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平浪静的後果,每天无所事事,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只是没有正经事可做,不是躲巽太子,就是陪无双公主,生活的重心全在这对兄妹身上,一点意思也没有,她不禁觉得闷得荒。 听说,出宣武门往北有一处市集,热闹非凡,风波臣决定去哪里看看,顺便买些东西,回乡後好分送亲友。 手中长鞭一扬,前来送行的宫娥们挥舞着手绢,让出一条极宽的路,风波臣面带迷人的微笑,手轻轻一扬,随即策鞭而过。 真受不了这个风波臣!像只公孔雀在众母孔雀面前炫耀艳丽的羽毛,唉呀!她该不会喜欢同性?小安在心里犯着嘀咕,他得提醒太子正视这个不寻常的发现。行不到五里路,後头蹄声隐隐,风波臣转身一看,阴魂不散的又跟来了!小安最没道义!他自己明明答应不告诉巽太子她的行踪,她才勉强透露,结果还是被他给出卖了,根本不该相信小安--巽太子的暗椿。 巽太子远远地喊:“风波臣!” 她要去的地方,好玩是好玩,但路途遥远,飞骑往返也要三天,何况有段山路并不安宁,常有盗匪出没,打劫过往商旅。 怎能让他未来的太子妃受到半点惊吓? 其实,他还满希望遇到那群不长眼的盗匪,这样他的英勇与威武才有发挥的空间,说不定,她会因此而对他倾心,自古美人爱英雄嘛! 风波臣左右加鞭,胯下白马撒开四蹄,绝尘而驰,眨眼间,就把巽太子抛得老远。他好像不受欢迎。巽太子的脸立刻阴郁不少,这几天她一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似地跑开,不晓得他是哪里得罪她了? 风波臣骑的马是专供金枝玉叶溜马用的,所以很快就被巽太子的千里名驹赶上。“小心前面!”巽太子大叫。一截断木横在不远处,而她的马没受过跳跃训练。她侧头看了巽太子一眼,还没弄清楚他的意思前,连人带马便腾空飞了起来,着地前,白马的後腿被断木拐到,以至重重地摔在地上。 风波臣抚触着瘫在地上申吟的白马,泪水不断地涌出,“都是我不好……”她这辈子,连只小虫子都没踩死过,如今,却害一匹马摔断腿。 巽太子跳下马,一把拉开风波臣,“你让开。”他找出长剑。 “不要!”风波臣急忙挡在他面前,“不要杀它。” “马失去一条腿,等於是死了,三条腿是撑不起它的重量,还不如给它个痛快。”“我在这里照顾它,你去找人来医它。如果书不好,我照顾他一辈子。”她抽泣着。也许它会好起来,她抱着一线希望。 没看过这麽有爱心的女孩,他不禁又多怜爱她一点。 “我去哪找?何况天快黑了,这里又不太安全,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我不管,你快去找人来。”她命令道。 她又任性了。“你又不会武功,万一强盗来了,你怎麽办?”说什麽也不能由她。“我的轻功独步武林,没有人能追得上。”她、雪个、破云除了要学自家师父的绝学外,尚可依各人的意愿,学师叔或师伯的一门功夫,她选择学武师叔的轻功;雪个学她师父的破阵;破云则学佟师伯的解毒。 “我不要听大话。”巽太子目光炯然地逼视着她,“你不也曾以为你的棋艺登峰造极,结果呢?” 风波臣闻言,默不作声,过了半晌,她突然掩面跑开,跑得远远的,不忍看到他结束白马的生命。 走了好一会儿,难过的情绪也过去了,倒是脚有些酸痛,风波臣停下脚步。天色垂暮,无灯无月,山路又崎岖不平,得赶快找家客栈投宿,可是只有一匹马,不好与他共骑,但也不能夜宿荒郊,风寒露重,不生场大病才怪。 该怎麽办?出门前为什麽不先卜个卦?不就没现在的困境。 巽太子绕到她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风公子,上马吧,还要赶路。”不上马,说不过去,风波臣只好硬著头皮跨上马背。 天哪!好不舒服!她不动如山地坐著,生怕一个颠簸,她的前胸便会贴到他的後背。 他感到颈後传来的气息有些急促,巽太子诡秘地一笑。 猛地,他双手一勒,马身前蹄上扬,风波臣低呼一声,双手由後环抱住他的胸膛。天底下不会有比这更美好的碰触,软绵绵的、引人暇想的,他不禁有些陶醉。“你究竟会不会骑马?我来骑。”风波臣在差点摔下马後,凶巴巴地说。不多罗唆,巽太子很听话地交出缰绳。 一只粗厚的手轻放摘她的柳腰上。奇怪,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她的腰围像女人的蜂腰? 哦,他恍然大悟,难怪她走路会有风的样子,腰太细了,直腰的男装穿在她身上,松垮垮地,一走起路来,下摆就飘呀飘的,看起来像起风了。 “把手拿开!”风波臣忙不迭地拍打他的手。讨厌!他在吃她豆腐。 “手放在这里有什麽不对?”巽太子明知故问。 “你手放这,我觉得痒痒的,我很怕痒。”她胡谄个理由。这理由说得过去,她不禁佩服自己的急智。 “这麽怕痒,将来会很疼妻子的。”他促狭地说。他好幸福,将来被妻子疼。“娶妻是干嘛的,当然要好好疼惜!”她不置可否地说。 断袖太子,死心了吧!她、水远不会堕入那种离经叛道的爱情国度,一想到他爱她,鸡皮疙瘩便爬满全身。 他也会好好疼惜她的。 这句话,总有一天,他会告诉她的。 “客倌,小店只剩下一间客房。”店小二说。 “我们走吧,再找别家。”风波臣转过脸看着巽太子,一股凉意立时从心底冒了出来。他会对男人和女人动歪念,跟他同榻而眠,横竖她都不安全。 “客倌,没有别家可找了,整座山只有我们这一家,外面黑漆漆的,山路又不好走,暂时挤一晚吧。” “好,我们要那间。”巽太子决定道。 “那柴房可有睡的地方?”风波臣不死心的问。只要不跟他同床,即使是猪圈她也睡。 “除非你想跟我挤一张床。”店小二戏说。 怎麽每件事都不如她的意?风波臣的脸色,顿时就像屋外天色那样阴暗。“骑了一天的马,也累了,早点歇息吧。”巽太子转头吩咐道:“待会送点吃的来。”她是骑得骨头都快散了,巴不得能马上就寝,但一想到是与“狼”共枕,她的睡意立即全消。今晚不仅是个不眠的夜,说不定还是个惊魂的漫漫长夜,风波臣认命地想。须臾,店小二送来几笼热腾腾的汤包、小菜和豆粥。 饿了一天,什麽东西都觉美味,风波臣吃得既多又急,且毫无吃相可言,狼吞虎咽的,桌上的东西很快就被她这只蝗虫扫光,巽太子吃的不及她三分之一。吃完後,她打了几个饱嗝。 巽太子倒了杯茶,吹了几口递给她,“水先含在口里,再一口吞下去,就会止嗝了。” “噢。”她羞赧地接过。他的体贴打动不了她的心,只会让她头皮发麻。十几天来,她冷淡待他,闪躲他,不给他好脸色,原想他会知难而退,谁知他还是执迷不悟,对她一往情深,难道真要她明说? 可是明说,又怕巽太子会因羞愧而撵她出宫,届时,她要如何实现师父的愿望?老实说,巽太子也没什麽不好,相反的,在各方面他可以说是非常优秀,唯独他对女人、男人都爱的癖好,让她不能荀同。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不能因那一点而把他全盘否定,只要他不“染指”她,为了苍生的幸福,还是辅佐他吧!等大事抵定後,再做去留的定夺好了。 万般无奈都归入一声喟叹,唉!眼睛张大点。 可是到了深夜,周公来访,风波臣一连打了几个呵欠,最後乾脆站起来走动。周公,周公,今晚不要来找她,没空打交道。 “有心事?”巽太子跟着站起来。 “是有些事搁在心里。”她强打精神的看著他,“你先睡嘛。” 巽太子点点头,很自然地在她面前解带卸衣,赤裸裸地上床就寝。他有裸睡的习惯。 风波臣背对着床,脸上热热的,他……好壮硕! 风波臣,你知不知羞?裸男当前,你没闭上眼睛,已经是很不应该了,还回味,更不应该。但她发誓她不晓得他会脱光光,可是春光乍现前,为什麽会有刹那的迟疑?无法理解的事,还是不要去想它。风波臣拒绝再做无谓的心理探索。 不知过了多久,天气变了,风一阵,雨一阵,吹得灯焰忽明忽暗,越发为孤寂的身影增添了几许凄凉,而巽太子的鼾声和那空着的床位,则又成了强烈的诱惑。好几次她思爬上暖软的床,却又怕头一沾枕,睡得太沉,连被人做了都不自知,所以一直强打起精神支撑着。 眼皮好重……风波臣一手撑着香腮,头不住地点着。 “去床上睡。”巽太子推一推她的手臂。看她倦得直打瞌睡,却不敢上床好好睡上一觉,他心里好生不忍。 风波臣吃力地睁开涩重的双眼,只见巽太子穿戴整齐地站在她跟前,她摇摇头,“不用了,我在这里打个盹就可以了。” “睡在这里多不舒服,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去床上躺一下吧。”巽太子劝说。她是很想,可是……“我……我不习惯跟别人睡同一张床。”她吞吞吐吐地说。“哦,你有这习性。”他装出恍然的样子,“早说嘛,床让给你。” “这怎麽好意思?你才睡这麽一点点……”他的心意她焉会不知。 被他爱上的人,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可惜,他的不吝付出用错人身上了。 “没关系,我一向睡得很少,你去睡吧。”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清丽的脸。他情愿劳累自己的筋骨,也不愿她受分亳的苦。不过是一夜不睡,这不算什麽,他愿意为她付出更多,承受更多,或者……失去更多。 他的眼神里蓄满大多的话,风波臣不由得怦然心动。 太可怕了!他的眼神会勾魂。 她一个旋身,不小心被椅子绊倒在地,急忙连滚带爬地上了床,背对着他躺下,眼睛张得比铜铃还大。 她的举动在告诉他,他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 要到什麽时候她才肯恢复女儿身?对她的好也才有理直气壮的时候,而不是像现在,被她用有色的眼光看待。巽太子有点哭笑不得的想。 窗外已不闻雨声,但西风入室,有点冷,巽太子掩上窗的同时,棉被里的人动了一下。 他知道她睡不安稳,一有声响就会惊醒。 为了要给她一夜好梦,巽太子悄悄走出房间,去柴房和店小二做伴。 风波臣睡到快晌午才起床,草草进食,匆匆盥洗後便上路,巽太子依然坐在她身後与她共骑一匹马。 “昨晚跑哪儿去了?”她抖一抖缰绳。 昨晚关窗後,就没感觉到他人在房里,她起床查看,发现门是带上的,於是她便把门闩上,倒头睡了个好觉。昨晚紧张兮兮的,只图自己的安睡,倒不知他是不是去解手,然後被她关在门外受冻?如果他因这样而生病,她会过意不去。 “到柴房和店小二挤了一宿。”巽太子道。 “噢。”她心里稍微好过,有地方睡就好了。 不远之处有些人家,策马到了那里一看,在榆树的浓荫下,驻足暂歇的旅客行人还真不少;也有卖豆浆、卖胡饼的小贩,正忙碌地吆喝著。 “两位客倌,要不要来碗凉的?” “你要不要?”风波臣转头问,巽太子点点头。 风波臣跳下马,走进树荫下,“两碗。” 巽太子也下了马,“要不要吃胡姘?” 她摇头。朝食太迟,此时都还不觉饥饿。目前,她最需要的是好好洗个澡,驰道上黄尘蔽天,天气又热,汗水沾上尘土,难受得不得了。 巽太子要了两个胡饼充饥。一路疾驰,刚过正午,就已走了大半行程,整个下午再走二十里路就到目的地,时间绰绰有馀,因此他们决定稍作歇息。 略作停顿後,他们走上未完的旅程。 传言总是和亲眼所见有些差距,是有市集,但并不大,也不热闹,简直可以算是简陋! 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风波臣询问路人,“这里是新潼县?” “是埃” “可是不是说很繁华吗?”她疑问。 “你是外地来的所以不知道,去年年底,县里的两户望族起了很大的冲突,到现在都还没平息,不要说不相往来、不做生意,前些日子,都还可以听到两边斗殴打死人的事。最近,晚上还实行宵禁,没事不要跑出来。” 真扫兴!风波臣嘟着小嘴不悦的想。 “现在回头,只会走到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郊,还是先找间旅店,明天清晨再上路。”巽太子说。 也只有如此了,风波臣颓然地点点头。 少了做买卖的人,客栈多得是空房,她也就不用和巽太子同房,大可关起房门,做她想要做的事--大洗大抹。 “殿下,”她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腻得受不了了,想洗个澡,你千万不要进来找我。” “好。”他笑笑地说。女人总是爱乾净。 热水准备好了,天还未黑,风波臣不禁有些踌躇,门窗处处都会透光,这样大白天的人浴,如果被人偷看,岂不让人羞煞?若是等到天黑,无灯无烛,却又诸多不便。她跑去敲巽太子的门,“殿下,请你替我在门外守着,莫放闲人进来。”“知道了,不会有人来。” “你也不能偷看!否则我会宰了你。”她恐吓地说。 “我看你干什麽?都是男生,你有的,我也有,何况,我想我比你自豪,比你雄伟。”巽太子不正经地说,又捉弄了她一次。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6 首页 上一页 4 5 6 7 8 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