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尽是刺目的白色。 用手细细捏着外面墨黑色的头发,带下来的,竟然真的是墨。 “这是怎么回事?” 惨淡一笑,方海尘道出了这三年来的事情。 陆卿的师兄陆浅昏睡了这么多年,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陆卿炼制的药不知道哪里除了差错,给陆浅服用后突然让他变得气息微弱,疑似解药变成□□。 陆卿为此慌乱不已。 方海尘为其试药的这三年,身体受损不少,现在整个人已经肝肾亏损,气脉阴虚。三个月前,竟然一夜白头。 听闻至此,许天恒轻轻的抱住了眼前的人,心中无比心疼和悔恨,低语道,“对不起,若不是为了救我,何至于让你受此磨难。” 摇了摇头,“听说,这三年你过得很辛苦。” 一缕秋风伴着菊香吹进了书房。 许天恒盯着那些银丝,无所谓般一笑,“只要海尘回来了,这都不是问题!” 仿佛还是当年的样子。 仿佛还是那个桐花落下伴着花雨挥剑的少年。 只是一别经年。物是人非事事休。 方海尘笑了一下,转过身从书架上拿起了一方盒子,递给了眼前的人,“这是我回来时路过西月国的遗址,从街边的小摊带回来的。”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把很精致的扇子,绢丝扇面,象牙扇骨,金丝镶边,扇面上是上好的云绣,绣着一副泼墨山水图,旁边用黑色的墨笔写着“云轻”二字。许天恒看着这把扇子,十分不解。 方海尘唇边一抹笑意浮现,“这把扇子很精致,想送给你,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使用暗器。” 扇骨的顶端有若干小孔,扇骨下方有一个褐色的小圆钮。 这把扇子很沉重。试探着按了一下低端的圆钮,扇子顶端瞬间窜出来一排利刃。许天恒随手一挥,空气破开的声音划过,十分锋利。 “好厉害的武器。只是,海尘你在上面写云轻的名字做什么?” 方海尘浅浅一笑,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门外便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王爷,哥哥,晚饭好了,一块用膳吧。哥哥晚上带的牛肉干,我让后厨加工了一下,艾天这会正吵着要吃饭呢。” 门内的人相视一笑。 月色正好。 几片云去,更风好。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完了,我的思绪快没有了怎么办怎么办。 最近感觉写文越来越没有感觉 写着写着就断片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竹马非马 晚饭时分,因为有了一个孩子,气氛有些活跃却也有些怪异。 许天凝道,“王爷不在的这三年,哥哥常来看我们,艾天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像舅舅。”随后给身旁的小孩夹了一块牛肉,偷笑了一声,“天儿以后多向你父王学习学习,跟着你舅舅大概只能学到上房揭瓦这样让人操心的事了。” 许天恒扶额,“好歹你舅舅我行军打仗,兵书策略,也算是读了不少嘛。” 一旁的女子一边给孩子夹菜,一边回道,“我要让艾天像王爷一样,文能博古通今,武能飞檐走壁。” 方海尘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似乎终于有了一种家的温馨感。 正在吃饭的小孩,塞了满嘴的食物,手上全是油,用肩膀蹭了蹭父亲的腿,口齿不清道,“父王教孩儿吹笛子和剑术吧。我看父王的画像,有的在吹笛子,有的在舞剑,好优雅。” “好。都依你。”有一瞬间,方海尘忽然很温暖,原来当父亲,竟然是这种感觉。 “以后有你父王管着你。”许天凝插话道。 一个孩童,手中拿着玉笛,伫立在一棵老树下,阵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不知为什么,许天恒的脑海中竟然浮现了这样的画面。 儿时遇到的那个少年终究还是要辜负了。 许天恒朗声一笑,忽然觉得释怀了。 不论是方海尘,还是云轻。 “其实小孩子多学学风雅的琴棋书画,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可以陶冶性情。”许天恒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哥哥我小时候就遇到过一个少年,和海尘有相似的气息,一样优雅,一支玉笛演奏的乐曲竟要比当时府上的乐师还要出众三分。”转头看向身旁正在夹菜的公子,“我记得我给你提过。” 夹菜的人手一顿,一块土豆没夹稳,掉到了桌子上。 身旁的孩子咯咯一笑,“父王,笨。” 惹来王妃一记爆栗,“没大没小!” 小孩子嘴一撇,自顾自吃饭去了。 许天恒看到这一幕,笑了笑,继续说,“我记得当时我在那个少年头上插了一朵野花,还说出了这辈子最傻的话,你们猜猜看我说了什么?” 满嘴塞了事食物的方艾天,一听这话,两眼瞬间放光,含着食物吐字不清,“舅舅肯定说的是,小姑娘,戴红花,哥哥把你娶回家!哈哈……”嘴里还喷出了一个饭粒。 还没笑完,便乐极生悲,被王妃拧住了耳朵,“你一天天都和先生学了什么东西?恩?这是哪里学来的?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都忘了吗?” 说着,领着这个小孩下去,边走口中边斥责道,“回去给我把《礼记》抄十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许天恒汗颜,失笑道,“海尘,你就放心把你儿子交给我这个妹妹管教?” 方海尘没有搭话,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了一抹温柔优雅的笑,“你当时说的是,真美,你若是个女孩,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 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不能呼吸。 从未将此事与任何人说起。 却一字不差。 风从窗户缝隙中钻了进来,星河秋月,寂静无声。 许天恒带着浓浓的鼻音,颤抖着双唇,“你刚刚说了什么?” 墨色的瞳仁寂然不动。 方海尘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白皙的面庞泛着淡淡的柔光,“方海尘,字云轻。22年前被封为皇公子。云轻,云淡风轻,世间本就没有永远,人会死花会落,看似很久,其实不过转瞬,又有什么能够长留于世?” 夜色微凉。 天际征鸿,遥认行如缀。 许天恒深吸一口气,身上一阵冰凉,“云轻,云轻公子,原来是你,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声音里有一丝哽咽。 蓦然惊觉。 眼前的人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却依旧强撑着一份笑容。 只是这笑容,有些萧瑟。 “对不起,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摇了摇头,“说与不说,没什么区别,徒增伤感。”许天恒忽然拿起了一旁的酒坛,揭了红布,直接仰头灌下。 造物弄人。 造物弄人。 这个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的巧合,谁是云轻?云轻,是谁? 儿时的少年,是谁? 我心里的人,又是谁? …… 几日后。 夜月白风清,水天共碧。 窗外数千灯火,如烟如梦。 自从尉迟长荷被杀后,风月楼的眼线从上到下换了个遍。现在的风月楼,不是火云阁的情报阁,只是云轻一个人的情报阁。 月色如水,小轩窗,正梳妆。 长流玉琴声。 修长白皙的手指从一根根琴弦上划过,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叮。 琴弦应声而断。 鲜红的血珠顺着指甲滑下来。 抚琴的男子不知为什么,心中没来由一阵慌乱。 门忽然缓缓的被推开。走进来了一个墨色长袍的英俊男子。脸色微红,眼神迷离,手中拿着一坛酒,摇摇晃晃走到方桌前坐下,继续拼命灌着自己。 “公子,怎么了?”云轻放下手中的琴走了过来。 抬头,看了看他,眼神忽而清澈,忽而迷茫,“把门关上,我有事问你。”许天恒醉道。 云轻转身去关门。听到了身后破空声,身形一侧,酒坛子摔到了墙上。 回头,望着眼前冲过来的身影,一脸的不可思议。 许天恒脸色冰冷,捏住了这张脸的下巴,火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脸上,“功夫不错。你究竟是谁?” “我……” “或者说,云阁主,你来轩云国的目的是什么?” 那一瞬间,云轻忽然觉得如坠冰窖。 “公子,你怀疑我什么?” 许天恒眸色沉寂,加重了手上的力量,“我以为陪在我身边的柔弱小倌,是我儿时一见钟情的少年。却不想原来是火云阁暗藏最深的阁主,顶着方海尘的身份,凭借着如此相似的一张脸,故意接近我,究竟为了什么?” “公子,我可有害过你?”云轻忽然笑的很苍白。 诡异的宁静。 “云轻是敌是友,公子心里有数。若说我顶着方海尘的身份,公子可以去查,云轻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我的母亲是召野国前贵妃方雨心,我的父亲,是召野国大内侍卫云毅白,这是不是真的。尉迟天宏屠我满门,云轻侥幸逃生,这些,又是不是真的。” 再没有了那种柔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打败的清冷坚毅。 许天恒哑口无言。 缓缓松了手,脸上有浓重的复杂的神色。 “若说我一直呆在公子身边,如果一开始真的是为了什么,那么现在,我只希望公子平安。”平淡如水的语气,却透着些许苍凉,一滴泪自云轻的眼角滑过。 晚风袭人,烛光跳跃。 许天恒的酒醒了大半,“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转身,狼狈而逃。 留下一个清瘦的身影,捂着心口,挂着泪痕,笑的无比苍凉。 离开了红满楼,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城外的一个庄子前。许天恒苦笑了一声,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小童子探出头,用稚嫩的童声问了句,“你找谁?” 许天恒礼貌抱拳,“许天恒拜见无双丞相。” 小童子嘟了嘟嘴,“等着,我去通报一声。” 片刻后,庄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将军?你怎么来了?” 湖光秋月两相和。 潭面有月无风。 厅堂内,丫鬟摆好了一桌酒菜。 如今的许天恒,也只能找这个陪自己征战无数的军师谈谈心。 叶无双为许天恒斟了一杯酒,语重心长道,“将军,你当真不该怀疑云轻公子。” “我知道,可他是敌国的重要杀手。我……”许天恒思绪混乱,把酒一口喝下。 叶无双摇了摇头,“将军,从我们身陷火云阁开始,是云阁主救了我们。老侯爷的遗体,是云阁主找人送回。就连三年前的动乱,云阁主也是混到了左丞王的死士中,帮着我们大破宫门,杀了安如历,救了将军一命。将军一直把他当做方公子的替身,可是云阁主从不奢望从将军这得到什么。将军觉得他与方公子长得很像,便对云轻格外关注,可是将军您从没觉得,他只是云轻,您一直当他是方海尘。说到底,云轻为将军做了这么多,却是您负他啊。”叹了口气,那个关于云轻无法对许天恒说出口的秘密,还是由他自己想通了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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