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阁门前,里面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却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云轻的声音。 许天恒愤怒的踹开房门,看到里面的二人坐在桌子前品酒言欢,云轻低头掩面的羞涩中竟有些满足的样子。只看到眼前这一幕让人想入非非的画面,却没有看到,云轻不着痕迹的收起了什么东西。 屋子里的两个人诧异抬头,其中一个便是兵部尚书安如厉,脸上的表情僵硬住,两人一起看向闯进来的人。 许天恒朝着眼前的人低沉了一声,“滚!” 安如厉十分不满的看了眼来人,却也未把眼前的人当回事,口中冷哼了一声,“许天恒,红满楼是你的将军府?” 许天恒几步冲上前,一把掐住了眼前人的脖子,眼神十分阴郁,“废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只见安如厉因为喘不上来气而变得面色青紫。 一旁的云轻见状赶忙上前,冰凉的手指握住许天恒宽厚的手,担忧道,“将军,安大人好歹是朝廷命官,万万不可弄出人命……” 紧握的手松了力气,安如厉因为突然有了呼吸一顿猛咳。看着眼前的人,眼神里充满了嘲笑,“堂堂定国大将军,原来也是一个沉迷美色的懦夫。” 许天恒冷笑,淡漠道,“云轻,我今日出行的时候,碰上一伙贼人想要劫持良家妇女逼良为娼,本将军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坐视不理?便令手下将那伙人就地正法了,你说,这拳脚无眼,要是恰好伤到了一旁路过想要来红满楼寻欢作乐的安大人,皇上肯定不会怪罪我的,对吗?” 话里的威胁之意谁能听不出?言外之意今天即便打伤了他安如厉,只要许天恒说是在执法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他,即便是皇上也不能过分的责备。 安如厉身体一抖,不满的冷哼了一声,“许天恒,咱们走着瞧!”便迅速转身落荒而逃。 眸子里的怒火却还未退去,许天恒的脸上仿佛雕刻着万年冰霜,转身对身旁的人道,“你就如此迫切的想做一个小倌?” 云轻垂下眼眸,投下一片淡紫色的阴影,看不出情绪,轻声笑道,“公子忘了,云轻本就是红尘中人。” 许天恒几步上前,抬起了眼前人的下颚,“既然如此,那我娶你。” 敛去了笑容,四目相对,云轻瞪着一双美眸,看着面前那张俊逸坚定的脸,不多时,一丝自嘲浮现,“将军莫要说笑了。” “说笑?说笑……”许天恒嘴角冷冷上扬,喃喃着,脑中再次浮现一个白衣公子的那句话:你我之间,一切都是玩笑罢了。 似乎有一团火焰自胸腔燃起。 玩笑?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玩笑? 呵呵。 扯过云轻的袖子,要向房外走去,“说笑么。十四年前,老树下我说的话,现在我来兑现,跟我走!” “十四年前?”费解的表情从云轻的脸庞一闪而过,眼眸流转,像是忽然间懂了什么,挣脱许天恒大力扯着自己的手,大声道,“公子不过是把我当成了方海尘而已!”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许天恒愣住了。 是这样么。 可是他的确是云轻啊。 “我……”我什么呢?连自己都不懂心里那个人究竟是谁,又能说什么呢? 所有言语都是那般的苍白无力。 “我只是想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这里不适合你。”放软了语气的许天恒,卸下了一切坚强的许天恒,只是一个普通人,会脆弱会动情的普通人。 “公子,其实云轻明白,若是你没有遇见那方海尘,不会对云轻这般好,公子不嫌弃云轻的身份,云轻很知足了,云轻……云轻不值得公子这般……” 蹙起了好的眼眉,许天恒道,“身份?你觉得我在乎?” 云轻摇了摇头,“公子不要再骗自己,你根本放不下方海尘,我只是……只是他的替身而已。” 那一刻,许天恒笑了,充满了无奈,自嘲,却又感觉笑的那般豁然,“云轻,从我在红满楼再次遇见你那时起,就无时不刻不在想让你离开这,你不该在这里,十四年前的老树下,你的骄傲,你眼眸里冷傲的神色,都哪去了?” 而那孱弱的男子却淡然一笑,带着几分无奈和痛苦道,“公子怎会如此肯定,我便是你十几年前遇到的那个人?” 许天恒愣住了。 “为什么不是?” 云轻掩面一笑,充满了几丝苍凉,岔开了话题,“公子,云轻是想真正的在你心中占据一方位置,而不是一个影子……”水色的薄唇忽然附上了滚烫的唇瓣,捧起了这张脸,云轻主动吻了起来。 许天恒忽然捧住了他的脸止了他的动作,“我知道你就是云轻。” 十四年前老树下的那个云轻,云轻只是云轻,并不是谁的替身。 云轻愣了愣,随后微笑着转身,去把门栓搭上,“可云轻不是他方海尘。”却在说完这番话的时刻,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好奇的抬起脚,许天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方小小的纸片躺在地上。 捡起地上的东西,似是好奇一般,云轻轻轻打开这张字条,“这是什么东西?”却在看清上面的字后,好看的面容上毫无血色。 “公……公子……” 许天恒拿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内容,竟是冒出一身冷汗,脸上死一般的沉寂。 上面是安如厉和尉迟长荷的笔迹,大致内容就是,召野国的三百暗卫已经顺利潜伏在皇城中,宫里有一条直通大兴城内的密道,只等到寿宴之时,尉迟长荷的人会在城西的君悦酒楼和召野国的人接头,带领他们进宫,里应外合。 云轻苍白了脸色,眼眸中尽是担忧,“公子,快快将这一切告诉皇帝吧,长荷公主这是要谋逆的死罪啊。” 许天恒将纸条放到怀中,冷静下来,仔细思量了一番,“轩宗帝生性多疑,光凭这一张字条恐怕不能让他信服,我需要进宫一趟。” 云轻露出了一副担忧的表情,“公子,大兴城里最近很不太平,公子小心……” 许天恒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吧,你要保护好自己。”随后转身离去。 看着他远去,云轻的脸上露出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算计,轻声的喃喃,“尉迟长荷的笔迹还真是不好模仿……” …… 六日后,将军府书房内,许天恒手中拿着一块方巾微微颤抖,方海尘并未寄回一张纸,而是一块方巾,月牙白底,右上角绣着一朵柔白的浮云,左下角落叶飘落,几分静谧几分凄凉,不知为何竟能让他想起云轻两个字。 他们两个人,还真的是自己命中注定的纠葛。 方巾上几行清雅的小字,让他眼神深刻,陷入沉思。手指微微撰紧。 字不是绣上去的,而是写上去的,甚至笔法颤抖,字迹柔弱,仔细想来,写字的人若不是十分情急,便是身体虚弱,连笔都无法握紧。 许天恒目光平静如水,看似从容,眼底的一抹担忧和心疼却越发明显。 片刻后,眼神中只剩果决。 坐到台案前,拿出了一本火漆奏贴,一手执笔,一手轻轻放于台案一侧,潇洒从容地在奏贴上写下了什么,又拿出了几张纸,写了几封信。 待墨迹干涸,将奏贴谨慎装到怀中。 唤来了随安,交代了一些事情,并把那几封信交给了他。随安听后神色凝重,点了点头离开了。 沉思片刻后,向皇宫动身而去。 八月的天,燥热的如同火炉。却有那么个地方,高木秀林,清风阵阵,树荫遮住的地方,凉风习习丝毫没有夏日的闷与热,树叶一波一波的翻滚着,沙沙作响。 树荫下一块青石方桌,方桌上放着上好的宣纸、徽墨、端砚。方海尘一手执笔,一手托腕,在纸上大肆挥墨,笔峰强劲,笔法自然,一张字写下来,布局精美周到。 一旁面无表情的青轲看了也是忍不住暗暗赞叹。 忽然,那优雅淡然的公子,笔下狠狠一顿,一颗铜钱般大小的墨点破坏了整张纸的美感。迅速抬起左手捂住口鼻,咳到让人心惊。 青轲慌忙上前,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口中不停唤着:“公子?” 方海尘止了咳,挥了挥手,身子飘摇的好像随时要被风吹走,虚弱的似乎站都站不稳。 “公子!你……”青轲再次惊呼,因为他看到,方海尘捂着口鼻的手心里,有一摊红色的液体流下。 急忙掏出丝帕为他擦拭,语气里满是心疼,“这已经是今天第七次咳血了,公子,青轲恳求你,别再忍了,我们回去吧。” 方海尘苍白一笑,那模样憔悴得很,“大丈夫怎能言而无信?” 青轲哑口无言,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公子一直如此,骄傲,倔强,清冷,却又言出必行。此刻,眼里只能剩下眼里的担忧无限流露。 “扶我回屋,陆大夫给我开了几服药,把它煎服了去。” “那药怕是不敢再给公子服用了,若不是陆卿加错了药的剂量,公子怎会伤得如此严重?” “上次药的配置出错也不能全怪他,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忽然气息微弱性命堪忧,我也难免会出什么差错。” 青轲冷了脸,不再言语,默默扶着身旁的公子回屋,却又暗自心惊,手中的这具躯体竟然越发单薄瘦弱了。 回想起上次,那几日陆卿不知为何有些神情恍惚,嘴里又总是嘟囔着一个人的名字,仔细听来似乎也姓陆。自家公子给陆卿试药,却不知为何一碗药下去就气血攻心,一口猩红的血液喷出,倒地昏迷不醒,又在此时刚好等来许公子飞鸽传书寄回的信。陆卿也焦急不已,三天三夜未合眼,总算把方海尘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人虽然醒了,身体却极其虚弱,可是在得知许将军有回信后,还是强撑着回了消息。 那时的方海尘,已经虚弱到连一支笔都拿不稳。 却不知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他那冰姿玉骨,清傲无私的主子…… …… 翌日,天空晴朗无比,没有一丝浮云能遮挡少许阳光。到了晚间,月色正好,洁白如玉。月华洒满大地,铺上了一地的光影。 许天恒身着墨色长袍站在这如画的流光月色下,风姿卓卓,思绪万千,仿佛和这寂静的夜融为一体。 轩宗帝的寿宴将近,像是一场暗藏波涛的海面,随时有可能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浪,稍不留神,会把所有人吞噬。 尉迟长荷的野心昭然若揭,皇宫里现在又是危机四伏。为了揪出这背后隐藏的更大的阴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几日后,皇城内张灯结彩,轩宗帝大宴天下,在城中各处开仓放粮。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大兴城,只为见证这一场盛世繁华。城内的酒楼、驿站通通爆满。 而此时,城中的各大戏院也搭起了台子,唱着一出让人回味良久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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