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随你吧。记住,一会儿只能在东宫门口悄悄瞅上一眼,见到还是见不到就全凭运气了。” “恩。” 东宫处处张灯结彩,粉翠花红无不好看。 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忙得要命,他们手中的红绸有些刺眼看得我眼睛直疼。 抬手揉了揉眼角的湿润王洛的声音带着些歉意:“难受就回吧。” 我笑笑移开手:“不难受,我是为他开心。” 这里本就属于他。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站了约么半个时辰腿都站麻了都没有看到元邑,王洛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来一派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就当看不到依旧杵在东宫门口四处望着。 东宫里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我和王洛站在这里有些扎眼,王洛往我跟前挪了挪好心提醒我:“眼下人越来越多免不了人多眼杂,我看今日是运气不佳见不到人了,不如咱们回吧。” 笑着摇了摇头跟着王洛离开。、 果然是有缘无分。 当天晚上府上来了位久违的故人。 长尉站在院子里没什么表情:“你今日去东宫了?” 如王洛所说的一样,果然是人多嘴杂。 细想想自己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恩,是去了一趟。” 冷然的脸上多了些厌恶之色:“眼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太子殿下你不是不知道,陛下那边肯定也有眼线安插在东宫,你这般冒失失进宫真是胡闹!” “听闻前些日子蓟云在北边受了些冤屈,你这么急着进宫不会是为了蓟云吧?” “蓟云……” 蓟云又出了什么事? 长尉听我说了个蓟云脸上的厌恶之色更甚:“就知道拿这些事去戳太子殿下的心,算了,此事我会吩咐下去让别人照拂蓟云,以后不要再为这些事去烦殿下了。殿下若是知道你去见他,说不定……”说到此处他没能继续说下去像是碰到了什么禁忌一般。 此事的确是自己胡闹了,其实就算进了宫见到了元邑又能怎么样,左右不过是看上一眼罢了。 不管蓟云遇上了什么事既然长尉开了口说要照拂他定会言出必行,想来蓟云的事很快便会有个定论。 我躬身一礼笑笑:“此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蓟云就麻烦你照拂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去劳烦太子殿下了。” 长尉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第二日元邑大婚,那一夜我醉了个不省人事。 那一夜总觉得元邑似乎来过,西窗外那模糊熟悉的身影看得委实熟悉得很。 后来阿七对我说,那一夜我喝醉了直往外冲说要去找太子殿下,后来又把阿六当成了太子殿下抱着闹了一晚上。 阿七对我说这些话时我没怎么放在心上,我觉得阿七的话里肯定有些夸张的成分,毕竟我自认为自己不是自控力那么差的人。 时间越久对于元邑我便会忘得越是彻底,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春去秋来,繁华落尽,转眼间就过了五年。 这五年的时间发生了不少事,元华帝驾崩元邑登基,登基后不久皇后诞下一名小皇子,元邑直接将其封为太子。 王洛公开表明自己要终身不娶此事在京城一度掀起不小的风波,总之这几年大大小小的事数不胜数。 出去喝了个茶刚迈进门口就听到王洛笑得欠揍的声音。 “不知都督怎么有闲空又来我这府上闲坐了?” 王洛坐在前厅喝着茶,见我进来抬了抬眼皮带着些笑意:“你来了,我正和阿昱说你说不定又跑到哪里厮混去了?” 我没好气反驳回去:“我厮混?依我看都督时常外出办公差,这厮混的可能性仿佛比我大很多。” 我们两人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攻击,曾昱坐在一旁眉眼安静静静喝茶。 其实,我也很纳闷王洛是什么时候将人家曾昱给骗到手的。 曾昱怎么看也有着名士风范,怎么挑了半天挑中了王洛这个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 我这嫌弃的眼神被王洛逮了个正着,他算是抓住了我的把柄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你竟敢目光如此不庄重看本都督,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笑笑,他的威胁丝毫未放在心上:“这般看你还是轻的,都督可还记得多年前我可是亲眼见过你的沐浴之姿的。”说罢,王洛老脸一红立马老实下来。 曾昱好笑看着我们二人:“有才,这事你都拿出来说了百八十遍了怎的还是说不够。” 我得意扬了扬下巴:“这是自然,都督何时变得不这么搞笑了我也就不说了。” 王洛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我往曾昱面前靠了靠:“曾昱,最近可有曾樊公主他们的消息?” 曾昱拨了拨茶盏轻叹了口气:“他来信说公主还是对你旧情未泯,所以表哥暗地里不知骂了你多少遍。不过,你也知道表哥这人毅力极大,所以你就放心吧,公主迟早是表哥的囊中之物。” 我宽慰笑笑心底却有些歉意:“这就好,这就好。” 这么多年了,曾樊也真够能坚持的。 叱罗月,快些忘了我吧。 “这么多年了,你可曾怪过我?” 王洛毫无预兆这么一句让我一时有些懵,仔细想了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笑着摇头:“不怪,其实如今的情形已是最好的结局。何况他恐怕早就将我忘了,如今再想这些总是徒劳。” “元邑和我不是一类人,他注定君临天下成为洛国的好君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来都是。” 曾昱沉默看了我一眼,他眼中的怜悯尽收自己眼底:“其实……” 曾昱抢过话头看了眼王洛:“你说得对,这样已是最好的结局。有才,你看开了最好。” 王洛不再说话,我笑着点点头。 是最好的结局,只是……不是我的…… 入了秋,天气转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哀伤。 听他们说,近来元邑龙体欠佳上早朝经常推迟。 派人打听后才知道并无什么大碍,他只不过是感了风寒。 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天刚转暗又偷偷溜进了宫。 作者有话要说: 说实话,我这人是有些矫情,自己写出来的太师居然又开始心疼,打脸!!!
第116章 瘟疫 五年来,我又一次回到了皇宫,回到了那个有他的皇宫。 想想之前答应过长尉的话仍觉有些打脸,说好不再来找元邑的。 因为在宫中当值的太监宫女有好多见过我是以我不便四处走动只在刚入宫的甬道上来回徘徊,远处那一簇灯火通明就是他的所在吧。 不远处一队太监宫女举着提着灯笼站作两排拥簇着两个人影往这边走,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光看那阵仗就知道来人是宫中的重要人物。 寻了个暗处钻进去,待到他们走进我才看清那二人是谁。 女子一身华服,妆容端庄高贵,孩童一身明黄衣袍满脸的故作老成,正是当今的皇后和太子。 一旁的宫女提着灯笼给两人照路话语间有些抱不平:“皇后娘娘,要不待会儿奴婢再去请一次陛下?” 女子苦涩笑笑拉紧了身边的太子:“不用了,本宫怕他会烦。” “可是陛下这样一再……” “住口!”女子沉了声音四处瞧了瞧发现没有旁人才放了心,她望着一旁年幼的太子面上浮上一片柔和花却是对那名宫女说的,“有太子陪着本宫已经很满足了。” 心中莫名有些羡慕,待到他们二人走远我从暗处走了出来望着一众背影发呆。 若是元邑也站在两人跟前那是多么和谐养眼的一家子,自己的出现似乎有些可笑…… “太师来啦。”苍老的声音带着久违的亲切感。 转身望去德忠弓着身子站在我身后,不做太师好多年德忠依旧改不了旧时对我的称呼,我不好意思回道:“您就当没看见我吧,我这就回了。” 刚迈出一步德忠干哑的声音飘飘忽忽:“当今陛下是个好皇帝。” 我“恩”了声继续往回走德忠的声音有些虚带了些无奈在里头:“只是不知道陛下是不是位开心的皇帝……” 脚步猛地顿住,他不开心么:“此话怎讲?” 德忠咳嗽了两声声音里有着心疼:“其实陛下对太师的心意老奴都知道。当年陛下为了不让太师流放曾不顾先帝的命令私自追着太师去了流放之地,回来之后被陛下重打了一百大板还是不知悔过,从那时起老奴就知道咱们这位陛下是认真的。” “只是啊,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啊!太师你也别怪他……” 是我伤他在先又有什么资格怪他?我苦笑一声抬步离开:“告辞。” 话说今日偷偷进宫还真是不顺,刚出宫门又遇见一位故人。 “这不是太师么?”比德忠更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笑笑迎了上去:“您还记得我?” 老头儿哼了一声十分得意:“本来是没什么大的印象,只是当年陛下亲自上池华堂请我,我被他的诚意感动才来的宫里。后来陛下非要我告诉先帝是太师和一个叫曾樊的把我请来的,所以我就记住了你这个太师。”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拿出来说一说竟觉得分外亲切,我勾了勾嘴角:“是有这么一回事。” 想起往事老头儿也怀了些感叹:“我有生之年还从没见过有人能用血肉之躯只身闯过我的机关阵的,当年陛下的勇敢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血肉之躯只身闯机关阵??!!” 瞧我并不知情老头儿有些意外:“当年因为这个当今陛下受了重伤在府上修养了足足好几日才能下床走动,为了不让先帝知道连累太师他都没有请过太医,这些太师都不知道么?” 原来当时池华堂我受伤他未来看望不是因为不在意而是因为他自己也受了伤,他身上的伤疤那么多不知道又有多少是因我而受的。 元邑,你为何这般傻…… 不过,好在,现在的你还算幸福。 瞧我半晌不说话,老头儿道:“我还要进宫给人看病就先走一步了。” 大半夜的进宫想来是哪位身份尊贵的抱恙,我顺口问了句:“有人生病了?” 老头儿似乎想到了什么含糊了句:“是啊,是啊。”匆匆离开。 回了府上,我坐在院子里赏月。 今日是中秋,不知道今年宫中会是个什么形式的宴席,也不知今日他会穿什么样式的衣服。 记得,以往他一直都偏爱白色的袍子。 阿六拿了件大氅给我披上带着些责怪:“老爷,天凉了,进屋吧。” “阿六,你说宫里的月亮会不会也是这么圆?” 阿六叹了口气:“老爷,宫里的月亮和这里的月亮都是一个月亮自然都一样圆。” 我嗤笑一声:“是啊,是我糊涂了。” 月圆之夜很安静,我很快睡了过去。 秋去冬来又到了大雪飘飞的季节。 一大早推开门翻腾的雪花挤了进来,我满心欢喜吩咐阿七他们备好笔墨开始作画。 六年了,元邑不在的这六年每年大雪飘飞的时候我都会用他送的狼毫笔画一幅他的丹青。 年年如此,画得都是他。 一如多年前,他的画册中亦全是自己。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府上的人忙得不亦乐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阿六从外面回来挂了一身的风雪,他看到我脸上不自觉有些紧张。 赶忙招呼他过来:“怎么样?” 阿六眼神有些闪烁,他这形容我越发着急声音严肃了些:“说!” “老爷,原来几个月前陛下得的并不是普通风寒而是……” 做好最坏的打算我捏紧衣袖轻装镇定:“说。” “是……瘟疫……” 怎么会是瘟疫?! 前些日子一直听说当今陛下龙体欠安这才差阿六去打听,没想到竟是瘟疫, 若是其他的什么病总还能想些法子,可是元邑偏就染上了这害死人的瘟疫…… 衣袖被捏皱,自己的声音不可自抑地颤抖起来:“怎么可能?瘟疫怎么可能会被传进宫中?” “听说是匈奴人使的计,借着俯首称臣的契机给陛下投了瘟疫。” “那可有解决的办法?” “太医们正在想办法。” “池华堂那位怎么说?” “他……也正在想办法……”越到后面阿六的声音越低最后直接低到了地缝中。 正在想办法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元邑这次危险了。 隔日我找来王洛商量,听完我的要求他断然拒绝:“不行,你不能进宫!” 我猛地站起来:“我必须进宫!”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重蹈覆辙!” 此时能帮我的人也就只有王洛,见他态度坚决我无法只得慢慢放软了语气:“若是他去了,我也不想独活,求你就成全我这一次!” 王洛站在院子里久久没有说话,离开时他丢下一句话:“明日我来接你。” “好。” 元邑,明日我就能见到你了,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大人们,接下来就是见证真爱的时刻,敬请期待下一章,哈哈!
第117章 丧期 当日我拿元邑送的狼毫笔画了幅他的画像打算第二日带进宫让他看看说不定心情会好些,心情好了说不定病就会好些。 半夜起了风房门撞得砰砰响,我起身去关好,回头便看到了那个印在心尖儿上的人。 元邑一身月华白裳,墨发垂至腰间荡出好看的弧度,他风华万千那般站着将我直直望着,眼中的是少见的缱绻温柔。 多年不见一时见了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双手收回袖中暗暗握紧我带了抹随意的笑心中却十分激动:“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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