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哥哥,我帮你烧火吧。” “那行,这天寒地冻的,冷得很,还不如坐在灶边暖和。” 于清和贺小云在带着两孩子在灶屋里一阵忙活,没多大一会儿,晌午饭就煮好喽。 “云哥儿,先别急着端上桌,这天儿太冷,等阿渊回来再一起吃,不然风一吹就凉了。”于清说道。 两人便把木头燃烧后的灰烬铲进烘笼里,坐到堂屋,一边闲聊,一边等着贺渊回来。 等贺渊回到家,三人才一起动手,把饭菜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的酸菜鱼、红烧冬瓜,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看着格外诱人。 贺渊吃完饭,也没在家里多耽搁,他得先去一趟木匠铺给爹送饭,然后再抄近道去东街给贺母送饭。 吃完饭,顾不上歇口气儿,就把饭菜打包好,盖上盖子,生怕饭菜的热气跑掉喽。 在去东街的路上,远远地,他又瞧见那个瘦小的身影,裹着旧布衣裳,在街角冻得瑟瑟发抖。 贺渊从食盒里拿出一个硬邦邦的馒头,放到了小乞儿的碗里:“吃吧。” 小乞儿怯生生地回应:“谢谢叔叔。” 这馒头是贺渊从家里拿的,这段时间他来给父母送饭,都会从家里顺点儿吃食。有时候是个白面馒头,有时候是张厚实的面饼,要是熙小宝剩饭了,他也悄悄收着带上。这些事儿,他没跟家里人提过一句,不过他寻思着,于清心里肯定明白。 毕竟夫郎一天到晚都在灶屋忙活,家里还剩多少米面粮油,锅碗瓢盆里装着啥,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夫郎就跟不知道这事儿似的,一次都没询问过贺渊。 贺渊不敢在这儿多停留,贺母还等着吃饭呢。一路上脚步匆匆,给送完饭之后,又立马转身往书院赶,全身心投入到明年春闱的备考当中。 冬日的午后,书院里静悄悄的,只有寒鸦偶尔“嘎嘎”叫两声,打破这份宁静。贺渊迈进课堂,就见里头已经端坐着不少学子。 有的在大声朗诵经文,有的在纸上记录着上课时的重点,还有几个人在小声嘀咕着啥。 贺渊走到自己的座位,把书本一本本摆好,刚准备拿起一本书温习,李锦就在他身旁坐下,说道:“贺兄,你听说了不?” 贺渊放下手中书籍:“听闻什么?” 李锦压低声音道:“边疆要打仗喽。” 贺渊微微皱了皱眉,虽说他早就料到皇帝会兴兵征伐,可这战火来得这么快,还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打起仗来,受苦的终究还是老百姓啊。 李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咱大夏朝疆土恁大,就凭咱们这实力,称霸一方那是迟早的事儿!听说朝堂上为了出不出兵这事儿,争论得不可开交,依我看,这仗必须得打!一旦打赢了,不光能拓展疆土,还能让咱大夏朝威名远扬,四方来贺呢!” 李锦出身世家,从小没吃过啥苦。他压根儿没想过,一旦打起仗来,赋税肯定得加重,粮食物价也得跟着涨。到时候,奔赴战场、浴血厮杀的,可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因为战争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的,也都是无数平凡家庭啊。 但要是一直守着,天下不能统一,周边那些国家还虎视眈眈的,时间长了,大夏的城门迟早也得被外敌攻破,到时候老百姓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贺渊叹了口气:“但愿能早日结束战争,老百姓才能少受点苦。” 李锦听了,有些不理解:“贺兄,虽说这几年老百姓是得吃苦,可咱大夏朝能开疆拓土,这可是大好事儿呀。” 贺渊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怕是今年的年货都得跟着涨价喽,不如趁这消息还没传到松安镇,赶紧买头肥猪回来。 李锦像是又想起了啥,说道:“还有啊,隔壁常州的平阳县令贪污,俩月前全家都被山贼灭了口。说起来一家子怪可怜的,但谁叫他贪污呢,连山贼都看不惯他。” “竟有这等事儿?”贺渊不禁脱口而出:“敢杀朝廷命官,那群山贼怕是也没好下场吧。” 李锦撇了撇嘴,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哼,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贪污的时候,咋没想到会有今天呢。不过那些山贼也太无法无天了,杀了贪官也就算了,连无辜的妇孺都不放过,实在是可恶。” 正聊着,杜夫子就走进来,课堂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李锦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直到散学钟声响起,贺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开始收拾书籍,放进布包里,走出书院。天阴沉沉的,才刚过四时,可日光已经没多少了。 街道上,寒风夹着尘土呼呼地刮,行人都裹紧了棉衣,拎着烤火笼,脚步匆匆。 街边的小摊主们都陆陆续续收拾摊子,准备回家。住在村里的,要是回去晚了,天就黑透了。 寒风“呼呼”地刮着,吹得贺渊的脸生疼。 贺小云明天要去菜市卖鸡蛋,今天就没回去。傍晚,贺渊喝完一碗热乎乎的稀饭后,就准备去守摊子了。 贺小云见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渊哥,我能不能跟你一块儿去呀?我还从没去过东街的夜市呢,就去看看,保证不捣乱。” 贺渊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说:“天冷,夜市人又多又杂,你去能行不?” 贺小云拎起个烘笼,保证道:“渊哥,你放心,我帮你守摊子,绝不乱跑给你添乱。” 贺渊无奈地点点头:“那好吧。” 第116章 贺渊跟贺小云一路顶着寒风, 可算到了东街夜市。摊位上的灯火星星点点的,把这冷飕飕的冬夜照得怪热闹。 到了自家摊子跟前,贺母正忙着招呼客人呢, 见他俩来了, 这才放心回家歇着去。 贺渊和贺小云麻溜地就忙活开了, 一个收钱, 一个递货, 摊子前头的客人那是一个接一个, 没个停。 可没多大一会儿, 贺小云就有点坐不住了,眼睛时不时地往周围那些摆满好看玩意儿的摊位上瞟。 贺渊瞅见了,笑着打趣说:“云哥儿,想去逛逛就去呗。” 贺小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渊哥,我绝不跑远, 一会儿就回来, 就去瞅瞅哈。” 贺小云走了没一会儿,贺渊又瞧见那个小要饭的娃,拖着老长的破旧衣裳,两只手冻得乌紫乌紫,正捧着个缺了口的小碗。 小要饭的找了个不咋起眼的旮旯蹲下,开始讨饭。要是有好心人往他碗里丢一文钱,他就赶忙小声说句:“谢谢。” 贺渊看着,心里头不是滋味儿。他自个儿都当爹了, 家里俩娃娃, 在他心里,小孩子金贵着呢, 娇气的就跟那嫩豆腐似,得让人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才是,谁家爹娘舍得让孩子遭这罪啊。 他强迫自己把眼神挪开,不去看那可怜的小要饭娃,一门心思招呼起往来的顾客。 又过了好长一阵子,贺小云才耷拉着脑袋回来了,嘴里嘟囔着:“渊哥,这夜市看着是热闹,东西也五花八门的,可价钱贵得没边儿了,啥都买不起,真没啥意思。这天寒地冻的,还不如回家钻被窝里舒坦呢。” 贺渊看着冻得哆哆嗦嗦的贺小云,又看了看周围稀稀拉拉的人,寻思着夜市都快散场了,就说:“云哥儿,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外头冷。” 贺小云闻言,双眼一亮立马点了点头。 贺渊不放心地叮嘱道:“云哥儿,你回去走主街道,那儿人多,还有士兵巡逻,安全些。” 贺小云应道:“渊哥,我晓得,你放心吧。” 贺小云刚出夜市,还是顺着挂灯笼的正街走。昏黄灯光在石板路上晃,巡夜兵丁不时路过,看着让人踏实。 走到流云巷口,他瞧见一条小巷里的石板路,寻思这近道能少走半里地,又觉得天不算太晚,就进了黑黢黢的巷子。 这巷子平时人少,两边墙根堆着结冰的泔水桶,腐臭味混着冷风直往鼻子里灌,偶尔的犬吠声在墙缝里来回撞。 正巧邬广刚从赌坊输光钱,缩着脖子回家。看到贺小云单薄背影,眼睛一下瞪得老大——这小哥儿穿得严实,面生得很,看着细皮嫩肉,八成是乡下来赶集的。 他舔舔干裂嘴唇,猫着腰贴墙根就跟上去了,破棉鞋踩在道路上,没发出一点儿声。 贺小云哼着小调往前走,突然后脖颈发凉,巷里风像变了向,碎雪片子往衣领里钻。他猛地停住,哼到一半的调子卡在嗓子眼,竖着耳朵听,除了自己急促喘气声,还真有细碎脚步声,像老鼠爪子挠墙。 邬广那反应,快得跟惊了枪子儿的兔子似的,“嗖”地一下,像道黑影闪到旁边墙角后头,大气儿都不敢喘,就怕被贺小云发觉。 贺小云左瞅瞅、右看看,眼睛在黑咕隆咚里使劲儿瞧,啥异常都没瞅见,心里琢磨着,许是自个儿多心了,这天寒地冻的,能有啥事儿。这么一想,便又接着往前走。 可那邬广哪肯善罢甘休,又贼头贼脑地跟了上来。贺小云耳朵尖,一听到那细微脚步声,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刚要转身看个明白。 邬广瞅准这节骨眼儿,像饿狼扑食般猛地一个箭步冲过去,那手跟铁钳子似的,“啪”地捂住贺小云的嘴,接着像拖小鸡崽儿似的,把他往更深更黑的旮旯里拽。 “唔……唔……”贺小云吓得魂儿都快飞了,拼命挣扎,两只手使足吃奶的劲儿掰邬广的手,两条腿在半空乱蹬,可邬广那手跟焊住了似的,咋都挣脱不开。 邬广力气大得吓人,恶狠狠地在贺小云耳边吼:“小美人,给老子老实点儿,不然有你好受的!” 贺小云眼睛瞪得老大,满是惊恐和愤怒,挣扎得更厉害了。 邬广恼了,抬手“啪”地就是一巴掌扇在贺小云脸上,骂骂咧咧道:“骚货,急啥?等会儿爷爷让你尝尝厉害,你这么折腾,莫不是早就盼着爷好好疼疼你?” 贺小云平常虽说天不怕地不怕,可长这么大,哪见过这场面,心里怕得“怦怦”直跳。但求生的本能加上常年干农活攒下的力气,让他不甘心就这么被欺负。 这邬广啊,就是个彻头彻尾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整天就知道在外头吃喝嫖赌,家里事儿一概不管,活脱脱一个甩手掌柜。 心情不好就拿家里人撒气,打骂自家老娘和弟弟。仗着自己是个汉子,欺负他们娘俩儿。 他老娘年纪大,身子骨弱,弟弟又从小吃不饱饭,瘦得皮包骨头,哪敢反抗他?每次都只能默默挨打。 所以邬广觉着贺小云也不敢反抗他。再说,自已长得英俊潇洒,整个镇上找不出比他俊的,能看上这小哥儿,是小哥儿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哪能不乐意呢?在他眼里,压根儿没人能看不上他。 邬广眼睛滴溜溜在贺小云身上打转,心里琢磨着,这小哥儿长得眉清目秀,跟自己还挺般配,娶回家当大房倒不错。等以后在赌坊赢了大钱,再娶几房小妾伺候自己,那日子可就美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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