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两人吵架,高恭身为哥哥本该安慰妹妹,想说“消消气,哥哥错了”,可到嘴边就变成了“别哭了,我错了行不行”,语气也算不上好,再者两人脾气都倔,隔阂自然而然就产生了。 陆淮倒是心有体会,当初他与卓祁的关系也曾如此恶化,想到卓祁,陆淮又是猛地一激灵,连忙吩咐小厮去库房拿药材熬药。 这耽误了可不得了。 另一边,高恭正走在回府的路上,骄阳似火,烤得人心烦意乱,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妹妹怎么会看上那个浪荡子,谁知道时璟在这之前又去过几个青楼、睡过几个姑娘、又将真心许诺过几人,他绝不会让高悦与这样的人相守一生。 快到高府时,他无意朝旁边瞥了一眼,只见一位身形熟悉的女子戴着面纱背着包袱朝相反方向走去,他心生疑惑,走近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怪不得眼熟,那女子正是高悦! “高悦!”高恭瞬间怒喝,没想到她竟敢背着自己偷偷溜走。 这架势,分明是要离家出走! 高悦猛地一惊,头也不回,撒腿就朝着前方狂奔,嘴里还喊着:“我不是,我不是!” 但她一介刚及笄的女子,怎能跑得过常年锻炼且会武功的男子,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高恭抓了个正着。 “放开我,我又不认识你,放开我。”高悦拼命挣扎着大喊,想着吸引些百姓趁机逃脱,可她选错了地方。 天气炎热,街上人本就不多,她还特意选了一条偏僻小路,更是无人经过,就算有几人路过,也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匆匆走过。 高恭二话不说,直接抓着高悦后脖颈处的衣物,像拎小鸡似的把她提溜着回府,府中下人不多,有几个也是买来照顾幼时高悦的。 “高悦,你能耐了是吧,还敢离家出走,为了那个浪荡子连清白都不要了是吧?”高恭气急败坏,走进祠堂就将她摔在蒲团上。 高悦“啊”的一声摔在上面,也不喊疼,直接冲着高恭大喊:“你是我哥,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就因为我是你哥,你必须听我的! “如今我连追求幸福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爱他,他也爱我,难道你要拆散一对有情人吗?” 高恭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见她不知悔改,也怒不可遏:“你们才在一起几天,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能对你好吗,这些你都明白吗?” 高悦也来了脾气,直挺挺地跪着,满脸写着“不服气”:“我明白,他往昔什么样我不在乎,我相信叶泽会真心对我。” “我不管,此生非他不嫁!” “你——好好好。”高恭用手指着她,怒而转身:“那我就去找时璟说明白,从根源断开!” 高悦闻言猛地转过头,厉声道:“你敢!服毒、跳水、撞死,哥你要是去了,我就任选一个一了百了!” 高恭瞪大眼睛停住脚步,背对着高悦:“你就在这对着列祖列宗跪倒知错为止!”说完大步迈出祠堂,又特意叮嘱不许给高悦送吃的,随后便离开了高府。 虽话说得绝情,但他一点也不担心高悦会饿着,那些下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断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挨饿。 果然,在他离府不足五日,高悦便耐不住寂寞偷跑出祠堂,似乎是把高恭的话听进去了又或是气消了,乖乖地禁足起来。 但高恭还是低估了两人的感情,时璟见高悦不在来找他,察觉到不对劲,便躲过眼线孤身来找高悦,下人们也向着高悦,皆闭紧嘴巴装作不知。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天气不再那般闷热,渐渐凉爽起来,秋季围猎经商讨最终定在了避暑胜地——秋宛院。 秋宛院是先帝斥巨资修建的一处园林,因地方宽广,曾被当作跑马场,但毕竟是皇家之地,势力再大的豪门世家也不可轻易涉足,又因地处偏僻,逐渐被淡忘于皇家视野。 新帝,也就是如今的皇帝李晟,那时他还未是太子时便发现了这一风水宝地,四面环林,实乃不可多得的避暑胜地,于是他登基稳定朝政后就想着在这块地上建行宫,但因施工艰难只好放弃。 近几年许多野生动物在此出没,便将此处建成了游玩之所,赐名“秋宛院”,并在此处举行每年一次的围猎。 今年也不例外。 但比围猎更引人瞩目的,是往昔大名鼎鼎的燕王李琛回京。 此次回京路途遥远,按历代王朝的王爷惯例,回京必定大张旗鼓,大摆宴席,但李琛似乎并不想引人注目,低调回京,低调进城,马车也与平常贵族的无异,未曾大摆筵席,只是简单用个膳,仅此而已。 倘若不是有个“王爷”的头衔在那,或许都会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名门望族。 李琛在百姓心中已然有了人淡如菊的印象,于是讨伐对象便成了当今皇帝。 景朝王爷竟如此寒酸,定是皇帝苛待同为手足的弟弟! 谣言就这样产生,且越传越离谱,传到陆淮耳边时已然变成“景朝王爷竟遍体鳞伤,定是皇帝不念手足之情暗下杀手”。 陆淮将此事说与卓祁,卓祁只是一笑而过,并未放在心上,但直到两人相爱无比的传闻传出,才真正让两人见识到谣言的力量。 不久,陆淮与卓祁听闻的便是:大景将军与丞相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也是从此次开始,卓祁说什么也不愿与陆淮一同出门,但在陆淮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心软答应。 秋宛院围猎的前一天下午,卓祁进宫处事务,只留下陆淮一人在侯府闲着,侯府的花园里,甘棠被照顾得极好,估计来年春天便可开花。 就在陆淮百无聊赖之际,一个匿名信出现在眼前,吴管家将信封交给陆淮,并无署名,送信之人转交后便离开了。 “吴叔,送信之人是何模样?”陆淮问道。 吴叔想了想,开口:“应该是驿站附近的小赵。” “小赵?” “对,小赵为人老实憨厚,经常给人跑腿赚些小费,这封信也是有人托他转交的。” 既非拜访,也非熟人,陆淮满心疑惑地拆开信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醉仙楼。 大字上面还有一行小字,正是这行小字令他眉头紧锁。 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前往醉仙楼一探究竟,走时还特意叮嘱吴管家莫要将此事告知卓祁,倘若他问起就说去醉仙楼打包些吃食。 不多时陆淮便来到了醉仙楼,望着上方的牌匾,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他在里面四处转了转,直到一位看似面善实则眼神透着凶狠的人叫住他。 为了不引人注意,陆淮特意取了一把折扇带上,此刻他将折扇“唰”地一声展开,跟随着那人进入了二楼的一间上房。 从远处看,就像富家子弟相约来这醉仙楼用膳,晚来的跟随小厮前往房间而已。 门“咯噔”一声关上。 “小厮”退了出去,陆淮刚进房间便听到声音:“在下见过将军。” 房间里只有两人,陆淮闻言转身抬眸,袖中暗器已滑落手中,却在看清眼前人的一刻又收了回去。 “沈侍郎,好久不见。”
第31章 “当真是许久不见,将军还记得在下这位小人物。”沈侍郎起身离开座位,停在陆淮面前两三步的地方。 陆淮勾了勾嘴角。 “唰”的合起折扇,道:“本将军当然未忘,沈侍郎身上还藏着些许谜团呢。” 沈侍郎毫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军不如坐下再说,我们好好聊一聊。” “好。”陆淮毫不避讳地环顾四周,而后大步流星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间房间宽敞开阔,布局简洁明了,一眼便能尽收眼底,雕花的窗棂外,几缕阳光斜射进来,屋内没有可供藏身的角落,从外面冲进来也几无可能,沈侍郎又不通武艺,刺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沈侍郎见他四处打量,起身亲自为他斟酒,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将军这是不信任吗?” “当然没有。”陆淮收回目光,慵懒地靠在靠背上,微微挑眉道:“只是许久没这么悠闲了,能和沈侍郎在此饮酒,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他特意将“沈侍郎”三字加重了音量,似是特意提醒“沈侍郎”这个身份的不同寻常。 沈侍郎没有正面回应他,依旧表现得毫不在意,口中说着客套话:“将军言重了,此次邀请将军来此一叙,便是有事来和将军商量。” 如此迫不及待,想必是要紧之事。 “沈侍郎也不怕被人认出来,心可真大。” 陆淮并没有着急回应他,而是自顾自地说着一些看似“无关要紧”的话。 “将军这就不懂了吧,这叫人皮面具。”说着,沈侍郎从身后拿出一张似是人皮的面具,在陆淮面前晃了晃,那面具薄如蝉翼,可以整张贴在脸上,令人真假难辨。 陆淮笑了笑,拿起酒杯放在鼻端闻了闻,夸赞道:“桂花酿,好酒。” 沈侍郎也给自己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道:“好酒不喝岂不是浪费了。” “陆将军,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这种杯中下毒枉为君子的事,我们也不屑去干。” 沈侍郎说的不错,酒杯中的确没有下毒,陆淮放下酒杯,无奈地摇摇头道:“沈侍郎多虑了,酒是不错,只是内子严禁吃酒,我也是有心而无力。” 这件事是真的,陆淮每次喝醉后抱着卓祁要了一遍又一遍,卓祁最终还是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床榻也不知能支撑多久,便禁止陆淮吃酒,并警告他吃了酒就别抱着他睡。 于是陆淮为了能与卓祁相拥而眠,便再也未曾饮过酒,嘴馋了也只小酌一杯。 “将军好福气,听闻将军与丞相琴瑟和睦,想必将军做出许多让步,相互制约的滋味不好受。”沈侍郎道。 “主人说了,只要您肯加入我们,区区丞相,不足为患。” “哦?”陆淮垂眸,手中轻轻摆弄着腰间玉佩,手指缓缓划过上面精致的花纹:“请问沈侍郎,这个‘主人’是何人。” 这个背后之人显然很了解他们,并且笃定他与卓祁的琴瑟和睦不过是伪装。 “恕在下不能透露,不过主人也是特别欣赏将军的,将军请看。”陆淮顺着他的目光向角落里看去,是两个沉甸甸的箱子。 沈侍郎起身走了过去,俯身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排排金灿灿的黄金,在阳光的映照下,光芒耀眼。 “这些只是一小部分,若事成之后,还会有更多好处。”沈侍郎关上箱子,缓缓说道。 陆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沈侍郎,你觉得本将军是缺钱之人?” 沈侍郎神色未变,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将军自然不缺钱财,可这天下,又有谁会嫌钱多呢?况且,这不仅仅是钱财,更是权力与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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