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钧笑了笑,英气的五官仿佛自带耀眼光芒,在极其黯淡的光线中愈发显得挺拔,因为沾了些血而添了几分病弱的美感:“你说呢?当然是……什么东西!阿白你在干什么?” ——不远处,郁白剧烈喘息着,五指微张,大概是刚刚抛出去了什么东西。巧合的是,那东西直挺挺砸上了赵钧心口,把可怜的重伤员砸的眼冒金星魂飞天外,好一会儿才抖着手指摸索那团东西:“阿白,这是……” 怎么还……软绵绵热腾腾的? 赵钧愣了下,借着微弱光线,看见了那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可怜的……灰毛老鼠? 作者有话说: 预计下一章有亲亲?(?′3`?)?~
第84章 我想……亲你一下 原来只是只老鼠。赵钧松了口气,揪住尾巴把老鼠拎起来晃了晃:“这里又阴又潮,有老鼠也正常。” 郁白没吭声。赵钧瞅了瞅灰毛鼠黑溜溜的绿豆小眼睛,又看看坐得远远的、一直没答话的郁白,忽而福至心灵:“阿白,怕老鼠啊?” 郁白迅速反驳:“被咬过……不是害怕,不喜欢而已。” 他嘴上说着不怕,却已经自觉地同赵钧拉开了距离,仿佛已经把他同化成了老鼠的近亲。 瞧见那只丑兮兮的灰毛老鼠在赵钧手里呲牙咧嘴,而那逮老鼠的人似乎还把这当成了一种乐趣,迟迟不肯送老鼠往生极乐,郁白顷刻变了脸色:“你还不把它扔了?” “没死在天麟府手里,反倒被只老鼠砸死了,这上哪说理去。”赵钧熟稔地拎着鼠尾巴,挂钟似的在郁白面前摇晃,啧啧叹息鼠兄的悲惨命运,“阿白你说说,人家本来好端端在这儿住着,遇上咱们,不仅粮仓毁了房子没了,连小命都快丢了,可怜见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哪。” 只可惜郁白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一幅恨不得把鼠兄上下十八代送进炼狱回炉重造的样子:“那你把它带回去养着吧,在你床头搭个窝,生十个八个小老鼠睡在你床上,死了再修个坟上个香,你那枫叶山庄马上就改名叫老鼠山庄。” 赵钧笑眯眯地逗他:“啧,那我岂不就是头号大老鼠,那你是什么?专门逮我们这些臭老鼠的猫吗?” 心知再逗下去就哄不回来了,他一扬手,把那只可怜的鼠兄远远扔开,听着那道完美的抛物线发出落地的砰砰声,不禁咂舌。 ——对不住了,就当是为了本庄主的爱情献身吧,回头会记得给你送两粒大米的。 他朝郁白伸出手晃了晃,示意老鼠已经滚蛋,随即试图摸下郁白的脑袋以示安慰。 郁白勉强坐到他面前来,仍旧一脸嫌弃:“摸过老鼠的手,脏死了,别碰我。” 过河拆桥。赵钧撇撇嘴,老老实实地缩成角落里一团黑影:“乌云呢?” “交给我朋友了,在若水城时候认识的。”郁白闷闷地哼了一声,“就说不该带它来,差点就出事了。” 赵钧笑着应他:“嗯,你说的都对。” 郁白嘁了一声,忽然觉得被人扣住了肩膀。那人凑得很近,气息可闻,郁白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了他脸颊。 窗外,一道闪电阒然划过,落下满地雪亮银光。 郁白便这样在闪电留下的大片空白中恍然意识到,那是赵钧的唇。 。 闪电划过,雷声轰然。 郁白迅速后撤,所幸黑压压的环境暴露不了他绯红的耳朵:“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很快就能找来,总不能在这里待到死。” 半晌,无人答话。 黑暗死寂的让人心悸,偶尔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也许是出来觅食的老鼠或是蟑螂,躲在阴暗的角落讨论这两个或许可以成为他们食物的不速之客。 赵钧安坐在窗下的角落里,只是乌云沉沉,没有光能照清他低垂的面孔。 不知怎的,郁白心下忽有些惴惴。他试探地唤道:“赵钧?” 仍旧无声。那只被迫远离家园的鼠兄扒着台阶,抬起灰毛脑壳,眨着芝麻绿豆小眼睛幸灾乐祸地看着把他扔出去的巨人怪物,吱呀怪叫了两声。 郁白没空去管一只老鼠了:“赵钧!” “咳咳咳……”心口的刺痛渐渐消退,赵钧抹了下额前冷汗,勉强笑了笑,“……小伤,死不了。” “了”字刚一落下,他的胸腔陡然一阵气闷,仿佛有一只手从黑夜里伸出来,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颈,抽走了他的骨头,让他头痛欲裂,眼前发黑,控制不住地倒下去。 他倒进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许是他精神不好,郁白的声音听起来越发遥远:“你怎么样?是不是金蝉发作了?” 郁白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赵钧却不可能不明白,这种时候说多反而让人忧心。他勉强抬起手晃了晃,调笑道:“没洗手,不嫌脏了?” 郁白啪的一下把那只逮过耗子的手拍回去,抓住他的脉搏,越探越觉得心惊。 他虽不懂医术,却也能觉出脉象混乱,毫无规律可言。 ……是金蝉发作的征兆。 。 “枫叶山庄中人擅闯试金楼禁地,携重宝意图逃窜,我等奉命追查,请诸位让开!” “他们就在下面!来人,快点搜!” 错杂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想必是试金楼和天麟府的守卫。许是担心他们布下埋伏,迟迟不曾下来。 郁白站起来,用力握住了剑。 ——这里没有大夫,没有药物,尽是蛇鼠虫蚁,肮脏不堪。赵钧病发,他要拿什么治?金蝉发作,他应该用什么压制?再过不久,李梦觉等人便会来此,届时他孤身一人,要怎么保护赵钧安全,怎么应对天麟府的围剿,怎么传信回枫叶山庄? 他回头看了一眼赵钧,慢慢走到他身旁坐下。 他平铺直叙:“人太多了,我可能打不过。” 赵钧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应:“阿白。对不起。” 郁白不想听这句话:“你还能撑多久?” 赵钧没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能跑,就不用管我了。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就有点胜算。” 郁白道:“算了吧,你没听他们说,我们现在是偷盗试金楼重宝的窃贼。” “那就推到我身上来,反正……死无对证。” 郁白沉默一会儿,极力遏制住心头异火:“闭嘴吧,留点力气回去。” 赵钧摇了摇头,额前浸湿发丝的不知是血还是汗:“阿白,他们此行是势在必得。让我出去,凭金蝉的力量,或许尚能一战。届时你回庄子找到凤十一,不,去找容寸心最好……” 郁白抓着他手腕,心中一点点凉下来。他突然暴怒:“我让你闭嘴!” 许是被他的厉喝吓到了,不仅赵钧闭了嘴,连不时响起的簌簌声都没了动静。郁白深深吸了口气,第一次有些后悔没有学容寸心的医术回来。 他低低地威胁一句:“别在这儿装可怜,回去再跟你算总账。” 赵钧忽而轻声道:“我怕来不及,现在就把账算了吧。” 说着,他勉强撑起双臂,向前俯身,就着这个艰难的姿势,在郁白唇上落下一吻。 ……那是他渴求多年的,令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阿白。 。 也许是这一吻封印了他的语言能力,郁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被赵钧抓住了手,那垂死之际还不忘耍流氓的登徒子不知使了什么法子,郁白登时感到自己筋脉中涌上一层暖流。 在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中,赵钧抽出手,轻声道:“阿白,别怕。” 郁白却说:“赵钧,我有几句话同你说。” 或许不到以命相搏的时刻,人便不会生出那么多亲吻的欲望,或许每逢生离死别的关头,才是重整彼此内心的最佳时刻。破镜重圆的传说往往在绝境中发生,旧梦重拾的悲歌常常在离别中奏响,这最为俗套也最为真实,最为荒诞也最为神奇。 生死面前,诸事皆轻。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诀别的时刻。郁白在混沌中坚定了这个想法,无论如何,他都不想看到赵钧死在他面前。 他不管赵钧茫然无措的神情,在起身拔剑的同时扔下最后一句威胁:“但我不想现在说,所以你最好活着,等我回来。” 。 嗒、嗒、嗒。 幽黑的楼梯缓缓走下来一人。 灰尘迭起,那人负刀在背,仍旧是那身似乎百年也不变的灰衣,看起来高耸难以攀越:“你已经穷途末路了。” “是的。”郁白静静地说,“如果你不帮我,你就永远也没办法从我这里知道你想要的了。” 作者有话说: 终于亲了?(*°ω°*?)*
第85章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灰衣人缓步走来,抽出背后的长刀。郁白亦无所畏惧地迎上前去,手中三尺剑凛冽生光。恰逢一道闪电划过,映的天地亮如白昼,亦照亮了他身上的血迹。 “是么?”那灰衣人淡淡地挑眉,“可惜了。” “可惜,我已经不需要从你这里知道什么了。”他面无表情地拔出刀来,“而且按照我目前清楚的情况来看,我更可惜前几次没有直接杀掉你。” 话音未落,卒然间寒光闪现。 “杀掉我?”已是鱼死网破的境地,郁白一边格挡,一边冷冷扬声,“——是因为师父背叛了对你的承诺,除你之外还收了第二个徒弟吗?” 面前罡风一滞,郁白轻巧地跃至身后阶梯,同灰衣人暂时拉开一段距离。他紧紧凝视着灰衣人的神情,微微歪了歪头,神情中透出几分挑衅:“——也就是我。” “师兄,同门相残可不是君子所为,你觉得,师父见了你这般作为,还会愿意认你这个徒弟吗?” 纵使光线昏暗,郁白却仍能轻易察觉的出那灰衣人阴沉的面容,当下不仅不加收敛,反而继续变本加厉起来:“师兄,恕师弟我直言,我在白玉京这两年,可从未听师父提起过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灰衣人厉喝一声:“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冷血无情,一心只有得道飞升,弃师徒情谊于不顾!” 郁白飞身跃后,在急促的躲闪与格挡中泠泠扬声:“可据我所知,他并未飞升。” 灰衣人手中长刀一顿:“你说什么?” 郁白扬声道:“我说,他曾对我说,他放弃了飞升的机会。” 不料灰衣人闻言更怒:“他连这个都告诉你?” 郁白:“???” 这是重点吗我亲爱的师兄?重点难道不是你亲爱的师父没有为了飞升弃你于不顾吗?跟我是不是知道这一切、又是怎么知道的有什么关系? 灰衣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质问有点掉世外高手的面子,当即又冷笑一声:“此人心机深沉,放弃飞升也是为谋得更大利益,有什么好说嘴的?倒是你,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师弟,你们爱如何便是如何,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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