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时有凤道,“谢谢你。” 不等霍刃惊诧小少爷喜怒无常,时有凤道,“我爹爹说了一事一议,虽然你……” 霍刃摸着下颚道,“虽然无耻,但救了你。” “没想到小少爷还挺有原则的。” 一口一个我爹爹的,你爹爹知道你乖巧的性子里还有顽劣的一面吗? 在村里偷偷动人家耕牛,这被抓住是要拿刀子砍人的。 胆小又胆大包天。 时有凤不知道其中厉害,但小柿子会不知道? 不等霍刃质问,小柿子眼巴巴道,“大当家会保护我们的对不对?” 三天后,秀华婆婆来了。 时有凤这三天每天都偷偷往袖口里藏鸡蛋藏馒头,给小柿子吃。 这动作落在霍刃眼里,就像一个小仓鼠每天藏匿食物,回头分给惨兮兮的同伴吃。 这会儿正好给秀华婆婆吃鸡蛋补补身体。 浮云下的风从翠绿山顶吹来,阳光正好,不急不躁。 妇孺弱三人排排坐在屋外凳子上,看着水田里耕田的老黄牛。 一只雪白的猫跳上时有凤的膝盖间,它朝伸来的手腕轻轻蹭了蹭,而后脑袋就枕着那双素手趴下。 呼噜呼噜响起,下垂的尾巴悠哉闲适的晃着。 春光怡人,时有凤却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家了。 更让他郁结的是,大黑熊之前说秀华婆婆不跟着他,是因为她有丈夫有孩子,那才是她的家。 可是那怎么是秀华婆婆的家啊,那分明是土匪窝。 他说人怎么会喜欢上绑架自己的土匪。 大黑熊没给他多说,也不给他解释。 此时,时有凤想问秀华婆婆,但这无异于揭人伤疤,他也不忍秀华婆婆再回首伤心事。 秀华看着欲言又止的小少爷,想着三日前他上门帮忙差点招到她婆婆的毒手。她心里愧疚,也更把人当自己人了,以前含含糊糊说话,现在也敞亮掏出来了。 “夫人,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跟你走吗?” “不要叫我夫人,我又不是。”时有凤低头摸猫有些抵触道。 “好好好。” 秀华婆婆把自己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下。 她原本是山下城里小富商的千金,也是掌上明珠,可是一切自从她被掳上山后就变了。 那家人又打又骂,她终于跑掉一次,结果被亲生父母送了回来。 甚至…… 秀华想到这里,心口仍然隐隐作痛。 甚至,她偷偷听见那宠爱她的爹爹给老婆子支招,说要困住一个女人的心和身很简单。 让她生孩子。 你们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全家人都欺负她,就她男人能护着她,你看她还会不会跑出去。 日子久了,她离不开男人,只会把这里当家了。 秀华说着,原本结疤的伤口又开始流血,痛苦化作眼泪,留了出来。 时有凤有些无措,拿巾帕给秀华擦眼泪,那些泪水渗透进周围大大小小的皱纹里,人看着又老了几岁。 秀华道,“其实,我才三十二。” 时有凤擦拭眼泪的手指颤了下,他看见秀华婆婆鬓间的几缕白发。 秀华婆婆不甚在意时有凤眼里的局促和歉意,她道,“我这辈子和很多被抢来的女人哥儿一样的命运,我们都逃不了了。” “不过很多人不像我这样,她们喜欢这里,说这里能吃饱饭还有田种,我最开始瞧不起她们,但我后面活明白了,哪里能活命,就喜欢哪里,哪里就是家。” “我看大当家对你不差,敬你重你,看似粗枝大叶但实际心细如发,处处都努力让你安心,作为男人,他确实是不错的归处。” 时有凤摸着手里的猫,窗户上新插的野花,在地上投下歪七扭八的斜斜影子,避嫌用的茅草屋一旁搭着泥灶,上面炖着给他补身体的野鸡汤。 确实,大黑熊好像除了把他绑到上山不放他回去,从其他方面看,他确实对自己算周全照料。 可他每日担惊受怕的源头都是他造成的。 难道他堂堂时府小少爷,会稀罕他这些小东西吗。 不可否认,他是从这些细节寻觅得一些安心和轻松。这些小细节提醒他,大黑熊或许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恶贯满盈的人。 可要是他在时府,他压根就不会陷入这些处境。 要他喜欢一个绑架自己的土匪,他是做不到的。 尤其这个土匪还好色成性,杀人抢夺无恶不作。现在对他这般,不过是披着羊皮的恶狼,等着他乖乖掉入陷阱,心甘情愿的离不开这里。 这和秀华婆婆家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又有什么区别。 至于秀华婆婆说的,家人为了名声可能会把他送回上山,他一点都不相信。 他爹娘是最爱最宠他的。 要是爹娘这样做,他那火爆脾气的姐姐也不会答应的。
第17章 胸肌(捉虫) 霍刃觉得小少爷对自己又戒备很多。 那种警惕,不是最开始入土匪窝的害怕发抖和苍白无助。而是一种,我绝不会听你的话,乖乖降服似的抗拒。 简而言之,端起了小少爷的架子。 虽然他只平常地扫一眼,那小少爷又猫儿似的怂了。 霍刃没管他,最近春耕小事情矛盾不少。 不过,小少爷现在胆子大了点,每天开门第一句话就是: “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 像是和尚念经又贴符箓似的,企图镇住凶物。 清早的山风夹着小少爷的清香袭来,背着的霍刃擦了擦胸口的汗渍顿觉浑身清爽,慢慢道,“天天说,再说我……” 霍刃一个转身,刚刚还矜持的昂着小下巴的时有凤吓得脸色臊红。 霍刃刚操练回来,短打大喇喇的迎着日头敞着,日光洒在赤-条条汗淋漓的上身,肌肉-沟壑分明。刚刚剧烈耍刀后,此时脖颈蜿蜒的经脉显得格外狂野的健硕。 而那胸肌也骇人的可怖,像是里面蕴藏了蓬勃的力量要爆发似的膨胀。 男人脸上的汗珠顺着下颚滴落在腰腹垒块中,汗珠一闪而逝的亮光刺的时有凤慌忙闭眼。 霍刃吹了声口哨,十分流氓的上下打量刚睡醒的小少爷。 睡眼懵懂的桃花眼,站在门口阴暗处小脸在晨光下白的发光,睫毛还局促的上下打架,好像再说,谁叫你睁眼看着恶心玩意儿似的。 砰的一声。 门关了。 人不见了。 霍刃贱兮兮道,“天天大丈夫,我让知道流氓也是可以一言九鼎的。” 门里的时有凤背抵着门,捧着脸,用冰凉的手背降温。 最后心里骂了好几句不要脸的大黑熊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摸摸自己的眼睛。 仔仔细细摸后,眼皮眼尾都戳了戳翻了翻,一如既往细腻滑溜,而后缓缓松了口气。 门外雄厚的声音调笑道,“放心吧,这种程度长不了针眼的。” 时有凤默默在大黑熊后背又加了个“脸皮比胸肌还厚”的印象。 那腌臜的坦胸露乳,该不好意思的是他。 不过,大黑熊说他一言九鼎,他心里多少放松了些。 时有凤也在发愁怎么接近那群孩子们,因为压根儿就没机会。 他们一天到晚都被放在田地里,时有凤但凡只要往田埂上一站,那些孩子就阴阳怪气道,“哟,大美人儿又来见识民间疾苦啦。” 不过孩子们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他。 牛小蛋因为还辨认不出来秧苗和稗草,家里不给饭吃,每天只能吃早晚两顿伙房的大锅饭。 时有凤也觉得挺可怜的,吃不上饭。 他小时候不吃饭挑嘴,可他娘舍不得饿他,就罚满白不许吃饭。他和满白亲近,见满白饿的眼泪汪汪的,他也不敢再耍脾气,乖乖的吃饭。 他还很愧疚满白,要不是他任性,他娘也不会罚满白了。 直到他长大后,无意间和满白说起了这件事还是有些内疚,满白笑嘻嘻道,夫人说只要饿一天,今后顿顿有海珍海味吃。 时有凤哑然,但彼时的他已经学会了压制自己的喜好,乖乖的接受家人给的一切。娘都是为他好,他也确实不该让娘再操心了。 此时看着没饭吃的孩子,时有凤庆幸自己投了个好胎。 “我的小少爷,出来吧,该去吃饭了。” 时有凤分不清这是挖苦声还是旁的,他揉了揉脸,热意还没消退,但还是开门出去了。 幸好,大黑熊没有看他。 大黑熊系好了衣裳,见他出来转身就走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路上土匪们各个都赤着上身,时有凤一路垂着视线。 他养在后宅,从未见过谁在他面前赤-条条的,此时只觉得十分不自在的难受。 紧了紧自己衣衫,像是也怕被人扒了去的惶惶不安。 日上山头的阳光映着低头抱胸的时有凤,水田里的倒影纤细透着一丝戒备的无助。霍刃瞥了眼后,大步流星加快了步子。 时有凤步子小,和霍刃拉开的距离大了,总觉得四通八达的阡陌小路上的赤膊男人会望过来,下意识加紧步子跟上去。 但霍刃腿长步子迈的虎虎生风,时有凤脸上出细汗了,还是被撂下了一大截。 脚底被石子土包硌的隐隐作痛,心里又急,眼泪也不争气想要流下来。 时有凤拿袖口擦了擦汗,又捂了会儿开始湿润的睫毛,深深呼吸了口气才又小跑跟去。 他想张口喊人等等他,可是必定得到大黑熊的挖苦。 他有些委屈,但又觉得自己太娇气了,别人不等他就要委屈了吗,他可是土匪,不要被他骗了。 终于等他紧赶慢赶,像是甩掉身后陌生男人追尾视线似的,跨进聚义堂那一刻,心底重重松了口气。 他微微抬着眼皮,虚虚一扫。 幸好这里的男人都整整齐齐穿着衣服。 时有凤刚坐下,后背的牛四热的受不了,刚准备掀开衣襟,一旁的三当家便低声道,“大当家刚刚才要人把衣服穿好……” 牛四只觉得后背像要挨踹似的,连忙挺直腰背,领口扣的一丝不茍。 可刚从操练场下来,一身汗水黏糊。 他娘的,可真热! 牛四嘀嘀咕咕,又不敢大声。平时他可是惯会见风使舵忍辱负重的,此时一热就压不住本性,见霍刃自顾自的喝着粥,开始频频探向时有凤。 香香的,像是小溪旁边的小白花儿。 不待时有凤拘束害怕,霍刃一脚踹去。 牛四忙坐正埋头干饭。 霍刃嬉皮笑脸道,“我倒是专治牛四兄弟这歪脖子病。” “下次再犯……” “大当家我错了,绝对没下次!”牛四捂着腰肾处,痛苦讨饶道。 霍刃一回头,本以为小少爷会吓得花容失色,谁知道他面色苍白脆弱,手底下动作可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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