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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阿念

时间:2023-05-16 12:00:02  状态:完结  作者:鬼手书生

  阿念忽然都想起来了,鼻子一酸,便哭了起来。
  那人问:“怎么了?阿念,告诉哥啊,你怎么了?”
  “你……”阿念泣不成声道,“你已经……已经死了……阿常哥……你已经不要我了……”
  “我……已经死了?”阿常迷茫地低头看自己的手,似乎也方才想起这事来,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已经死了……是啊……我已经死在那雪地里了,又冷,又痛……”
  “你不要我了……”阿念大哭道,“就这样把我丢下了……阿常哥……我不要……不要……”
  阿常抬手想摸摸阿念的脑袋,看看自己干枯冰冷的手,又将手缩回来。
  “傻瓜,你在这处做甚么?”阿常问。
  “我要和你一起……”
  阿常冰凉的手捧起阿念的脸来,阿念泪眼婆娑地仰面看着阿常。阿常认真看着他,摇头道:“哥不允许。至少让哥看到你七老八十了再过来。回去罢。”
  阿念倔强摇头。阿常冰冷的手指抹去他的泪痕:“这世间再无你所留恋之事吗?”
  阿念坚定摇头。
  阿常:“再无你所留恋之人吗?”
  阿念又摇头。然而,他似乎想起了谁,目中流露出迷茫神色。
  那人是谁……为何来了这里以后,他似乎忘了非常重要的人。
  阿常:“你留的再久一些,就把他们都忘了,你就真的回不去了。回去罢!哥不要看到你这么早来这里。”
  阿念不舍地看着阿常。但这人世间却还有他割舍不下的人,虽想不起是谁了,但只想着那个模糊的影子,仿佛是连着血连着肉。阿念艰难起身,阿常又催促道:“快!别回头!”
  阿念咬咬牙,转头往回跑。一时间,竹篱笆不见了,木门也不见了。阿念复又堕入了一片黑暗中。
  四月初二,屋外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屋内却死气沉沉,门窗紧闭。
  此时离林世严约定归来之日已过了两日。王丞清早熬好了药,推开阿念房门。他将药搁下,如平日一般抓起阿念的手腕把脉。说好听的是看看他的病况,直白说来,便是看他是否还活着。
  阿念的手已瘦得如干柴一般,凉得好似刚从冬日的井水中捞出来。王丞一开始没摸到脉跳,心中一慌,又仔细摸了很久,才摸到极其微弱的搏动。
  高昆的那张续命的方子最多也就能让人撑个三十日,如今已是第三十二日,眼见得这人是要留不住了。王丞看看阿念形容枯槁的模样,不禁摇摇头。这话太无情,但明眼人都知道,在这偌大中原要寻到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是何其的难。有些人一找就是几年,若真能在三十日内找回这个人来,真的是万中之一的奇迹了。
  王丞在武馆留到午后。走前又去了阿念房中,以三指压住他的手腕诊脉。然而这一回,他当真没摸到脉跳。王丞察觉这手感与以往不同,不停挪动手指,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迟疑地看着床上那人。他俯身去听阿念的心跳,却好似将脸压在了一块石头上,听不到一点声响。这人便这样安安静静地去了。
  王丞懵了,心想守了三十日倒当真以为能看到奇迹,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叹一口气,起身急急去寻陆家兄弟。王丞甫一推开门,便见一头发斑白的男人扛着个人从墙外飞身跳入。王丞一看,那人竟是林世严,肩上扛着的那个不是他师父高昆还能是谁?
  王丞大惊,喊了声:“师父!”
  真的是奇迹来了!
  只可惜是来晚了一步。
  林世严肩头那老头儿听到喊声,强撑着抬起头来大骂:“我没你这不肖徒弟!”
  王丞被这么一骂,两腿一软就想跪下了。林世严足下轻点,转瞬间落在王丞面前:“他呢?”
  王丞看到林世严面目憔悴,双目充血,一月不见头发竟熬白了半数。他心知无论说甚么都已无用,心中五味纷杂。也不多说,手往身后的房门一指。林世严径直入屋,将王丞撞到一边。
  王丞立在门侧,担忧地等待着。又怕师父因他泄露了他的行踪而怪罪于他,又怕林世严见到里面的人会作何反应。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屋内忽然传来一声悲恸大吼。
  陆家兄弟闻声赶来,见到王丞,以目光问他发生了甚么。王丞对他们缓缓摇头。陆家兄弟忧心地问:“严哥回来了?阿念怎么了?”
  王丞只是叹一口气,陆子昂急道:“你倒是说啊?”
  便在这时,屋内又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如同丧子的猛虎,惊飞一行鸟雀。三人连忙赶到屋门口一看,那林世严双膝跪地,拿自己一颗头不停撞地,只两下就撞得血肉模糊。陆家兄弟大惊失色,上前去拉。林世严往地上猛一撞,顿时血流如注,整个人如山一般倒在地上。
  陆子轩啊地喊了一声,上前抓住林世严的肩大喊:“严哥!严哥!”
  一旁,王丞的师父高昆坐在凳上,抓着块巾子擦擦汗,满面不耐神色:“大老远把老夫劫回来,就为了给老夫看这出?”
  众人忙乱地去扶林世严,高昆撑着桌子站起来,走到床边,抓起阿念的手腕为他把脉。过了一会儿,王丞走到师父身边,低声喊:“师父……”
  高昆不语,垂眼细细把脉。顷刻后,抬眼问王丞:“你替他把过脉吗?”
  王丞恭敬道:“是。弟子替他把过脉。”
  高昆:“你也觉得他已经死了?”
  王丞:“……”
  王丞听出高昆有话说,不禁语塞,怀疑地一点头。高昆对他招手:“你过来。”
  王丞将头凑过去,高昆扬手就是一大巴掌甩在他脸上。王丞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师父!弟子不明白!”
  高昆:“替老夫把金针取来,再慢一步他就真的死了。”
  王丞惊慌道:“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一旁陆家兄弟听了这话,一齐朝高昆看去,方才认出这是对门的高大夫——不是听说他死了吗??
  片刻后,王丞满头大汗地从对面医馆取了一包金针过来。高昆接过,将布包展开,对陆子昂道:“将他扶起来,衣服脱了。”
  陆家兄弟上前,一左一右抓住阿念胳膊,将他扶坐起来,剥下贴身的亵衣。乍一摸上,整个人早已是冷透了,哪还来丝毫温热。
  高昆利索地挑出一根针来,眼明手快,取阿念头上的穴位轻轻捻入。如此这般,一根一根,不一会儿他的头、胸、腹分别被扎上金针。高昆取来最后一根金针,放缓动作,十分小心地对着他的心口捻针,一分一分地往他身体里捻。扎得越深,他的动作越慢,而后停住,高昆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念面孔,忽然抽手将针拔出。针拔出的那一刻,阿念深吸一口气,胸口竟又开始起伏。
  众人见了唏嘘不已,纷纷感叹这是华佗再世。高昆却是习以为常,取下阿念身上金针,叫人将他放下,又开始替他诊脉。这时王丞便喊起来:“林兄也还活着!”
  陆家兄弟朝地上看去,只见林世严浓眉蹙起,眉间皱出了一个川字。原是撞得太厉害,晕倒了片刻,眼见得就要醒转过来。陆家兄弟上前将那沉重的身体扶坐起来,打打他的脸:“严哥你快醒醒,阿念他还没死啊!”连说了三四遍,林世严终于睁开眼来。他摸摸额头,摸到一手血,又回头看看阿念。众人赶紧又说了一遍:“他还没死!”
  林世严像个没事人一样腾地站起来,扑到床边。见到阿念一息尚存,竟是面露喜色,早忘了自己还头破血流着。高昆已替他把了一会儿脉,见林世严来了,便摇摇头道:“这是苗疆人的毒罢。是我徒儿给他用了那续命的方子吗?”
  林世严:“是。”
  高昆:“便是猜到,否则人也不可能拖到现在。苗疆一族最擅施毒,路数千变万化,老夫能解其一,也解不了其二。”
  王丞早替他准备好纸笔送上,高昆接过来,低头写方子,道,“若救不活他,也只可听天由命,你不可再纠缠于老夫。”
  林世严唔了一声,紧紧盯着阿念看,只怕稍一漏看了几眼,这人就要不在了。
  接下来两日,高昆每日来给阿念把脉,调整药方。至第三日时,阿念面色竟不复死灰,开始泛白了。
  林世严寸步不离地守在阿念床边,好似一条顽固的狗,生怕阿念醒来寻不到人。整整两日他都未曾合眼。然而,在他回南京之前,自打上路去寻高昆以来,是日夜兼程,没有一晚上睡超过两个时辰的。林世严即便是个铁打的人,此时也撑不住了。眼见得阿念面色恢复如初,他的心总算宽了几分,对着阿念那张面孔看了又看,双目不觉合了起来。恰逢王丞进来送药,林世严顿时惊醒。
  王丞道:“林兄,你再看他也看不出个花来,不如歇会儿罢。”
  林世严不语,接过药轻轻地吹。王丞见他犟得简直不可理喻,常人无法说通,只得摇摇头,离开了屋子。
  林世严吹凉了药,喂给阿念吃了,重新照顾他躺好。他低头痴痴看看阿念,以拇指抹去他唇边的药渍。感到头沉得很,双眼实在睁不开,便合衣躺下,在阿念身侧睡了。不一刻便堕入深沉睡眠中。
  此时是四月初五,窗开到最大,屋外阳光明媚,透过窗格映入屋内。空中洋溢着花香,如同调皮的妖精,兜兜转转地随风飞入屋内,拂过面颊。
  阿念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身侧合衣而睡的人没有察觉到,仍然沉沉地睡着。
  不一会儿,阿念的眉头皱了起来,被子内的手指动了两下。挣扎片刻,阿念的眼睛艰难地睁了开来,迷茫地望向床顶。
  我在哪儿……发生了甚么……
  阿念感到口中发苦,留有一股药味。身体极度不适,好似已经睡了千年,浑身没有一处能使上力。他躺着回想了一会儿,隐约想起他和林世严上山采药,有人朝他们吹毒针……
  对……我是中毒了……
  阿念想明白过来,试着坐起来,但只是稍稍抬头都困难,手臂全然不听他的使唤。他听到身侧有呼吸声,轻声探问:“严哥?”嗓音嘶哑,几乎发不出声来。
  林世严听到叫唤,猛地从睡梦中醒来。他满眼是血丝,睁眼一看,便看到阿念睁开眼了。看到他竟从这漫长的昏迷中回魂,林世严一时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阿念不安地抬着头,迷茫地望向呼吸声传来的方向:“严哥?唔……”
  还未说完就被紧紧抱住。阿念失语,两人胸口相贴,林世严粗重的呼吸就在他的耳边。阿念怔怔地被他抱了一会儿,神色渐渐变得柔和。他感受着林世严的呼吸,这才安心,笑道:“严哥你压得我太紧……喘不过气了……”艰难地抬起无力的手,安慰地抚摸他的后背,“好了……好了……我没事了……没事了……”
  许久,林世严方才松开他。阿念嗓子干渴,轻咳了一声,林世严细心地问:“要水吗?”
  阿念点头,林世严立刻下床倒水,阿念神色茫然地对着床外的方向道:“怎么也不点个灯,这么黑……”
  这么黑?
  林世严察觉到不对劲,眉头皱了起来,又走回床边,发觉阿念虽然看着他的方向,但目光根本没落在他脸上。他探手在阿念眼前晃了晃:“小念,看得见我吗?”
  这一问,阿念也意识到了甚么。
  “我……”他眨眨眼,目光迷茫地环顾四周,“我……看不见了……?”
  午后,阿念由林世严喂着喝了几勺米汤。他不愿再躺着,林世严只好取了几个软枕垫在他身后,让他倚着床框坐着。之后林世严收拾了碗出屋了,阿念便这样独自坐在这一片黑暗中。
  之前师叔高昆已经来替阿念诊过脉,说是没办法了,眼盲是因为有毒残留在体内,若是寻不到解药,他这辈子就只能当个瞎子了。然而苗寨全在中原以西,须得长途跋涉,没有个一年半载只怕到不了。以阿念现在的境况,是无论如何也去不了的。
  出了屋后,高昆又对林世严道:“这手法是苗疆毒门弟子所为。老夫和毒门打过交道,那些人善施毒,但并不是每一种毒都能够解。何况,若叫他们晓得你已杀了两个毒门弟子,他们一定会杀你,更不用说给解药了。老夫已是帮不了你了。”
  这话说得很轻,以为阿念没听见,其实阿念全听到了耳朵里。他蔫蔫地倚着床框,眉间又多添了一道愁绪。
  这样下去严哥一定会为我去毒门寻解药,反倒是要害了他了,阿念心想,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去……
  阿念坐了一会儿,想要试试,便摸索着自己站起来。只因身体极其虚弱,两腿发软,扶着床框才勉强立住脚。他小心地探出一步,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无法站稳。阿念咬咬牙,仍凭着记忆往桌子的方向又挪动了一步,小心翼翼放开床框,伸手摸桌子在哪儿。
  林世严再进屋时,便看到阿念站在桌边,手中握着一杯冷茶。桌上全是溢出来的茶水。林世严一惊,快步走到阿念身侧。
  阿念:“严哥?”
  林世严接过阿念手中的杯子,问道,“为何不叫我?”
  阿念听到林世严的声音,便笑了:“我不还是好好地喝到茶了吗?”
  林世严见阿念此时仍笑得出来,目中不禁流露悲切。他关切问道:“累吗?”
  阿念点头。林世严随手放下杯子,单手揽住他的腰,带他慢慢回到床边,引着他重新坐到被窝里。他也在床沿坐了,从身上取下一条黑色布条,替阿念蒙上眼睛,在他脑后扎好一个结。
  阿念仰面,虽看不到林世严的脸,但能从他的呼吸声知道他在哪儿。他抬起手,轻轻地摸林世严的脸:“严哥,让我记住你长甚么样……”指尖描摹他额头的形状,又滑到高挺的鼻梁,“你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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