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谢宁面不改色边走边说,“此屋中人还需本王照顾,本王住此间便是,无需铺张。” 谢宁紧接着便立刻赶往淋北官府,刚入正堂,便能看见一众淋北府官候于殿中,而座下左侧,正是站着垂头站着谢稻之,与一年轻男子。 早在谢宁与王桓仍在淮南筹谋一切时,谢宁便是提出疑问,若谢高钰下马后,淋北之地应有由何人接管。 当时王桓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拴有红绳的竹简递与谢宁,谢宁疑惑接过,才见竹简上有小字刻有“谢松柏”三字,可他却是从未听说过此人,便皱眉看向王桓。 王桓却笑了笑,波澜不惊道:“如你所言,淋北乃江上主城,如此核城,断不能一日无主,再说,按你我谋划,若无意外,在谢高钰落马后,虽然仍留在淋北的谢稻之可以看照一二,但主位还是需要落实。高位而事发临危,又有宣朝以来,为王者必须是江允谢氏同宗。此人谢松柏,乃江允谢氏末枝,后来辗转,才来到江上,此人年轻,却有为,内心中正,忠君爱国,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人才。” 当时谢宁认真聆听后,却又问道:“虽说如此,可若是从我口中告知陛下,陛下怕是更加不敢用此人吧?” “自然不是从你口中告知,”王桓却轻轻摇头笑了笑,回道,“此人,早已举荐至陛下,却从李老先生处。” 此时谢宁在众人恭肃下从中至主座,路过谢松柏面前时,却忽然站住。 谢松柏顿时诚惶诚恐地双手伸前作揖颔首示礼,谢宁一直面无表情看着他,却从怀中取出一金丝祥云纹卷轴递与一旁谢稻之,便又对着谢松柏沉声道:“既然陛下信任与你,以后淋北王一职便落你手中,你我不过皆为藩王,不必如此重礼。” 谢宁边说着,边伸手至谢松柏手处将他稳重扶起,又道:“不过陛下之意,是命本王协助整顿淋北内务一二,本王无意触手过长,却皇命难违,这几日便望淋北王担待,不烦本王留在官府同事多嘴了。” 虽谢宁比谢松柏年轻,而谢宁一番话更是谦逊低调,却谢松柏听如受宠若惊,连连点头道“殿下言重”,后谢宁又伸手示意请谢松柏上座,而自己始终落座其旁。 之后又有谢稻之宣读圣旨,从今日起乃谢松柏任淋北王,而谢宁且暂留淋北,协助整理官务,后再离开。 再之后几日,虽谢松柏为主,谢宁为辅,却在大小事宜的决断上仍是谢宁为准。 而谢宁在经历过从前接手淮南一事后,对重整官中事务是更得心应手。 虽说淋北帐后的凌乱无序是远超谢宁曾经预料,但幸得谢稻之早有整理,而不至毫无头绪。 却又如此,这几日谢宁谢松柏等人便是一直留在官府中一同整理,此些府官本是见谢宁年轻,又从未至江上之地,开始时是有不大将其放于眼中之态。 只是谢宁第一日便大下马威,带理携据,指责众人不作为,只让众人落得哑口无言,更是无人再敢在他面前倚老卖老,强词夺理,更不说轻视谢宁。 自谢宁至淋北后近五日,其几乎都在官府中整顿官事人事,见众人早已是筋疲力尽,而事情亦渐可交由谢松柏打理,谢宁才释手离开。 而这几日谢宁虽皆停留官府,却仍让谢连舟留守王桓身旁,日日报道其身体状况,知其每日按时用药,身体已渐好转,他才得以放心。 纵是谢连舟不曾诉说,但从谢连舟苦不堪言的神色上,谢宁自是清楚王桓这些日子是如何不让人省心。 谢连舟脸上憔悴并非装样做苦,是他的确每日都是竭尽所能,软硬兼施才得以让王桓乖乖留在屋中不出门。 以至于到今日,门外终于传进王爷归府,谢连舟是几乎喜极而泣,差点跪谢天恩。 谢宁归家时是渐黄昏,院子坐东向西,简约无华,却能见较前几日离开时多了几盆茉莉。 谢宁此时是正背着斜阳穿过院中,却一眼便能见着王桓,身着素白单衣站在堂后,正背对门口,一手负于身后,一手在墙上不知指着什么仔细而看。 谢宁入内时明知王桓定能听见,仍是忍不住放轻脚步,慢慢从其后靠近,却路过矮桌时,无意瞥见桌上摊平铺开的信纸多张。 他本不想理会,却能见其上字句书有“本年葭月宫中迎娶长白孟府千金诗云为六宫之主”等字眼,便骤然觉得心中一怔,停下脚步,弯腰将桌面信纸一张张拾起细读。 王桓本能听见谢宁步步靠近声响,心跳无端是早已越发加快。 却又得此脚步声莫名停下,他许久不得谢宁从后相抱,大有失落之意同时也觉有异。 回头而见谢宁正站于桌后垂头阅信,他便是无奈摇头笑笑,拖着松松垮垮的外衣,慢慢走至其身后,双手从谢宁身边环抱上前,又将下巴落在谢宁肩上。 见谢宁仍是不理会,王桓便愈发放肆,缓缓转头,将唇贴在谢宁侧脖上,轻轻柔柔地上下徘徊,直到谢宁耳垂却忽然咬了咬。 而他见谢宁虽耳边开始发红发烫,却仍旧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王桓心中越觉郁闷焦躁。 却就在这时,谢宁忽然措不及防地将信纸随手丢在桌上后,骤然转身,一手摁在王桓后脑,一手紧紧搂在他后腰,猛地吻在他唇上。 作者有话说: 看着知行成长,真的很欣慰。 (因为全文存稿结束,所以就不一定会每天上来改作话了 (但是评论还是会看的~ (我加油,你也加油~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公子王爷议政事,王爷艰难抵流氓◎ 不过寥寥三张信纸, 却最奇怪之处,是每张纸上都有两处破口。 而信上言语简洁枯燥,字迹分明清晰, 内容却广至中原天南地北,小至朝廷勾心斗角, 描述平淡而无感情。 但谢宁看在眼中,心中却是越发百感交集, 宛如置身其中,甚至不能留意王桓靠近时的脚步声。 当王桓从他身后抱上前时, 他才如梦初醒般怔了怔。 回过神来时, 又再想多看信上内容几眼,但王桓那不安分的双手从他腰间缓缓上移, 更是如蛇般从他外衣对襟处旋入, 动作轻盈, 却无赖至极。 虽门外君子漠然,却始终几日未见,未见而相思相念。 前几日官府中案牍劳形之际, 谢宁是合眼能见某人枕于身侧, 便是望而觉耻, 念而觉羞, 顿时睁眼, 又是将自己沉醉书卷中以忘。 便此时谢宁是再难集中深思,双眼渐渐合上, 而又得王桓鼻息清扫在他脖侧,如羽翼般轻柔, 却如狼虎般挑衅, 直到王桓在他耳垂处轻咬, 谢宁顿觉四肢发麻如刺。 谢宁是猛然转身面对着王桓,温热的手掌迅速落在王桓脑后,另一手与此同时地马上挽在王桓后腰,将其往自己身前一带,便立刻不由分说地吻在其唇上。 谢宁合眼之前,隐约能见王桓嘴角一丝奸计得逞的笑意,谢宁纵是动作行云流水,心中仍是忍不住对其骂上无数句“流氓”。 王桓求仁得仁,心中自是愉悦。 谢宁对他的大小动作虽急促,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轻和,但王桓是每每如谢宁所骂般流氓,忍不住便是伸舌敲齿,一手仍揽在谢宁身后,一手却缓缓移到谢宁身前。 谢宁此时却忽然将头往后抽离,王桓欲罢不能正想再靠上前,谢宁却又再次往后躲开。 王桓见其如此,脸上原本得意的笑容瞬变委屈,他仰头半晌,故作凄惨地将前额落在谢宁肩上,双手交接扣在谢宁身后。 王桓前额在谢宁肩上不停揉搓,只是他如此动作,便是不能看见谢宁脸上难忍的宠溺笑意,谢宁却是定了定神后,故作严肃地问道:“满意没有?” 王桓便是越发放肆地摇摇头,谢宁又是抿了抿唇笑了笑,双手托在王桓双颊,捧着他的脸又轻轻吻上前,后却又故意敛起笑意,沉声问:“满意没有?” 二人相视时,谢宁能见王桓那双狭长丹凤眼中是许久未见的温和缠绵,他自己便也是再崩不住脸上严酷,嘴角轻露笑容。 王桓终能见到谢宁微笑,才故作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认真说道:“满意。” 谢宁此时才瞪了他一眼,牵着他的手缓缓走到桌后坐下。 又从地上将那三张信纸捡起,重新按顺序平铺在桌面上,王桓此时脸上亦不再玩笑,歪了歪头,却没有立刻说话。 其实王桓的病本就并非严重,正如那日大夫所说,不过是一路奔波又感山中邪寒,至多又有身体单薄而易水土不服,才会有发热之症,如今安顿下来,又按时服药,不多日便大有痊愈。 见谢宁几日不曾归家,虽知其是公务烦身,但王桓仍是忍不住几次本想出门至官府去寻他。 却未曾料及,谢宁离开前是将谢连舟放至他身边,并非服侍,却是看管不让其出门半步。 不说谢连舟年纪轻轻初来乍到,却只能待在四方院中不得外出的苦闷,便是王桓家中几日,也觉无聊至极,本几次想要软硬兼施诱谢连舟一同外出,却谢连舟每次哭丧求饶。 王桓无奈,心中念及良人却不得相见,其郁闷是不言而喻。 便至今日,他只能百无聊赖在院中教导谢连舟练习剑法。 而就在谢连舟一跃而起扬剑外出时,王桓忽觉四周一阵异样,瞬间警惕,桌上小杯早已握在手中,以防突发可做暗器,同时又边对谢连舟沉声喝道“连舟小心”,当下更是立刻合眼以细听周遭。 谢连舟亦是闻声便立刻警惕起来,只是说时前那时快,未等谢连舟做出任何反应,从矮墙外便忽然有人掷入一白色物件,谢连舟连忙挥剑刺去,却不偏不倚戳中信中。 此等传信方式固然奇异,却王桓打发了谢连舟离开,自己入屋将信取出一见信上字迹时,心中才忍不住冷笑。 纵世上多有怪诞之事,但逢落在白遗身上,便并非有值得惊奇了。 王桓之后一日未有出门,信上内容描述极简,却入王桓心中,便得他眉间难有舒展。 至后他更是许久一手执笔,一手三指不停点在桌上,时而仰头,最后又从行囊中翻出曾经自己制作的羊皮地图挂在桌后屏风上,在前细看许久,出神难回。 此时二人坐在桌后,王桓的手被谢宁暖在双手之间。 王桓转头见谢宁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信纸,几次双唇微启,却仍是久而不得言语,他便点了点第一张信纸,对谢宁问道:“柔化之事,该如何处理?” 历经两年多变,谢宁是早便可独当一面,可率千军万马,可搅朝堂风云,可行千山万水,可定倭寇奸佞。 于外人是严肃无私,公正严明,却其自己才深知,无论如何,在王桓面前,此人纵是一如既往的温声细语,平淡无争,却仍能让其如稚子临师般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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