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李大力家的狗还狗! 李大力一身被枇杷树叶子背后的小绒毛刺挠的脖子发红,一脸热汗,瞧着地上的歪瓜裂枣,顿了顿道,“哎,大当家也真不容易。” 牛四一副你脑子没坏的眼神问道,“这怎么说?人都走了不用背后拍马屁吧。” 李大力道,“大当家被小少爷踹了,还兜着一衣裳枇杷去哄人呢,这多卑微,咱们卧龙岗就找不出这么怕婆娘的吧。” 胖虎道,“爹,昨天才跪搓衣板来着!” 李大力瞪眼唬人,“没影子的事!” 胖虎被吼得瘪嘴,低头把地上的枇杷都捡了,给他爹一颗都不留。 李大力站在树上专注远眺,看着霍刃进石屋门口了,又一脚退了回来。 莫不是连家门都不敢进了?李大力太懂这种感觉了,瞬间觉得霍刃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只见霍刃把果子放水渠上的石头上,在水里洗了下脸,又掸了掸衣裳整整齐齐的穿身上。 李大力对牛四撸撸嘴,“瞧见没,这姿态真不是男人。” “大当家就这么赤着胳膊进屋,那胸肌、那健壮的腰背手臂,汗流浃背油光水亮的,哪个婆娘见了不迷糊。” 李大力点评的入迷,地下孩子忙着剥枇杷,丝毫没注意到牛四单手吊着一根树干,斜到了他身后。 牛四一脚伸去,刚刚还过来人审视的得意嘴脸瞬间惊慌。 噗通一声,青蛙跳的姿势摔进水田里。 胖虎哇的双手拍掌,“牛四叔,你好厉害,以弱胜强!” 另一边,霍刃整理好领口进了屋子。 院子里,小柿子正在拿小簸箕套鸟雀,一见霍刃回来立马起身,见霍刃朝堂屋里张望,小柿子道,“小少爷睡了去。” “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霍刃抬起自己胳肢窝闻嗅了下,只有泉水的清新。 “下午一直哭,哭累了就睡着了。”小柿子低头说着,说完又悄咪咪的觑着霍刃。 霍刃脸色沉了下来,蹙着眉头,“去拿个盆把水渠边的枇杷装起来。” 等小少爷醒了,再给他送去,不,还是叫小柿子送去。 可这一等,时有凤饭点时都没醒来。 月上枝头,时有凤还是没醒来。 月色如纱雾笼罩着静悄悄的石屋,田间、路边草丛、院子树下零星冒出虫鸣,一下一下的像是初次于洪水过后试探出声,天上迢迢星河温柔的注视着群山峻岭中一方小村石屋。 霍刃坐在院子里,掏出老刀静静的擦拭着。 不一会儿,牛四和王大来了。 牛四道,“大当家的,王大家的牛吃了我家门前桑树叶子,还吃了要成熟的桑葚!” 霍刃心烦,这种屁大小事也来找他。 “牛四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这一嗓子如雷霆炸开,吓得周围虫鸣都噤声了。 牛四笑嘻嘻道,“那平时都是找夫人的嘛,现在怕只能找大当家的了。” 牛四挤眉弄眼的幸灾乐祸,看得霍刃想拿刀扇他。 不待王大吓得缩着肩膀,霍刃瞧了眼屋里,压下郁色平静道,“王大,你家有桑葚?” 王大摸摸脑袋,“大当家的,是牛四家有。” 霍刃瞅向牛四,昂了昂下巴,“桑葚被牛吃了多少?” 牛四愤愤道,“吃了一大半!那桑葚个头饱满我家孩子都舍不得吃,这会却让牛吃了!” 霍刃摸了摸下巴,理直气壮道,“那剩下的一半明天给我摘来。” 牛四愤怒的脸色一惊,而后惨白哭脸道,“你要哄小少爷,那还不如让他亲自去摘,还开心些。” 霍刃想了下,是这个理。 与其整日闷在石屋里,还不如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他性子单纯又困于一潭死水的后宅,情窦初开很容易被冲昏头脑,以为这就是他全部的人生。 多把心思和精力放别处,天高海阔,小少爷便不会再拘泥这点懵懂情爱了。 而他,不能再放纵了。 越陷越深优柔寡断,最后反而伤小少爷最痛。 不如最开始就快刀斩断。 霍刃面色肃然逐渐冷峻,一身煞气逼的牛四忍不住后退。 这男人翻脸比翻锅铲还快,怕又是在打什么伤小少爷的注意。 明明刚刚还给小少爷摘枇杷要桑葚来着。 “事情解决了,你们怎么还不走?”霍刃奇怪地看着牛四。 没等霍刃视线扫去,王大心虚的低头,倒是牛四还一副不满又不敢叫板的样子瞅霍刃。 院子里牛四缠着霍刃,王大悄悄抬头看石屋后方,只见一个干瘦似猴子的小孩子从树干上顺着落到了屋瓦顶上。 牛小蛋轻轻掀开瓦片,清亮的月色里冒出一道黄晕,他顺着洞口望下去,高高的屋顶下,小柿子坐在椅子上揪着手指头盯着豆灯发呆。 蚊帐白纱似的罩着床,看不清里面的人是睡着还是醒着。 时有凤朦朦胧胧被院子霍刃那声吼闹醒,揉着额头还有头晕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一睁眼,模糊的黄晕拉长了椅子上的小人影,等着那团人影走近,时有凤才看清小柿子担忧的神情。 “天黑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时有凤摆手,头晕晕的还有些醉意,身体像是飘浮着脑子没了闸门空空的。 下午和浣青聊了好久,最后浣青又说一醉解千愁,哪知道他一杯倒,一睡便睡到了现在。 至于浣青说的,勾引报复,时有凤还是做不出来。 哪有朝恩人报复的。 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爹爹说强买强卖不是生意,更别说终身大事了。 这般头晕目眩还是记着这点,看来他酒量没差到脑子失控胡言乱语的地步。 他又想起上次酒后剖明心迹,那种晕晕乎乎抛却了世间万物,满心满眼只霍刃的感觉太可怕了,好像被迷住了,一股脑儿倾倒出的话完全不受控制。 完全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事后想起来,觉得自己癫癫的。 幸好此时他是清醒的,就是全身乏力,抬起手拉蚊帐都费力。手指刚好拉开缝隙,他眼前闪影一般掉下一条细长的东西。 不待时有凤疑惑抬头望屋顶,就听见小柿子惊叫出声: “啊!蛇!” “有蛇!” 时有凤手扯紧了蚊帐,刚刚还眩晕游神的眼睛顿时惊恐瞪圆。 地上赫然有一条蠕动的泥褐色的绳子——蛇! 鸡皮疙瘩从手臂冒出来,刺寒沿着鸡皮直袭后背,时有凤一下子就惊地软在床上,下意识大喊道,“霍大哥,有蛇!” 小柿子也被吓怕了,飞快爬上桌子,可等他看清楚地上蛇有多大时,又大着胆子跳地上,徒手抓起那条不到小拇指大的细蛇。 时有凤定神,见那小蛇尾巴盘着小柿子的手腕,苍白的小脸更加刷白了。 小柿子惊后放心了,看着手里的小蛇朝时有凤安慰道,“小少爷,你看只是小蛇。” 话音一落,时有凤眼前一黑影闪过,一条拇指大的蛇从屋顶落下,正落在他手臂旁的木桌上! 时有凤吓得睫毛一抖,眼泪快出来了。 惊惶失措下,他脑子空白一片,只大喊道,“霍大哥!” 院子里正把牛四等人轰走的霍刃,一听到细微喊声,疾步朝屋里跑去。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 入眼地上一大一小两条蛇,小柿子正拿着豆灯灯盏去砸桌上的蛇,床上小少爷吓得缩着一团。 一见他来,小少爷眼里积蓄的无声泪意,瞬间成了决堤的小河。 霍刃大步走近床边,正准备出声安慰是无毒水蛇,他腰就被小少爷抱住了。小脸埋在他肩膀上,热泪湿了他脖子,整个人瑟缩的往他怀里钻,像不安的幼兽寻求庇护一般。 “我怕,怕蛇。” “床上,地上是不是还有。” 霍刃低头瞥见他唇角都惨白了,像是做重大决定一般,把人抱怀里,出声道,“没了,我这就把蛇捉出去。” 霍刃一手抱婴儿的姿势手腕托着时有凤的臀部,一手轻轻顺着他起伏抽噎的后背。小少爷还紧紧环着他脖子埋头抽泣。 刚刚还束手束脚打蛇的小柿子,见状眨了眨眼,偷偷溜了出去。 临走之前,左手盘细蛇,右手一把抓住那正往墙角游的大蛇,然后咧嘴迈着八字大步出去了。 霍刃余光看见了倒是没奇怪,毕竟是村里的孩子。即使奇怪也没多想,正忙着安慰怀里泪人。 “没蛇了没蛇了。” 霍刃见时有凤哭的气息凝滞于胸口,单薄的胸口贴着他胸膛一抽抽的,无端的牵着他胸口颤动。 豆灯被小柿子砸灭了,屋子里黑暗只窗边投下一片月色,浅浅的光亮落在时有凤那头青丝上泛着柔光,雪白的侧颈细细的抖着,无力脆弱又依赖的缩在霍刃的肩膀上。 小少爷的侧颈贴着他脖子,霍刃微仰着头避开,湿润细腻的触感袭来,皮表下的经脉克制又抑制不住地贴着那细皮嫩肉鼓动着。 黑暗中四处潜伏着迫切、燥热涌动的欲望。 霍刃僵硬着,难得手足无措。 更要命的是,他衣领被泪水打湿了黏在脖子上,以至于呼吸都不畅,忍不住喉结重重滚了下。 “我不要在这里待着~”时有凤抽噎闷闷道。 霍刃嗓音哑涩,“好。” 他脚步似逃一般,抱着怀里的人离开了这闷热口干舌燥的黑暗床边。 霍刃把人抱到院子里。 由暗到清亮,山风一吹,眼下湿热的泪意也安静了。时有凤抬头,水汪汪的眼底被漫天银河吸引,渐渐停了抽泣。 霍刃准备放他下来,时有凤却双手环住了他脖子。 几乎贴在他左耳边撒娇嘟囔道,“不要,蛇~” 他原地顿了会儿,抱着小少爷没动,最后也顺着小少爷的目光在星河里游荡。 明明情调亲密的场景,霍刃抱着人像是风干的石雕屹立在院中。 小柿子躲在院子外,不止叹气。 牛小蛋手里抓着扭来扭曲的蛇,想着他们再不动,他又放小蛇蛇进去。 可他们都不敢动,怕被发现了。 最后,霍刃抱着人把枇杷拿出来放石桌上。 时有凤还是不肯下来,要坐在他身上。 脸色通红,可眼里亮晶晶的望着他。 霍刃面色镇定,正襟危坐抱着小孩子似的,“枇杷还要吃吗?” 时有凤左脑袋晕重的厉害,脸颊靠在温热跳动的胸口处,好像才在这个浩渺的星空下寻得一处安心的地方。 “霍大哥喂~” 霍刃拒绝,“我抱着你,不方便。” 时有凤脑袋往胸口中间挪了下,双手摸着霍刃僵硬垂下的手臂,从上到下摸到手腕处时,将手腕往他腰上带了下,“这样环着我就可以啦,霍大哥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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