幼宁忙垂眸,盯着自己裙面说:“好……”一个好字才开口,她又想起来别的,只好重新抬头,朝他抱歉道:“明日我要搬宅子。” 新居入伙,没有跑出去用饭的道理,但家里又乱哄哄的,不适合请宴。 “那个北郊的院子……”叶慎在她慌乱中没头没脑说了句。 萧幼宁有点接不上他的思绪,显得呆呆的,啊了声。 下刻,她就紧张起来,双手攥紧。道长是不准备接受对吧,今天来主要是拒绝那个院子的。 她下意识先往不好地想,叶慎带着试探性的话就落入她耳中:“北郊要出城,到底不太方便。你要是担心我没处落脚,你的府邸能给我留个客院吗?” 她一个人在外头住着,他思来想去,不放心,要个客院放他的几个人暗中看护比较保险。再有……在有下一步进展前,他这个道长身份的来往不能少,不然何谈进展? 萧幼宁却从来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要求,整个人陷入茫茫然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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