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看的?”任青笑道。这府里便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角角落落,没有他不再熟悉的地方。 “公子不要辜负了柳大人的一番心意啊。” 任青一顿,心里想的却是因为乐菲的下落,而与柳渊的那一场不欢而散。 “公子就当可怜可怜我,让我长长见识,我进了这府里,还没有出过主院呢,之前公子不也是有自己的院子吗,公子不想再去瞧瞧吗?”
第五十章 看什么,看物是人非吗? 心里想着,却也知道天天逼着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陪自己闷在一处,实在是太过狠心,“那便依你,出去走走。” 府里仆从三五成群,各司其职,许是得了管家的吩咐,见了任青倒也恭恭敬敬,任家灭族以后虽然所有的仆从都是新买,可这碧海鸢城却也不乏受过任青政令恩惠而感恩戴德的民众,有些进了府里来,虽然没有胆子做些什么,可看这曾经贵公子的眼神,终究是多了几分感慨伤感。 ——————无话可说的分割线———— 思考了一下,决定把这一部分彻底结束之后再开启回忆。 P.S. 我觉得前几天我不该留言反驳有些小可爱的观点。也不该把我对两个主角的看法写出来。毕竟虽然我脑海中有他们的形象,但未必就是我表现出来的。 可惜不能删除我的回复。 大家就当我啥都没说吧,你们的看法都是对的。 甫一踏出这院子没几步,管事李力便赶了过来。 躬身作揖,这仪态礼数倒是和对待主子一模一样,“公子这是要去哪里?”李力恭敬问道。 任青不懂为何李力如此紧张,温声道,“只是随便逛逛,让你做难了吗?” “不敢,公子言重了。”李力诚惶诚恐道,他想起柳渊临行前的嘱托,自家大人对眼前这个落魄公子的重视程度让他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您想去哪里,奴才陪您过去。” “好。”柳渊点头,又看向小婢子,笑道,“说吧,你想去哪里?” “我陪公子散心,公子反倒让我拿主意,”小婢子撒娇,指头一下一下地轻敲下巴,“子院都离得远呢,我们不如先去先马监,我听说那里的有个满是锦鲤的湖。” 任青一愣。 先马监,原是任家蓄养门客的地方,然而任父生性多疑且刚愎自用,对于门客智囊鲜少放在心上,经久不来一次。任立则担心此地的门客都已被任青收买,因而遇事只喜欢和自己的岳丈亲随商议。是以到了最后,先马监竟成为任青一人常来的地方,直到他被父亲迁出宅院,软禁在先马监养病思过,这里的门客也因为被任父认作是任青的智囊余孽而被散尽大半,余下的迁到主院的听雅阁时刻为任父候命。 “公子?”小婢子唤道。任青回过神来,看着她和李力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 “这里现在是做什么用的?”任青问李力。 “回公子,这里是门客们住的地方。” 任青点点头,想是柳渊按照他自己被逐出任家时的记忆安排府中的各个院落,并不知道此地在他入主任家之前,其实荒废已久。 李力看任青不说话,道,“公子若是想去,小人可以前面带路。柳大人吩咐了,府里的各处公子想去便去。” 各色胖大的锦鲤在湖中游得快活,只是初冬时节,枝叶凋零,也没有什么景致可言。反倒是寒风凛冽,在湖旁站了一会儿就让人感觉凉气入骨遍体生寒。 任青打量四周,边廊庭院,一如当年模样。 当年他在父亲面前亲手写下了处死柳渊的批文。 任父却还嫌不够,吩咐他亲自观刑,亲眼看着那双黑眼镜里的忠诚如何变为厌恶。 任青想着,却仿佛回到了那天。
第五十一章 “公子,大人真的要你去?”路宇在一旁皱眉问道。 任青不答。 “一年前大人还对柳哥赞赏有加,他究竟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得罪了大公子吗?”曲涯不解,还没全部问完心中的疑问,便收到了路宇在一旁递送的噤声的眼神。 没有人知道柳渊何其无辜,任青就快听不清周围人的声音了,哑着嗓子道,“曲涯,你去帮我把司刑的沈宋大人请过来。” “公子,”路宇上前制止,“如果大人知道了……” “快去。”任青不理会路宇,他管不了这么多了。 可终究是无能为力,向来与他交好的沈大人竟是连面也不肯露。 是他关心则乱,却已然打草惊蛇。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吗?”任父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向任青问道,两旁是他的亲随侍从。 这次行刑是见不得人的家罚私刑,他无意让太多人知道此事,若不是有心教训他一心看好的儿子,他甚至都不会亲自过来。 “知道。”任青淡淡道,心里眼里全是那个殿下跪着的人,那个满身血污却骄傲得不发一言的青年。 “那你去找沈宋干什么?”任父的声音里渐渐带了严厉。 任青顿了顿,“父亲已经知道,又何必问我。” 平日里恭顺文雅的儿子如今竟变得如此冥顽不灵,任父被任青的语气激怒,“这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任青无心去分辨这句话对自己的前途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是自己害了柳渊,让他因为自己受尽折磨,一时竟分不出心思应对父亲的责难。 任父对着魂不守舍的任青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对殿下持杖恭立的侍从怒道,“打,现在就打,给我打死他!” 任青双手止不住的发颤,乱杖打死,是他在父亲的注视下,亲手写下的惩罚。 血慢慢地从那人的身子底下渗出来,红得耀眼,棍棒打在身上的声音沉闷而刺耳,那人被打得渐渐脱力,无力地伏在地上。 “住手。”任青冷冷道。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任青。 柳渊也挣扎地抬起头来。 “父亲,”任青向任父作揖,双手隐于袖中,骨节毕现,“儿子知道错了。不如由我来亲自行刑。” 任父愣住,忽然合掌大笑,“好好好!不枉我一番苦心。” 仆从恭敬地把染血的刑杖递给任青。 “任三公子,”伏在地上的柳渊低声冷笑,体力的流失让他的声音变得格外嘶哑,“不愧是仁心善悯的任三公子。” “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家奴说话的份。”说话间,一杖挥下。 一口鲜血从柳渊口里喷了出来,“任三公子审时度势,让人好生佩服。” 一杖接着一杖,柳渊的笑骂毫不停歇,却渐渐失了力气。 直到一杖下去,迎接它的,只是一片死寂的沉默。 任青俯下`身子,去探柳渊的鼻息。“父亲,人已经没气了。” 任父看了一眼身旁的沈宋,示意他做二次检查。 沈宋依言走到柳渊身边,刚要伸手探去,手腕便被任青握住,冰凉黏腻的触感,他抬眼去看,任青垂着眼睛低声道,“有劳沈兄。”便轻轻地松开了手。 沈宋不明所以,手刚探到鼻息,心便一阵狂跳,冷汗倏忽冒了出来:柳渊的鼻息虽弱,但规律有致,人没死! 他立刻抬眼去看任青,可偏偏任青低着头,不去看他,不发一言。再去看任父,威严审视的目光正紧随着他。 妈的,为什么要扯到这父子相争的关系中来!沈宋暗骂,不敢多做思忖,心里一横,跪地伏身,“禀大人,此人确实死了。” 任父面露欣慰之色,吩咐沈宋将人拖下去埋了,便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任青身边语重心长道,“这次你做得很好。” 毕竟是父子连心,他看着平日向来沉稳的孩子一时脸色煞白魂不守舍,温声劝导,“为父知道你不忍心。可你要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儿子知道。” “罢了,”任父一时也是心疼,“你心里不好受,回去歇两天,这柳渊不过是个下人,过段时日`你便慢慢把他忘了。”
第五十二章 “任公子。” 任青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眼前一个门客打扮的男人正向他行礼。 “沈宋?”任青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沈宋上前两步,笑道,“竟然真的是公子?”他顿了顿,面上忽然露出尴尬的神色来,“我自然是做了柳大人的幕僚。” 任青心下了然,门客不同于家奴亲随,他们没有主人,他们只为最有权势的人服务。他曾与沈宋交好,但自沈宋被迫为柳渊杖毙之事扯谎之后,二人的关系便不复如前,如今他为柳渊做事,也称不得上是背叛。 任青点点头,“这乱世里,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沈宋笑道,“柳大人入主碧海鸢城的时候,我还在担心公子会不会来不及解释,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早前还听李管事嘱咐大家见到公子要以礼相待。” 任青抬头,他没想到柳渊吩咐得如此细致,不光寻常奴仆,竟连门人幕僚,也要给足他面子。 “任公子有没有将后来的事告诉柳大人,若是大人知道您后来被任,”沈宋忽然顿了顿,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前任的主子,只好略过,“被囚禁在这里,还差点一病不起,只怕会更感激公子。” ————可能不能日更的分割线—— 我可能是柳渊的亲妈,我虐不了他,一虐他我就卡(虽然我平时也卡) 最近有点忙,而且感觉每次更八百是不是有点太少了,我考虑一下攒到三千更一次。 回忆这边还没写完,虐柳渊我有点下不了手。 “原来公子之前住过这里。”小婢子在一旁插话,连旁边的李力也一脸好奇。 任青点头,却不说话。 当年,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柳渊魂断杖下,赌着沈宋不会揭穿自己去谎称柳渊已死。等到应付完任父再便找人趁夜送走重伤垂危的柳渊。 更深露重,冷风戚戚。 路宇走近水榭边上的人影,低声禀道,“曲涯已经赶过去了,估计今夜就能将人送走。”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公子为什么不亲自过去?” 为什么过去?过去还能干什么?不如永生不见。 隔了好一会儿,路宇终于又忍不住问道,“柳哥到底犯了什么事?” 始终都没有人回答他。 面前的人玉雕一般地一动不动。 就这样整整站了一夜,隔着水榭,隔着围墙,隔着十里长亭,似乎远远地看见那个人躺在马车里,渐渐安全。 第二天终于病倒在榻上,起初只是脸上白得吓人,下人随从问了任青只说是没事,可偏就是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子上有多平静,骨子里便是多炙热,心肺喉眼,都是火一般的烧,生煎哑痛,都是自己应得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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