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腿动了下,作势要下来。 霍刃手指刚勾到金钗和竹玲珑,时有凤一动,他手指飞快撤回一不小心勾着时有凤的腰带。 时有凤低头一看,只见霍刃手里拿着金钗,手指还缠着他腰带。 一副作贼心虚的沉默着。 时有凤扯了扯自己腰带系好。 其余的,他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霍刃松了口气,把金钗和竹玲珑塞他胸口缝隙里。 时有凤坐他手臂上,就看着他放好后还用手掌摸了摸,双腿不得劲儿的晃着,酸酸嘀咕着,“你以后成亲了,也这么对你弟弟?” 霍刃抱着他出了卧室,走到堂屋快迈进门口那道朝阳里时,他才道: “不会成亲。” “哦。” “所以你是想和我亲昵,但是不想负责?” “没有。” “哦,可是你现在还抱着我呢。” “只是抱着弟弟。” “哦,可是昨晚院子里给我喂枇杷时,你明明顶着我屁股了。” 霍刃咬牙,“谁给你教的这些?” “我又不是小孩子。”时有凤负气道。 他绝对不会出卖浣青的!
第46章 咿呀呀 夜深人静,伏虎洞山顶。 一人影坐峭石上,脚下是薄雾山丘,天幕落下的月光照亮他腰间的寒刀,一旁酒坛子已经空了大半,冷厉凶悍的侧脸看不清神色。 不一会儿,从悬崖小路出来一瘦一胖的身影。 大头嘟囔道,“老大不讲义气,竟然偷偷喝酒。” 老罗道,“老大是心里苦,你瞎凑什么热闹。” 老罗说着准备朝霍刃走近坐下,可前面峭壁悬崖,霍刃一脚都伸出悬崖外了,老罗看着就胆战心惊的。 暗骂这疯子。 大头往前凑了下,也不敢上前挨着霍刃,只就地坐下道,“老大苦什么苦,抱得美人归。” 老罗望着霍刃月色下寂寥深沉的侧脸,摇头叹气。 温柔乡英雄冢。 霍刃一贯嬉皮笑脸,在正事上不讲情面杀伐果断,从来没见他这般消沉的无言,摇摆不定。 老罗见霍刃手里握着一块龙纹缠枝玉佩,原本宽解劝人的心思顿然一紧,不可思议地看向霍刃。 “你,你不会是要把这个给小少爷吧!” 霍刃沉默。 老罗着急了,“老大这玉佩牵扯到你身份信物,今后大有用处,岂是能轻易交出去的。” 大头听不懂,低头继续在石头上翻蚂蚁。 老罗连连叹气,“小少爷才十八岁,天真不谙世事,就没见过几个男人,遇见你他动春心很正常,没见过世面容易被外界冲击动摇。” 可老大什么没见过,京城矜持娇贵小姐哥儿、风月场千娇百媚撩人红颜、边塞热辣风情豪爽的女人…… 可老大别说逢场作戏,看谁不都是冷冷淡淡的。 早一开始就见老大逗那小少爷的时候就知道会出事。 老大是喜欢招猫逗狗,但从来没逗过人。 看着粗糙猛汉,但文人家世让他骨子里恪守距离,从不给对方多的遐想和误会。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忘记了这点。 可十八岁懵懂的春心和大风大浪里闯荡的顽石真心,哪能比较? 年纪小又没见过几个男人,年少懵懂冲动,人心易变。可霍刃一旦动心了认真了,那便是此生唯一了。 到头来了,痛苦的还是霍刃。 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罗语重心长道,“他的冲动不值得你认真。” “他一时的真心能比得上你一辈子的真心吗?” “你做事都布局周全不喜一分赌博,少年人的真心本就是一场豪赌。” “小少爷不说家世,就说那容貌,一旦露面,还少得了狂蜂浪蝶?谁能保证他不会腻了你。” “老大你要是实在喜欢他,这段时间就陪着人玩玩,喂他点甜头,最后人下山了,有更多花花世界也不会纠缠你了。” “哎!我我!!” 老罗话还没说完,霍刃摸刀回头,目光是不容置喙的冷冽。 “第一,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我不需要。” “第二,你哪有资格剖析小少爷的真心?就算他是一时冲动又如何,”霍刃顿了下,掩不住的落寞低声,“我给他的始终是委屈。” “第三,请你尊重他,不然我做得出两肋插刀。” 字字威慑,好一个“两肋插刀”。 老罗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霍刃就是这样,私事正事都不留情面的。 但谁叫人救过他的命,又确实才能为人折服是个明主。 私事上只要不涉及霍刃底线,霍刃一向好脾气,这也导致老罗在私事上不怕霍刃,只有兄弟间的推心置腹。 他不禁吼道,“拒绝小少爷的人是你,维护他的人也是你!我看你现在就是被套上项圈的狼狗,看着是小少爷委屈主动,但你他娘的早就被拿捏住了,不进不退,你要是男人就果断干脆点!” 这吼的大头一愣。 大头更凶了,起身对老罗道,“你声音大了不起啊!你把我手里的蚂蚁吓跑了!你赔我蚂蚁!” 老罗也被大头吼服气了。 蹲下给大头找蚂蚁。 霍刃还没事人似的,毫不关己的拎着酒坛子,仰头喝酒。 山间清风吹着酒意把周围虫鸣灌醉了,低低鸣吟。朗月高悬,照着悬崖边上的沉默三人。 半晌。 霍刃道,“老罗,这玉佩你帮我想办法给他。别告诉他是我的,他只要收了就行。随便编一个小故事,就说是金霞婆婆感谢他的,小少爷也会好好保管它。”小少爷他不会辜负每一道真心。 “这算什么事?” “我给了是不是就得喊嫂子了?” 这信物多重要,老罗清楚。 他也清楚霍刃是铁心不想把小少爷牵扯进造反里,此时暗地给了信物就是交了真心。 造反成了就接人位居凤位,没成……那就淹没尘埃,不会影响小少爷和时府。时间久了,也就忘记年少时的黄粱一梦。 老罗这番倒明白了什么叫“爱之深则计之远。” 他本来心里还为霍刃吼他骂人无情,这会儿想到霍刃心里痛苦,脸上忍不住带笑了。 眼尾都忍不住地抽动。 霍刃奇怪瞅他一眼,“笑什么?” 老罗道,“你不好受,我就好受。” “你这辈子就栽小少爷身上了。” 霍刃没反驳,拎着酒坛子,闷闷灌了几口酒。 老罗瞅着笑嘻嘻的。 头儿给小少爷的委屈和泪水,都在他心里发酵成千百倍的愁结苦涩。 诶,可是他还不能说。 他只能压抑隐忍着。 你说着开不开心。 换个角度来说,他其实也乐意看到这样的霍刃,起码是有情的。 不是真杀人如麻,上一刻嬉闹打趣,下一刻就拔刀砍人的疯子。 第二天早上。 时有凤醒来时,地上的地铺已经收进柜子里了。 他鼻子微微翕动,好像闻到了淡淡酒味,可又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他起来的晚了,霍刃去挖路了。 吃完饭后,时有凤跟着一群小孩子去牛四家摘桑葚。 牛四家就李腊梅和牛大蛋在家。 好大一颗桑葚树伫立在院子口,门口趴着一只黄白毛相间的小狗,一见生人来,开始张着小嘴蹦蹦跳跳的叫着。 奶凶奶凶的。 时有凤吓的一跳,门口的牛大蛋直接抱住小狗,转身想把狗随手丢鸡栏里。 李腊梅道,“关屋里去,这狗是你爹的宝贝,回来肯定要啄啄逗逗的,你想逗他一身鸡屎啊。” 牛四幼时心里有狗疙瘩的心结,经过那次先祖口中说出来时,全村都知道了。 李腊梅当天就从村子里捉来一条和那狗相似的小狗。 牛大蛋本来觉得他爹牛四是一个伟岸有头脑的成年人。结果开工祭拜那天,就见他爹哭得跟什么是的。 旁人一提起那条狗,他爹红脸就要蹬鼻子骂人。 牛大蛋偷偷给他爹取了个名字。 牛狗哥。 狗被关屋里去了,李腊梅这才热情招呼时有凤来院子里。 “哎呀,牛四说昨天来摘的,我还盼好久,今天终于盼来了。” 时有凤对李腊梅的热情有些无法招架,他浅浅笑道,“昨天看牛犊出生去了。” “哎呦,那腌臜的很。” “很神奇呀,一生下来的小黄牛像小鹿,没一下子就能颤颤巍巍站起来了。” “小少爷喜欢便好。” 与时有凤一起来的,还有牛小蛋其他几个孩子。 李腊梅一见牛小蛋面色有一些别扭,但随即朝牛小蛋问道,“你们在山下那边缺什么,我叫牛大蛋送去。” 牛小蛋哼了声,“假惺惺。” 这颗桑葚树,他以前还没爬上树,就被李腊梅拿竹篙子戳下来了。 牛小蛋记着自己来是有任务的,也不想在这个满是打骂记忆的院子里撒泼。 他对时有凤道,“小少爷,你等会儿看着我们摘就行了。” 李腊梅也接了儿子牛四的吩咐,说今天时有凤会带着小孩子们来摘桑葚,叫她别吼孩子。 李腊梅苦笑,她又不是顽固不化的榆木脑袋。不然,怎么能养出见风使舵有眼力劲儿的儿子来。 大家都开始踏实奔好日子,她自然不会拖儿子后腿。 李腊梅很快就搬出椅子让时有凤坐,不过时有凤没坐,只站在树下看孩子们爬上桑葚树。 李腊梅一会儿又问时有凤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时有凤说不用,自然也感受到了老人的殷勤。 不由地回想起,他第一次来这个院子找牛小蛋时,李腊梅可凶了。 老人在地上撒泼打滚辱骂,瞧着蛮横毫不讲理的无法沟通,那感觉现在想来都惊悚。 与面前“慈眉善目”小心翼翼讨好的老人一对比,又生出了些恍惚。 或许,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你以为她愚昧不化不讲理,其实心底都门儿清,只是选择了有利她的方法对人。 他爹爹说神爱世人,而人要爱具体的人。 他以前不懂,现在隐约懵懂。 有的人活着便是耗尽全部力气面目全非。 李腊梅讪讪道,“以前是我这老东西该死,冲撞了夫人。” 时有凤对李腊梅的道歉没放在心上,因为本来那件事他也没记着。 那时候觉得这院子像是会吃人的,可此时在来这里,回想起那天好像心境截然不同。那好像是霍大哥第二次帮他。 “不要叫我夫人,我不是。” 李腊梅不知怎的,少有的从小少爷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抗拒。 难道真如村里说的,小少爷恃宠而骄要踹了大当家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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