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就去准备迎接。你先去,我马上过来!”周冲放下筷子,“对了,太守府里再备些好菜。”言罢去铜镜前又理了一遍衣冠,抓起茶壶“咕噜噜”,吐掉漱口水,瞪了他一眼,匆匆离去。 当夜,黄熠入城。梁石不能例外地去迎接,然后陪同吃了夜宵。因为之前的战功,他在饭桌上博得了不少关注。周冲也以他为荣,很有面子。梁石本就不喜欢黄熠,一想到黄腾还被关在南元皇城,就更觉厌恶。一有机会,他立刻告退回去休息。 次日醒来,床上就他自己一人。 其实早在顺泰,他就说周冲讨好黄熠不要脸。周冲之后还是原来怎样依旧怎样,如今也是一样。“贱人”是皇三子的狗。如果黄腾没被南元抓走,他们根本就是两路人。他从来不该为“如何提离任”感到头疼。 梁石直接拿出调令去找周冲。侍卫说人昨日睡得晚还没起。梁石坚持要去,那些人便让他过了,都看着他笑嘻嘻。 不过他已经懒得在乎那些无聊的“流言”了。 屋子里,日光早已打透窗格的薄纸,照到了床上。 周冲张牙舞爪地趴在席子上睡得正香,毯子都快溜到了地上。 梁石捞起毯子丢到对方身上。周冲翻了个身,变成“大”字型横呈,砸吧了两下嘴,头歪向床里继续做梦。从丝质里衣微敞的领口,隐约能见不少昨夜他敲的“红印章”…… 梁石真觉得辣眼……在床边坐下。 对方被光打亮的半张脸,白到刺目,轮廓精致。 周小将军一定有位天仙似的妈妈。一张脸不需要修饰就够吸睛,偏偏这个人还很注意拾掇。 不过梁石一直只是觉得还好。毕竟对一个人来说到底有多“好看”,最终是取决于有多喜欢。阴险恶毒的人长得好看,甚至只会适得其反。 他冷冷地去拨弄对方的长睫,反反复复。 周冲被折腾醒了,眯起眼回头一看,乐了:“梁石?……呵呵……”翻了个身变成侧趴,把脑袋正好藏到了他投下的阴影里,美滋滋地继续闭上了眼…… “你不起床理事了吗!” “……昨夜都交后军了……可以睡……” 梁石心头起火:这是在南征吗?根本就是和黄熠一脉人,等着坐享“南征”其成,从来都无所谓黄腾的死活。“我去第三营的调令你早就知道了。现在来和你交接,我明日就走。我推荐……我已经……” 周冲扶额坐了起来:“停!停!等下我让管将军跟你去交接,你全和他说就好。推荐的人我会考虑。” 梁石起身告辞。 “等等。你在我这儿呆了一年多,就这样说走就走?” “怎么,这是南征主帅下的调令。”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把我当什么人了,把第十营当什么地方了?” 梁石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嚣张跋扈地口吐“狂言”:“我一直很器重你,照顾你的直脾气,处处为你着想。真的担心你的伤,说你无法上任,你却背着我托关系直接找我父亲?搞得我像妒忌贤能似的。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个毫无情义的白眼狼?” “什么!和你说想去,能有用?”梁石气得七窍生烟,快语无伦次,“你昨晚还在叫我不要去呢!” “说到昨晚,你竟还有脸提?你说你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张口就来,无情无义的骗子?” “当然不是!” “哈哈,那我记得我肯定说了‘想和你在一起’,你言下之意就是……” “那就在一起!”梁石冷笑道,“你这‘贱人’,说我这么多坏话,无非是想之后能继续睡罢了。” “哦?”周冲笑了,“你看你自己刚才迫不及要跑的样子。也难怪会被人误会吧?” “嗯,”梁石回过身,到床边弯下腰,盯着对方双目,“乖,我去那边,其实和原来没什么两样。你想我了就先自己摸摸,记得舒服的时候要叫我的名字。等爷回来好好疼你。”言罢正要走。 “那你敢不敢主动亲我一下,先证明一下你不是个‘张口就来’呢?” 梁石瞬时又气冲脑顶。“张口就来”这个词是忌讳。外祖父教他的做人根本是诚实守信,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张口就来”沾边。不过他偏偏真的“张口就来”过一次,虽然后来非常懊悔,反复自省(出征前夜那晚胡说过一回“想在一起”)。万万没想到,那会儿最后没什么事,如今他“破罐破摔”了,反而被屡戳痛处,是何道理!可话是如此,人却突然似灌了千斤铁似地沉在地里动弹不得:一件再熟悉不过的“小事”,他竟然也开始矫情了?“再‘张口就来’对你不客气!”梁石咬牙切齿道,花了吃奶的力克服了地心引力,再次回床边,弯下腰,瞅准了那张嘴,凑近过去……结果那张嘴竟忽然开始往后退,他凑近多少,就退多少……“哐”地一声响,扑到了床头板上才逮住!心态要炸了!不过他还是按住人,足足停留了,心里默数到五的时间,才离开。 周冲噗地笑了,面色微红。 “就这样了。我走了。”梁石冷冷地道。 “我说的是:在千军万马前,亲我一下。”周冲没了笑,亦冰冷地道。 【第二部 分尾声】“新生” 周冲看梁石生过无数次气,他似乎特别喜欢看对方生气。不过这次不尽相同:冰冷的目光——千年冰锥,霎时钉入了他心中,人立刻无法呼吸。 对方没再说半个字,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这才呼出了这半口气,在床里躺下,闭起眼…… 其实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毫无意外感。 入沙长城后,进了一个梦,久了难免会分不清现实,正需要这样让人清醒。 梁石,一个无聊又庸俗的人。 他当然不可能真是这人随插即用的充电器。 “碎玉”的债,还清了。 下午,管振来找他的时候,他才起床,吃“下午早饭”。梁石已经交接完毕跑路了——呵呵。被推荐的人叫钱英雄,参将,比梁石还年轻半岁……一看履历就知道是对方的小老弟,跟着一路混上来,临走时再拉一把。周冲本不想用,不过看这人沙长一战有些战功,其他将领都没异议,他还是同意了。毕竟营里那队步兵之前全权委托梁石,他甚至都不好意思称自己了解。 晚上,结束了一日的休假,他与黄熠等人商军务。第十营现在起由后军调遣,协助押送粮草,回归中军之日待定。 这一日最后结束在自己屋中。 早上,他就是通过这扇门,看对方决绝离去。 最糟糕的莫不是:自己本可以让梦继续下去,却因为一时冲动…… 可他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他痛恨自己必须吃亏! 他当然不后悔:过客罢了。 他早就说过自己还要娶妻生子呢。都是玩儿玩儿而已。 一回头正看到箭篓,三只“碎玉”洁白如玉。 梁石骑马飞驰在土道,脸被颠得要碎了似地疼,就好像不停在挨无形的巴掌。 他觉得这是自己从新做人前应得的惩罚,越痛,心里越痛快。 谁能想到“孽缘”原来可以这样落下帷幕? 浑身上下,仿佛把深积体内的毒素统统清出了体外一般轻松起来。 他有错。但谁能活一辈子不发昏犯错? 他完全可以吸取教训继续前进,他相信自己会越变越好,他还有机会让“未知的那个人”满意。 【设定补叙】图片链接若打不开,可复制链接到网页前往。 兵力设定基本如图,除了主角涉及的,其他营的数字随手填写。古代到底多少人打仗没去考量,反正架空就自己随便写了。 梁石去第三营第二队后又是一次飞跃,变成将军级,领兵2000,比周冲一个营1000还多一倍,是兵权颇重的好位置,所以他不可能想继续做领200人的副将。第二营和第三营是主力中的主力,兵最多甲最厚。第十营除了射箭确实比较酱油。 (图一补:第九营 原辎重900制造维修200,改编到第四营。) 九烽台第一营是保卫京城的,现在跟着皇上在长江边,是皇上亲军,不出征。 禁军保卫禁城,现在也是跟着皇上在江边,另外有一小部分跟着黄熠。 另外大军配有专门探查、监视敌人,收集情报的人员,“寒雪帮”。就他们有人在暗中救黄腾。他们的老大林燕是黄腾亲信,和唐鹤的关系也很密切。 【春邱南征军兵力数据】https://wx1.sinaimg.cn/mw1024/7f83aeably1glencsdr3mj23401tkb2d.jpg 春邱除了九烽台,还有北、西北、南三个兵营守疆域。后军由南营的兵马组成。 周大将军就是原先北营来的,他是前元北疆兵马总督。九烽台里有一半是前“北方先锋营”的,他的亲军。 另外,九烽台还有一小部分,比如第一营,是皇上还是河南郡太守时练的“黄家军”。 春邱朝建立是皇上和周大将军同谋,本系列《孰胜孰负》就讲发生在大元改朝春邱、南元那个时间段的故事,有提到黄太守的“阴谋”。 【南元沙长城军兵力数据】https://wx4.sinaimg.cn/mw1024/7f83aeably1glf7w475ifj21ii0u0u0y.jpg 一二图对比,沙长这战兵力差距巨大,而且春邱战车优势,粮草优势,沙长城确实难有胜算。 第十营河边遇邢龙,能赢靠全员拼命,加上最后主将对拼胜出就直接赢了。另外敌人本来就是撤退为主,顺便凿船。 【南元地图】https://wx3.sinaimg.cn/mw1024/7f83aeably1gk7ufpecabj20ty0w01kx.jpg
第十七回 危象 【第三部 分】 明庆四年十月初,辅征将军黄熠率后军押粮草入驻潇城——南元国都“皇城”前的最后一城。 万事俱备,南征军即将拉开皇城决战的序幕。 潇城往前不远是“十字江口”——南北走向的“水渠”与东西走向的“钱江”交汇于此。皇城正在漕运水渠的终点。 十月九日,两军于“十字江口”对峙。南元下了水寨,屯下重兵。江面附近的船只已被双方搜抢干净,“赤壁决战”似乎一触即发。但南征军其实根本没练水军,他们在江北也下了个水寨,但里面只有抢来的渡船。 从“十字江口”往东十里,钱江的南岸有一处不起眼的小渔村,去年洪涝后废弃至今。村子往西南走十里就是皇城北门。南征军一面在水寨虚张声势,一面在岸上加紧偷建一种设计别致的“浮桥船”——投入水中后半日内可拼出一条过江之“路”,三船宽,平稳,马可走行。不用时,“浮桥船”可收回,需要的时候再放出重架,非常灵活隐蔽。 十月十八日傍晚,南征军金蝉脱壳,移军渔村对面,下营名“桥口”,专门留下一只战车重兵把守,而后投下了“浮桥船”。次日天亮之时,大军已经成功渡江。载着“金角将军”的大船也卸完了八辆战车。“金角将军”两脚一着地,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底气十足,唯一的缺点就是走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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