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的事,是在他抓到第一个人放松警惕后,出其不意动手。” 第二人谨记徐幼宜的话,第一人倒下,江天既然没下杀手,那就是要留着拷问,第一人和江天不在一处,他要么自己上阁楼把人带下来,要么和苏景同一起上阁楼把人带下来,总之会给他一个机会。 那时,就是他出手的时机。 江天摇头,“不去不去。”探查消息是他的分内之事,但任务有轻重之分,他虽然很想知道刺杀的反贼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西南王余党藏匿在何处,但皇帝眼中苏景同安全是第一要事,他不能离开苏景同身边。 带着苏景同一起上去更不可行,万一有埋伏呢。 “人就扔阁楼?”苏景同问。 “嗯。”江天说:“不重要。” 江天驾起马车,向皇宫驶去,对阁楼中的人不屑一顾。 第二人愣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把人活捉了,却不带走?那活捉干什么,不如直接杀了省事。 他连忙从树后出来,再不快点行动,苏景同就要回皇宫了,届时动手更难。有了他们刺杀的事,苏景同知道了军师有杀他的意图,怕是一回皇宫就跟顾朔把西南王的事全交代了。 第二人心急,徐幼宜交代过,如果他一击不中,务必要抓机会赶在他回宫前杀了他。 苏景同的窗户没关,江天在驾车,好机会! 第二人的箭脱弓。 离弦之箭带着破空声朝苏景同飞去。 “叮——”江天的剑挡住了箭。江天打了个响指,街上几个百姓打扮的人突然停下动作,从腰带中抽出软刀,朝阁楼和第二人藏身的大树而去。 江天冲苏景同彬彬有礼点头:“禁军的人。” 顾朔要他保护苏景同,他除了自己随身跟着,还带着禁卫军的人,他们扮演成京城的百姓,在太学府、康宁侯府、原摄政王府的路上、周围生活着,随时观察动向,及时配合江天的行动。 江天对杀气敏感,察觉到周围有两股杀气,于是在第一人被反制后,假做要回宫,又要苏景同接着开窗,把第二人钓出来。 路的另一头,禁军开路,一辆刻着金龙盘旋的巨型十六匹马拉的车出现在江天视线中,星纪卫首领随侍左右,江天脸色微变,“陛下怎么出宫了!” 宫外多危险!陛下怎么出宫了!这是带了多少人?连二百人都没有,这是出行该有的规模吗?星纪卫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劝着点陛下,明知道西南王余党刺杀苏景同,陛下出来找苏景同干什么!万一被误伤呢!眼下连个太子都没有,陛下万一……朝政怎么办! 江天的眼刀子几乎要把星纪卫首领看穿个洞。 星纪卫首领苦笑,他怎么拦得住,陛下要干什么,他只能听令啊。 江天恨不能立刻飞到顾朔身边,硬是忍下来,不离开苏景同左右,若还有第三波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刺杀苏景同,那才是要命。 江天只能用眼神恨恨地传达,等回去收拾你。 星纪卫首领冤枉得简直要六月飞雪,知道西南王余党近日要对苏景同动手,皇帝连朝服都没换,叫了当时在殿内外守护的星纪卫,即刻飞身骑马出宫,他好说歹说才劝陛下把这辆铜墙铁壁做的防刺杀的马车带出来,已经狠狠尽力了! 顾朔的马车停在江天的车旁边,星纪卫将两辆马车围成一圈,组成人墙,挡得密不透风,江天护送着苏景同上了顾朔的车,他坐在车前,随侍。 远处一个走街串巷的小商人,见状转了方向。 他是第三波来刺杀苏景同的人,徐幼宜的信中交代,前两人都是引子,你才是真正动手的人,他俩的箭上除了淬毒,还粘着毒粉,在江天挡箭的时候,毒粉会被震出来,箭头大小有限,毒粉还会在路上纷飞逸散,能沾到江天和苏景同的不多,你要做的是装作香料商人,带着激发毒粉的药香靠近他们,把毒性激发出来。 苏景同和江天只有一辆没有品级的马车,和百姓的车无异,百姓可以随意在他们车周围走动。 但现在苏景同上了顾朔的车。 皇帝出行,封路禁军开道,哪里还接近的了。 小商人压低帽檐,没关系,等苏景同下次出来吧,毒粉在身上能残留几日。 小商人因帽檐低,没看清路,一头撞在一个路过的百姓身上,他敷衍地说了句对不起,那百姓却不依不饶拉着他不让走,小商人恼火,抬头准备怒骂,腰间一凉,一柄刀贴近了他的腰腹。 小商人悚然一惊,缓缓低头,刀柄上刻着禁军的标识。 “百姓”露出一口白牙,“走吧,反贼。” 马车上,江天丢进一颗解百毒的丸子给苏景同——西南王余党在他面前玩毒,嫩了点。 苏景同吃了解毒丸子。 “他厉害么?”顾朔问。 苏景同笑:“厉害。” 江天尾巴翘得老高,那是自然,禁军统领是白当的么,禁军历史上最高的任务完成者哪能没两把刷子,小小反贼,招数都老掉牙了,能在他江大统领面前得逞么?太小瞧他了! 他这样想着,手却没一刻离开腰间的刀,靴子也保持最快抽匕首的姿势,手腕上的暗器重新归位,新的银针已经填到了机括中,蓄势待发。 他的耳朵始终保持着最警惕的状态,身体微弓,像只随时能冲出去的豹子。 假使这时有人再度刺杀,江天能以最快的速度暴起杀人。 他永远这样,可靠踏实。 顾朔问:“受伤了么?” 苏景同伸手给他检查,“好好的。” “西南反贼余党?”顾朔问。 苏景同趁机窝在顾朔怀里,“应该是,这风格是徐幼宜。哥哥封城吧,从我拒绝他到他派人来刺杀,不过两日,信鸽飞再快也赶不及往返西南,他定在京城,才能就近指挥。” 顾朔颔首,吩咐江天安排人办。 苏景同靠着顾朔的胸膛,“哥哥你怎么出宫了,外头危险呢,万一误伤你怎么办?” 顾朔扯他的脸颊,“小太监,你的愿望只限于昨天,现在结束了。” 苏景同:…… 那你把我在摄政王府的家具搬你宫里做什么! 让我看着吗? 苏景同从他怀里出来,背对着他坐地上,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顾朔闷笑。 “你早点把事情交代清楚,朕早点安排下一步。” “知道了。”苏景同拖长音调。 “他们杀我,是怕我泄露西南的机密。”苏景同打哈欠,“比如西南的地形啦、兵防、幕僚、运转机制、在朝中和宫中的内奸,回宫后我写给你。” “内奸不是给过了么?”顾朔问。 潘启查皇宫的探子,抓到一人,那人被抓后,才动了几下大刑,就竹筒倒豆子似地交代了一个奸细,潘启顺藤摸瓜抓到那个奸细,从他屋里搜出还没来得及送给西南余党的密信,他为了保命,交代出广明宫的那个宫女。 顺利至极。 能埋伏在宫里的探子,都是花了大精力,数年布局才能塞进来的,埋伏在广明宫的探子,更不知要花多少心力。如此顺利抓到人,要么不是真奸细,有局等着他踩进去,要么是真奸细,有人在幕后帮忙。 幕后的人,除了深入西南王府的苏景同,不做他想。 苏景同“唔”了一声,解释道:“我的身份,直接说内奸,怕你们不信,只好婉转一些。” “往后可直接些。”顾朔道:“朕信你。” 苏景同奇道:“陛下,我可是西南反贼的军师,西南余党还没覆灭干净,你不怕我跟他们一起设圈套害你?” 顾朔心道:扶持西南余孽有什么意思,顾悯登基,最高不过给你个摄政王,重复苏季徵的老路而已。徐幼宜也立下大功,苏景同的摄政王说不定还得和徐幼宜平分。跟着朕,朕能分你一半天下,全给也行,我可以退居幕后当幕僚。 顾朔思绪飘远,他以前是真想过送苏景同上皇位的事,刚被送到摄政王府当嬖人时,他一面当嬖人,一面继续教苏景同。 若非机缘巧合世事变迁,或许现在坐在皇位上的是苏景同。 顾朔道:“不怕。” 顾朔问:“你会吗?” 苏景同从鼻子中喷出一口气:“我现在是可怜巴巴的小太监,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气,说不定就投靠西南余孽了。”
第36章 现实-发作 “真可怜。”顾朔把苏景同拉起来,“那小太监,你想吃什么?给你吃顿饱饭。” 苏景同说完就后悔了,他哪里是吃不饱,他每天被顾朔盯着吃饭,快撑死了,今早那顿饭他出来散步了半个时辰才好些,顾朔再当真,日子还过不过了? 顾朔跟他完全不是一个想法,胃会饿小,苏景同长期不大吃饭,胃都饿萎缩了,慢慢撑大才好。 苏景同眼珠子一转,趴到顾朔耳边说了一句。 顾朔耳朵瞬间变得通红,发红发烫。 苏景同玩他红涨的耳朵,“行不行嘛。” 顾朔侧头,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苏景同追着道:“你就说行不行吧。” “不行,”顾朔很坚定,“除非你说完你隐瞒的事。” 苏景同扫兴,坐得离他远远的。 回宫的路上风平浪静,看来徐幼宜确实只安排了三波人。 江天一边保护顾朔和苏景同,不耽误他安排人封城抓徐幼宜。苏景同说得对,短短两三天,徐幼宜要安排三波人刺杀苏景同,信鸽哪里来得及从京城到西南,徐幼宜定在京城及附近。 在江天准备封城查人前,京城一处简约风格的宅子中,一个穿长袍的青年提着早就收拾好的藤箱上了马车,他的东西很少,只有两件换洗的衣衫和日用品,收拾起来格外利索。 屋中有几个铁盆,正燃烧着火焰,盆中还能看到信封的灰烬——他把近期的信件全部烧了。 大周四大军师,苏景同步步谨慎,环环相扣,左正卿中正平和稳健,姜时修是个神经病,诡异清奇,时不时神来一笔,徐幼宜…… 他是反复无常,是狠毒。 他的马车从宅子中离开,路过邻居家。邻居家的小女孩在院中顽皮,顶着一只球来回蹦跳,见到徐幼宜的车,冲他挥手打招呼,“叔叔,你出去呀?” 徐幼宜点头,“有些事。” 小女孩很喜欢这个面目清秀的叔叔,她们这片除了徐幼宜,没有标志男人。小女孩跑过来把自己捡到的漂亮小花送给徐幼宜,羞赧道:“捡到的花花,给叔叔。” 徐幼宜收下,“多谢。回去吧。” “好。”小女孩送完花,害羞地回去了。 徐幼宜走后,宅子中燃起大火,这是木头做的宅子,徐幼宜在宅中泼满了油,不过片刻间宅子便彻底被火吞噬,蔓延到两侧邻居家,继而不可控地燃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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