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赵弦思听完他说的话,将颜暮雪的双手握在手心里,心却隐隐疼了起来。 “后来我甚至知道,其实、其实长得像他也没用对不对。就算长得像也只是个消遣的替代品罢了,若不是、若不是我烧糊涂了胡言乱语,你也不会、不会喜欢我的对不对……可是我还是心动了,我是不是好没用啊,你会不会笑我啊,你别笑话我好不好……” 颜暮雪软软的声音说到最后早已带着哭腔,可他却不想哭,不想掉眼泪,只是觉得心里的郁结都抒发出去了。 未说完的话被一个温柔到死的轻吻堵在嘴里,明明只是唇与唇的碰撞,可是彼此的温度却毫无保留的传递给了对方。颜暮雪被吻的甚至不敢呼吸。 所幸赵弦思只是清淡的吻了吻他,很快便松开了唇。 赵弦思的声音略带苦涩:“我怎么会笑话你,你从来都是最让我心疼的。” 颜暮雪吸了吸鼻子,只是将脸倚在赵弦思胸口,声音还是那般软糯:“赵弦思,我真的好喜欢你……我明明对自己承诺过,一辈子都、都不会告诉你这个的。可是,可是我忍不住。” 他抬起脸,目光灼灼的望着眼前清冷俊美的皇帝,声音是那般轻,却放上了自己一生的珍重:“如果,如果你也喜欢我,就不许再骗我,不许瞒我,不许……不许离开我,好不好。”他捏着赵弦思衣角的手轻轻颤着,似是在害怕等来的结局自己无法承受。 “好。” 皇帝清冷的声音还是那般好听。 承君一诺,必守此生。 颜暮雪唇边露着一个清甜的笑意,梨涡轻现。他伸手环住了赵弦思的脖子,在这人好看的侧脸落下了自己的吻。 - 只是还有那件没想通的事…… 颜暮雪轻轻咬着下唇:“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发烧之后,你忽然、忽然改变的原因……” 赵弦思沉默半晌,微张着唇,似是要开口。 颜暮雪也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咚咚咚。 房门被叩响三声。 淮公公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来:“陛下,文老太医来了。” 颜暮雪咬了咬唇,眉宇之间满满的落寞,但还是努力掩饰着,努力勾起一抹笑容:“那、那我先出去,你和文太医先说话……” 言罢,他便想起身离开。 可是赵弦思攥着他的手将他往怀里一拉,紧紧圈着。 “让他先等着。” 门外也没了声响。 颜暮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万一误了太医和赵弦思的正事岂不是不好,他正欲开口说自己没关系,那些事下次再和自己说也可以。赵弦思却将他按在身/下紧紧抱着,皇帝的脸还搁在自己颈窝上…… 有些痒痒的。 - “你发烧那次,还有后来肚子疼那次。和我讨要的糖,还有喊我的称呼,都是纪清玦才会喊的。” 赵弦思的声音很轻,可是在耳边炸开却宛如惊雷。 颜暮雪愣了好半天,也没想透这是为什么…… 自己又不认识纪清玦,怎么可能知道他会喊赵弦思什么啊? “后来我去太和宫寻清虚道长,不仅为了祈福,更是为了这件事。” 赵弦思微微抬起脸,伸手温柔的抚着身下人的眼角眉梢,似是要将颜暮雪这张雅致清丽的脸都描摹下来。 “原是因为那盏灯,你和清玦本就生得一模一样。就连生辰也都是七月初七,除了他的年纪年长于你。所以我们只是猜测,那盏灯将清玦的魂魄,也盛放在了你身体里。” 颜暮雪圆睁着眼,似是在艰难的消化着听到的这件匪夷所思的事。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信服。可是你落水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你自己不觉得古怪么?突然变化的口味和性子,还有突然治愈的老毛病。” 颜暮雪轻轻地咬着唇,他知道赵弦思不会再骗他,只是这件事真的如此玄妙?都是因为那盏灯么? “可是我也没有纪清玦的记忆啊……哦,我也没有自己的记忆……” 赵弦思略微勾着唇,摸了摸颜暮雪乌黑柔软的发:“你不是没有,只是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记忆。你没有发觉这半年来,自己逐渐变回原来的习惯了吗?比刚入宫的时候,更像原本的暮雪了。原本的记忆也在一点点回来。” 颜暮雪的睫毛轻颤,确实如此,他这半年来似乎是比以前更爱吃甜的了,也更喜欢无知无觉的傻笑了,偶尔的时候脑海里也会闪过许多哥哥和自己一起的画面…… 可是这样的话,那赵弦思到底是喜欢自己什么啊…… 他纠结痛苦的神色都被赵弦思看在眼里。 赵弦思亲了亲颜暮雪的眼睛,温声道:“我承认,最开始以为你是齐家颜家联手送上来的礼物。后来才知道我错的有多厉害。你明明单纯的像白纸一样,我却那么揣测你,真该死啊。” 颜暮雪揪了揪他的衣袖,对他摇摇头,希望他不要这么说自己了。 “所以当我知道你有清玦的记忆之后,才会那么急不可耐的对你好。可是后来,我也弄不明白自己了,你们性子根本不同,就算他的魂魄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们相遇的时候,你只是一张毫无记忆的白纸。” 赵弦思一边说一边温柔的亲吻着颜暮雪的眼角眉梢:“所以我只知道,我是喜欢上颜小猫了,无论是脸,还是性子,还是别的,我都爱惨了。知道你慢慢变回原本的暮雪,一点点找回原本丢掉的记忆,我也爱惨了。” 颜暮雪淡棕色的瞳仁里微微闪着温柔缱绻的水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赵弦思。 这样对自己敞开心扉,毫无保留的赵弦思。 一颗酸酸涩涩的心似是忽然被浇灌了蜜糖一般,不可遏制的甜了起来。 - 颜暮雪眨眨眼,却忽然想到一件事,使得那些酸涩又占据心头。 他怯怯地开口:“那万一,纪清玦也醒了怎么办……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便不会怀疑。我只是不想、不想有万一,我害怕你在我们之间为难。” 他神色惆怅,即便是心里酸涩,竟然只是害怕让赵弦思难以抉择。 赵弦思见到颜暮雪这般模样心疼不已,只是苦涩的摇摇头:“身体是你的,灵魂也是你的,除非你自愿,否则他的记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苏醒。” 可是感觉这样好对不起纪清玦…… 颜暮雪有些愧疚的想,却还是软软的抱住了赵弦思的脖子,胡乱的一顿乱亲。 似是想把眼前的这个人彻底的拥在自己怀里。 颜小猫吸吸鼻子,声音轻轻软软的撒着娇:“好、好啦,太医还要和你谈事情……让他进来啦。” 赵弦思淡笑着说了声嗯。 —— 原本颜暮雪还想听太医和赵弦思谈话的,万一是有关赵弦思病情呢。 可是赵弦思只是捏捏他的手心让他先回自己的客房里。 颜暮雪咬咬唇,虽然很想问为什么不让自己听,却还是乖顺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一片焦灼。 一边回味着赵弦思和自己说的话,一边又对隔壁的谈话好奇万分。 他纠结的站在两个房间共用的墙面前,拨弄着这个花瓶那个字画的。 没想到还真被他在一个字画后面发现了一个小洞。 也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偷偷凿了洞,莫非是想偷窥不成? 所幸这洞眼对着的是隔壁的衣架,此刻正被衣衫遮的严严实实。 颜暮雪暗暗的想,退房的时候定要和店家好好说道说道。 不过因为满满的好奇心,他还是像做贼似的,将耳朵偷偷贴在了那个洞上…… - 隔壁的声音确实能听见了,不算清晰但是能听见谈话。 一个苍老的男声在滔滔不绝的说着,看来是太医的声音。他似是在说些什么病理药理的,听得颜暮雪昏昏欲睡,想着还不如去休息一会儿算啦…… 可是忽然就听见什么血契的事情。 颜暮雪眉尖轻蹙,似是对这两个字有些下意识的抵触。 他轻轻咬着唇,又把耳朵贴紧了些。 “陛下,您这血契若是再不解,一味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老臣研究的药于您而言不过是饮鸩止渴,只能压抑那些反噬的痛苦罢了。”文老太医的声音里满满的无可奈何。 赵弦思的声音还是那般清清冷冷,好听的要命:“朕早就说过了,结契的人已死,这血契解不了。” “陛下当日结契之时便就该知道,北离纪氏本就是古巫族传下来的血脉,这血契又是纪氏最高的契约。一旦结契便意味着命数相合,一方若是离世,另一方即便是再怎么苦苦支撑,也是熬不过十年之劫的……” “十年……”赵弦思极轻极淡的笑了一声,却清晰的传到了颜暮雪的耳朵里。 “原本只有五年,至于这多出来的五年,朕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就算是只有一年,也足够朕杀了那个昏庸无道的父君和猪狗不如的兄长了。朕欠他一条命,以命抵命也没什么。只是如今朕才后悔,后悔没办法多陪暮雪几年。” “朕如今二十四,如此算来只剩下五年了吗?原来朕也会怕活不够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眷恋和淡淡的后悔,却让颜暮雪心头一震。 - 颜暮雪闻言茫然失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 未语泪先流,他抬手摸了一把脸颊,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自己和他才说清了所有的误会,明明约好要好好在一起的,明明当初说不许离开的人是赵弦思啊…… 为什么会只剩五年,颜暮雪不信,也不愿意相信。 苍老的声音说的一句话却忽然将他沉落湖底的心又攥了上来。 “可是纪公子的魂魄如今就在颜公子身体里,如果能让纪公子醒来,虽然是颜公子的身体,可若是能一试也是极好的。再者那解除血契的法子也只有他知晓,如果成功了陛下自然能长长久久的……” “朕不会让他醒。”赵弦思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文老太医艰涩道:“为什么?陛下,这是您的命啊!” 赵弦思唇角露着苦涩至极的笑容却不置一词。 因为他恨我,恨极了我,恨不得我马上死。 他连五年的活命时间都不想给自己。 - 隔壁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许久没有响动。 颜暮雪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抬手抹掉了泪水。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会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 —— 整理了情绪之后,颜暮雪才主动地去给赵弦思端了好吃的饭菜来。 颜暮雪仔仔细细的给赵弦思喂了饭菜,自己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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