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桃欣斜睨着她,冷哼一声,“你又起的什么心思?” “你想跟他,我给你腾位子,不好么。” 夏桃欣嗤笑,“你当我傻子么。” 她抚平裙摆上的褶皱,理了理鬓边的碎发,往门口走去, “你且祈求他能多新鲜你几日罢,过几日他厌弃了你落入我手里,我才要好好教你知道知道……” 她回眸一笑,艳光四射,“什么叫作,姐妹情深呢。” 说罢推开房门,施施然走远了。 房门复又被阖上,夏竹悦失了方才强撑出的气势,颓然伏在了桌面上。 她心下凄然,一日之内变数太多,惊惧交加,又淋了风雨,所有的一切堆了上来,实在教她难以支撑,终于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雨却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这天淋了雨的还有枯立木槿花海许久的李牧白。 他静静站在花海间,任狂风吹拂着他的衣衫,雨点儿无情地打落下来,点点滴滴都砸在他的心坎儿上。 他脑海里不断浮现着夏竹悦临走时望着他的眼神。 他心下生疼。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疼。 但他却知道,他不想放走她。 想通此节,李牧白转身回到马车上,吩咐道:“回京。”
第40章 魏峙呢 做好你的婢女 是夜魏峙直被皇上留到月上中天才脱身。 暴雨已经歇了,青砖小径上仍积着些水洼,屋檐儿滴滴答答地落下残余的水珠儿。 他行至寝间门前,脚步一滞,略顿了顿才推开了门扇。 屋内幽黑一片,没有点灯蜡,清冷极了。 他心下一坠,豁然推开门扇跨了进去。 好在还没走两步,便借着一缕月光,看见了伏在桌上的单薄身影。 疯狂跳动的心脏渐渐归位,他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 小姑娘背对着他,似乎是睡着了,月白中衣宽大的襟口已然滑落了大半,露出纤弱白腻的肩头,细致的蝴蝶骨上,布满了点点红痕。 诱惑似地,向他展现着她的美好。 他的贴身衣物,裹着她的身子。 这个认知不禁令他有些悸动。 喉头微动,他上前去俯下身子,自背后轻轻拥住了她。 拥入怀中的身子滚烫极了,魏峙不禁蹙起眉头,去看她的脸。 只见她紧紧皱着眉头,满面通红,很是痛楚一般,原本殷红润泽的樱唇也干涸的很。 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果然滚烫非常。 “悦儿?” 他揽过她轻轻唤着,心下有些生疼。 夏竹悦似乎已经发烧许久了,风吹杨柳一般绵软,意识模糊,根本无法醒转。 魏峙叹息一声,为她拢好衣衫,揽着她捞起膝弯横抱起来。 她一如纸鸢般轻盈,皱着眉头蜷缩在他怀里,滚烫的小脸儿贴在他的胸膛上,隔着衣料都能烫着他的心。 他于夜风中归来,浑身带着寒凉的露气,小姑娘烧的难受极了,骤然落入了一方寒潭里似的,下意识地扭身儿紧紧拥住了那凉意的来源。 “热……” 她呢喃着,藕臂圈住他的脖颈,不安分的小脑袋蹭开了他的衣襟,直将潮红的面颊贴在他肌肤上取凉。 “没事的,我给你传大夫来。” 他冰凉的唇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安慰着。 说罢转身将她抱进内间,轻柔落在榻上。 正要抽身替她盖被,却被紧紧揪住了襟口,贪凉似的,直往他怀里凑,不肯离开。 他忽然有些贪恋这一刻。 此时此刻,她这般地需要他。 待她清醒来,对着他的,又该是百般推拒了。 忽地生出一丝阴暗的念头来,想让她就此一直烧下去。 魏峙轻晒,丢下这可笑的念头,托着她的后脑扒开她的手腕,令她躺了下去。 甫一躺下,她便难受地侧身蜷缩了起来,口里直轻轻念着些什么。 他俯首侧耳去倾听。 只听得她呜咽着:“渴……” 魏峙起身亲去斟了杯茶水过来,坐于榻上将她搀起半靠在自己怀里,捧到她唇边。 她意识涣散,绵软无力,根本无法自主饮水。 他手腕微旋,轻轻迫开殷红唇瓣往里倒去,奈何牙关紧闭,汁水瞬间便顺着嘴角淌了下去。 魏峙赶紧收手。 小姑娘蜷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直喊着难受。 魏峙无法,自举杯抿了一口,俯首掰起她的脸,灵巧撬开牙关,尽数渡了进去。 甫降甘霖,她如饥似渴地饮着,一口渡尽犹不满足,不禁追逐着甘霖的来源,主动纠缠,祈求获得更多。 他欲微微推开她再饮一口,她却不肯放过他,翻转身来,倒将他迫于壁间,百般索求。 她似烈火一般。 烧灼着他仅存的些许理智。 渐渐他也褪去了一身寒气,燥热起来。 杯盏早已不知去向,他伸手紧紧拥住了她,热烈地回应着。 “难受……” 夏竹悦哭了出来,泪珠儿从眼角泌出,滚落腮边,沾湿了他的面颊。 魏峙的理智回笼,瞬地睁开眼眸,推开了她。 如此,与禽兽何异。 他还没有卑微到,需要趁她不清醒时行事。 即便她不愿意,他也要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是谁在要她。 魏峙拉过锦被搭住蜷在一侧的夏竹悦,调整了气息起身整理好衣衫,出去传了大夫。 这几日天气都不好,暴雨连连,屋檐儿上落下的水珠儿密集的都连成了线儿。 夏竹悦醒转来时,雨正急,噼里啪啦地打着窗棂,吵得很。 她头痛欲裂,只觉得难受的紧,她恍惚知道自己似昏睡了几日,但究竟是几日,她也不太清楚。 只知道自己似乎很是病了一场,迷蒙间总有人在照顾着自己。 她稍一转身,外间便有了动静,进来了一个小丫鬟,欣喜地瞧着她, “姑娘可算是醒了,再不醒转只怕是又要折一个大夫了。” “……” 夏竹悦想问她些什么,可是一开口便嘶了喉咙,刺痛非常,根本说不出话来。 小丫鬟赶紧过来搀她坐起身,垫了个软枕给她靠着, “您快别说话,大夫说您烧了这几日,嗓子早嘶了,一时半会儿只怕是出不了声儿呢。” 说着便去桌上斟了杯茶水捧了过来,“您且先饮些热茶水暖暖胃,外头温着易消化的粥食和汤药,您先用哪个?” 小丫鬟语速快,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刚说完便赧然笑了起来,“瞧我,忘了您不能说话。” 她略为难地皱了皱眉头,替她作出了决定,“还是先喝粥罢,垫巴垫巴再喝药才好。” 夏竹悦没有反对,顾自捧着茶水饮了,她实在是渴极了。 小丫鬟接过杯盏,转身又去端了清粥过来。 夏竹悦不肯让她喂食,她只好去抱了张小几来安置在她身前,好让她能在榻上用膳。 伸手将碎发拢至耳后,夏竹悦微微垂首,执起汤匙慢慢吃着。 “姑娘您风寒出愈,吃不得荤腥油腻的,且吃些清淡的,过两日再好生补补,这几日眼见着您水米难进,消瘦憔悴了好多呢。” 夏竹悦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确是较之前很细了一圈儿,颜色透着一层灰败,不似之前那般润泽细腻。 然而即便如此,那上头的吻痕也未曾消退半分,甚至较之前的殷红,周边还发散出些许青紫来。 可见当时他是有多么用力。 想起当日的情状,夏竹悦不禁寒颤了一瞬,伸手将衣袖往下扯,拢住那些令她窘迫的痕迹。 小丫鬟抿唇一笑,只当她是羞赧了,转身去取过一件外裳替她搭上,将她掩了个严实。 夏竹悦吃完粥食,又喝了药,这才精神稍济,也能开得口了。 “魏峙呢?” 嗓音仍未恢复,暗哑的很。 小丫鬟一愣,未曾料到她会直呼世子爷的名讳。 “世子爷也染了风寒,不过他身子强健,已然好转了,眼下正在前头书房里议事呢。” 小丫鬟眨眨眼儿,“我这便去报您醒了?” 夏竹悦摇摇头。 小丫鬟有些疑惑,正待要问,门扇被轻轻推开,魏峙跨了进来。 他几步跨进内间便瞧见了半坐在榻间的夏竹悦,微微一愣,面色却冷了几分。 “醒了?” 他淡淡地,“醒了正好,替她梳妆。” 小丫鬟绞着帕子,呐呐地,“姑娘才刚醒转,大夫嘱咐还不能出屋见风呢。” 魏峙瞥向小丫鬟,骇的她立刻噤了声,伸手来搀夏竹悦。 夏竹悦躺了几日,浑身酸痛乏力,难以起身,但小丫鬟害怕魏峙,仍硬搀着她于椅上坐了,替她梳洗打扮。 小丫鬟手巧,动作也麻利,片刻间便为她梳了留仙髻,斜斜簪了两只米珠步摇,点了桃花妆,又替她取了套淡粉宫装穿了。 如此一打扮,倒去了大半病气,虽仍是难掩疲态,但她底子好,仍是美的不可方物,甚至还多了几分西子捧心般的孱弱之美。 魏峙瞧了,抿了抿唇,“换作丫鬟打扮。” “是……” 小丫鬟不知他是何用意,但不敢违逆,只得又去替她换了双垂髻,卸了桃花妆,换了一身儿芽绿窄袖。 如此,虽不似方才美艳动人,但仍旧难掩清丽。 魏峙没说什么,只是上前揽住她,将她往门外带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的会忽然改变主意,但一想到她的美貌可能会招来觊觎的视线,他就心下生疼。 甫一出房门,便有风涌来,他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身位,将她挡在身侧,揽紧她一同出了府门,上了马车。 夏竹悦提线木偶一般,头晕目眩,既难受的紧,也不敢出声询问他究竟要去哪里。 她能做的,也仅是上了车之后找一处相对舒适的角落蜷着。 魏峙也落了坐,吩咐车夫出发,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马车缓缓催动,渐渐加速朝前驶去。 即便是轻微的颠簸,如今也似被无限放大了一般,夏竹悦歪头靠在车壁上,胃里翻涌难受的紧,不禁皱起眉头,阖眸默默忍受着。 魏峙忽地一把将她扯了过来,擭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如今同我待在一起,都令你如此难以忍受么?” 夏竹悦只觉腹中不适,面色惨白了起来,额上沁出些许冷汗来。 这一切反应看在魏峙眼里,无疑于厌恶惊惧。 他咬牙,丢开她。 夏竹悦被搡地伏在一旁,实在难受的紧,便顺势蜷缩在那里,紧紧按着腹壁,令它能稍稍好受一些。 恍然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到了地方,车夫勒停了马车。 魏峙率先起身,往外走去,冷然吩咐着,“跟上,做好你的婢女。” 夏竹悦无法,只得忍着痛楚,强撑着起身,跟着下了马车。 抬眸望去,只见朱墙金瓦,金碧辉煌,可见是进了皇宫。 她不知他为什么带她进宫,但眼下也问不得,只得匆匆跟上他的步伐,随着他往前走去。
第41章 承认吧 他嫉妒的发狂 趁着夜色,由小太监执着琉璃宫灯引着穿过数座殿宇重楼,终于来到了一座瑰丽非常的宫殿。 原来今夜皇帝于重华宫家宴,已然是掌灯时分,重华宫上下灯火通明,人影憧憧。 进得重华宫门,便要往正殿里去,还未走上几步,迎面走来一个公公。 那公公见了魏峙,堆起笑脸儿几步迎了上来,一甩拂尘略一躬身, “正巧儿碰上了世子,皇上正命咱家去传您呢,且随咱家一同先往偏殿去罢。” “嗯。” 魏峙侧眸瞥向夏竹悦,“你先进去。” 说罢同那公公一道儿往偏殿去了。 引路的小太监将她又往前边引了一段儿,抬手朝前一指,“那便是正殿,殿里自有席位接引,咱先退了。” “多谢。” 夏竹悦道了谢,往大道旁边退了退,沿着花圃边儿往正殿走去。 她本就难受,方才一路上不过是强撑着罢了,如今没了旁人,她不禁垂首捂住腹部站着略歇一歇。 额上和脖颈间泌出冷汗来,她怕冷汗见了夜风更要加重风寒,抽出帕子擦拭着。 远远地似乎又有人往正殿来了,她赶紧往边上让了让,背过身去。 “小竹?” 忽地背后一声略带疑惑地轻唤,夏竹悦心下一颤,回首望去。 李牧白征了一瞬,眸中浮出一抹惊痛,他蹙起眉头,“怎的憔悴成这样?” 夏竹悦未曾料到会遇见他,不禁退了两步,头晕目眩脚步虚浮险些崴了一下。 李牧白伸手抢住她,“小心些。” 他扶她站稳,有些担忧,“你身体不适么,怎的会在这里?” 夏竹悦垂首,见他托着自己,赶紧抽出手臂,仍是退开了两步。 “小竹?” 李牧白愕然地望着她,伸手要来捉她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怎么了?” 夏竹悦不敢同他接触,魏峙尚在这里,若是被他瞧见,又不知该生出多少祸事来。 将将退了一步,一只手捉上了她的肩头,将她往后一扯。 她的背脊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她骇然回首,只看见魏峙似笑非笑的唇角。 “你怎的总来纠缠.” 魏峙顿了顿,“我的丫鬟?” 李牧白放下伸出的手,渐握成拳,直视着魏峙,“她病了。” “哦?是么。” 魏峙揽过夏竹悦,垂眸看了看她的脸,不以为意,“嗯,似乎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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