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道:“放心吧,有人会押我的。” 说罢,神秘一笑:“且人数众多,你家小姐不会丢人的。” 惊絮一听,开怀了。 雁回今日偷溜出府瞒天过海,晚间却睡不着觉,辗转反侧都在想明日赌局一出来,有多少人会押自己,如果押自己的人太多,万一传进了那宫中,让皇后娘娘知晓了以为她这是民意所向可如何是好。 但若是连赌局都输了人,她今后在贵女圈中又如何抬起头来。 于是睁眼到天明。 天一亮,雁回便支着阿君和惊絮一起去探消息。雁回心不在焉地用过早膳,又左等右等,终于等到探完消息回来的二人。 “如何?”雁回问:“有多少人押我?” 惊絮和阿君对视一眼,沉默片刻,阿君竖起一根手指。 “百人?”雁回又喜又怕。 “不……不是的,大小姐。”阿君顿了顿道:“是一人。” 雁回:“……” 她决定从今往后与自己那群狐朋狗友断绝往来。 雁回受伤,问道:“那共有多少人参与?” 惊絮道:“将近百人。” 雁回不想吭声了。 三人沉默着,连空气里都是浓稠的沉默。雁回又翻开她的武功秘籍,以往看得津津有味的秘籍今日也变得枯燥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雁回问:“可知晓,那个唯一投我的人是谁?” “沈辞,当今国舅爷。”
第58章 尾声 百花宴。 雁夫人早早地让人往雁回屋子里送去了新制的衣裳, 衣裳算不得艳丽也算不得素净,就似雁夫人的心思,对于宫中传言, 皇后娘娘为太子择妃,雁回成了候选, 她心中并无太大的波澜,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命里有时终须有, 雁回今日往皇宫去了, 结局如何,对于雁夫人来说都乐于见得。 雁回当然是不想真的嫁入天家, 雁夫人只道, 这回她与雁回一同入宫代表是雁家, 是镇国大将军的颜面。雁回自己心中也是十分清楚, 故而再怎么不愿也没有特意打扮, 更没有打算故意当着皇后娘娘面前出丑。 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抱着这样的心态, 二人入宫了。 在马车上,雁回问她母亲:“母亲, 今日国舅爷也会出席吗?” 雁夫人不赞同地看着雁回, 国舅爷的行踪哪是她一介妇人能知道的,且国舅爷乃天潢贵胄, 又怎是雁回能够随随便便探知消息的。她柳眉一竖不悦道:“国舅爷在或不在, 与你有何干系亦或者有何影响?” 雁回摇了摇头, 知道自己这话惹了母亲不快便道:“外甥肖舅, 大梁都说国舅爷像极了太子,女儿只是好奇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二人。” 她撒了谎, 她好奇的不是国舅爷的长相,而是想知道为什么国舅爷要将宝押在她身上。 是被认出来了吗?那么她那句话可算是大不敬了。 雁回心底有些忐忑,据她了解,这些皇亲国戚最爱拿鸡毛当令箭,更不用说国舅爷深受圣安,背靠皇后母家,这般大的权势不肖想也知其人定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 母子连心,雁夫人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是又在外边惹了祸,当下便沉了脸重了音色:“你又在外边闯了什么祸?” “没有。” 雁回不敢雁夫人自己□□去了花满楼,更不敢告诉雁夫人她对国舅爷说的那席话。 雁夫人正要训斥,车马猛地摇晃了一下。 二人一个不稳差点跌出去,那驾马的车夫骇得声音都在发颤:“夫人,小姐……” “无碍。” 到底是习武之人,雁回一手撑在车壁上,一手堪堪扶着雁夫人,这才不至于让雁夫人跌倒。 待车马安稳下来后,雁回撩开厚厚的帘帐,看着驾马的车夫和随行的小厮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是安国公府的车马。” 若非车夫驾马技术娴熟,安国公府的车马疾速而来是会撞倒将军府的车马的,小厮想到这点还觉得后怕,战战兢兢将适才发生的一幕说了。 雁回眉头越皱越深,往那消失在街道拐角的马车背影上望了又望,掀起的尘埃还未消散,她心中一嗤,猜也知道那车马里坐着谁,定是少不了那张俊。 安国公晚来得子,宠溺得嫡子张俊无法无天。雁回自觉她的那些狐朋狗友已是纨绔,但比起张俊来简直不够看。 张俊这人德行有亏,每每犯了事旁人看在安国公面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有时候实在无法掩盖,安国公还会入宫求皇帝,皇帝体谅安国公晚来得子都是应了安国公的请求。这下便惯得张俊越发嚣张跋扈,这京都除了太子母家他稍稍忌惮三分,其余的世家在他眼底都是不起眼的。 雁回昨日还听着狐朋狗友们聊起张俊,说这人痴缠永安铺掌柜的闺女,非要将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拐去做自己外室。人家姑娘哪里肯,张俊隔三差五便去永安铺找茬,两天砸店三天闹事,搞得人家生意都做不下去。这还算小事,兴许是张俊自己都嫌自己闹得烦了,乍一听闻人家想离开京都避开他这个瘟神,他便想了一出法子,说是自己吃了永安铺的包子中了毒,让人要么赔钱要么全家就在牢狱里过一生。 百姓的手腕哪里拧得过官家,张俊索要的赔偿简直是天价,其实旁人也知晓,张俊目的在于逼那永安铺的姑娘乖乖就范。 “无耻之徒。”雁回暗道。 “回儿!”雁夫人唤她,雁回撩开帘子时她也见到了安国公府的车马。安国公乃两朝元老,对大梁多有贡献,一些对于皇帝来说无关紧要的事都是向着安国公的,知晓雁回从前与张俊就有冲突,雁夫人正是担心雁回和张俊再闹出什么事才不让雁回随心所欲地往外边跑。 这次,张俊便是瞧见了将军府的车马故意撞上来的。 雁回抿了抿唇,知晓雁夫人不喜,她便忍耐着。马车又悠悠转起来,半响后雁回终是忍不住道:“母亲,那张俊已引起了民愤,圣上再护着怕是让黎明百姓心寒。” “混账!”雁夫人冷道:“朝廷的事哪容你一个黄毛丫头来置评!” 雁回不服:“往小了说,这是安国公教子无方,可若是往大了说,那便是官官相护!官为民计,有况钟坦坦荡荡磊落襟怀,为官为民,‘捡点行囊一担轻,京华望去几多程。停鞭静忆为官日,事事堪持天日盟’,可安国公却一再纵然张俊欺压百姓!子不教父之过,换而言之,便是安国公以权压人!既然做了,为何不让旁人说了!” “民愤?”雁夫人道:“究竟是你一人之愤还是你一人可代表万千百姓?退一步讲,今日他张俊的车马撞了你,你拿况青天做挡箭牌,以‘为官为民’的借口实则是为报自己私怨,回儿,你……” “我没有。”雁回失望地看着雁夫人道:“母亲为何这般想我?” 雁夫人被雁回瞧得噤了声,好半天才幽幽叹息道:“回儿,你还小,许多事并非你所见,其中有很多门道在里边。” 入宫的一路上,雁夫人向雁回说了许多,说到最后又是一阵叹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见雁夫人柔了声音,雁回也不欲与母亲再挣。当时她是不服的,可从未想过未来的数十年间,她都以这句话为准则,一忍再忍忍得再无多余脾气。 二人从车马下来,便有坤宁宫的宫人特意等候。今日受皇后邀约往皇宫来的官家女眷众多,可并非人人都有这样的殊荣。 雁回虽无视了众人羡煞的目光,但心里还是一窒,皇后娘娘不会真的看中了自己吧。正这般想着,便撞见史府的车马在皇宫大门前停了下来,皇后娘娘也派了人去迎接。 她这才微微放心下来,这般看来自己成了太子妃候选并非空穴来风。雁回悄悄向从车马上走下来的史小姐投去一眼,一眼将人囫囵打量了。 如水一般,柔柔弱弱的。 长得也很漂亮,浑身透着一股书卷气息。 是男子都喜欢的类型。 但旁边雁夫人见了却长长叹了一气,重重地往雁回手上拍了拍:“今日皇后娘娘问话,你需多斟酌再答,母亲知晓回儿是聪明的。” 这句话说的十分肯定,可惜雁回当时并未从中听出来点别的意思。 雁夫人道:“走吧。” 说罢便带着雁回随着坤宁宫宫人一同往宫内走去,但心思却越飘越远。早些年她与皇后也算是手帕交,只是双双嫁人后这关系就淡了下来。她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位姐妹,太子择妃不是小事,雁回脾性哪能入皇后的眼,怕是其中大有缘由。 “回儿。”临近坤宁宫,雁夫人语重心长道:“记着母亲的话,不管未来如何,且记一个‘忍’字。” 雁回应下,雁夫人这才带着雁回往坤宁宫去,要向皇后娘娘请安。 雁夫人有诰命在身,宫门前守候的宫人恭敬行了一礼后道:“请雁夫人雁小姐稍等片刻,国舅爷……” 雁回听见‘国舅爷’三字,心里咯哒了一声。不等宫人说明缘由,雁回便猜到国舅爷如今正在坤宁宫,皇后娘娘这才会让她们母女俩候在宫外等候。 想到这里,雁回抬了抬手,想拉一拉雁夫人的衣袖说一句‘既然皇后娘娘有客,不若待会儿再来请安’,可目光瞥到雁夫人沉重的面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微微抬高的手顿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放下,就听见爽朗的一声。 “雁夫人雁小姐不必多礼。” 雁回猛然抬头,国舅爷不知何时立在了她们母女二人面前,眉眼含着笑。雁回发现这人在打量自己,相撞的视线一触即分,她忙低下头。 耳畔只听国舅爷与母亲闲谈了两句,随后国舅爷似一阵风擦身而过,卷起的袖袍不慎打在了她指尖。 “走吧。” 雁夫人道。 雁回能成为太子妃候选,这其中的缘由是什么,雁夫人见到皇后时便猜了个七八分。 皇后面色并不好,妆容虽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乌青和眉眼的疲惫。 皇帝只有二子,皇后所出的太子及贵妃所出的二皇子。雁夫人猜,想来是二皇子是觊觎了那不该肖想的位置,而皇帝放任了二皇子,这才让皇后着急起来,赶着要为太子寻个支持。 这朝中最能支持太子的最忠心的也只有雁家了。 那史太傅孙女只是皇后设的一个障眼法,为的不过是掩饰自己的心思。可越是这般,雁夫人看得越明白,她将身旁的雁回看了又看,作为母亲她不想雁回参与这凶险的夺嫡之争,但作为雁家主母,她不能说不。 皇后命大宫女芳无替二人沏了茶,又和和气气地让二人落座。 待雁家母女落座后,皇后才将目光放在雁回身上:“阿回出落得越□□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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