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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宸霄已经将杯中的茶水喝完了，也不见风煜月动筷，便拿起筷子，夹了块香酥鸡，“人间的食物确实美味，风小公子不吃吗？可是不合胃口？” “多谢神君关心，只是方才贪嘴，桂花糕吃多了，不过现在好多了。”风煜月夹起一块烧茄子，细细品尝起来。 这顿拘谨的晚餐也总算是回归正轨。 晚饭过后，便该进行正事了。 “我们先将目前所得到了所有信息回忆一遍。”风启衍少见地严肃起来。 “苏府一百多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苏家老太爷除被砍掉双腿外还被挖了心，砍了头，且身体被藏在隐蔽的洞穴中。洞穴中明显有囚禁过人的痕迹，而且这个人还饱受虐待。” “根据苏大公子的描述，凶手跛脚，瘦弱，但动作利索；根据他的反应，他应当是亲眼见到苏锦森被挖心。”风煜月道。 风启衍补充道：“还有，苏府大公子对苏锦森颇有怨言。” “苏府冤魂不散也是有人故意为之。”说到这，风煜月不免有些愤恨。 “对，此外，根据苏锦森的叙述，行凶之人在这之前被关在某处，腿脚也应当是有问题的，但那晚他不仅跑出来了，腿也好了。苏锦森与他是旧识，但两人之间有家仇，苏锦森很对不起他，但又迫不得已。而且苏府之人是在身体上极具痛苦却无法出声的情况下死去。” 风煜月仔细思索了这些信息间的关联，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苏锦森说他腿好了，但苏公子却说他是个跛脚之人。加上他的所作所为，我推测，他应该便是被关在洞穴之内的人，苏锦森伤了他的腿以至于他无法正常行走，有人帮他治疗了但并未完全治愈，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背后施咒之人，整个惨案的始作俑者。” 风启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根据苏公子的反应，他并不认识凶手，那么，这个人的存在极有可能只有苏锦森一人知道。” “不要忘了，还有最后的‘楚’。”墨宸霄提醒道。 “楚。”风煜月停下了敲打桌面的手指，“或许我们该去寻寻苏锦森的过去，苏家作为赤离近几十年新晋权贵，我想会有不少人对白手起家的苏锦森感兴趣。” “煜儿说得有道理，那我们明日便去赤离其他大家族打听打听？” “先问问住在苏府附近的老人吧。” 风启衍猛地拍桌而起，“对呀，为兄怎么没想到，住的近，更有可能注意到苏府的一些小细节。况且自从苏府出了这事，周边有条件的都搬去别处住了，剩下的每日早早地躲进屋里，因为害怕，周围又安静，所以对声音异常敏感，他们或许会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而老人，活得久，知道的也会多些。” 风煜月点头表示赞同。 不知不觉间，已过亥时。 “既已制定好下步计划，就早些歇息吧。”墨宸霄率先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想来是要回客房。 雅阁内两人相视一笑，风煜月觉得近日墨宸霄变得与以往不同，过去的墨宸霄视他为旧友的替身，对他好得莫名其妙，但如今，会同他保持应有的距离，似乎真得多了些人情味，他误以为是墨宸霄渐渐地将他们视为同伴。 被神君视为同伴？那是多大的福分。他一介凡人，何德何能能成为神明的同伴？ “煜儿，我们走吧，今晚养精蓄锐，明日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去寻找真相。” 风煜月的思绪成功被打断，他内心虽有些慌乱不安，但面上还是极为淡定，“嗯，走吧。” 客栈二楼，两人互道晚安后，风启衍率先回到自已的房间内。 而风煜月则在房门踌躇了会才鼓起勇气推开门，原以为会与墨宸霄四目相对，但很遗憾，房内空无一神。 不知为何，明明该感到轻松的，但风煜月心里却是有点低落。 罢了，神又不同人一般，需要日日补充睡眠，况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神君定是有许多神界的事务要处理，白日陪着他们闹腾，那也只能将夜间时间腾出处理公务了。 风煜月替墨宸霄想好了不在的理由后，心也安了不少，便去了外衣，躺下，渐渐入睡。 可墨宸霄一直都在，只是注意到风煜月在房门踌躇，便隐了身形，好让他安心。待风煜月熟睡后，他才现了身形，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第64章 冰释前嫌 风煜月醒来的时候仍是没见到墨宸霄，他虽有疑惑，但也不便多问。 他穿戴好衣裳，梳理好长发后，便出了房门，不出意外，他们已经点好了餐点就等他一人了。 风启衍瞧见风煜月来了，脸上的笑容比盛夏的骄阳还要耀眼，“煜儿快来，这满桌的美食可就等你了，还有桂花糕呢。” 风煜月应了声好后，便加快了脚步，客气地同墨宸霄和顾澜道早安后便落座。 风煜月发现，顾澜同他之间生疏了不少，反倒是同风启衍感情更甚从前。 若是平日风启衍给顾澜什么吃食，顾澜不仅不会接受，还会骂骂咧咧一会儿，但今日，他不仅接受了，还笑着道了谢。 很久以后，风煜月才解了今日的困惑。 原是昨日顾澜得了墨宸霄传唤后，便仔细检查一遍结界后就匆匆赶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风煜月他们还在雅阁内谈论苏府的事，他又正气头上，便自个躲回了房内，想着自已受的委屈，这越想心里的委屈越是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风启衍推门进来的时候，他都忘了藏起来。 “哟，你可算是回来了。”风启衍见到他时，心里乐开了花。 但顾澜一听见这声音，思绪立马被拉回，起身就要往窗外跑，奈何风启衍快他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走开！”顾澜急得差点跺起脚来。 风启衍拉住顾澜的手，紧张道：“你怎么了，若是你觉得那晚我说的话惹你不开心了，那我，我也只能对最后那一句话道歉，我不该讽刺你的，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善良可靠的神，你是我一生都在追寻的光。” 风启衍原以为自已的这番真情实感会让顾澜开心些，哪知顾澜直接仰头痛哭，两行热泪顺颊流下。 风启衍抓住顾澜的双臂，内心慌乱无比，他此刻才知道，原来神也是会流泪的，“怎么突然哭起来了？可是我哪里说错了，我给你赔不是。” 可顾澜心里沉痛的感情就像是泄了闸的洪水，无法抑制住。 风启衍将他过往的经历快速地回忆了一遍，试图寻找到让人停止哭泣的最佳方法，可他这两千多年的记忆里，竟只有自已一次又一次地用义母做的桂花糕哄年幼的风煜月。 他长叹一声，从纳戒中取出了早上特地买的甜点，那天在水镜楼他便注意到了顾澜爱吃糕点，尤其喜甜。 “吃点甜的或许会高兴些，别哭了，好吗？” 顾澜怔住了片刻，一把抱住了风启衍，抽噎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 风启衍像哄小孩子似的拍着顾澜的背，“好啦好啦，快尝尝吧，知你喜欢。” “谢谢！”顾澜接过那包存留着风启衍余温的甜点，丝毫不在意形象，大口大口吃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风启衍将刚倒好的茶水递给了顾澜，眼中满是疼惜。 他从未想过，原来一个几千岁的神也会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原来一包甜点就可以得到顾澜的拥抱，就可以算作待他好。 他此刻才意识到，当年给他包子的大哥哥，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坚强，那么幸福。 “他待你不好吗？”风启衍终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顾澜嘴里塞满了糕点，口齿不清地问道：“他？” “墨神君。” “……帝君待我很好。”顾澜将嘴中的食物都咽了下去，继续道，“我诞生于幽都山中的一眼清泉，因受魔气影响，我神魂不稳，若是没有帝君，我可能早就死了，也可能变成不魔不神的怪物。” “帝君会帮我稳定神魂，会在我受欺负的时候一声不吭替我出气。”顾澜越发伤感。 “我知道帝君同其他神不同，从诞生那刻起便背负着整个神族的兴荣。魔族忌惮他，因此在帝君成年前不知遭受了魔族多少次明里暗里的刺杀，这也造就了帝君冷漠、沉稳的性格。神界的战神冷漠无情，所有人都这么说，不管是神族，还是魔族，妖族，而我也这么认为。直到我看见了帝君对卉文帝君笑，那个笑容很好看，可惜不是属于我的，在卉文帝君面前，帝君也是个符合他年龄的开朗少年。意识到这，我开始不满足我所获得的，可无论我多么努力，帝君的目光永远只为卉文帝君停留。我虽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这是顾澜第一次将自已藏在心中几千年的烦恼诉说与他人听，也是风启衍第一次听顾澜说他的过去。 印象中，顾澜是个极为活泼开朗，思维跳脱的意气少年郎，以至于风启衍以为他不会轻易受伤，可事实上，顾澜是个渴望关爱却故作不在乎的矛盾体。 “不是你不好，只是那个卉文帝君先来到他身边，先来后到说得就是这个道理。”风启衍顿了顿，郑重道，“不过在我这，你永远是先到的；在我这，你可以肆意妄为，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之前就觉得你这厮轻浮的很，我果然没看走眼，这般恶心的话你竟也能面不改色说出来。”顾澜脸色涨得通红，但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反观风启衍，没有丝毫要悔过的意思，反而真诚地说道：“我是认真的，不是胡诌乱扯，也不是花言巧语。” 顾澜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这么羞耻过，“知道了，你别再说了，从此刻起，不论我们过去相处地多么不愉快，但以后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兄弟吗？”风启衍笑着，“好啊，那就先做兄弟。” “……随便你，不过，今晚我说的话，你不可以跟别人说，谁都不行！” 风启衍在自已的嘴唇上比划着，示意自已嘴巴很严实，“放心吧，我连煜儿都不说，除非你让我说。” 顾澜毫不吝啬赐予风启衍一记白眼后，便继续品尝那些美味糕点了。 “顾澜，煜儿就是卉文帝君，对吗？ 顾澜停下了吃糕点的动作，迟疑了会，“不是，你想多了，顶多是长的像，神就是神，不会变成人族的。” 虽然风启衍没有得到顾澜肯定的答案，但他心里早就有了定论。 当然，这个小插曲并不会影响到两人刚刚升温的关系。
第65章 赤离苏府灭门案(八) 早点过后，几人便按照昨日商讨好的，出发前往苏府周边人家进行询问。 即便已是辰时，以苏府为中心的方圆两厘内也鲜少有人烟，不得不出来的人们各个行色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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