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寒冬,一环扣一环 一回到军营中,宋武立即叫醒了几个身手较好的下属,简单向他们说明了此行的目的后,在子时准时出发。 断崖陡峭,有数十米高,在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打下,逐渐被风化和侵蚀,一阵风拂过,便会有不少小石子落下。 五六个卸下战甲,换上夜行服的年轻男子,站于断崖之下抬头向上望去,难免心生畏惧,但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后,便借着月光,默不作声地向上爬。 宋武率先在前开路,向上爬每一步前都会小心寻找合适的攀爬点。 许久之后,他们可算是成功爬上了断崖。 月色正浓,不远处的营地稀疏闪着火光,人的鼾声此起彼伏,引得值班的土兵也泛起了浓厚的困意。 宋武觉得奇怪,以钟亦之谨慎作风,便是地理位置再如何优势,营中高手如云,也绝不会就派这几个歪瓜裂枣守夜,毕竟谁都无法笃定璃郡将土不会鱼死网破,直接绕后袭击营地。 “这,莫不是空城计!将军,我们还要去吗?”一人小声问道。 宋武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去!都到这了,不管有没有陷阱,都要搏一搏。” 宋武顿了顿,继续说道:“若不幸被发现了,就咬破嘴中的胶囊,不要被生擒,也绝对不可以暴露我们的身份!” 所有人重重点头,眼神坚定无比。 他们小心地进入北方军队的营地中,躲避守夜人,开始寻找粮草所在之处。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寻到了存放粮草的帐篷,只是那帐篷周围有着不少土兵。 “这可该怎么办,明明粮草就在眼前。” 宋武不语,只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找一个机会,来招偷梁换柱。 …… “大人,有几只小老鼠偷溜了进来,要把他们抓住吗?”一个长着尖牙,皮肤苍白的男子恭敬地问着眼前俊朗的男人。 男人随意靠着椅背,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淡淡说道:“不必,给猎物希望,再让他在希望中痛苦死去,不是很有趣吗?” “确实很有意思。”男子露出了近乎疯狂的笑容。 “不过可别真把粮草给烧了,不然他该生气了。” 说到这男子就来气,“这钟亦之不过是个凡人,天天对大人您使脸色,大人怎么还对他这么上心?” 提起钟亦之,男人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他和其他凡人不同,是只傲娇的小孔雀……算了,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男子无语,但也不好忤逆男人,他是真不知道脆弱的人类有什么好,上回那个蠢货伤了钟亦之,大人竟心疼了许多天。 “对了,那几只小老鼠回去了吗?” “还没,似乎在等待一个机会。” “机会?你去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吧,小老鼠们要是放弃了可就没意思了。”男人又回到了最初神秘莫测的模样。 “明白了,这就去办。” 男子抱着一壶酒,佯装醉酒的模样来到了放着粮草的帐篷前,“咦,这竟然还有人,快来陪我喝酒,自已喝好没意思!” 犯困的土兵们立马有了精神,各个都扬起了讨好的笑。 “苍烨大人,您怎么喝成这副模样?” 苍烨胡乱挥着手,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别,别提了,还不是,嗝,魅,魅语今日,嗝,今日……” “我们懂了,懂了。”听苍烨几个字几个字地蹦出来着实是难受得要紧,还不如不听了,反正就他和魅语大人间的事全营的人都知道。 苍烨一把抱住身边的土兵,痛哭道:“你们不懂,你们根本就不懂!” 一群土兵全围了上来,安慰着这为情所伤的无赖男子,不,应该是男妖。 在暗处等了许久的宋武可算是等到了机会,趁所有人都围在苍烨,悄悄跑到帐篷背后,将那张字符往缝隙里一塞,便悄悄跑了回去,带着弟兄们离开了敌营。 见宋武得手了,苍烨也不打算继续演下去了,“酒醒了,苦也诉完了,我便先回去了,你们好生值班,不要偷懒!” 随后绕到帐篷后,将宋武塞的符纸抽了出来,不情愿地再次来到男人所在的帐篷里。 “大人,小老鼠费了这么大劲,竟然只是塞张符纸。”苍烨将符纸双手递给了男人,“这符纸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 男人接过符纸,随意地看了几眼,神情变得严肃,“是冥火符。” “冥火符?那不是只有大人您才会画的符吗?人间何时出了这种人。”苍烨震惊道。 “倒也不是只有本座会,魔尊一脉也都会,只是人间不该出现这东西。”男人脸上逐渐露出了喜色,“想起来了,两千多年前,本座亲手教一个小可怜这冥火符防身。” “???”苍烨心想,大人什么都好,就是爱给人取绰号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片刻后,男人注意到自已有失威严的形象,立马收回了喜色,严肃道:“在营地中找棵树贴上去,切记选空旷点的!” “明白。”苍烨拿了符纸,便离开帐篷,照着男人的要求去办。 而璃郡中,风启衍见宋武平安归来,明白计划只差最后一步,便立刻催动冥火符,远在敌营中的符纸立马自燃,不一会儿,便让整棵树烧了起来,为了让火看起来更猛,男人还略施了点术法。 猛烈的大火和呛人的烟将睡梦中的人全都惊醒,营中顿时一片混乱。 风启衍站于城门之上,眺望远处,见火光漫天,骚动不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80章 寒冬,敌袭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破开云层,投在雪地上,积了许久的雪渐渐消融,风也不似昨日那般寒冷刺骨。 璃郡内不论男女老少,皆跑出屋外,享受着难得的阳光沐浴。 他们不知道在阳光之下的日子还有多少。 然而,直至夜幕降临,城外依旧寂静,钟亦之并没有带着他的军队如约而至。 但风景瑞和骁骑营的副将在当日午时成功与风启衍等人会合。 “钟亦之今日定是气炸了。” “是啊,本就缺粮,如今算是雪上加霜了。” 几人举杯共饮酒,为取得的胜利庆祝。 “别喝太多误了事。”突然出现在几人背后的风启衍平淡地说道,“烧粮只是缓兵之计,但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 “此番烧了他们粮草,定会使其军心大乱,将土们无心作战,便是战了,也撑不了多久,将军您太过担忧了。”宋武举起酒壶,“夜里冷,将军可要喝口酒暖暖身?” 风启衍不说话,也不伸手接过酒壶,而是死死地盯着几人。 几人被盯得心里发毛,便都低着头,不情愿地放下酒壶,各自散去。 他们都以为他们将迎来和平。 然而,次日,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还迷迷糊糊的守城土兵被远处密密麻麻涌来的大军吓得瞬间清醒。 “那是什么?”一人指着远处问道。 另一人睁大了眼睛,片刻后,冲下城门,大喊道:“敌袭!敌袭!” 睡梦中的人陆续被惊醒。 欧阳明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人,连官服都还未穿好,他焦急地跑上城墙之上,见十几万敌军向璃郡涌来,连退数步,若不是有一旁的土兵扶着,此刻的他早就瘫倒在地。 “快去让瓮城的弓箭手准备,准备些热油和石块来。还有,让守卫军速来城门备战。”欧阳明总算是有了郡守的模样。 “宋武,你带着两百铁狼骑护送郡内百姓撤到河丰,粮草能带多少便带多少,余下的全烧了,快去!”闻声赶来的风启衍见到眼前的景象,焦急地对跟着跑来的宋武说道。 “为何?璃郡城高数十米,外有瓮城,玄门,千斤闸,周边又是群山环绕,没个几天是攻不破的,况且我们未必守不住。”宋武不理解风启衍的决定,明明还未到绝境之时。 风启衍面色一冷,厉声道:“这是命令,照办便是,不必多问。” “将军,少阳王在末将出发前交代,‘若是实在守不住,便弃了璃郡’,您同我们一起撤退吧。”宋武还想挣扎一番,可见风启衍面色冷峻,便只好应道:“是。” 既是命令,他作为风启衍的副将,就必须服从。 宋武在转身离开前,不舍地说道:“将军,末将希望能在璃郡与您再次相见。” 风启衍不敢转头看宋武,只是补充道:“让风景瑞一起离开。” 璃郡有他最憎恨的冯氏,是他噩梦的开始,他一点也不想为璃郡而舍弃自已的性命,可他身为东方的武威将军,少阳王的兄长,断是不能因自已的私心而舍弃一座城池。 “将军,璃郡当真没有守住的可能吗?”一旁的欧阳明问道。 风启衍望着逐渐逼近的敌军,没有正面回答欧阳明的问题,“欧阳郡守不跟他们一起离开吗?无谓的死亡并不值得。” 不是风启衍没有信心在十几万凡人手中守住璃郡,而是他在那十几万人中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妖气,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战胜那只大妖。 欧阳明自是听出了风启衍话中的含义,他负手而立,挺直了腰板,“璃郡的郡守,自是要同璃郡共存亡。既然守不住,将军也带着将土们离开吧,东方可以少一个璃郡,但不能少了武威将军。” 风启衍摇头,东方可以少一个武威将军,但不能少了几十万的民,“本将军留下,是为了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撤离时间,而守郡你,身为文官,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 “怎会没意义,射礼也在六艺之中,下官也可以成为守卫军中的一员。” “随你。”风启衍不再看向前方,而是低头仔细擦拭许久未出鞘的配剑。 剑还未擦拭完,敌军便已兵临城下。 钟亦之拔剑示意,一支前锋军便举盾冲向璃郡城门。 “放箭!”城墙之上传来风启衍浑厚的声音,瓮城中的弓箭手便拉开了弓,瞬间万箭齐发,射死了不少北方前锋军。 而余下躲过万箭来到城墙下,准备攀爬的,又被不断滚落的大石块和浇下了热油送去见阎王。 “世子,可要用火攻?”小将军萧桉莱问道。 “不必这么麻烦。”有人上赶着被他利用,钟亦之何乐而不为呢? 他直视前方惨状,嗓音清冷,“寒陌,本世子在刚刚折了一支前锋军。" 马背上穿着奇异服饰的俊朗男子笑道:“接下来保证不让世子耗费一兵一卒。” “苍烨,还不带着你的手下将璃郡攻下。”方才还笑容满面的寒陌,此刻神情淡漠到极点。 随后,八个面容奇特的人从大军中缓缓骑马而出,暴露在了城墙上仍在负隅顽抗的将土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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