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喜欢,改日我送一车去你灵药谷,这条不行。”叶游尘端坐起来,一脸正色。 说罢,偷偷觑了一眼握住剑柄的沈朝岚,见对方神色恢复如初,暗自松口气。 看不出沈朝岚这人还挺霸道,送人东西都不能转让。 季笑笑已经打听到她想要的东西,倒是不介意叶游尘赊账。 “逗你的,我们女子要发带无用,你送我一箱这,倒不如送我点名贵药草。” “也行吧,不过太贵的,本教主得回去问问我们右护法。” 他可不能乱花钱,还要存下来买院子娶媳妇呢! 一想到院子,叶游尘就心痛。 等他回去得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教派居然穷得连个院子都买不起了? 话音落下,不远处传来一声嗤笑。 一直保持沉默,不屑与他们搭话的严安平提着嗓门取笑:“真想不到堂堂魔教教主竟一箱药材都做不了主。” 叶游尘可不是吃素的,不咸不淡地反击:“我们教派重视人文,每个人都有自己发言权,不搞专制,不像某些屁大点的教派,本事不大,规矩还一堆。” 严安平听了,“噌”得一下从地上坐起,提剑指向叶游尘,怒气冲冲:“你说谁屁大点呢!” 叶游尘不予与他争辩,懒洋洋道:“谁应是谁。” 严安平是个暴躁的主,早就看叶游尘不爽,听对方这般说,哪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他们年纪相仿,但叶游尘已经是一教之主,说来说去能有今日风光都是继承他爹罢了,结果口气不小,压根不把同辈人放在眼里。 “哗啦”一声,长剑划过丛林地面,留下一道浅浅的长痕。 须臾间,散落地面的枯叶在内力驱使下似与剑身融为一体,叶片如同利刃般向叶游尘袭来。 周有银在远处喂马来不及反应,叶游尘早就做好对方动手准备,只是他还未出手,落尘剑已先一步飞去。 两剑相撞,发出铿锵声,落尘剑不过两式便轻而易举将对方招式挡下。 尘土飞扬,叶游尘眼睛似乎进了沙,半眯着眼,视野之外是沈朝岚挡在身前,衣袍翻飞。 他能感觉到沈朝岚的怒意。 “沈朝岚!你什么意思?你要帮他?别忘了咱们才是同道中人。” 严安平欺软怕硬,自知打不过沈朝岚,便打算用正道名义绑架对方。 只可惜沈朝岚根本不在意,寸步未让:“我答应过不归教众人,叶游尘,我要护着。” “三次。” 当事人叶游尘根本感觉不到杀气似的,被这话弄得脸红,小声嘀咕了句。 离得近的季笑笑听见了,倾身问他:“什么三次?” 叶游尘只笑笑不说话,他怎么好说这一趟行程,沈朝岚挡在他身前三次,护他三次了呢! 每一次都不需思考,几乎是本能反应。 叶游尘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忘了他的武力并不低,和沈朝岚对打,虽然胜算没有五五开,四六开还是有的。 叶游尘发现这一问题却不纠正,被沈朝岚护着的滋味还不赖。 严安平最终气急败坏地收了剑,也不乐意继续跟着他们走,黑着脸,自己上马先行一步。 “可算走了。”周有银盯着那人远去的马车,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满。 在沈朝岚拔剑那刻急急忙忙跑回叶游尘身侧,深怕他遇到不测,自己不好跟教派一众交代。 “老大,没受伤吧?”周有银对着叶游尘就是一通乱摸,想看看对方哪里受伤。 叶游尘怕痒,被摸得咯咯笑,连忙让其住手:“停停停!” 周有银见叶游尘生龙活虎不像伤着,松了口气,起身打算离开,恰好对上迎面走来的沈朝岚。 周有银正想感谢对方护着他家教主,还未张口就见对方冲他淡淡一瞥,视线下落,短促地停留了会儿。 周有银搭在叶游尘肩膀的手不禁抖了下,默默缩回藏在背后。 “老大,我们这么对那个严安平,他会不会提前回去告状,颠倒黑白,说我们欺负他啊,到时候没有的事情又往我们脑袋扣屎盆。” “不会。” “为什么?” “此次监督者又不止他一人,不至于那么蠢。” 没有那么蠢的严安平早于叶游尘一行人先抵达各派代表驻扎议事的中正处。 秉着先来先告状原则,严安平先是把叶游尘批评了一顿,说他办事不按程序,过于草率,还拿县令性命威胁,行为方式实在残暴,又有蛊惑沈朝岚之嫌。 “你们见过吗?堂堂县令让人钻床底,歹人来了丝毫不管,万一有个闪失,我们不就背上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了!” “我早就说了,魔教人死性不改,就算谈和,骨子里还是嗜血。” 严安平的指责掷地有声,恰好被门外提前来的周有金听到。 他拿令牌的手微微颤抖,努力控制许久才没将背后的剑拔出。 那日在怀州,听从叶游尘安排后,周有金快马加鞭回到不归教,先是找到吴伯找出那枚印有三十七叶浮雕的令牌,随后片刻不停歇地往议事的中正处赶。 魔教同样派有人驻扎此地,那人见周有金就跟见到许久不见的娘家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说这差事不好干。 “有金哥,这里除了踏清风的人受沈朝岚所托照顾我些,其他人都排挤我,不愿与我对话,我想念咱们弟兄,想念不归教了,你能不能跟教主说声让我回去啊。” 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此刻哭得稀里哗啦,周有金心里也不好受。 “得罪你的,你没还手?”他问。 叫苦的人名为梁三,是叶游尘手下一员大将,当时安排他来此地是出于深思熟虑结果。 一是对方武力不低,来此处真遇到打架不会吃亏;二是梁三样貌唬人,可以给人一种不归教不好惹的印象;三是梁三在苍右的教导下,识字最快,有些许文人天赋。 于是,出于综合考虑,安排此人最为合适。 梁三大喊冤枉:“我哪里敢啊,放以前我不爽了肯定一刀砍过去,但你也知道我现在在此处代表的不单单是我个人,还是整个不归教,我心知我们如今与对方谈和,肯定不能像从前那般自由,万一伤了别人,又说我们不守规矩,坏了谈和。” 周有金被这份细腻的心思感动,口头答应愿意为他跟叶游尘说几句好话。 门外,周有金立于门前酝酿好情绪,“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 严安平冷不丁打了个机灵,见来人,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下意识往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严安平见对方虎视眈眈,默默后退半步,警告道,“别忘了这是哪里。” 周有金轻嗤,还以为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呢,敢情就是个喜欢背后说闲话的小人。 “严公子说笑,我怎么可能与您动手,只是想询问下我派教主在哪,他应该与您一同前来,为何不见踪影。” 严安平长袖一甩,背于身后,作足了架势,正打算张口回时,院外响起一道熟悉声。 “儿砸,你爹来了。”
第18章 牵制 马车刚停好,叶游尘再也按耐不住,直接跳下车。 屁股颠簸一路,阵阵酸痛,总算被拯救了。 叶游尘不顾门口看护人古怪的神色,大摇大摆地走进庭院。 从前没谈和时拜访得通报,如今谈和,这也算他的地盘,就不必通报了吧? 看门人估计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面部表情管理失败,有错愕,有诧异,也有惊慌,毕竟与魔教争锋相对惯了,突然变成盟友身份,不适应也很正常。 叶游尘刚进院子,一眼瞧见一只通体黝黑的猫咪正踩在飘着浮萍的水缸上,探出前爪,欲扑向藤架上歇脚的蝴蝶。 就在黑猫打算孤注一掷,扑腾上前,于半空中被叶游尘疾步赶去捞在怀里。 这猫咪他认识,先前来过几次都爱挠他裤脚,像是知道自己很讨喜似的。 当时整个中正处,除了这畜生对他表现亲近之外,其他人都是带着打量、忌惮眼色。 而今再来,当时巴掌大的猫已经长大,可以轻松将他臂弯压住。 叶游尘架着猫咪左看右看,喜不自禁喊了声:“儿砸,你爹来了。” 沈朝岚一进院就听见叶游尘胡言乱语,认猫当儿,眼神无奈又十分纵容。 相对于叶游尘的一身轻,沈朝岚双手提着大小包裹,其中一份便是叶游尘的,根本不给周有银表现机会。 弄得周有银只能跟在对方身后,目光幽怨,心里腹诽:这沈朝岚怎么如此殷勤?必定有诈。 此刻,正在里屋门口杵着的周有金听到熟悉声,也顾不上恼怒严安平,立马转身冲向院外。 “教主!你们来了!” 周有银见亲哥早到了,眼睛倏地亮起,原本没精打采转瞬间变得精神抖擞。 他欣喜不已,赶紧跑上前同人抱住:“哥!” 不过分别数日,两人都甚是想念彼此。 叶游尘抱着猫,站在一旁耐心等待兄弟二人寒暄,看向两人目光也都是纵容溺爱,就跟看自家亲弟弟一样。 待两人寒暄完,他才走到周有金面前,抬手拍拍对方肩膀,拍了两下,成功把刚刚被小黑沾染的猫毛拍到对方身上。 此幼稚行为被沈朝岚看在眼里,莞尔不语。 “辛苦你了。”他说。 周有金摇头:“不辛苦。” 说罢,他将老吴给的令牌递给叶游尘,“教主,这是吴伯给我的。” 而屋内的严安平听闻动静,心底一阵恶寒,有种再不溜又要吃亏的自觉,二话不说直接走侧门,不想跟叶游尘一行对上。 负责管理中正处的主事接到下人通报,得知叶游尘等人到了,亲自前来给他们安排客房。 “叶教主,你与沈公子、季谷主三人舟车劳顿许久,先歇息一晚,议事会明天再开也来得及,你看如何?” 主事知道,这三人之间大概是叶游尘做主,毕竟他才是整件事最大的“苦主”。 “不如何。” 放在往常叶游尘便应了,但这事惹得他十分不快,好端端的,人在千里被污蔑。 叶游尘想快点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这……”主事显然没想过自己提的建议会被驳斥,目光不自觉投向沈朝岚,似在求救。 众所周知,沈朝岚和叶游尘的关系是个谜,两人有好的时候,好到在以前正邪不相立时就敢背着家族约酒,也有动不动就要干架时候,彼此之间互不相让,打得灰头土脸不在少数。 但众人又莫名有个奇怪认知,就是沈朝岚在时,有此人牵制,叶游尘会比平时好说话。 众人深谙此道理,因此多数跟不归教有关的事宜都会让沈朝岚一同协助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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