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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婶子，郢哥没啥大碍，就是下山时不小心滑下山，我们今儿早去山里捡柴，刚好碰到，检查过了，只脑袋破了个小口儿，血已经止住了，这是他打的野鸡，都在这儿了。”那人说着把装着野鸡的背篓放到一边。 “谢谢你，晖小子，婶子今儿也没法招待你，改日来我家吃饭。”周齐氏闻言心中镇定了些，对着戚晖感谢道。 “没啥，都是小事儿，那我就先回去了。”戚晖摆了摆手，和一道儿送周郢回来的戚芦往山那边走去，刚拾好的柴火还在山里没搬下来。 戚芸沾湿手帕，小心翼翼的把周郢脸上的血擦洗干净，把他身上被树枝刮破的衣服替换下来，换了身干净的里衣，都收拾好，又给他盖了床薄被，才坐在旁边默默的等他醒来。 周齐氏不放心，又亲自去把王大夫找来，给周郢瞧了瞧。 王大夫抚了抚山羊胡，搭脉诊治了一番道：“撞伤了脑袋，昏了过去，没啥大碍，这段时日好好休养便好，别让他干重活儿，我留一副退热的药，若是今晚发热，煎服给他喝下去，退了热便好了。” “谢谢王大夫。”周齐氏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千恩万谢的和戚芸一起把王大夫送出了门。 等王大夫走后，周齐氏脸色沉了下来，对戚芸嘱咐道：“今晚仔细看顾着阿郢。”又探了探周郢的额头，没有发热，仔细给他盖了盖被子，转身往东屋走去。 周老爹躺在东屋的床上，整个人暮气沉沉，周齐氏进屋，没有愤怒吵闹，就像说今儿的天气一样，语调平缓道：“阿郢受伤了。” 周老爹眼珠微转，哑着嗓子道：“怎……怎么回事儿。” 周齐氏闻言终于忍受不住，眼眶湿润，一滴泪顺着眼尾滴落，哽咽道：“你还问我怎么回事儿？这段时日你为了前头生的那个郁郁寡欢，可曾看眼米哥儿和阿郢，他俩从小敬仰你，米哥儿为了你，厚着脸去找顾尧两次，他还是个哥儿啊？！如今阿郢又为了证明自已不比顾尧差，去山里打猎，路滑摔下了山！” 周老爹闻言，强撑着要坐起来，周齐氏见状连忙过去扶他起身，他咳了几声，急道：“阿郢可有事儿？请了大夫来了吗？” 周齐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请了王大夫，好在那个小坡不高，摔破了额角，血流的挺多，但王大夫说无性命之忧，这段时日要好生养着才行。” 周老爹闻言放下了心，紧绷的身体也软了下去，哑声道：“唉，都怪我，我这一病，本觉时日无多，回首往日，为了自已那点儿私心，竟将阿韵所生尚在襁褓中的孩儿舍弃，去了地下，真是无颜再见阿韵，可惜悔之晚矣啊。” 说完，周老爹重重咳了几声儿，周齐氏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总是想太多，镇上的孙大夫说了，你这是积劳成疾，郁结于心，放宽心，好生养着便行。” 周老爹苦涩道：“是我做错了，如今不仅没法回头补偿，还差点儿害了阿郢。” 周齐氏道：“顾尧从小和顾猎户生活，没受过搓磨，倒也不必如此斥责自已。” 周老爹闭眼，摇了摇头。 “爹娘，阿郢醒了。”周齐氏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了戚芸的声音。 周齐氏心中一喜，周老爹也勉强起身，在周齐氏的搀扶下，缓缓往周郢房中走去。 也不知周老爹和周郢说了啥，等戚芸煮好热粥回屋时，周郢神色好了许多，不复往日的怅然。 戚芸舀了勺热粥，喂给他道：“爹和你说了啥，怎的看你心情比往日好了许多。” 周郢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是我钻牛角尖儿了。” “嗯？怎么说。”戚芸轻轻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不必拿他人之长比自已之短，勉强自已太累了。”周郢说着，摸了摸戚芸的手道：“抱歉，害你担心了。” 戚芸明白周郢在说些什么，眼眶微红道：“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 戚莳听闻周郢受伤，还是从李淼口中得知的，听完也不知说啥好，只无奈道：“这挣钱的法子只有打猎吗？像我三哥和三哥么，学门手艺，不也过的挺好的。” “村里人眼红呗，看你家打猎挣到大钱了，都想着能发一笔呢。”李淼也不知其中内情，只觉得可能是周郢眼红顾尧罢了。 戚莳摇了摇头，“等我家里田够多，我就不让阿尧去山里打猎了，嗯……，若是单纯的喜欢打猎，偶尔打一次也可以。” 李淼点了点头，“就像阿凌家，一年靠田地收成就能过好一整年，还能余下些银两存起来。” 戚莳笑道：“这日子才是好日子呢。”
第67章 西瓜熟了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夏天的尾巴，昨夜雨疏风骤，惊起蛙声一片。 戚莳把西瓜照顾的很是仔细，一点点看着它们从一个绿色的小球球，长成了如今圆滚滚的样子。 顾尧轻轻拍了拍，听了听声儿，纠结道：“到底熟了没啊，听着声音闷闷的，像是熟了。” 戚莳在旁边也竖着耳朵听了一下，“要不我们摘一个先尝尝？反正有六个西瓜呢。” “行。”顾尧说完，把一颗最大的西瓜从藤上摘了下来，抱到厨房，绿油油的西瓜个头长的不小，得有五六斤。 戚莳把刀清洗好，“那农事官是不是说切成块儿吃？” 顾尧接过刀道：“是，说是里面是红的就熟了。” 顾尧说完，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儿脆响，西瓜被分成了两半儿，红彤彤的瓜瓤，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黑色西瓜籽儿，一阵西瓜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 戚莳咽了口口水，道：“闻着还挺好闻的。” 顾尧切了一瓣儿，递给他道：“尝尝。” 戚莳接过，轻轻咬了一口，西瓜汁水四溢，甜极了，笑道：“好吃。” 顾尧也切了一瓣儿，尝了口，笑道：“怪不得是皇家的吃食，味儿真不孬。” 夫夫二人吃了一半的西瓜才停了下来，戚莳意犹未尽道：“肚子吃不下了，但嘴巴还想吃。” 顾尧笑了笑：“你三哥昨儿回来还送了些镇上的糕点过来，剩下这一半送过去给他们尝尝，估计他们是没有种西瓜的。” 顾尧猜的没错，戚莳送过去的时候，齐羽正在院子里收拾新长出来的野草，看到戚莳怀里的西瓜笑道：“前段时日镇上的果铺刚出，一个西瓜就要一百文，你三哥心疼坏了，不舍得买。” 戚莳一听，不曾想西瓜竟然这么贵的，笑道：“我家还有，三哥三哥么想吃就去拿。” 齐羽笑着接了过来，“明年开春我们也能种了，就种在院子里，也省得长这些草。” 戚莳帮着戚羽打扫了下庭院，就听齐羽道：“等秋收后，我和你三哥也攒了些钱，打算把房子重新翻新，盖两间泥瓦房。” 戚莳笑道：“恭喜三哥三哥么，宅基地是还选在这儿吗？” 齐羽点了点头，面色红润，笑道：“住惯了这边，清静，去田地干活儿也近，方便。” 戚莳笑了笑，三哥和三哥么也算是熬出来了，帮着把杂草清理好，戚莳便打道回家去了。 顾尧在家把拍打的声音听着和之前摘的那个像的都摘了下来，免得长过了头，六颗西瓜摘了四颗下来，剩下两颗估摸着明儿也能摘了。 戚莳走到他身边道：“我听我三哥么说，镇上一个西瓜要一百文，明年种的多，一亩地岂不是要卖好多两？！” 顾尧把熟了的西瓜搬到粮仓，闻言笑道：“明年种的多了，就卖不了这么多银钱了。” 戚莳想想也是，不由有些羡慕京都附近的村子了，赶上今年的好时候了。 最近清水村家家户户都在讨论下来的西瓜，一个个喜笑颜开的。 “我家种了十棵，昨儿让我家汉子拉去镇上卖了六颗，挣了六百文呢。” “哎呦，可真了不得，我家今年只种了三棵，家里的汉子不让卖，都给娃娃们吃了，可真甜。” “要我说，这一根藤上只能结一颗瓜，真够浪费的。” “还是听农事官的好，我家那口子不停，一根藤上留了三颗西瓜，这下好了，一个个长的小不拉几的，卖都卖不出去。” “这西瓜好是好，就是不能多吃，我昨儿多吃了几块儿，起夜了好几趟。” “哈哈哈哈哈。” 众人被逗乐了，家里腾出地儿种的多的人家，现在的心情可美了，赶在最后一波儿，挣了笔大钱。 村里的孩子们如今人手一块儿西瓜，吃的满脸西瓜汁儿，衣服上也弄的都是，被他们的娘亲领回家，好好收拾了一顿，以后再吃西瓜，围嘴儿是少不了的了。 戚莳本想把西瓜卖几个，顾尧没有同意，“也卖不了太多钱，就留着自家吃。” 顾尧把西瓜装木桶里，扔进井里，冰上一段时间，更是清凉可口，这还是他昨儿去送蔬菜和蛋，钱掌柜和他说的法子。 在井里冰过的西瓜凉丝丝的，消暑的一大利器。 西瓜皮戚莳也没舍得扔，喂给家里的牲畜家禽，吃的都还挺欢腾，特别是家里的母猪，扔进去，没多久就啃完了，哼哼唧唧的还想再要。 戚莳笑着把最后一块儿扔给了它，如今家里的母猪和两只山羊肚子越来越大，眼瞅着就要生崽了，戚莳照顾的很是周到仔细。 五只狗子围在戚莳身边不走，尾巴摇的飞起，戚莳笑着一只喂了一口西瓜瓤，如今刚来家的两只小狗崽也隐隐有了狼犬的影子，活泼极了。 地里的毛豆长了出来，毛茸茸，绿绿的，煮上一锅盐水毛豆，配着小酒，顾尧的最爱。 戚莳把刚从地里摘来的毛豆一部分清洗干净，给顾尧煮锅下酒菜，一部分把嫩绿的豆子从豆荚里剥出来，做道肉沫炒毛豆吃。 毛豆一颗颗的，用筷子不好夹，戚莳做了几张薄饼，用勺子舀到饼里，卷着吃口饼，再喝口粥，舒坦极了。 顾尧把李庆他们叫到了家里，三个汉子又趁着好时候聚在了一起，喝酒划拳，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戚莳吃过晚饭，又给他们拌了道凉拌黄瓜下酒，便回东屋去了。 等葛柳儿和李淼过来接人的时候，三个汉子都有些醉了，李淼扶着周凌嗔道：“莳哥儿，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儿，瞧给他们喝的，臭死了。” 戚莳笑道：“这哪是我能管得了的。” 李庆大着舌头道：“莳哥儿，毛豆，好！” 葛柳儿哭笑不得的轻轻给了他脑袋一巴掌，“行了，回家了。” 等那两家人走了，戚莳把剩下的残羹冷炙收拾干净，烧了锅水，推着粘在他身上的顾尧，给他洗个了热水澡，擦洗干净，扔到床上，才歇息下来。 月朗星稀，明儿又是一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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