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主既已知错,就不必国主多言了,下去领罚吧。” 至始至终,被称为母亲的人都没开过口,就这么任由祁清巫受个男使欺辱,可祁清巫还是满目笑意,一点都不觉得丢脸,甚至乐呵呵的跪拜谢恩。 大殿之外,赶来上朝的女官们看着跪地露背的二皇主祁清巫,个个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谁人不知这二皇主不受国主待见,可被赶到大殿外,当着众官家的面受刑还是头一回。 “皇姐受苦了,你若不抢亲又怎会有这么一出。” 三皇女幸灾乐祸的从旁走过,还拉着大皇女祁凉玥一起看她的笑话,大皇主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露出了些许不忍,可心里指不定怎么得意呢,祁清巫都懒得陪她演姐妹情深的戏码。 “皇妹,寄生在别人身上过的好吗?你名下的铺子田产该是没有许多了吧。” “你……你个被母亲唾弃的人如今也敢说起我了,你忘了小时候是如何在我们姐妹身边伏低做小的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诶,皇妹,对着受刑之人我们当多一些宽容,不可恶语相向!” “哼!要不是看在皇姐的面子上,哪能就这么放过你,你可心里感谢着吧!” 人来人往、闲言碎语,要么是在唾弃她这个不学无术的二皇主,要么就是在称颂大皇主顾惜手足之情,有做国主的大家风范。 祁清巫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这些人惯会听风就是雨,别人说好她们也说好,别人说坏她们也说坏,和墙头草似的。 人心隔肚皮,谁善谁恶还未可知呢……
帮助
皇宫大殿,祁凉玥领着众皇女畅谈国事,与大国主上演着母慈女孝、和乐升平的戏码,外面祁清巫却被鞭打的面色苍白,这次不同于杖责那次是装的,而是真真的受不住,那荆棘鞭上沾了盐水,一鞭下去刮得肉生疼,更何况杖责还是前天的事,这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殿下,听说二皇主又被打了,现在正在宫里呢,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俞白将暗探获悉的消息报上来,苏与洱眉心微蹙,一合书:“备马车。” 他不愿与她有过多牵扯,但更不愿平白欠她人情。 “母亲,妹妹旧伤未愈身子尚虚,小惩一番已是教训,我想二皇妹日后定会事前三思,福泽百姓,不会再给母亲添堵了。”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祁凉玥才开口给人求情,俗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需要百姓的爱戴和赞颂,民之所向才是她的立足之本。 “既有凉玥做担保,朕便信她一回。远之,叫几个男使将人送回清府,转告她好生休养近几日不必上朝。” “是,老臣遵旨。” 苏与洱匆匆赶到时,恰巧碰上行刑结束,祁清巫的周围淌了一地的血,后背已然是找不到一处完整的皮肉,当真是惨不忍睹。他眉头一蹙,三步并作二的过去,将身形摇晃的祁清巫接进怀里,西凉的凉薄他今日才算是见识到,被打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西凉出了个欺君叛国的奸臣。 “二皇主,皇主!醒醒,走,我带你回府。” 苏与洱小心翼翼的将人抱起,心里没来由的怜惜,就算是在他东陵,都少有这般无情的。临走之时,他冷着脸给施刑的女官留了句话:“凡事还是留些余地的好。” “苏少主,下官的身家性命是系在国主的腰带上的,二皇主再怎么厉害也只是皇主,在我们西凉,最不缺的便是不受宠的皇主。” 这女官嘴皮子厉害,依依不饶的跟着后面说,寥寥几句将祁清巫在朝中的地位说的一清二楚。苏与洱停下,回首冷冽一眼。 还好清府里早早的收到消息,已将祝柒涟给抬了过来,就在二皇主的房里侯着。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小伤而已,我们二皇主身强体壮,我给她上点药,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好好养上一个月就行。 祝柒涟这话说的平淡,像是在讲晚饭我们吃粥配咸鸭蛋,自己的友人被打成这样,她倒还有闲情逸致调侃苏与洱。 “祝姑娘,你要不要再好好看看,她这……” “真没什么,苏少主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生死攸关,你怎么?!” 这样随便又懒散的态度令俞白不快,西凉难道就没一个重感情的吗?怎么一个赛一个的冷漠。 “咳咳……真……真没事,别担心。” 祁清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正巧就听到了俞白在替自己打抱不平,想自己十年来什么伤没受过,这点真排不上号。祝柒涟漫不经心都是好的,倘若连她都急了,那可就真是生死攸关。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是特别疼?” “少国主,就我这状况……咳!哪里都特别疼。” 一恢复意识,祁清巫就开始贫嘴,西凉的女子虽然没有东陵的那般娇弱,但也是金枝玉叶养出来的,可祁清巫却完全没有大家之女的矜贵自持,做事也不如常人那般小心谨慎,倒多了几分英气,和她皇姐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苏少主,这是外敷的药,早晚各一次。” “多谢祝姑娘。” 苏与洱一拱手微微弯了弯腰算是谢过,祝柒涟也没多说什么,朝祁清巫点了点头,拎上药箱就走了,苏与洱一挥手将闲杂人等都遣了出去。 祁清巫后背的血结了痂,和皮肉黏在一起,没那么容易就脱下来,苏与洱只得找来剪刀,撩起袖子,替她一点点的清理血污,费了半天功夫才将黏在她后背上的布料剪下来,衣服又破又脏的肯定是不能再穿了,他听着祁清巫的话从柜子里给她拿了新的内衬和外袍。 “苏少主处理伤口的手法可真是一绝,我竟都感觉不到疼了。” “你这是疼的麻木了,和我的手法有什么关系。” 苏与洱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她为了忍痛,直拽自己的衣角。可祁清巫面上却还是笑眯眯的:“难为苏少主走这么一趟了。” “你母亲一直对你如此吗?” 驴头不对马嘴的一句问话,他到底是没耐住心底的气愤。他与祁清巫虽是政治联姻……额,也算不上政治联姻吧,严谨来说应该是祁清巫单方面抢亲,可到底算是他的人,打了她也等于是驳了他的脸面。祁清巫明显是被问愣了,那双红眸里有些许的愣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色彩,只不过多了几分平和。 “是,母亲不待见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是因为我克死了她最喜爱的宠夫吧,那位宠夫在母亲怀我的时候身体就渐渐的不行了,后来母亲正生养我,就听外面传来消息,说那人在榻上断气了,死前还攥着母亲送他的玉簪。” “不知那位宠夫是谁?可说么?” 传闻到了东陵也就只剩个模糊的空架子了。 之前苏与洱问话,祁清巫基本都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了,可到这,她却突然噤了声,许久才轻轻的开口,语气里还带上了些许自嘲:“是我父亲。” 这个回答实在是出乎苏与洱的预料,他没说话,可手上敷药的动作又轻柔了些,暗暗感叹西凉与东陵着实迥异,处处淡漠的可怕。 “苏与洱你见过满都红枫的西凉吗?哇!那美得……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啊。红枫一落,冬季就不远了,等雪花飘下来的时候,你也就感觉不到西凉的凉薄了。” 伤口清理好后,苏与洱才发现祁清巫的背后除了鞭刑杖痕还有许许多多刀枪剑戟留下的伤疤。 “女子身上有疤就不好看了,以后还是多注重自己吧。” “我听说东陵男子不管爱或不爱,只要娶了妻都会护着她,那苏与洱,你会护着我吗?” 祁清巫满脸期待的看着正替她整理被褥的苏与洱,良久才听到他近乎无情的说道:“我不会护着你,我只护我的妻。” “也是,在西凉该我护着你才对。” 或许这话在她意料之中,或许她就是随口一问根本不在乎他回什么,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成功的在苏与洱的心里留下了种子。他起身出房,回身关门的时候和那双无畏又清朗的红眸在缝隙里相撞。 “我不会护着你,但我可以替你出气,让你过的好一些。” 两日后,鞭刑祁清巫的女官在宫中溺水,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尸体都泡烂了,面无全非的辨认都困难,根本没法深查,为安抚民心,刑部侍郎以自尽为死因草草的结了案子。
和睦
为了养伤,祁清巫还当真听话的在府邸里安安稳稳待上了一个月,所有的拜帖都推了,也不接受任何人来探望。说实话,这是暗中探察消息的好时机,苏与洱大可着两手准备,一面细心照顾祁清巫博取她的信任,一面将暗探都散出去好好了解下西凉朝堂的人员背景。可他偏偏就没有,不让俞白擅自号令暗探不说,自己日日跟在祁清巫身后也什么都不问。 “二皇主,大皇主和三皇主来了。” “闭门谢客,不见。” 这些日子,祁清巫闷着不出府,既是为了养伤,也是为了清净,毕竟一出门就得提防着她的皇姐和皇妹们,每次上朝她都感觉自己是块刚出炉的香饽饽,多少人都盯着她,烦的很。 “可是……” “二姐,二姐!怎么,连姊妹来看看都不成吗?难不成是病重的起不了身了。” 小厮的话尚未说完,三皇主就吆吆喝喝的拉着大皇主进门了,脸上那幸灾乐祸的神情怎么都掩不住。这两人的事情虽然祁清巫只是一笔带过的说了说,但苏与洱还是让暗探去查了个仔细。 这三皇主祁聂儿和祁凉玥是同一父亲的血脉,两人自然是比其他皇女之间要更亲近,在夺位之争上,也毫无疑问的形成了统一战线。奇怪的是,她们从未争对过其他任何一位皇女,反倒对这位不受待见,文武不通、名声狼藉的二皇主处处挑刺,多有忌惮。 “二皇主身体尚未痊愈,不方便见各位皇主,还请体谅。” 苏与洱在祁聂儿毛毛躁躁冲过来的瞬间,不动声色的往前站了一步,一甩袖袍将祁清巫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祁聂儿还好及时收脚,不然差一点就撞到了苏与洱的怀里,她可不愿和这位少国主扯上什么关系。 “妹夫,我们只是多日不见妹妹,想看看她是否安好,可有什么需要,你如此防备岂不是将我俩都当成了外人。” 大皇主果然名不虚传,说话彬彬有礼,分寸也拿捏的到位,只是眼底有掩不住的奚落。这种明面上你来我往,暗地里刀光剑影的场面苏与洱见多了,也微微弯腰,恭恭敬敬的说:“实在是二皇主身体抱恙,这两日才堪堪好一些,大夫也嘱咐了不宜多言。” “没想到皇妹夫妻如此恩爱,看来今日是我们多有打扰。” “俞白,戚竹去送一送大皇主、三皇主。” “是。” 待人走净,祁清巫撩起他宽大的袖袍,从缝隙中露出张脸,抬头看了看他,嬉皮笑脸的说道:“多谢苏少主帮忙。” “日后她们不会再出现在府邸里了。” “那就有劳苏少主费心喽。” 见她身形微动,苏与洱没说话却伸手扶了她一把。 “这个时节正是春暖花开,外面的天气想来是不错,不如我们去后花园逛逛?” “好,可有什么喜欢吃的?我让俞白端过来。” “那可多了,得摆成满汉全席,凉亭里的桌子不知道够不够大。” 她故意说笑话同他打趣,苏与洱虽觉得没意思但也配合着笑了笑。这一月,清府于他逐渐有了些熟悉的感觉。 后花园内: “芙蓉莲花酥,吃点。” 说着,苏与洱将一盘糕点缓缓推到祁清巫的面前,昨日午时,他看她多吃了两块,想来是喜欢的。祁清巫却以为他只是在简单的投喂,捞到什么就给她什么,大爷似的翘着腿,拿起甜酥吧唧吧唧的吃,一口咽下去就豪气的抬手一挥:“这酥做的不错,厨子……” “俞白,赏!” 一个赏字硬生生的呛在祁清巫的喉咙里,她愣了愣,接着伸手试探性的去扒拉苏与洱的衣袖,一边拽一边小声的提醒:“那个啥……我……我赏……诶,苏与洱……苏少主?” “吃吧,少说话,累的慌。” 他将新上的海棠糕塞进她嘴里,祁清巫鼓着腮帮子,音调都发不平稳还要辩驳。 “我……不蕊,增的!我想说话。” “我说的是我累。” 在苏与洱看来,祁清巫乖乖巧巧的待着,不说话是最好,这样倒还有些大家闺秀的样子,他看着、照顾着也舒心,有时候嘟嘟嘴发发呆还能引起别人两分怜爱。 被人间接说麻烦的祁清巫不满的皱着脸,委委屈屈的瞪了苏与洱一眼,就自顾自的研究起了盘子里的糕点,一会儿故作淑雅的掰碎了吃,结果落得地上全是碎屑;一会儿一口吞,噎的自己都喘不上气,还要苏与洱给她拍背递水;一会儿又腻在桌上不肯动非要让苏与洱喂她;一会儿又将两块不同的糕点各掰一半的撂进嘴里,说要尝试新品种;最后吃不下了就开始折腾苏与洱,甜言蜜语的哄骗,将剩下的都喂进了他的嘴里。这一顿下午茶吃的那叫个花样百出,俞白在旁看着都心疼他家殿下,西凉皇主皇女那么多,他们怎么就摊上了个这么个小作精。 期间,祁清巫见气氛不错,便有意无意的问起了苏与洱有关东陵的事。 “我听说东陵国主后宫只有一人?看来国主和国主夫人感情不错。” “那是自然。” 提到自家事,苏与洱连脸色都绵软了不少,话也多了。他骄傲的挺直腰背,柔着嗓音道:“父皇和母后感情很好,每次见到母后,不论身在何处都会先亲一亲母后的脸颊,许多年都成习惯了。”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8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