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人拿来两个冻梨,一口一个均落下了牙印,然后才慢悠悠啃了起来。 魏延的视线温软地落在他身上,手指慢慢抚上俞书礼的背。“若是一直这样,倒也确实不赖。” 俞书礼却推了推魏延,给他倒了杯热奶,道:“别看我的梨了,你只能喝这个。” 他将热奶递过去:“若是往后余生想一直这样,你可得活长寿些。你自己说的踏实保命最重要,但是食言的也总是你自己。等晚些,大夫到了,让他仔细给你瞧瞧。” 魏延失笑,接过热奶的手指尖刮过俞书礼的手腕,“我看的是你,又不贪你这些梨,做什么像小狗标记一样。” 手腕上一片凉意,俞书礼“嘶”了一声,指责道:“你瞧瞧,这都几月了?你的手怎么比我的梨还冷?” 魏延借势把手伸过去:“尚在病中,你给我捂捂就是了。” 俞书礼让外头给他灌个汤婆子进来,这才转身看向魏延:“你当年连我半个饼都要图,谁知道你图不图这梨?” “我图的是什么,你现在应该清楚了。”魏延侧目看过来,笑道:“小将军冲锋陷阵,深入了龙潭虎穴救我一命,我却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俞书礼转过头,“那就今日之后,把病治好。老皇帝那里,你不用管他,发现了就发现了。我们不忍了,也不搞那些阴谋算计了,干脆硬碰硬吧!” 魏延挑了挑眉,看过来:“你这是……要罩着我的意思了?” 俞书礼咬牙瞪他:“对呀!我要造反了,你满意了吧?!” 他夸张说完,又慢慢解释,其实西北军早就跟着进城了,两人被困不会太久。 魏延点了点头,应了声“好”,他弯了弯眼睛:“我总是信你的。其实便是出不去,死在一处也是好的。” 俞书礼恨恨地咬了一口他的脖子:“晦气死了!谁要和你一起死啊!” 两人的距离离的很近,呼吸近在咫尺。 “魏延,若是我动兵了,你能别……”抢皇位吗? 话说到一半,俞书礼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本身皇位这东西,他都说了,要二殿下和魏延各凭本事的。 但是现在他又要劝退魏延,终归对他不太公平。 于是俞书礼忍了忍,最后没有再劝。 魏延垂了垂眸,看到俞书礼期待却又欲言又止的眼神,眼中的一丝阴霾渐渐消失殆尽。 俞书礼还是在意自己的。这就够了。 情之一字,本就是有一方要做出退让的。 至少,退让后的后果,于他而言也不算差。 魏延叹了口气,最后只剩下无比认真的温柔和诚挚。 “虽说小将军造反的本质不是为了我,但到底,我是那个导火索,也算是殊途同归。只是不知道,咱们小将军图的是我的心,还是我的身?” 俞书礼有些心虚地默默离远了些距离,闷声道:“哪个是图你身子了?都没几两肉。” 自己在他心中有分量的事情,魏延早已经能看出来。 于是他眸中一暗,手拉住俞书礼的手腕,拽过来,嗓音带着些诱哄的味道,往自己腰间按:“你摸摸,有肉的。” 俞书礼摸到一层肌肉,心底一震。 手下的触感温热紧实,虽然不像许多武夫壮汉那般有着雄壮的肌肉,但无疑,魏延的身体定然也很漂亮。 竟然当真没有骨瘦如柴…… 俞书礼吞了吞口水,手指慌乱收回,结结巴巴:“有……有就有呗!” 魏延凑过来,看到他绯红的脸颊,不由得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便压低了声线:“礼尚往来,小将军摸了我的,也该给我摸摸你的。” 耳根被热气覆盖,俞书礼猛然后退一步。他咬牙切齿:“魏延,你这个登徒子!” 魏延挑眉,继续逗弄他:“我们成亲了,夫妻之间,不是名正言顺么?” 他手伸过来,把俞书礼拉到跟前,两人的距离陡然贴近。 “你别亲我!臭流氓!” 门外名为仆从实为看守的十来侍卫和家丁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个人成为瓮中之鳖,死到临头了,为什么还是能这样淡然地打情骂俏。 谁也想不到,不久之后,渠州就当真翻了天。 不过,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种…… 因为半日不到,钟年拿下城守,西北军以强硬的手段破开城门进了城。 任谁也想不到,这西北军数万人,竟然都罔顾生死、违抗皇令,全员自发前来护送俞书礼。 钦差圣旨一出,兵马相护,一时之间,俞书礼直接名正言顺地一跃成为了渠州当地的土皇帝。 西北军也直接武力压制住了浔阳侯留下的渠州重兵。 那些只会在城里打打杀杀的官兵,和这些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出来的死士,当然毫无可比性。 几乎没要一日,渠州已经完全整肃,直接大变了样。 仇家和浔阳侯的造反计划终究还是胎死了腹中。 俞书礼没有搬出丞相府,而是和魏延一起仍旧住在里面。 俞书礼对这魏延感叹自己先前识人不清,他住了那么些年,一直以为渠州表面多光鲜,百姓日子过得有多好,实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魏延安慰他:“至少如今梦境碎了,往后的一切都只有真实,可以由我们自己去创造。” 几日后,在军队的施压之下,当地叛臣被砍的砍,被抓的抓,浔阳侯不敢轻易露面,直接逃窜了出去,使得曾经盛极一时的渠州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那些本来用来看管魏延和俞书礼的侍卫和家丁四散而逃。 俞书礼也不退让,大刀阔斧直接改革,接管起了渠州来。 等忙完手头的事情,俞书礼才想起来刑狱里还有个人,正是他要找董思文的关键。 这日他抽空过来。 如今那丫鬟被关在暗房里,已经审讯过一轮了,整个人因为缺乏睡眠而憔悴不堪。但可能是钟年他们的审讯技巧不够亦或者对女人下不去狠手,终究还是没能撬开她的嘴。 俞书礼想着若是再不成,便只能求助魏延,同他签订些不太“公平”的条款了。 他走到女人跟前:“这些日子如何?现在可以交代你背后是谁了吧?” 女人抬眸,眼中有不可置信和愤恨:“你真是疯了!抗旨带兵入渠州,你可真不怕死!你们皇帝要是发怒砍头,一砍可不止你一个脑袋!” “怕啊。”俞书礼笑了笑,坦言道:“正是因为怕,所以才带兵进渠州嘛。我若是没这点后盾,怕是已经被你们生吞活剥了。况且,浔阳侯可以反,我为什么不行?你们这么双标?” 女人撇过头:“既然如此,你还找我问什么?要杀要剐随你便。” 俞书礼倒是对她的嘴硬不惊讶。 这般被安置在权臣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死士,这种人指望从口中撬出来什么话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俞书礼先前就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语出惊人:“只要你老实交代,我当然不会杀你,不仅不杀你,我之后还会好吃好喝伺候你……” 那丫鬟瞳孔一震。“你……为什么?”她的呼吸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俞书礼从中发现了一丝端倪,那正是他想要的。 “你不是大梁人吧?” 一言开口,女人瞬间瞪大了双眼,瑟缩了两下,嘴硬道:“我当然是大梁人!” “不用装了。”俞书礼继续道:“礼仪、谈吐都不像。” “不可能。” 俞书礼挑眉:“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自己早就暴露了,还当别人是傻子?你这举手投足哪里是大梁寻常闺阁女子的样子?” 那女人恨恨咬牙,当下也不再掩饰:“你是在说我没规矩?我学过大梁礼仪,我不可能出错。” 果然。 硬气是硬气,脑子不大好使。 俞书礼摇头,“自然不是规矩的问题。”他眼神锐利:“是你非大梁人,所以说话语气总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事不关己的语气。你所有的凉薄嘲讽,都在明示着,你对大梁的这些争端十分感兴趣,我初见你之时就早有猜测,因为大梁女子,习武的实在不多。而不畏首畏尾、见了刀枪还不眨眼的,更是寥寥无几。直到刚刚,你几句言语上的纰漏,让我终于彻底落实了,你确实不是大梁人。” 女人抬眸,倔强的脸十分不甘:“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出了纰漏?”
第50章 俞书礼一笑:“我这里可不接受免费的拷问。” 他道:“我可以回答你问题, 同样的,你也得回答我问题。” 那女人嗤了一声:“爱说不说。” 俞书礼从一边取过烧的通红的烙铁。“可惜了,我这人一向不打女子, 但对于一些脸皮颇厚的便除外,毕竟你连我大梁人都不是。” 那女人见到烙铁, 脸色白了白:“哼,你们大梁人就是卑鄙,总会使些手段。女人是这样,男人也是这样。” 俞书礼挑了挑眉:“看来……你对大梁的女子颇有微词?谁得罪你了?” “不就是……”女人突然闭嘴, 恨恨道:“你休想套我的话。” “不用套话。”魏延走进来:“我知道你是谁了。” 俞书礼震惊地看向他:“这样快?”他嘟囔道:“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呀。” 魏延摇头:“不用她说,我都调查清楚了。”他拉过俞书礼的手, 解释自己过来的原因:“出来久了,我见你迟迟不回,便来寻你。” 俞书礼不习惯当着外人的面亲昵,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他:“你怎么这样粘人?” 魏延就势笑道:“嗯,就是这样粘人, 所以快随夫君回去吧。” “神经。”俞书礼骂了一句, 不理他了。 魏延这才转过视线,脸色冷了下来, 看向那女人:“鞑靼的明珠, 塔塔尔公主,方便告诉我们,董思文在哪里吗?” 俞书礼睁大眼:“她是鞑靼的公主?” “嗯。”魏延笑了笑,看向女人:“我说的没错吧。” 对上魏延冷漠如同鹰隼一般的锐利视线, 女人的呼吸瞬间就慌乱了。“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鞑靼王日前来信,说公主贪玩跑到大梁境内了,让大梁这边仔细帮忙寻找。”魏延勾了勾唇, “没成想,您想的,可不仅仅是玩。” 俞书礼瞬间想到了什么,瞪向塔塔尔:“你不会觉得,大梁乱了套,你们鞑靼就能坐收渔翁之利吧?真是蠢笨不堪!” 塔塔尔听见俞书礼骂自己,哪里能忍,立马回怼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你们大梁的成语!鞑靼这些年朝贡的还不够多吗?你们凭什么还要加贡?我皇兄怂包,认了,我可不认!” “如今你们同西昭刚打过一仗,现在西昭对我们已经不成威胁。只要将你们的这池浑水搅乱,就是我鞑靼崛起之时!”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29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54 55 5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