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三刻了,他扶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心里叹了口气,以后可不能让景云这么胡闹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谢景云扶住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季修宁埋怨的看了他一眼,谢景云轻轻的笑了。 “主人!”季语跑过来,眼里噙着泪,“主人...” 季修宁接过徐子良递来的垫子,坐了下来,“我没事,我只是受伤,被师傅带回了师门,我还没问,发生了什么?” 几个人都保持了沉默,最后李决开口,“主人,璃月殿被温久卿炸了,我们以为......” 季修宁懂了,怪不得每个人都是这副表情。 “你们怎么来此处了?”季修宁吹了吹手上的茶水说。 几个人又互相看了看对方,谁也没说话。 谢景云此时说:“我带兵平叛,中途收到温久卿的消息,告知我长兄的下落,没想到却遇见了你的师弟。” 几句话轻描淡写,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笔带过,这其中的凶险和悲痛季修宁能想象得到,不由得更加心疼谢景云。 “兄长在哪里?可派人探查了?” 谢景云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了,明日我们就出发。” 季修宁摇摇头,“晚一日便多一分变数,现在就去吧。” 谢景云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然而季修宁眼神坚定,谢景云只好对徐子良说,“去找辆马车。” “你几日没睡啊?来了直接就倒了。” 徐子良和李决两人并排走着,徐子良突然发问。 李决表情淡淡的,“忘记了。” 徐子良:“......” “够拼的。” “对了,你知道有人一直跟着你吗?” 李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子良不太确定的问:“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故意让他们跟着的?” “为什么?” 李决在前面大步走着,徐子良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直到他听见一句“好让某人歇了不该有的心思。”愣在了原地。 什么意思?某人是谁?什么心思? “喂!你等等我!” ...... · 湖州 温久卿推开谢临的门,看到他正在捂着嘴咳,不禁皱了皱眉,“到底为什么不喝药?” 这几日折腾,温久卿愈发觉得自己对谢临的容忍度变高了,他坐了下来,“如果是因为是我熬的药,那你大可不必,我不会做多余的事了。” 谢临依旧半躺在床上,转了转身,背对着他,良久,才说话:“你又为何把我困在这里?” 温久卿声音重了些,“因为你的命是我的!” 谢临嗤笑了一声,“是吗?” 他靠着床头坐了起来,“如今你仇也报了,疯也疯了,我也被你毁了,还不够吗?放过我吧。” 温久卿慢慢靠近,竟有些说不出的心慌,明明他们一直这样过来的,怎的此刻会如此心慌? 谢临冲他笑了笑,“温久卿。”这是他第一次叫他这个名字,初遇是温公子,而后是阿卿,如今竟如此生疏。 “我想过了,或许我命数如此,就像我无论如何讨父皇欢心,怎样努力让自己配得上这个位置,都得不到父皇的爱,就因为我的母亲害了他的爱妃和孩儿,可是我就不是他的孩儿吗?我到底有什么错!” “所以你也一样,无论我如何对你好,付出了所有,义无反顾,毫无保留,终究换来的还是你的报复,就因为我的父亲对不起你们母子,为什么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生来就是为父母所赎罪,从来没有人爱我,没人爱我...” 温久卿就这样望着他,说不出话。 谢临接着说:“那把刀刺进这里的时候真的痛啊!”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又挨了一刀一样,“可是我想着,替你挨了这一刀,前尘往事,就一笔勾销吧,这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可是你为什么把我救活了呢?” “在我在洛阳被所有人嘲笑,被那些本该仰望着我叫我一声殿下的人侮辱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在我以为我死了,却睁眼看见你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在你说‘别再犯傻,我没那么容易死’,眼神冰冷的时候,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这一声嘶吼引的门外守着的人都跟着颤了一下,然而温久卿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谢临笑了笑,“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说罢,一把匕首刺进他的身体,温久卿一时来不及阻挡,只好将匕首打偏,才错开了心口的位置,偏了两寸。 温久卿握着他的手,声音不自觉的发抖,“你...” “来人!来人!叫太医!快!” 谢临看着他慌乱的眼神,嘴角甚至微微的上扬。 “怎么样?”温久卿脸色阴沉,盯着谢临的伤口。 郎中捋了捋胡子,“还好伤口不深,公子暂时无碍,只是公子受了太重的伤,始终没好,想来身体禁不住如此折腾,哎。” “老夫开了几副方子,让公子先喝着。” 温久卿一时着急说着叫太医,可这哪里还是皇宫,又哪来的太医给医治,下人只好找来湖州有名的郎中为谢临医治,索性他并无大碍。 “有劳郎中了。”说罢,属下便送走了郎中。 温久卿坐在谢临床边,眼底流露的深情连自己都毫无所知。 他伸出手摸了摸谢临的脸,“你这又是为何?那么痛的时候都忍下来了,如今怎么不能再忍忍呢?” “还是你真的太想离开我了?” 无奈的闭上了眼,温久卿叹了口气,命数吗? 谢临醒的时候,温久卿就坐在桌子旁,好似在写着什么,他眯了眯眼,想起身坐起来。 温久卿听见动静,便走了过来,只见他拿着药碗,问也没问谢临,直接自己喝了一口,然后用嘴渡给了谢临,谢临惊讶的睁大了眼,而后咳了起来,“你做什么?” 温久卿不给他缓冲的机会,继续喂他药,然后话也不说的帮他擦了擦嘴,端着碗起身走了。 门口的小厮睁大的眼睛,温公子他....他刚才是亲了? 传言竟是真的...... ☆、林涧
谢临穿上了温久卿给他准备的披风,扶着墙壁慢慢的走着,路上见到他的人纷纷低下头来行礼。 “谢公子好。” “谢公子,外面风大,您还是回房休息吧。” “谢公子,您晚膳想用什么,奴婢好提前准备。” ...... 谢临看着众人态度的转变,一言不发,他轻咳了两声,身后便有人立刻递上了水,“公子请喝。” 他睨了一眼,接过了水,“温久卿呢?” 那人低下头去,恭敬地回道:“主子在和张将军议事。” 谢临走近议事堂,门口有人拦下他,“谢公子,奴婢去通传。” 谢临停下脚步,望向堂内。 “让他进来,以后不用拦了。” “是,主人。” 温久卿站了起来,扶着谢临坐下,“你伤还没好,怎么过来了?” 谢临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回避,只是神色恹恹的说:“总是躺着不舒服。” 张蒙看着两人,感受到了明显的气场变化,他当然知道谢临试图自杀,被温久卿救了回来,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两人向来爱折腾,他本以为两人会没完没了的继续互相折磨着对方,怎想到谢临醒后两人竟意外地和谐。 他看着温久卿的变化,不禁疑惑,又看向谢临,叹笑,本以为温久卿会把谢临驯服成小白兔,没想到小白兔竟把大灰狼拔了爪牙,真是稀奇。 温久卿向张蒙点头致意,而后搂着谢临回了房间。 唐千此时来找张蒙,看着张蒙望向的方向探了头,“将军,您在看什么?” 张蒙摇摇头,“你觉得温久卿此人如何?” 唐千正了神色,“属下觉得此人心狠手辣,工于心计,又有几分邪气,将军要小心才是。” 张蒙摆了摆手,“只要谢临还在这里,他就不敢有什么动作,不必担心。” 唐千不明所以,“可谢临不是他的玩物吗?我听说洛阳的兵说他还是大皇子的时候久被温久卿玩的遍体鳞伤,被营中兄弟们嘲笑许久。” 张蒙没有接话,神色幽暗,所以人总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也做了许多错事。 唐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让你查的消息怎么样了?” 唐千回答:“皇宫的消息紧的很,我费了好大功夫才让手下混进去,消息还没传出来,将军怎么了?” 张蒙像是回忆着什么,叹了口气,只是想知道他的近况罢了。 修宁以前也并不是每次都随谢景云出征,有许多次也是坐镇后方,所以当张蒙打听到此番谢景云出征并没有带着季修宁时候,也只以为如今新朝刚立,季修宁身为丞相忙着处理朝中事务,没有跟来。 但是又放心不下,因而派人打听朝中之事,可没想到洛阳竟然戒严,消息根本无法传送,他只好派人亲自去洛阳,看看季修宁到底怎么突然没了消息。 “好,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无论什么时候。” “是,将军。” · “公子,前面就是林涧了。”徐子良骑着马,掉头回到马车附近。 谢景云点点头,“此处确实隐秘,人烟稀少,如果不是真的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还以为是画卷里的世外桃源。” 季修宁拉开车帘,看到绿葱葱的一片,这里空气清新,满是雨后竹子和青草的味道,偶尔树上的鸟儿叫两声,又成群结伴的飞走。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确实是个好地方。” 季语和季言同乘一辆马,此时已经从马上翻了下来,“主人!前面有个松鼠!” 大家闻言望去,确实见一只活蹦乱跳的松鼠,两只小爪子正扒着嘴,而后又消失在大家的视线。 季修宁笑了笑,下了马车,“前面马车也进不去,我便下来走走吧。” 李决伸出手臂,季修宁搭着他走了下来,“听说你带着人天涯海角的追杀温久卿和他的部下?” 李决略微低下头,轻言道,“属下是在找主子。” 季修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谢景云,沉默的走开了。 走近林涧,突然有一行人前来拜见,“皇上,属下已经把埋伏的人处理了,现在只等皇上带人进去。” 那人眼睛略微抬起,只见季修宁一袭月白,站在不远处,他张了张嘴,“丞相......” 谢景云说,“有劳祝将军了。” 祝沂起身,“那位可是季丞相?丞相还活着!?” 谢景云点头,“此时说来话长,我也是刚寻到修宁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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