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利互惠,共生共存。
白茹压不过安家,驸马纳妾也不违反世俗。说白了,她不过是羡艳那些话本里的痴情男子,哪怕阴阳相隔,也愿意为一个人守一生陵。
那是皇家得不到的不朽。
“婚姻乃人生大事,女儿见识浅薄,自然是由母亲做主。”安柔雪言语轻轻,乖顺的样子格外讨人欢心。“娘这样的女儿,配谁配不上?”白茹眉尾一扬,“娘必定给你寻一个好亲事。”
福王府。
“太子殿下,本王这里可不是用来发呆的。”顾景一撩眼皮,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孤失礼了。”白佑澜眨眨眼,反应了过来,“王爷莫怪,孤,有些头疼罢了。王爷也知道,孤这个太子,着实有些难当。”“所以太子专门跑到本王这里来思考对策?”顾景垂眸盯着飘飘浮浮的茶叶,“本王这府上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白佑澜让人问住了。踟蹰了半饷,最终还是张了嘴:“王爷府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孤尚有心事,这府上的佳茗,孤还是下次再尝。”言罢,便是直接起身,告辞了。
将人送出了府,顾景将人支开,缩在铺着毛毯子的花梨榻上,手指摩挲光滑的木头面,小小地打了个哈欠。拽过一旁的小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又用鼻尖蹭蹭伸到自己面前的毛,顾景才安安分分地老实待着。
屋子里并不算冷,东辰帝犯不得跟一个病恹恹的人计较这个。地龙热热地烧着,不大的空间摆了炉子,没有半分烟屑。顾景这几年虽说算不得静养,可到底还是上了点心,身子骨更非是风一吹就散。
只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他病着才是件好事,最好是每日愈下。
尽管不冷,顾景还是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他知道自己这样一来,这些明日少不得被人送去浆洗。还穿着外衣就躺在床上,那毯子跟被子自然是脏了。
可顾景不在乎,他不想在乎。
他乐意。
谁还能管得了他?
将头埋进了毛中,顾景闭上了眼睛。
理智回笼。
顾景想回去晃醒自己。
困也不是这个困法,刚刚丢不丢人?顾景悠悠长长地叹口气,又将被子拉了拉。昨天晚上梦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境冲入脑海,偏生醒了还记不得自己梦见看什么。只是脑子浑浑噩噩,偷偷出去吹了会冷风才将将清醒。
本以为这次白佑澜会对先前的事有所解释,自己还隐隐有些期待他不按常理出牌。结果依旧是官话连篇,虚伪得只能骗骗那些街头巷尾早起晚归的老实人。手指用力,揉皱了几分绸面。
还是睡觉吧,管那么多干嘛?
明天不定还要怎样折腾,白佑澜这样也好,省得他费神。他不是来东辰养着呢么?何必为一个过客思虑过多?
太子府。
“我说,你当真不准备给你姑母一个交代么?”许幸言散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交代什么?”白佑澜掐掐耳垂,“你不能换个地方磕么?”我真的不觉得在我批改东西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吃吃喝喝对我来说是一种关爱。
已经吃完半盘糕点的许幸言:我说我是来关爱你的么?
“这不是怕你一不留神睡着,回头再摔了。”许幸言把手里的瓜子皮扔了,又抓了一块小桃酥。“你也知道,”白佑澜把笔放下,拿了一个蝴蝶卷子,“不如…”“想都别想,”许幸言白了白佑澜一眼,“不可能。眼下又不是什么紧急时刻,没必要。”
“你就不怕我摔了脑子?”白佑澜挑眉。“摔了我给你治,药是不可能给你的。”许幸言将小桃酥放下,“你清醒一点。”“我清醒着呢,不然早就背着你找去了。”白佑澜揉揉眉心,“不说了不说了。你不是刚刚还问我为什么不给交代么?”
“白佑澜,我有权力过问你最近买的东西。”许幸言神情冷淡,“我知道你清楚明白,我就是提个醒。”
多少人的命都在你身上压着呢。
许幸言动动嘴,最终还是咽下这句话。他知道自己在心机这方面向来比不过白佑澜,太子爷若是想绕过他,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
“我知道。”白佑澜眉眼笑着,“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有多少人的命在我身上压着。
我也知道有多少人想着让我一生不能翻身。
“这还差不多。”许幸言又将小桃酥送进嘴里,“说吧,你刚想说啥来着?”“你这架势比我还足。”白佑澜猛地眨了下眼,“你觉得那些人能要我的命?”“不能,所以我觉得柳瑞可能需要一个大夫。”许幸言意思意思直了下腰,随后又没骨头一样地瘫了回去,“可能是年岁大了。”
“年岁大了也不傻,”白佑澜深吸口气,打了个哈欠,“他就是故意的。这次谁能想到我会临时起意参加一个酒楼的猜谜?”
安柔雪。
“她一个小姑娘…”许幸言说道一半就没了声音。
谁能想到,会是这一个柔柔弱弱的名门闺秀?
“不是她,还能是谁?”白佑澜吃完蝴蝶卷子,站起来活动腿脚,“那布置怎么会是临场仓促?”为了逼真,还特意在之后又派出一拨人迷惑视线。
安若雪,在这之前,谁怀疑过她?一个长在公主府的嫡女,一个正妻的绝佳人选。
谁会怀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
“柳瑞这是想摆你一道?”许幸言皱眉。“他想告诉我安柔雪不可靠。”白佑澜怜爱地看向许幸言,“不是为了送我一个人情。这件事后,我绝不可能娶安柔雪。”安柔雪是作为皇后的人选,但不是唯一人选。
“…安柔雪,怎么和八皇子他们…”许幸言摸着下巴,想不出来。“谁知道呢?”白佑澜叹口气,“只是安家本就偏向白佑澄。”这样一来,怕是不可能在成为自己的助力了。
他势必是不可能娶安柔雪的了,也不想若即若离吊着白茹的胃口,所以干脆连个合理的解释都没给白茹,断个干净。只是他的姑母心高气傲,这般下来,怕是将安家彻底推到白佑澄那边去了。
那就推吧,白佑澜无所谓地想,反正打仗而已,他不缺人。
头疼的白佑澜:好想睡觉。
“困了?”许幸言研究一下白佑澜的表情,“赶紧去睡。”“睡不着的。”白佑澜趴在桌子上,“一闭眼就是那些魑魅魍魉,睡不好。”许幸言默默地看了一眼赖在桌子上的某位太子爷,端走了糕点盘子。
让这个人自生自灭吧。
我不管了。
有骨气的许幸言第三十二次这样想到。
然后熬了一锅安神的汤踹开房门。
总不能一直不睡觉,就算睡着之后会做噩梦,也得睡觉。噩梦我治不了,让你乖乖睡觉还是可以的。
所以白茹最终也没能等来一个让她满意的答复。
十五过了,就开始忙忙碌碌地准备春闱。这两年皇子们都渐渐大了,皇帝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眼下还是一片平和,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发难?这场春闱倒是难得的平静。
福王府。
顾景上次把白佑澜送出了府门,白佑澜就投入到了春闱的大业之中,跟白佑澄斗智斗勇。没了白佑澜白佑澄上门,顾景也算轻松许多。毕竟对于春闱这种内政,顾景这个外人还是插不上手。
在别人忙成一摊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喝喝茶下下棋生活,可以说是十分美好了。
顾景端着茶,心平气和地表示自己知道了白佑澜明天又要来的消息。
又是来打官腔的。顾景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添点乱,他的小日子过的挺好的,没时间陪白佑澜打官腔。
次日。
“太子这是对春闱胜券在握?”顾景端着茶水,目光落在白佑澜身上。“胜券在握谈不上,但是五成胜算还是有的。”白佑澜喝了一口茶,“王爷这茶可是好滋味。”“太子当真是心宽,就不怕这届学士不为太子所用么?”顾景嘴角扬了一抹微末的弧度。
这茶是他惯常喝,也是他自己泡的。
“王爷心里跟明镜一样,何苦来问孤?”白佑澜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上次是自己跑的快,这次在顾景的地盘上揉了这位的头,怕是要前功尽弃,搞不好还要被打出去。
顾景默然。
看来白佑澜不准备等了。
怪不得跑的这么勤,这位太子爷想刚登基就对外征伐?
“太子对自己的信心倒是很满。”放下茶盏,漠然的眸子对上白佑澜舒展的眉目。顾景偷偷在心底出了一口气,这才是自己熟悉的节奏。
彼此试探,彼此利用。
利益相较,勾心斗角。
“王爷,孤自然是有信心,只是有时候有信心也还不够。”白佑澜微微一顿,旋即放松身体,“孤的八弟,对皇位就没有信心么?”前阵子,可还被摆了一道。也亏得他上阵杀过几个敌,不然安家也是个麻烦。
白佑澜还有手段。“太子这么说,看来已经是笃定了。”顾景摩挲着瓷杯,这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原本以为白佑澜找他寻求合作,是为了借南夏之力登上皇位。毕竟他是先皇钦点的摄政王,在外人他若是有心掌控南夏,谁能拦住?就算白佑澜知道他这几年频频示弱,顾景也从未展示过自己不敌,
可是到了东辰见了几轮双方过招,顾景才认识到,白佑澜似乎跟他先前预料的,不太一样。明明能靠自己登上皇位,又何必来向一个外人示好?
白佑澜是一个野心家。
顾景这才明白过来,白佑澜不止想拥有东辰一片土地。
白佑澜想借他的力快速登上皇位,然后才能开始他的征伐。没有他,白佑澜一样可以加冕为帝。南夏虽小,可是胜在物产富饶。
可今天白佑澜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很快就要成为东辰的主。
快到没必要再去关注今年的春闱。
是夸大其词,还是确有其事?
顾景眼底一片沉浮。
白佑澜就这么确定,最后的赢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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