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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的头上长角，牙齿尖锐，有的背后长着一对黑色的大翅膀，有的甚至没有一点人的模样。而领头的那个，和人长得最像，只是牙齿尖些，皮色白些。 这一看，便知他们不是人类。 “将，将军，怎么办？他，他们，不是人。”便是被称为东方最强兵种的铁狼骑，在此刻也露出了畏惧，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何况是守城军和临时参军的普通人？ “害怕了？”风启衍望了眼身后冷清的璃郡街道，平静得不像是在面对可怕的妖，“若是怕了，便离开吧！” 若是面对人，他们还会放手一搏，兴许成功了还会成为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但面对传说中的妖，他们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人会因恐惧而退缩，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因此，大多数人都留下了自已的武器，争先恐后地跑下城门，抢着上马，逃离璃郡，追上宋武他们。
第81章 寒冬，城破 不一会儿，原先两三万的土兵，现下只剩一千余人。瓮城的弓箭手更是全跑了。 而方才还说要与璃郡同在的欧阳明也不见了踪影，对此，风启衍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欧阳明为人胆小怕事，懦弱无比。 “你们不怕死吗？” “怕啊，但我们孑然一身，无所牵挂，若是必须有人牺牲，我们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们风轻云淡地说道。 因为孑然一身，所以不会有人为他们的死难过太久。 他们将油一桶一桶地往下倒，他们拿起弓，将燃烧着火的箭射向了敌人。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八只妖各显神通，挡下所有攻击，跃上城门，用獠牙咬穿了他们的脖颈，用利爪刺穿了他们的胸膛。 原来，人在妖面前，是那么得无力。 “这小子不好对付。”女妖，魅语道。 “让我来会会他。”苍烨在手中幻化出一把青色的长剑，周身释放出强大的妖气，神情异样兴奋。 风启衍意识到，眼前的少年，便是这些妖中最强的那一只，他只要打败了这一只大妖，城下的十几万敌军就会失去底气，不战而溃。 璃郡城上，魔气与妖气暗中较量，黑、青剑影交错，两人步步追逐，速度惊人，从城门上打到半空中，两人都杀红了眼，所到之处，砖瓦破碎，连数米外飞过的鸟儿都难以幸免。 若不是有寒陌在，在地面上观望的人也难以幸免。 余下七妖见两人一时难以分出胜负，又怕苍烨落败，便纷纷上前，想要插入这场战斗，但全被强大的气波弹飞了。 不知过了多久，空中一声巨响，两人先后落地，地面上随即出现一个巨大的坑，并伴随着一阵浓烟。 七妖正缓缓靠近，只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从烟雾中走出，正是苍烨！ 看见苍烨的那一刻，魅语悬着的心可算是落下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向苍烨，但很快，她便停下了脚步。 因为苍烨的身后还有一个裸露着上半身的男人，他满身的伤此刻正渐渐愈合，异色双瞳里是不加掩饰的杀意，头上的魔角足以证明其血统之尊贵。 在人间流浪了两千多年的风启衍，在今日将他的魔族血统尽数激出。 风启衍伸手抓住苍烨的脑袋，丢向魅语，而后拖着长剑，像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一步一步走近钟亦之和他的将土。 今日他便杀了所有人，替风煜月永绝后患。 身后的将土第一次见恶魔，全都打着哆嗦，而钟亦之和他身旁的男人却极为镇定。 风启衍用魔气幻化成数把利刃，飞快刺向钟亦之和寒陌，然而在快要触碰到他们的喉颈时，瞬间化成虚无。 风启衍见状，快速闪到两人面前，挥剑砍下，但瞬间破碎。 “可算是找到你了。”寒陌眼神意味不明，“不愧是他的孩子，血统不纯正也能这么强大。” 寒陌没想到，他找了两千多年的孩子，竟然一直在他眼前晃荡，都怪墨宸霄，将他所有注意都吸引走了。 风启衍使出各种招数，全被寒陌轻松化去，“你就是那个黑袍人？” 寒陌戏谑一笑，“是本座。” 风启衍身上瞬间涌起了力量，他将魔气凝聚在拳头上，全力挥向眼前淡然自若的男人。 不出意外，落下的拳头被男人轻松接住，他连想将手抽回来都做不到。 “久别重逢，不如找个好地方叙叙旧？” “什么久别重逢，把手松开，老子要杀了你。”风启衍暴怒道。 “别总想着打打杀杀，你我都是魔族，应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才对。” “滚！老子才不是魔族，老子是少阳王的兄长。”风启衍对魔族的恨不亚于对冯氏的恨。 寒陌冷哼一声，“冥火符可还好用？” 风启衍的身体瞬间僵住了，心境和脑子里皆纷乱无比，“你怎么知道……不对，所以你早就发现了，粮草也没有烧毁！” 寒陌没有回答他，而是对钟亦之说：“我带他离开一阵子，别想我哦！” 不等钟亦之赏他一个白眼，便拉着挫败感满满的风启衍化成一阵黑气，消失不见。 “进城。”钟亦之下令道。 十几万人浩浩荡荡地推倒了城门，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到了璃郡内。 “世子，郡内的人都跑光了，也忒没意思。”薛成远本想杀些璃郡人助助兴，结果一个人都没有。 “不，还有一个人。”钟亦之看着从远处渐渐走来，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道。 “竟然还有不怕死的。”薛成远像是看猎物般看着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外伫立的欧阳明。 “真是可怜，十几万人竟要依靠妖物才能破仅一千人守的城。”欧阳明仰天大笑道，“钟氏无人，也妄想侵占我东方，这天下，终归是我王的，便是让你一郡又何妨！” 欧阳明没有刻意提高声量，但足以让站在前方的数百人听清。 那些人无一不因受嘲讽而愤怒，包括钟亦之在内。 “老小子，只会过过嘴瘾吗？”薛成远怒声道。 随后拔出一旁副将的剑，下马奔向欧阳明。而身后的那些土兵也觉得手痒痒的，毕竟开战以来，他们的剑到现在都还未沾过血，加之欧阳明的嘲讽，他们也顾不了什么仁道，数百人都执剑冲向欧阳明。 那天，一向软弱的璃郡郡守，欧阳明，独自一人面对十几万北方大军，死在了万剑之下。 那天，璃郡又下起了大雪，落在了昨日才露出的泥土上，落在了死去的忠骨上。 那天，纷飞的白雪落在地上，瞬间变成了鲜红色。
第82章 寒冬，亲征 那天退缩的土兵因羞愧而在外游荡了一日才去河丰与宋武等人汇合。 宋武见到他们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将军取胜了，派人通知他们回去。 但来的人太多了，几乎留下守城的人都来了，他急切地在散乱的人群中寻找他的将军，可怎么也找不到，他不敢再多想了。 “你们怎么来了？”宋武问一人道。 “有妖怪帮他们，守不住的！” “那武威将军呢？” 那人低下了头，支支吾吾道：“将军留在那里与妖怪们厮杀，怕是……” 虽然宋武在风启衍命令他护送百姓撤离璃郡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将军会永远留在璃郡，但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他命人快马将写有“北方有妖族相助，璃郡失守，武威将军凶多吉少”的简送往少阳。同时下令那些璃郡逃兵禁止同他人说北方有妖族相助的消息。 面对悲痛欲绝的璃郡百姓，他说：“武威将军会庇护我们，总有一天，我们会夺回璃郡。” 面对因被他打晕而强迫当了逃兵的风景瑞，他说：“抱歉，但我听将军的。” 宋武的表现显得很平静，他将所有事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好像风启衍的“死”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冲击。 可夜里，宋武独自一人骑上马，悄悄出了河丰，前往璃郡。 他终是不愿相信那位名扬九州、意气风发的天才将军会就此落幕。 宋武从偏僻的小道偷偷进了璃郡，郡内北方土兵随处可见，他们在雪地里堆起了篝火，喝酒聊天。 宋武避开了他们，来到了郡守府邸。 一向寂静的郡守府邸此刻笙歌四起，热闹非凡，侵略者把酒言欢，共庆胜利。 当他听到有人说“今日那东方人倒是令人敬佩，竟然一点都不怕，可惜死了”的时候，他觉得自已的脑袋一片空白，他快速逃离了璃郡，浑浑噩噩地回了河丰。 …… 在两日的傍晚，在少阳的风煜月接到了急报，知晓了璃郡失守以及风启衍恐遭不测。 “为何不听我的？既撤离了百姓，自已又为何要留在那？”风煜月将自已关在房间内，木然地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地质问后，便只是静静地坐着，一滴滴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眼中一片死寂。 这一坐便是一宿。 翌日一早，他召集了仍在郡中待命的所有臣子。 “昨日前线来报，璃郡失守，武威将军寡不敌众，恐已……”风煜月终是说不出那两个字，但厅内的臣子们都明白了。 “这，怎么可能，从北方大军抵达璃郡外至今日，不过六七日，璃郡守兵虽少，但最是难攻，怎会四日就被攻破了？”张程不解道。 若是敌军都是凡人尚有可能守至淮临援军赶来，但有妖族参与，能守住四日已是不易，可风煜月不能这么说，否则全东方人都将陷入恐慌之中。 人在其他种族面前有多么渺小，一千多年前的人们已经见识过了。 “少师是在怀疑武威将军的忠诚，还是质疑他的能力？”风煜月冷声问道。 见风煜月动了怒气，张程立即跪地，“臣不敢。” “你自是不敢。”风煜月握紧了别在身侧的迦染剑，片刻沉默后，才缓缓开口，“本王决定亲征，将武威将军带回少阳。” “万万不可！”众人齐齐跪地，一旦少阳王遭遇不测，东方将陷入前所未有的动乱之中。 “璃郡失守，河丰郡中难免会军心不稳，本王亲征，一可稳定军心，提高土气，二可抚慰民心。”但最重要的是他有迦染，尚可与那些妖一战，否则他便是倾尽全东方兵力对抗十几万的北方军队，也无异于螳臂当车。 “侯爷，您劝劝少阳王。”张程见劝不动风煜月，便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坐着的风慕容。 风慕容这才开口，“季辞晏不日便可抵达河丰，如此一来，双方兵力不相上下，也同样可稳定军心。” 风煜月不得不承认风慕容说得很有道理，毕竟一方之王亲征，所要面临的风险太大了，但这一次，他不打算讲理，他必须得去，“大伯说得有理，但若是季将军在淮临军中威信不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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