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接过了那个糖袋子,软软的说了声谢谢,这才推开皇帝的房门走了进去。 那日在厨房质问萧骐的侍卫将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汗涔涔的看着萧骐的脖子,怎么觉得那颗脑袋这么晃悠呢? 他走到萧骐身边,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萧大爷,求你惜命好吗。” 萧骐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只是送糖,没这么严重吧。我只是觉得颜公子挺像我弟弟的。” 那侍卫白眼都要翻上天了:“那就拜托你回家给你弟弟送糖去,别去招惹陛下的心肝宝贝了好不好。” 萧骐无奈,干脆闭嘴不再说话。 —— 颜暮雪见赵弦思还是没醒,便吩咐小二送了热水来,亲自给他洗漱。 做完这一切,客栈的早饭也送了上来。 可口的小米粥和烧饼油条,简简单单,但是颜暮雪还挺喜欢的。毕竟他昨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倒是很开胃。 吃完早饭,他又恹恹的坐在床沿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帝,将这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在手心里,感受着他的温度。 淮公公也端着皇帝的药过来了,颜暮雪还是用上次的方法嘴对嘴给赵弦思喂了药。 喂完药他顺手打开了那个糖袋子,捏了一颗松子糖放在嘴里缓解了嘴里的苦涩。 随行太医也过来给赵弦思换药了,颜暮雪便让淮公公在一旁伺候,自己端着空碗下了楼。 - 刚刚送完空碗,偏偏倒霉的在木楼梯转角遇到了杜西楼。 颜暮雪捏了捏衣角,垂着脸想快步走过这人身边。 可是这个面具混蛋一把拽着他的衣袖,将他困在了隐蔽的角落。 颜暮雪气哼哼的抬眼瞪着杜西楼:“你又想做什么啊?” 那张银箔面具覆着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声音带着些许令人生厌的嘲弄:“没什么,只是来和你道个别罢了。” 颜暮雪的眼神一秒变欣喜:“你要走了啊?” 杜西楼微微眯起眼:“这么高兴?说真的,不如和我回云南啊。” 颜暮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才不要,你、你快点走吧,不然等陛下醒了,没你、没你好果子吃……” 杜西楼一把捏起他的鼻子往上推,声音凉凉的:“哟,还敢威胁人呢。” 颜暮雪被他捏的难受,伸手挣扎起来。 杜西楼轻易的拿捏住他的手腕,又将他的手虚虚的按在自己的面具上,喑哑的声音带了些许魅惑:“喂,你想不想看我面具下的脸啊?” 颜暮雪蹙了蹙眉,只想抽回自己的手,“不想看。” 杜西楼却置若罔闻,松开了颜暮雪的手,又自顾自的抬手略略掀起了面具的一角。 颜暮雪虽然说着不想看,眼神却还是诚实的往上飘。 颜暮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杜西楼的这张脸,一张被划得支离破碎看不出一丝半分原本眉目的脸。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映在这张称得上恐怖的脸上,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都带着清冷的嘲讽。 片刻之后杜西楼又覆上了那面具,在颜暮雪还在按着心口喘气的时候便转身走了。 - 颜暮雪咬着唇想要把他那张脸从自己脑海里驱逐出去,这才往外走了两步,便瞧见一个侍卫朝他走来,还说着陛下醒了…… —— 颜暮雪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赵弦思靠坐在床头,肩上的伤刚刚换了新的纱布。而淮公公正端着碗,似是要喂粥的模样。 颜暮雪小跑着过去,先小心翼翼的接过了淮公公手里的粥碗,又坐在床沿,对着粥碗轻轻吹了吹。待粥不那么烫口,颜暮雪才捏着汤匙开始给赵弦思喂粥。 赵弦思大病初愈的模样格外惹人心疼,面色也是惨白惨白的,颜暮雪看着他这副模样,原本想好的捏脸报复早就忘了。只是蹙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望着眼前人。 赵弦思见到颜暮雪这个模样,心里倒是甜蜜的很,他张着嘴,任由颜小猫一口一口给自己喂粥。 那粥明明是微咸的皮蛋瘦肉粥,赵弦思愣是品出了些许蜜糖的味道。 颜暮雪喂完一碗粥,在淮公公拿走空碗的时候又抬眼看着他,软声问着:“就一碗粥吗……他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有别的吗。” 淮公公笑道:“太医吩咐的,陛下初醒,要吃些清淡的。再过几个时辰才能端些丰富的吃食来。” 颜暮雪点点头,说了声好。 忽然发觉双手被人交叠着握在手心,颜暮雪愣愣的转过脸,便看见赵弦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 适才他刚醒,淮海就迫不及待的和他说了自己昏迷的这一天,颜小猫是何等的心焦,都不知道抹了几次眼泪了,还嘴对嘴给自己喂药。 他自然知道颜暮雪有多怕喝苦药,也知道他每次喝了苦药便睡不着的事。 赵弦思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颜暮雪秀气的脸庞,笑道:“怎么不坐近些?” 颜暮雪咬了咬下唇,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满屋子的人…… 最后还是乖顺的坐到了离皇帝咫尺之遥的地方。 “伤……还疼吗?” 赵弦思捏了捏他的手心:“疼啊,疼死朕了。” 眼看着小猫漂亮的圆眼睛里缓缓蓄满眼泪,可偏偏还要竭力忍住不哭的可爱样子,赵弦思忍不住伸手按了按他的后颈。 “都怪我说要去吃馄饨的……”颜暮雪揉了揉眼睛,胡乱的把眼里的潋滟水色都抹去了。 赵弦思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些刺客是专门要你的命的,即便那日不去吃馄饨,他们逮着机会也会来害你。所幸你没受伤。” 颜暮雪的小脸白了白,语气里也多了些委屈:“杀我的?可是我明明没有和人结仇啊……” 赵弦思将人揽进怀里,双臂锁在他的腰间,动作温柔极了。 颜暮雪这天真性子自然不懂后宫里面的弯弯绕绕。那些刺客是谁派来的并不难猜,最后那一箭反倒更让赵弦思在意。 那箭也是对着颜暮雪来的,可是瞄准的部位却并不致命,似是看准了要往他的肩胛射罢了。与其说是想要颜暮雪的命,更像是一种试探,试探皇帝会不会替他挡箭。 赵弦思清冷的眉尖轻皱着,抬眼看了一圈屋子里,寒声道:“杜西楼呢。” 淮公公闻言一愣,又毕恭毕敬的答道:“世子爷一大清早的便骑马走了……” 赵弦思冷哼了一声,又低声骂了句眼前这群废物:“他的药也敢给朕用,你们这些脑袋也都不必留着了。” 随行太医汗涔涔的回道:“微臣赶回客栈的时候落了药箱,齐老太医又没那么快过来,当时、当时也仔细查过世子爷的药了,一切安好才给陛下用的……” 赵弦思忽然觉得怀里的颜暮雪身子一僵,便也不再怪责屋里的人,只是吩咐他们都先出去,他要和颜暮雪单独说话。 - 颜暮雪脱了鞋袜乖顺的爬到被子里,环着赵弦思的腰,将脑袋靠在他没受伤的肩上。 赵弦思捏着他柔软的手一顿把玩,闻着怀里人身上微甜的栀子花香气心情甚好。 只是…… 赵弦思侧着脸看了一眼颜暮雪,还是问了出来:“我昏迷的太久,而且时常梦魇,总觉得不大对劲。我有没有说些奇怪的话?” 颜暮雪抬起脸眨了眨眼,又心虚的摇了摇头,软声说:“没、没有啊。”
第32章 赵弦思凤眼微挑:“真的?” 颜暮雪直起身子来,眼睛睁得圆圆的,语气却装的很镇定:“我没事骗你做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会骗人?”赵弦思好笑的反问。 颜暮雪不作答,只是低垂着眉眼,揪着自己的衣袖,一副我就是不肯说你又能怎样的模样。 赵弦思伸手捏着颜暮雪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来,片刻后又勾起唇笑了起来。那色如春花的笑颜看的颜暮雪一阵头晕目眩,待反应过来已经被皇帝按着肩膀圈在怀里亲了。 颜暮雪乖顺的伸手环着皇帝的脖子,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伤口,温柔缱绻的回应着赵弦思的深吻。 这个吻充满柔情,赵弦思的唇温柔的在颜暮雪的唇上辗转着,汲取着这份柔软。轻轻叩开颜暮雪的牙关,灵巧的舌滑进口中,吮/吸着探索着那份朝思暮想的温暖。 唇分时,颜暮雪被他吻的全身发麻,唇角还挂着些许透明的津液,脑袋里也晕乎乎的。 - 颜暮雪揪着皇帝的衣袖,又忍不住抬眸去瞧他清冷俊美的容颜,纠结半晌还是结结巴巴的问顾左右而言他:“弦思……你、你喜欢我吗?” 赵弦思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脸:“自然喜欢。” 颜暮雪一手按着皇帝的手,一手微微抬着,也捏了捏皇帝的脸,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那喜欢我什么啊……” “什么都喜欢啊。” 颜暮雪似是不满意他这么说,委委屈屈的抬眸瞪了他一眼,又气气的侧开脸,声音闷闷不乐:“喜欢脸,还是性子,还是别的啊……” - 颜暮雪半天没听见赵弦思回答,咬着下唇抬眼去看皇帝的脸。 反倒被这人眼眸中的冰雪寒霜震慑住了。 属于他的大手温柔的抚上脸颊,指腹按在自己眼下的时候,颜暮雪莫名的想哭。 可是那件事真的可以和他说吗……他们之间说开了还能好好的在一起吗? 颜暮雪还是不争气的哭了,明明说过不要再当小哭包了,可是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 赵弦思温柔的抱着他,任由颜暮雪在自己怀里放肆哭泣。 皇帝的怀抱温暖宽阔,颜暮雪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哭的越发厉害了。 - 颜暮雪抽抽噎噎的捏着衣袖擦掉了眼泪,泪眼朦胧的抬眸看着赵弦思。 他似是想透了,他想起了自己昨晚与杜西楼说的话,既然已经打定主意好好陪伴赵弦思走下去,既然纪清玦和赵弦思之间已经成为过去。与其让他成为两个人之间如鲠在喉的芥蒂,还不如今日便说清了罢…… “你……睡着的时候,喊了一个人的名字。”颜暮雪攥着赵弦思的衣袖,指尖微微泛白,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喊了好多好多次……” 赵弦思敛着眉目,一直与颜暮雪对视着,心里却没由来的一阵惆怅,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 颜暮雪却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漂亮的眸子里闪着水色潋滟:“我知道他是谁,就是、就是那个你说过,不准我像他的,纪清玦……” 颜暮雪清楚地喊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心却不再痛了,反而是觉得有些意外的畅快。 “我明明早就知道,若没有他,你也不会喜欢我……却还是那么没用的喜欢你啊,明明说过不能对你说喜欢的,可是,要我怎么否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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