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睁开双眸,双手紧紧抓住莫忱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你、去、成、衣、铺、买、件、女、子、的、衣、物、来。” 莫忱满脸疑惑地看向陆淮,刚要开口询问,就被陆淮抢先打断:“别说话,快去。” 不多时,莫忱便带着一套女子衣物匆匆归来,还顺带买了几只别致的发钗。 那是一套青色的衣物,陆淮望着它,脑海中已然能想象出卓祁穿上后的模样。 只是,他可不敢把这想法说出口。 两人又干坐了半个多时辰,心里虽纠结,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继续犹豫,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便有了方才那一幕。 “为何必须是我?”卓祁满脸的不服气。 “你是我夫人。”陆淮倒是直言不讳。 “……那你去青楼随便找个姑娘陪你去吧。” “不行!” “那你为何不穿?” 陆淮看着自己宽厚的肩膀和窄瘦的腰身,心想穿也能穿,毕竟莫忱买的是最大号的,只是看起来不太协调罢了。 莫忱早已从房内退到了房外,本以为这两人会争执许久,没曾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就谈妥了。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爱情的力量。 只可惜自己如今还是个光棍。 那陆淮究竟是用了何种招数打动卓祁的呢? 自然是以他那无人能敌的死缠烂打紧紧抱着卓祁不撒手,再加上那甜得能腻死人的甜言蜜语。 谁让卓祁就吃他这一套呢。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大局着想,事已敲定,只等赴宴的邀帖了。 果不其然,如陆淮所料,在赴宴前夕,王自谦便托人送来了邀帖。 卓祁接过邀帖,仔细端详了一番,微微皱眉道:“这王自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陆淮轻哼一声,窗外的微风拂过他的衣角:“管他呢,咱们见机行事。”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赴宴的日子,陆淮正在门外焦急地踱步等待,他的嘴边特意贴了几片假胡子,在阳光的映照下,那假胡子显得有些滑稽。 卓祁坚决不许陆淮看着他换衣服,而且还是女装。 不多时,卓祁走了出来,陆淮抬眼望去,只见他身着青色衣裙,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却又多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只是那表情,满是尴尬与无奈。 陆淮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卓祁狠狠瞪了过来:“你还笑!” 陆淮连忙收起笑容,正色道:“好了,我来给知安束发,稍后咱们便出发。” 一番后,卓祁略施粉黛,倒也真有了几分女子的娇柔之态。 陆淮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却又忍不住打趣道:“夫人如此美貌,为夫可要小心护着了。” “少贫嘴,正事要紧。”卓祁白了他一眼。 下楼时,卓祁特意戴了面纱,两人大摇大摆地走出客栈,引得不少人侧目观望。 小二望着两人的背影,奇怪地摇摇头:“这两位不是男子吗?怪不得只开了一间房,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这边小二还在疑惑,那边的两人已然来到了县令府门前。 高大的朱红色府门大敞,门前的侍卫将两人拦下,要求出示邀帖。 陆淮从怀中取出邀帖,递给门口的侍卫,嘴里还嘟囔着“麻烦、耽误时间”这类话。 侍卫合上邀帖,问道:“你就是陆老板?” 陆淮装作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我不是你是啊,还能不能进去,我家夫人等着急了。” 被提到的卓祁也瞥了侍卫一眼,紧搂着陆淮的胳膊,似乎满是不满。 侍卫被这一眼看得心里发毛,赶忙将两人放了进去,两人走进院中,只见院中宾客如云,皆是当地的富商权贵。 王自谦见到陆淮,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您就是陆老板吧,久仰久仰,这位想必就是尊夫人了,真是闭月羞花之貌啊。” 只是这“夫人”比他还高了小半个头。 陆淮抱拳笑道:“王县令过奖了。” “两位请跟我来。”王自谦走在前面带路,陆淮和卓祁则慢了几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与人。 卓祁趁旁人不注意,低声对陆淮说:“我看这王自谦神色自若,不像是心中有鬼的样子。” 陆淮微微摇头,微风拂起他的发丝:“越是如此,越要小心。” 宴会在正堂开始,堂内分为两边,左边男子入座,右边女子入座,陆淮与卓祁对视一眼,分开向两边走去。 陆淮这边刚坐下不久,就有人前来搭讪,不过都是些生意上的问题,他倒也能应对自如。 卓祁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根本无人与他搭话,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被卓大人自带的冰冷气息震慑得不敢开口。 随着小厮的一声“开宴”,场内瞬间安静下来。 王自谦从主位起立,开场便是一阵寒暄与客套,陆淮听得无聊,手指轻敲着桌面,都快把手指敲麻了,这开场白还没结束,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在下想各位听了这些话应该累了吧,既如此,那就让小妹为各位献上‘清平乐’。”说着,王自谦拍了拍手,一位女子从侧后方缓缓走了出来,两边也准备好了乐曲。 “小女名为王柳,献丑了。” 待王柳走到正中央,两边的人顿时议论纷纷,陆淮也不禁冷笑。 ‘清平乐’本是青楼里常有的唱跳舞曲,王自谦当着这么多富商的面让自家妹妹跳这支舞,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嘲笑吗? 他们是富商,又不是贪图享乐的浪荡子,这种低级的手段,他们早就看腻了。 看来这王县令的意图,也不过是在这群富商眼中混个脸熟,以便日后办事。 只不过这王家姑娘……怎么看着如此眼熟。 陆淮眯了眯眼,上下打量着她,直到她发髻上的一支发簪引起了陆淮的注意。 眼熟的不是王柳,而是那只发簪。 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陆淮蹙了蹙眉,仔细在记忆中搜寻,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了答案。 在沈府。 在沈府找到那封信时,暗格里曾有一只相似的发簪。 当时他们猜测是沈侍郎的外室之物,如今看来,结果已然浮出水面。 是偷藏或是赠予,两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一曲终了,众人举杯敬酒。 宴会到了后半场,所有人移步后院赏花,花开得那般鲜艳夺目,微风拂过,花香四溢。 有人好奇地问起王自谦是如何将花养得如此娇艳,他只淡淡回答悉心照料即可。 陆淮悄悄来到卓祁身边,带着他来到假山后面:“重大发现,王柳发髻上的发簪与我们在沈府暗格中发现的是一对。” 卓祁微微一惊。 “如此说来,这王自谦与沈侍郎怕是有勾结。” 陆淮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切莫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假山后忽然走出一位女子,把两人吓得不轻。 “夫人就如此喜爱偷听我们夫妻谈话吗?”陆淮的笑容里藏着些许的心虚,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衣袖。 “你们方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女子直视着陆淮,双手交叉置于腹前。 陆淮手心微微出汗,脸上却毫无波澜:“瞧夫人说的,我们夫妻说些悄悄话,又碍着夫人什么事了。”说着,牵起卓祁的手,转身就要走。 “你们不是来赴宴的,是来查案的,对吗?”女子的话让两人停下了脚步,陆淮侧过头,手背在身后,暗暗准备随时出手。 女子见两人沉默,便当作是默认,她急忙小跑上前,掀开衣摆跪在地上:“求两位大人救我。” 她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以及我腹中之子。”话落,轻轻抚上腹部,眼中满是哀求。 陆淮与卓祁一惊,上前将女子扶起,卓祁开口道:“夫人先起来,咱们慢慢说。” 女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将两人带入屋内。 “两位请坐。”女子关上门,来到两人面前,讲述起所求之事:“奴家名为刘念,是县令王自谦的妻子。” 话音未落,两人皆是一脸震惊,卓祁率先回过神来:“听闻县令与夫人琴瑟和鸣,夫人又为何求助于我们?” “奴家与县令原本确实琴瑟和睦,但他要杀了我的孩子。”刘念眼中泪水滚落,滴落在地上,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震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陆淮拿起案上的手帕,递给刘念:“可否细细讲来?” 刘念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与他本不相识,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我做他的正妻,我也应下了。我们成婚不过几个月前,他对我确实极好,知晓我不易生养,便寻来名贵药材为我调养身子,终于,我有了身孕。” 刘念再次抚上小腹,停顿片刻,接着说道: “我将这喜事告知于他,他也表现得异常高兴,我本以为我们的孩子能一世平安,还专门为孩子做了个平安锁。直到半月前,我去找他,他正神神秘秘地与一位黑衣人交谈,我心生好奇,凑上去听了听,听到的却是等孩子落地之后,他要杀了孩子。”说到此处,刘念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卓祁起身过来安慰她。 陆淮没有说话,只是手掌已不知不觉握紧成拳。 刘念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我听到后害怕极了,想回娘家住几天,可他似乎知晓了我的想法,以养胎为由将我软禁在府中,外人也不知我腹中怀有孩子,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和孩子,奴家感激不尽。” “夫人放心,我们会帮你的,你先别激动。”卓祁想着自己此刻身着女装,安慰刘念或许比陆淮更合适些。 只是卓祁向来独来独往惯了,也没人敢亲近他,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淮动了动手指,开口问道:“长话短说,夫人可知王柳是什么来头?” “王柳不就是县令的妹妹吗?” “是,那夫人可知王柳有何异常之处?”陆淮接着问道。 刘念摇了摇头:“未曾察觉,不过我听县令说过,王柳自幼养在外面,近几年才接回来的。” “为何要养在外面” “这奴家就不知了。” 陆淮算了算时间,他们离开已有一炷香的时间,再待下去恐怕会引起怀疑。 陆淮起身说道:“夫人,今日之事我们记下了,但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听他的话,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眼下我们得先回去,以免惹人怀疑。” 刘念感激地点点头:“多谢二位大人,奴家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陆淮和卓祁匆匆离开屋子,回到宴会上,此时堂内除去他们两人已全部到齐。 王自谦见他们回来,笑着迎了上来:“陆老板和夫人这是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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