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许点点头,随即又不解的问道:“师父,这山下你似乎很了解?” “那当然,为师也要吃饭啊,你以为养你这银子都是天上掉下来的?”贤然道人摇摇头:“本事只要够大,开张一次,吃上三年!” 戚许听到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师父,我学了什么,能去京城营生吗?” “营生?那看你准备怎么营生了,想要在一个地方活着,那怎么都是有办法的,但若是想要生活,那就是另说了。”贤然道人喝了口茶,打量了戚许一眼。 不会今年那榜文上,真的有戚许认识的人吧? 要去京城,也不一定是他要赶考,可以是旁人,他陪着去啊,这么一说,他的学识那么杂乱也说得清了。 自己怎么现在才想清楚这些啊。 哎,上京赶考这种事情,和自己一辈子也没什么关系,想不到正常啊。 贤然道人给自己找了借口,便也不再多问,有些事戚许想说他就听着,不想说,忘了也未尝不可。 戚许低着头不再说话。 是啊,他想要再一次站到清知的面前,肯定不能只是尘垢粃糠一般的活着。 他要有所作为,大方的走到清知的面前,让清知就算和自己相识,也不会被旁人看不起。 若是还能给他提供一些助力,就算是钱财,也是很好的啊~ 贤然道人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后,将他的美梦拍醒了:“想什么呢?喝汤。” 戚许赶紧起身,先给师父盛了一碗,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看着师父夹出鸡腿给自己,他突然想到了沈母。 他知道,沈母一直不喜自己,可今天和师父聊完,他才算彻底的明白原因,这次自己没了,她应该会开心吧? 清知中了榜眼,又没了自己这个累赘,她可能会去庙里烧一柱高香吧? 想到这,戚许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沈母这个人终究还是心善,只怕还要为自己掉上几滴泪。 “想什么呢?汤凉了就不好喝了。”贤然道人说道。 “师父,我在想,人性真的好难懂,你说他是坏人,但总有人觉得他好,只看从哪个角度看而已。” 他此刻终于有点懂,当初水井出事,清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贤然道人点点头:“就像为师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一定也很招人喜欢,但你却说你的父母不喜欢你。” 戚许有些不解的看着师父,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提起了这件事,但随即他却豁然开朗。 “他们不喜欢我,原因不一定在我这,我没必要总是自艾自怜。我只要做好自己,坚持心中的道,是不是啊,师父?” “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万物得一以生,侯王得一以为天下正。” 贤然道人摸着胡须,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此一,便是道,全然看你怎么理解了。” 戚许皱着眉头,这段时间他跟在贤然道人的身边,确实学了很多,但悟性还是差了点。 “我理解,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戚许犹豫了半天才说道。 “可以这么说,我说了,道全看你自己悟,悟出来是什么,就是什么。”贤然道人又喝了一口汤。 “不过,我在想,你是真的想去京城吗?” 戚许眼睛瞬间就有了光芒:“师父有办法?” “入朝为官,可不止有科举一条路啊。”贤然道人摸了摸胡子,故作高深:“师父会帮你想的,但你要先再刻苦一些。” “我可以,师父,我做什么都可以。”戚许认真的点点头。 “那就先把这汤学会了,这都学不会,还能学会其他的吗?”贤然道人一本正经的说道。 戚许用力点头,低头喝汤,认真的品尝其中的味道。 “傻小子!”贤然道人笑着摇头。 不过这样看来,戚许心中的惑,确实在京城为官啊,唉……也不知是祸还是福啊! 但不论是祸还是福,总归都是戚许自己选的道。 沈岭本来是想给戚许,安置一个衣冠冢,却被沈书元拒绝了。 “爹,我既然已经要出发去陵州,自然还是要寻戚许的。” 沈书元心里还是有着一些奢望的,但若是衣冠冢立了,这奢望似乎就真的只能是奢望了。 “你当初将那木棍收起,不就是为了衣冠冢吗?”沈岭说的直接。 “是,但……”沈书元摇摇头:“我现在不想立了。” “爹,如果他的父母不是那副模样,愿意去坟前给他烧上一炷香,我都觉得立个衣冠冢还有些用处,可他们这样……你这衣冠冢由谁立,又由谁祭呢?” 沈书元知道,爹不可能让戚许入沈家祖坟的,那这墓碑上只有孤零零的戚许的名字,立它做什么? 沈岭眉头一皱:“清知,你娘原来千叮咛万嘱托,我都没有往心里去过,可这次戚许没了,你的态度……你给爹说一句真话,你们在一起的这两年,可有过逾矩之举?” 沈书元不由地想到了,那双柔软的唇。 “没有,爹,就算有什么,他也是我的妻!” “够了!”沈岭吼出声后,又快速的压低了声音:“这种话,我不想再听到,清知,你当明白你自己的身份!” “你榜眼之身,若不是为了他,何至于离京为官,你可知,你踏马游街之后,坊间都是如何夸赞你的? 若不是你一意孤行,这亲事在京中就能落定了,爹也是一时糊涂,怎么就能允了你,但爹说到做到。 你也不能逾矩半分,到了时间,爹会亲自去帮你操办终身大事的!” 沈书元垂下头,没有试图再说什么,此刻和爹争辩,反而会让他将错处都怪在戚许身上。 戚许何其无辜,怎可受这无端的指责。 仔细想想,本就是自己当初,贪念他明亮的眼神,和那唇角清爽的笑意。 用所谓的安慰,亲上了那双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诓骗的他。
第70章 分庭抗礼 三年后 沈书元正在府衙处理文书,就听到外面通传杜大人来了。 他和杜蓝两人一起来了陵州,虽然品阶相同,两县之间也有些距离,却偏偏处成了莫逆之交。 “杜兄,怎么有空来我这处?”沈书元抬手施礼。 “当然是有必来的理由了。”杜蓝没在乎这些虚礼,给了他一个眼神。 沈书元心领神会,关上了书房的门,有些不解的转身看他。 “怎么?” “皇上给了调令,据说孟将军要来陵州府驻扎了。”杜蓝说道。 “孟将军?”沈书元不知道是指谁:“陵州府驻扎?这处又不是边关,离京中也有些距离,驻扎什么?” “孟炎,孟将军,驻扎什么,那就见仁见智了。”杜蓝笑着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在乎沈书元此刻的呆愣。 沈书元心里一惊,却不是在考虑驻扎,而是当年剿匪就是孟将军。 他上任之后曾修过文书给孟将军,想要详细询问剿匪一事,但却石沉大海,不得音讯。 也不知道是孟将军没有收到,还是不屑与他交集。 “清知,这次的事情,你觉得会不会是朝中准备动手了?”杜蓝问道。 沈书元这才回神,心里有了一丝庆幸,如果孟将军来陵州驻扎,怎么都能找到机会拜见一二吧? “和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啊?还是此事有何不妥?”杜蓝拉着他坐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书元微微摇头。 他和杜蓝初来陵州,管的也就是一县之事,可来了陵州自然就避免不了和州府打交道,这交道一打却真的发现了一些问题。 当年他们路上遇到匪人,到了州府报官,所有的流程都极为顺畅。 沈书元还以为当地郡守是个爱护百姓的清官,只是因为能力有限,而无法杜绝匪患。 但实际见到此人,却发现和他以为的大相径庭。 郡守胡熠基本不管州府内的事宜,所有事情都是交给郡尉柳铤曜负责。 但若是如此,便说不通了。 郡守乃一郡之首,由朝廷直接指派,郡内事宜都越不过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手上的权利,都拱手相让呢? 其次,郡尉也是朝廷指派,是郡内驻守军队的长官,他和郡守职责不同,不太可能李代桃僵。 最后便是山匪猖獗,当时沈书元以为,是因为州府兵力薄弱,而本地驻军也不受郡守指派,更有甚者,郡守和郡尉本就分庭抗礼,所以便趋于被动。 但,如果陵州一直都是郡尉说了算,这区区山匪,怎么可能一直无法剿灭呢? 来了之后,他特地还查询了文书,当初孟炎的调令,调的是他孟家军的精兵,可不是动用的地方军队,这一切都显示陵州不太对劲。 当初他看明白这些,便急匆匆的去找了杜蓝,将自己的疑惑说出,希望他能有所警示,可能也是因为这样,让两人之间反而多了一些同道之意。 说的直白点,也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皇上当初,让他们二人同来陵州,可能真的还有别的用途。 “杜兄,这消息你从何而来?”沈书元问道。 “我在京中还有几个交好,这次来了书信,随口叮嘱我几句,说是孟将军此人极难相与,让我能避则避。”杜蓝笑了笑。 沈书元点点头,那就代表此事已经下了文书,不然也不会众人皆知。 “但,孟将军不是一直驻守西北吗?这两年,北珏可没消停过。”沈书元不解:“此刻不让他守在军营,来这陵州作甚?” “我也是觉得此事多疑,这不才特地来了一趟你这。”杜蓝说道。 沈书元却突然站起了身:“前段时间,有批救灾的官银还有粮食,从陵州路过,好像经过了覃县吧?” “对啊,但没有停留,所以文书查验后,没有问题,就放行了。”杜蓝不解的说完,却停下了继续喝茶的动作。 “你的意思是,到了地方,东西没了?可,没听说啊!” 沈书元皱紧眉头:“驻军,如果孟将军手上还有皇谕,那估计整个陵州的生杀大权都在他手上。” “那我怎么办?”杜蓝站起来身:“我可是都没看到东西啊,只是路过了覃县。” “可在州府有所停留?”沈书元问道。 “按着路线来说,州府肯定是走了的,但停没停留我没在意过。”杜蓝转眸一想:“这件事,不能栽在我身上吧?” “清者自清,那可不是小数目,栽你身上,总要有去处吧?”沈书元皱眉:“柳铤曜,这些年,我一直没查出他背后到底是何人。” 能让郡守都臣服之人,只怕不会那么简单。 沈书元朝中没有根基,就算中了榜眼,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想要查明一些事情,还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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