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凤余光扫见那熟悉的人影,警惕喊道,“腊梅婆婆,那墙角边有个登徒子,一直看着我!” 蹲在一边的胖虎和小柿子一听,立马原地蹦起来,拿着手臂长的竹竿,气势汹汹朝侧院墙角跑去。 胖虎大吼:“是谁!还敢偷看我们夫人!” 小柿子也凶巴巴道,“捉住他,把他带到大当家面前去!” 霍刃听见这动静,朝屋梁上看了眼,准备跳上去躲躲,可他裤腿突然被一只小狗咬住了。 他甩小狗之际,一群人已经到他面前了。 凶神恶煞的胖虎面色一顿,抓耳挠腮,“是大当家啊?” 小柿子可比胖虎机灵多了,明知故问,“怎么还偷偷摸摸的呀。” 霍刃面色严肃,一副不跟小孩儿计较的模样。 冷煞的气势确实把一群孩子震住了,一个个没了主见,只摸摸头,回望时有凤。 时有凤走来,“什么时候大当家也如采花贼狗狗祟祟的。” 霍刃那天王老子的气势没了,就这么静静看着时有凤。 时有凤又气又委屈,扭头也不和霍刃说了。 原本积蓄在眼底的眼泪一串串的掉。 霍刃沉着眉眼,手腕的肌肉用力紧绷着,手指捏的发白。 时有凤眼泪婆娑了视线,像个木偶似的,呆呆望着树上的果子,然后擦了擦泪水,环视一周踩到了一块土坡上去,这样倒是能摘两颗果子。 不过,时有凤脚刚踏上去一只,视线就被俯下来的阴影遮住了。 “那土坎被暴雨冲松散了,危险。” 冷不丁的把时有凤吓的一跳,可心里又升起了欣喜。 嘴上只道,“哦,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霍刃没动也没说话。 就一堵墙似的挡在土坎前面。 时有凤更气了。 时有凤气鼓鼓绕过霍刃,从旁边去踩土坎。 不过下一刻耳边被低沉的三个字轰的嗡鸣。 “抱紧我。” 天旋地转,时有凤回神过来,已经双腿坐在了霍刃的肩头上。 视线徒然拔高,红果子就在眼前,风吹动的沙沙声就在他耳边响动,底下孩子像是蚂蚁一样小。 孩子们欢呼道,“哇,打马马肩!” 李腊梅见时有凤脸都臊红了,笑着把孩子们都赶出了侧院子。 院子里安静了,遮盖屋檐的李子树下,只霍刃扛着小少爷矗立着。 时有凤浑身僵硬,只觉得头晕目眩。 这太太高了。 他紧张的手不知道抓哪里,最后捏着霍刃的耳朵道,“我,我怕高。” 霍刃耳朵被抓的紧又红,换以前铁定骂人。 但此时他本就亏欠,被揪着耳朵心里也愿意。 双手紧着小少爷的腰,粗糙的宽大手掌几乎把细腰圈在手心。 “别看底下,看果子。” “可,可我手没抓稳的地方我还是害怕。” 他耳朵都要被揪掉了,还没抓稳的地方…… 不过小少爷是真害怕,那细腰在他手心里抖得厉害,双-腿本能地紧紧夹着他脖子。 手却不知道抱着他脑袋,只揪他耳朵,真是吓到了。 霍刃心底不合时宜地起了逗弄心思,不过,他忍下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赌不起自己的未来。 他希望小少爷断。 他希望他来去自在轻盈,他希望他薄情冲动,希望他只是一时新奇。 而不是越陷越深。 忽的,柔软的指腹颤颤巍巍的划过侧脸,温凉的手心试探地抱着他下颚,冰蓝袖口带出一丝清雅的香气袭来。 浓密锐利的睫毛一抖,霍刃闭眼,汗水浸湿了紧锁的桀骜眉骨。 时有凤左手有了稳固支撑,胆子大了许多,开始伸手摘果子。 果子触手可及,还是向阳的果子颗颗饱满新鲜,阳光下莹润着亮泽,看得时有凤心情大好。 甚至短暂的忘记了和霍刃的拧巴,心里被一股雀跃的欢喜充满。 他一颗颗慢慢地摘,低头却见霍刃紧闭着眼睛,汗水浸湿了的睫毛像一一根根利刺似的黑亮。 指尖带着柔软的袖口一点点的擦着高挺的眉骨、深邃的眼窝、挺拔的鼻梁,正当他往下擦时,霍刃一直微颤的眼皮睁开了。 他微微偏头避开落在唇边的指尖,锋利的唇线微微张合,“摘够了?” “我想摘那颗最远最大的,你往前面走两步。” 霍刃照做,时有凤伸手去够那颗果子,手臂都拉直了,手指还差几厘才能够到果子。 他今天是一件冰蓝色广袖长衫,此时袖口坠落露出白花花的手臂,袖口刚好擦着霍刃的唇边,随着手臂用力够果子,袖口衣衫轻轻柔柔的在霍刃下颚轻抚摩挲着。 霍刃偏头避开,抬眼看时有凤摘果子。 这一看,果子没看到,入目是一条白而细腻的手臂,绿荫下的光斑在手臂上跳动,皮表带着莹润透白的粉光。 小手臂内侧鲜红一颗朱砂。 那是守宫砂。 霍刃撇开眼,可不合时宜地想起小少爷刚刚给他擦汗的指腹,细腻柔软的过分。 时有凤余光察觉到霍刃避嫌的目光。 “霍大哥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这是哥哥肩膀顶着弟弟。” 霍刃没出声。 又哑巴了。 时有凤就是气霍刃这些天来时不时的哑巴。 明明以前都是霍刃逗他笑的。 时有凤咬了唇,张嘴就来了一句破罐子破摔的话。 “我梦里守宫砂没了。” 霍刃眼皮一跳垂眸没了情绪。 “是霍大哥弄没的。” 霍刃呼吸一滞,喉结不禁微微滚动。 时有凤只觉得自己腰间的手劲儿大了,收拢一圈的紧握。粗糙的手心散发的炙热烫得他腰间酥麻。 时有凤霎时腰肢软了下来,浑身都没力气的偏倒。 霍刃眼疾手快,一手握着小少爷侧腰,再弯腰将人从肩膀上放下来。 可他还没将人放地上,他脖子就被细白泛凉的手臂环住了。 “我没力气了,你抱抱我。” 那声音近乎羞到极点的细抖,目光又带着义无反顾的果敢。
第47章 嘻嘻嘻 霍刃僵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犹豫道,“我身上脏。” 时有凤不要他抱了,确实嫌弃他脏,但又莫名的气。 两人站在原地没了言语。 谁也不看谁。 头顶的微风把绿荫吹动沙沙作响,斑驳的阳光落在两人肩头,蝉鸣渐渐燥热的厉害。 霍刃抬眼,见时有凤脸晒的薄红出了细汗珠,“回去吧,太阳大了。” “你管我?我不要,我等会儿还要和浣青他们去河边捞鱼。” 时有凤说完,就气冲冲走了。 霍刃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时有凤消失在转角墙边,才心有余悸地扯了下腿跟儿处凹凸撑起的衣摆。 时有凤见霍刃没有跟来,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憋闷。 心里乱糟糟的,深深呼吸一口气,把乱嗡嗡叫嚣的思绪排除脑外。 最后无论如何都排解不了。 时有凤捡起地上的木棍,在地上画了一头王八,在一旁题字:你挺能“蹩”。 画完后,又觉得自己傻兮兮的有病,总觉得自己像个情绪不定的疯子。 时有凤勃然小怒吃了一颗又一颗酸酸甜甜的果子,最后酸的小脸拧巴,心情平复了。 把果子给孩子们分了,他和李腊梅道谢,然后打算去老篾匠家里。 李腊梅先前和孩子们都去前院子了,不知道偏院子两人什么情况。见时有凤面色有些淡淡的不见开心,想来是大当家没哄好人。 她刚刚老远瞧见了,大当家都让小少爷坐在他肩膀上摘李子了。 这老话说的,这不是让人骑头上去了吗? 大当家这样放下身段追人,李腊梅活了几十年倒是头一遭见。 李腊梅想着大当家的好,不禁道,“小少爷,我看大当家是掏心掏肺对你好的,他要是哪里做错了,小少爷多少给他改错的机会吧。” 时有凤哪里不知道霍刃对他好。 就是一边对他好,一边狠心拒绝他。 他像是被一颗糖钓在嘴边要吃又吃不到,最后脾气日益渐长,忍不住情绪。 时有凤没出声,眼里还有些委屈。 李腊梅见状忙道,“哎,小少爷这般好,如今还气着大当家,定是大当家做的不够好,是该继续努力努力。” 李腊梅又觑扫了时有凤一眼,“不过,我看大当家忍的也挺辛苦的。” 时有凤不解道,“他忍得辛苦?” 李腊梅肩膀松了,捂嘴笑,地上的影子都显得几分快活的好笑。 “是啊,小少爷忙着置气去了,但凡看看大当家的眼睛,就不会质疑大当家对你的心意了。” “我没读过书形容不出来,非要说,大当家就好像嘴里叼了快肉,饿得眼睛冒绿光了,却还是舍不得吃,时不时舔上两口含着嘴里怕没了。” 时有凤听的脸都臊红了。 “小少爷不信的话,下次注意看看大当家的眼睛,眼神是憋不住的。” 时有凤想起他表明心意那晚,霍刃的眼里只有无尽的冷酷和绝情。 从那以后,他几乎很少去正眼看霍刃的眼睛了。 如果要是腊梅婆婆说的这种情况……不,其实他心里一直觉得他不是单相思,不然他哪来的这种莫名耍脾气的底气和冲动呢。 说实在的,他在家里还没生过气。 他是习惯压抑隐忍的性子,此时回过神来,在霍刃这里全成了要哭要闹就委屈的娇气包了。 不知不觉地,他很享受这种释放情绪的感觉。 时有凤越想越觉得霍刃心里也有他,既然他因为什么事情隐忍而拒绝他,那他就使劲儿撩拨他,他也要霍刃不得安生。 反正他也只能放纵这短短小半个月了,与其抱憾终身,不如再次一搏。 只要霍刃心里有他,那难受的就不止他了,这样想想,时有凤内心好受多了。 时有凤想明白后,觉得神清气爽。 嘴里再吃一颗李子,酸甜可口入口回甘。 之前吃了老篾匠家的枇杷他要去道谢。 另外,他想问问,为什么要骗他说竹玲珑是霍刃送给他的。 如果没竹玲珑定情误会,他或许不会那么理直气壮又迫切地给霍刃剖析心迹。 时有凤一走,院子里玩闹的孩子们也跟着走了。 就连牛四新捉的小黄狗都跟着时有凤后面跑。 小柿子嘀嘀咕咕,为时有凤抱不平,“小狗都知道跟着小少爷走呢,大当家怎么如此。” 时有凤下意识道,“霍大哥他要出力挖路嘛。” 小柿子道,“我看埋的不是路,是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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