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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议事厅内等了许久迟迟不见寒泽王来的众人，开始不满。 “这是什么意思？昨日不是说好了今日好商讨战策的，这都什么时候了，寒泽王还不来，依老夫所见，不如直接换有能之人来坐这位置。” “就是就是。” “够了，本世子还在这呢。”钟亦之出声制止了他们的不当言论。 “世子，您的能力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不如……” “闭嘴！”钟亦之瞪着那人，眼神冷得似乎能冻死人。 寒泽王之位迟早是他的，他何必做出有违天理人伦之事？ “你们在这等着。”钟亦之扔下这句话便离开了，去了钟池皓的院子里。 钟家男儿向来不需要人服侍，因此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佣人。 许是父亲因为战事太过操劳，生病了这才睡过头了。钟亦之这样安慰自已。 “叩叩叩”，几声敲门声后，钟亦之并没有听到他想听到的。 “父亲，打扰了。” 钟亦之推开门，走进屋内，一切都安静得不正常。 可当他看见躺在床上，双眼惊恐地瞪大了的钟驰皓时，一切又变得那么正常。 死人哪会有什么声响呢？ “怎么会，这不可能！”一向冷静的钟亦之情绪崩溃了，仅仅一夜之间，他最敬重的父亲惨死了。 他就那样站着，久久不愿相信。 寒泽王在寒泽王府中莫名暴毙，王府内很快陷入恐慌之中，吵闹声惊扰了府中正在睡梦中的花妖，这一消息很快在花妖圈里一路传到了风煜月耳中。 风煜月自是难以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能深夜闯入寒泽王府中，不知不觉杀了寒泽王，当然，如果不是凡人的话，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但，不是凡人所为，谁会同寒泽王有仇呢？ 风煜月不明白，便决定一探究竟，看看杀了寒泽王的是魔还是妖。 寒泽王府内，仵作正在钟亦之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检查钟驰皓的尸体。 因为钟亦之不允许解剖，因此仵作只能看看外伤，看看有没有中毒的迹象。 结果显而易见，只有腹部那道刺眼的伤口，但没有流血的痕迹。按理说这样的伤口虽然大，但并不致死。 “世子，王爷全身上下只有这道伤口，想来应当也是凶手所为。” 钟亦之后面说什么，风煜月没有在意，他走近钟驰皓，伸手摸了摸那道伤口，上面还残留着他熟悉的神力。 他回到了少阳王府，脑中思绪翻腾，他有些生气，又有些自责，他当了几千年的审判神，怎么可能允许神杀人呢？何况那个神还是墨宸霄。 他会迎来怎样的后果呢？风煜月不知道。 他慌了神，跌跌撞撞跑到了风启衍那，“启衍哥，顾澜呢？” “煜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风启衍抓住了风煜月慌乱的双手，关切道。 “没事，顾澜在哪？” “顾澜累了一宿，在屋内休息呢，怎么了？”提起昨夜，风启衍心情不觉大好。 “怎么了，谁找我啊？”顾澜穿着里衣，揉着眼出来了。 “能帮我跟墨神君捎句话吗？就说少阳王有事找他。”风煜月说。 顾澜愣住了片刻，“可是，少阳王，为什么要我替你传话呢？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容易见到神君了。” 是啊，只要墨宸霄还在这世上，只要风煜月需要他，不管相隔多远，他都会不顾一切奔赴而来。 风煜月转头，他看见，俊朗的神明正看着他，眼角泛红。 “好久不见。”墨宸霄以为他会迎来的也是“好久不见”，他以为风煜月是思念他了，可他错了，那冰冷的话语，差点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希望。 “跟我走。”风煜月拉住墨宸霄的手，语气不善。 待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风煜月才松开了手，质问道，“你昨日去寒泽了？” “嗯。”墨宸霄答道。 风煜月问：“是你杀了寒泽王？” 墨宸霄：“不是。” “还想骗我，我去看了，那道伤口就是出于你之手，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风煜月气极了。 听到这，墨宸霄竟笑了，“你终于肯告诉我了。” “什么？”风煜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卉文，欢迎回来！” 风煜月怔住了，那日在穷崖关，墨宸霄果然是发现了，但现在这并不重要，“所以，寒泽王是你杀的？” “不是，我只是给他点教训，没有杀他。”墨宸霄解释道。 “你是神，你的所谓教训，凡人未必经受得住。” “我有分寸。” 可有分寸何尝不是自负的一种表现？千年前卉文的死，也是因为自负。 “够了，墨宸霄，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不管有没有杀他，你都不该对凡人出手。”风煜月平复了心情，语气疏离，“以后，我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你不欠我什么，回神界去吧，好好当你的帝君。” 风煜月不再去看墨宸霄了，他怕墨宸霄此刻的表情会让他感到后悔，他再一次丢下了墨宸霄，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们相识数千年了，这还是第一次不欢而散，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风煜月想，墨宸霄应该不会想再见到他了。
第118章 谣言四起 如风煜月所担忧的那样，关于少阳王勾结异族残忍杀害寒泽王的谣言从寒泽传出，迅速传遍了九州。 人们指责少阳王丧心病狂，勾结异族，杀害同族。 他们说，少阳王是十足的伪君子，因为贪欲，打破了九州的和平，说他打不过北方，就勾结异族谋杀寒泽王，妄想以此瓦解北方的力量…… 这些话听多了，渐渐地，部分东方百姓也信了，他们也成为了谣言的散播者。 好在受过少阳王帮扶的人坚持一次又一次反驳他们，才让风煜月没那么委屈。 伴随着谣言而来的，还有突然土气大增的北方军队，他们勇猛出击，一次又一次打败了迎战的东方军队。 没几日，季辞晏便领着大军，被迫退出了玄极城。 “煜儿，你还好吗？”风启衍看着日渐疲惫的风煜月很是心痛。 风煜月捏着酸痛的眉心，说道:“启衍哥，你去平雪原帮一下季辞晏吧。” “好。”风启衍没有任何犹豫。 “对了，顾澜还在府内吗？”那日话虽说得绝情，但风煜月还是有些挂念墨宸霄的。 “大部分时间不在，怎么了？”风启衍回答道。 “没什么，想起来了，便问问。”风煜月平静地说着。 可风启衍怎么会不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墨神君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闻言，风煜月的心忍不住揪了一下，但他面上依旧平淡，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很重的伤吗？墨神君那么厉害也会受伤吗？” “煜儿，为兄不知道你那日同墨神君说了什么，但……”风启衍停住了，片刻后，他说道，“顾澜说墨神君本来伤就没好，那日之后，伤得更重了，甚至吐了好几次的血。” 风煜月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终是藏不住心中的担忧，眼神飘忽，推着风启衍往外走，“启衍哥，快去帮季辞晏吧！” “嗯，煜儿，不要想太多，那些谣言啊，也别去理会，假的真不了。”风启衍摸着风煜月的脑袋，温声道，“煜儿，遵从内心便好，为兄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怕！” 风启衍离开后，风煜月瘫坐在地上，那便是违背法则的后果吧！会死吗？不会的，神是不会那么轻易地死去的。 可是他想到了自已不也就那么死了，突然没了信心。 他想起了顾澜说他是这世上最容易见到墨宸霄的人，于是他拼命地想着，想要再见见墨宸霄，问一句，你还好吗？ 可惜，他没有等来墨宸霄，而是等来了顾澜。 顾澜没什么好脸色，“您找我家帝君是有什么事？” 没见到墨宸霄，风煜月有点失落，但他能理解，毕竟是他先说了过分的话，不过，他并不后悔，自此离开凡界，对墨宸霄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还好吗？” “托您的福，帝君现在卧病不起，可算是能好好休息了呢！” “只是伤了钟驰皓，怎么会受到那么严重的反噬？” “只是？”顾澜冷笑着，“什么叫做只是？帝君因为你杀了多少凡人你不知道吗？十万人说灭就灭，他甚至因为一点猜测，就只身去讨伐魔族，你以为魔族为什么这么久没有动作，你以为帝君那段时间为什么没了踪影？纵使是焱武帝君，如何能以一已之力覆灭魔族？可他感受到你有危险，不顾一切赶往穷崖关。” “到现在，你还不知道帝君究竟为什么会卧病不起，不愿来见你，呵呵呵，都说杀伐神最无情，我看，最无情的明明是你审判神，也是，执掌法者，最是不能有情。” 听着顾澜说的这些，风煜月早已湿了眼。他不过是替他挡了那一击，并不值得为他做这么多。 “卉文帝君，如您所愿，以后，帝君不会再来妨碍您了。”顾澜本欲直接离开的，但经过一番挣扎，他还是将墨宸霄的话告诉了风煜月，“帝君让小神告诉您，给您带来了麻烦，他很抱歉，他不会再随意插手您的事了。” “你从未给我带来麻烦的，无需感到抱歉。真正需要道歉的是我，我享受着你的好，却说出那么过分的话，对不起，对不起。” 多么令人动容的话，可惜顾澜走得太快，并没有听到。 风煜月一直都知道，墨宸霄因为当年他为他挡下魔尊一击而死感到愧疚，所以为他杀了很多了人。 风煜月也知道，神杀了凡人会遭受法则的惩罚，所以他必须推开墨宸霄，好让他不再管凡间之事，回到神界，修养身心。 只是他低估了这一千多年来，墨宸霄对他愈发浓烈的爱。 爱就是，即便是毒药，也甘之如饴； 爱就是，即便成魔，也要护你永世安！ 他对他的爱，如同他对他的爱，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那一天，雨下得很大，雨落下的声音掩盖了心碎的声音。 神，本就不该有情！ 可为什么神也会有心呢？ 那颗心无时无刻不在跳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用心去聆听万物的声音，为了装下天下苍生与大义？ 失魂落魄的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想借着雨，冲刷掉不该有的情愫，他只想当好少阳王。 风煜月闭眼，张开双臂，仰头，接受着雨水的洗礼。 突然，身上传来了刺痛感。 他低头，看见了一把明晃晃的剑从他的后背穿过，刺透了整个胸膛，脚下的雨水不断地变红，变淡，又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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