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後突然响起一声轻唤:“风公子。” 风波臣转头望去,只见红衣乐伎的眼中,似惶恐、似不满,“我是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怎麽都不理我。” “我没有不高兴,你也没有惹我。”风波臣应付着。 “真的,你没恼我?”红衣乐伎蹙著眉,犹豫地问。 风波臣剑眉一挑,“自然是真的。” 她真想退席,因为她不想看到巽太子饮酒作乐的丑态,虽然目前他什麽也没做,是席间最规矩的男人,但她就是怕会有不愿看到的那一幕在她眼前上演,她不知会做何感想,大概很失望……非常失望吧。 “那你得乾了这一杯。”红衣乐伎双手捧酒,奉向风波臣,“这样,我才相信你不是不高兴我。”巽太子交代,要灌醉风波臣。 “这有何难?”风波臣接过酒杯,仰头喝得滴酒不剩。 “风公子好酒量。”红衣乐伎笑着说,笑得极甜、极妩媚,一面又替她斟上酒。“原来你不过是要我喝酒,说就好了,不必找理由骗我喝。” “骗你?我怎麽敢!”红衣乐伎嘟起艳红的小嘴娇叹,“公子,这一杯是要罚你的,适才你冷落了我。”天呀!这女人在卖弄风情。风波臣暗自叫苦,此女大概是这群乐伎里最美、最骚的,巽太子也真大方,把最好的留给她,只是她无福消受美人恩。“对不起,这一杯我先乾为敬。”风波臣咳了几下。有些呛到喉,也许是喝太猛了。“慢点喝,不要那麽急,来,先喝杯热茶顺顺喉。”红衣乐伎笑吟吟地奉荼到风波臣的唇边。能伺候风波巨,她好高兴、好满足,真是不枉此生。风波臣接过茶杯,“我自己来就好。” “公子怎麽这麽害羞?”说着,红衣乐伎又满斟了一杯酒,“彩衣敬公子。”就这样,彩衣以各种名目敬风波臣,十数杯过後,风波臣伸手按着太阳穴,她觉得天在旋,地在转,眼前的人儿茫茫然。“你怎麽了?醉了?”是巽太子的声音。 风波臣连忙举杯,“谁说我醉了?来,乾杯!”没办法,在他面前,她就是会逞强好勇。“还说没醉?我在这里,你是看到哪里去了?”巽太子取下她手中的酒杯,“我送你回房。”“不要,我还要喝……”风波臣含含糊糊地说。 “别喝了。”巽太子拉她起来,後者摇摇晃晃的,“你看你连站都站不稳。”“我是……有点醉,但不是完全醉……”对她而言,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差别。前者还有点尊严,後者可就太差劲了点。“醉话。”巽太子不由分说地抱她回房。 一碰到床,风波臣就不省人事。 巽太子把灯移进点,照亮了床上的人,自己却游在黑暗中,痴痴地看著她的睡脸。风波臣和衣躺著,一手上抬,宽大的衣袖褪落,露出羊脂玉般的手臂。但光是这点,还是不足以证明风波臣是女子。巽太子缓缓走出黑暗,伸手解开她的衣带;雪白滑腻的肩膀,胸前被布条层层包了起来……答案太明显了。巽太子不禁嘴角上扬,风波臣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她不但美而且聪慧。低弯下腰吻了她的脸面一下,很轻.却很深情。 他要定她了! 一觉醒来,红日已上高墙,宿醉的感觉仍在,头疼欲裂的,风波臣懒懒地起身,心里满是悔恨,她真不该喝那麽多。 门外有脚步声接近,风波臣竖起耳朵聆听。 “风公子呢?”问的人是巽太子。 “还没醒。”答的人是小安。 “那就不要吵她。” 在别人家作客,晚起是极失礼的事,风波臣一骨碌下了床。 咦?是谁帮她脱了外衣?脱了鞋?风波臣想了又想,不记得自己有动手过,难不成是小安帮她换的?这一想,风波臣立刻犯愁,小安会不会发现她是女儿身?可是昨夜扶她进屋的好像是巽太子,要是巽太子就不可能会做下人的工作,帮她脱鞋、除在,对啦,一定是她在迷迷糊糊中换下的,只是想不起来而已。风波臣随手取了件衣服披上,趿着鞋子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小安,我起来了。”不一会儿,小安端着一盆水来供她盥洗。 小安那张脸似笑非笑的,有些不对劲。风波臣整颗心不由得悬了起来。 “昨夜喝大多,好像有些醉,不知有没有失态?”风波臣探问,希望是她多心。“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酒品,不像那个安公子一醉就发酒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受不了,你就好多了。”小安不冷不热地说。“没闹事就好,是你扶我回房的吗?”她一派轻松自然地问。其实她内心是焦虑不安的。“你不记得了?那时你好像还没神智不清。”小安故意吊她胄口,他知道她在担心什麽。风波臣有些尴尬的说:“怎麽不记得,是太子殿下扶我回房的,对吧?”她依稀记得扶她的人高她一个头,而小安矮她一点点。。。竺“不全对,我在後面跟着。”小安咧嘴一笑。 小安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诡谲,风波臣越发觉得毛毛的。 “那……是你帮我除衣的吗?” “当然是我啊,不然还有谁?你以为是太子殿下,他把你丢在床上就走了。”瞧她那副忧心仲仲的样子,小安在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她怕的事终於发生了,鬼头鬼脑的小安会没察觉到她和男人不同?她不敢奢望会有这样的奇迹。“就这样……没有什麽……其他的事?”她战战兢兢的问。 “你认为会有什麽其他事?”小安装傻地反问。 房间内发生的事,他确实不知,因为他在门外把风,直到巽太子出来,只说验明她是女的,至於太子是怎麽得知的,可想而知应是看到了男女不同的地方。“没……没事。”风波臣松了一口气,她太紧张了。 “到底会有什麽事?”小安捉弄起她。 风波臣有些烦躁,“没事就没事,有事我自然会告诉你。” “不说算了,何必发脾气?”小安假装抱怨。看来她心里有鬼。 风波臣推一推小安,“你生气了?” “你当我像你一样,是那麽容易生气的人?”小安催促她,“快点梳妆啦,殿下早来看了你三、四遍。”“你们家太子一张开眼就要找我,好像我是他娘似的。” “因为他喜欢你嘛。”小安语带暧昧地说。 “什麽?!”风波臣闻言,瞪大眼睛,“他有断袖之癖,我可没有那种习性,以後我要离他远点。”她现在才知道,巽太子看她时的那种专注、深幽,像要看进她灵魂似的眼神,原来是想染指她,她觉得巽太子好不洁、好龌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喜欢是友情。”小安纵声大笑。她竟会把巽太子想成有断袖之癖,不过,只要她的身分一天不明朗,京城很快就会有巽太子喜欢同性的流言出现,因为巽太子根本无法隐藏他对风波臣的爱意。可是他看她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样。 “他表现友情的方式未免让人不敢苟同,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好。”风波臣仍是一脸嫌恶的表情。 “你也真奇怪,太子殿下赏识你、看重你,也有错。”小安不禁数落道。他真想大声说出,怪胎的是她,好好的女人不做,偏偏学男人的样,还真以为自已是男人!她耸耸肩,“我不识抬举呀!” “知道就好。”小安撇撇嘴道。 风波臣若有所思地端详小安,“瞧你细皮白肉的,小心哪天被他看上。”说来说去,她就是怀疑巽太子有那个倾向。“再也不要跟你说话了,迟早会被你气得吐血身亡。”小安气得跳脚。 风波臣冲着小安做个鬼脸,“还说不容易生气?” “是谁让我生气?”小安瞪了她一眼,“外面好天气,不出去走走?别老是窝在房里,像个大姑娘!”比喻得好,小安心中暗暗得意。这一说,倒是击中了风波臣的要害。 “你才像姑娘。”她马上顶了回去。 小安那话是无意?还是有意?风波臣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第四章 “今天不上早朝?”风波臣问道,在走廊上碰到巽太子,她怀疑他早等在那里。“皇上昨晚受了点风寒,人不舒服,所以没开早朝。”巽太子顿了顿,“棋下得好吗?”“问对人了!”她眼中有种目中无人的高效。 “厮杀几盘吧。”巽太子提议道。 “放马过来。”她轻视地说。 “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把我看在眼里。”巽太子歪着头看她。 “不是我不懂谦虚,只是至今还没人能让我称臣,所以我可以骄傲。”她两手一摊,很无奈的说:“唉!处在颠峰的人,总是很孤独的,一败难求哟。”真不懂得谦虚0彼此,彼此,我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巽太子浓眉微蹙,她太自负了,有必要挫挫她的锐气,让她知道人外有人。 “哦,既然如此,那我们玩点不一样的,有赌注的,如何?”她贼贼地说,算盘打到巽太子身上。风鹤镜向来视富贵如浮云,又不事生产,寅吃卯粮也不是办法,所以她到处找人挑战棋艺,赚点银子。 “你以为你赢定了?一盘一万两,三盘为限,拿得出来吧?”巽太子很有把握的说。找他下棋,等於在孔夫子园前卖文章。 “哼!让你知道什麽叫痛宰,小安快摆棋。”风波臣拍拍手,“有人要送钱罗!”小安摆下棋盘、棋孟,巽太子、风波臣两人入座对奕。 偌大的书房,只闻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悦耳的声音,小安一颗头颅不停地左右摆动,观看对奕者一来一往的下着。 风公子,不,风姑娘显然不敌,她被巽太子逼得改守为攻。其实,她早该倒棋,只不过巽太子并不急於将军,小安很清楚,殿下是为她保留颜面,不让她感到自己竟是不堪一击,殿下真是体贴入微0将军!马後炮。”巽太子莞尔说道。老实说,她的确下得不错,只是没他好。“轻敌,太轻敌了,”风波臣面红耳赤地说,“你小心,我开始认真了。”看来这钱不好赚,不赔就偷笑了。她的个性他很清楚,死不认输,死不低头,死不认错。 “来吧,你先。”巽太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嬴,当然你先走棋。”风波臣粗气地说。先走棋的,最後又不一定会赢,有什麽好礼让?哼!赢一盘,就故作大方,这一盘,说什麽都要扳回来。不过想归想,现实却不怎麽配合想法,不多时,江山去掉半壁,风波臣抽车回防,“又想马後炮?有没有新鲜点的招术?”她讥诮道。亏他两句也好。“将军抽车。”巽太子伸手要取车,但车逃跑了--躲在风波臣手心里。 “不算,这步不算,我少走一格……”她直嚷著。再没这车,她只有黑卒可使唤,难逃再输一盘的命运,她坚信他会那样羞辱她,而她输不起,不管是钱还是面子。“起手无回大丈夫。”巽太子取笑道。 “我……我不是大丈夫。”她使着性子,“不管!”她把车放回棋盘,只是位子不一样。 巽太子和小安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心照不宣,她的确不是大丈夫,而是小娘子。“殿下,原谅她吧!”小安挤眉弄眼的说。 巽太子摇摇头,“不是说要痛宰我?看来你根本不是对手。”他存心惹她发怒,他喜欢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有点像女人撒泼的样子,除此之外,在她身上别想找到女人的影子,什麽温柔、妩媚种种女性特质,她沾不上边。平素一副自命风流的样子,真让人以为她是英俊小生,唉!不知会害死多少豆蔻少女。 风波臣绷着脸,“不下了,欠你三万两,可以吧?”三万两?下落不明。“你是承认技不如我了?”巽太子调侃道。 小人得志的嘴脸。风波臣口气不好的说:“有什麽好得意的?许久未下,当然有点生疏,假以时日,我会让你见识到我高超的棋艺。” “别让我等太久,我有可能也会生疏,忘了怎麽走棋。”巽太子戏谑道。怎麽样她都有话圆,真是死不认输。 风波臣登时变脸,“你……欺人太甚,我再也不要跟你好。”他好讨厌,一直踩她的痛脚。 巽太子涎著脸,“不跟我好,你要跟谁好?” 这句话落在风波臣耳里,暗暗胆战。她怀疑的事,果然是真有其事,他既爱女人,也爱男人!多麽令人难以相信,但却又非信不可,他暧昧的话、暧昧的眼神,不容她为他找籍口去否决,不知是失落是痛心?是厌恶是惋惜?她一时心潮激荡,几乎无法维持表两上的平静了。 她不知往後该如何与他相处?开导他?抑或不理睬他? 而就在这些电光石火般闪现的杂乱念头中,总算有一个让她抓住了当作不知道,没这回事,他爱她,是他的事,只要她不爱他就好了。 可是她现在要回什麽话?风波臣沉吟,以至没注意到无双公主也来到御书房。无双公主款款走到风波臣西前,“风公子,你怎麽了?”她诧异地问。那顾盼之间,向来神采飞扬的一双眸子,为何看来呆滞无光? 风波臣陡地回过神,是无双公主!如酷阳肆虐的盛夏里,当头落下的午后雷阵雨,虽可惊,却可喜,把她所有的烦躁旁徨一扫而空,知道如何应付眼前的尴尬。“我要跟她好。”风波巨手指着无双公主。一抹红霞飞上了後者的脸。 糟了!巽太子暗叫不好,他妹妹也是受害少女。 风波臣呀风波臣,你再不改头换面,未来将风波不断。 小安华出」匹温驯的白马,「早点回来。」 “罗唆!”风波臣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翻身上马。 来皇城也有个把月了,皇后的情形却出奇得好,没发过病,只除了看起来有些病怏怏外。妖僧为什麽不再有动作?也许是听到她是风鹤镜的得意门生後,知道怕了,哼,算他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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