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三弟长大了,在镇上念书也没念出个啥出息,这人反倒变了,看不上他们这些在地里干活的,在镇上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 当年,贺老爹知道这事儿后,气坏了,火急火燎把他抓回来,不顾贺老太阻拦,狠狠揍了一顿,这才让他跟镇上那帮人断了往来。 谁能想到,都这么大岁数了,他又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到一块儿去了。 贺父满脸忧虑,接着说:“明梁啊,你后日去镇上找他,可得好好劝劝他。都这把年纪了,不能再这么瞎混下去,得为家里人想想,你如今还在念书,花钱的地儿多着呢,家里总得有个人撑着。” 贺明梁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说:“二伯,我明白。” 贺母在一旁说:“哼,你那爹的心可真够狠的!自家儿子都考上秀才了,说不供就不供,拍拍屁股当起甩手掌柜,跑去寻乐子了。要我说呀,他就是命好,没做几年工,就啥事儿都不管不顾了。 哪像我跟你二伯,命苦哟!年轻那会,没日没夜地干农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好不容易熬到老了,还得想法子赚俩钱。你爹倒好,可真是个会享福的主儿,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众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聊了一会儿,贺明梁和季春花才离开。 贺渊和贺母一起把牛车上的东西拎进屋里,泽大宝瞧见了,立马把布娃娃扔到地上,迈着胖嘟嘟的小腿,跟在大人后面,好奇地嘟囔:“奶奶买了啥呀?” 贺母笑得满脸慈爱,回应道:“哎哟,我的乖孙子嘞,扯了块布,来年给你们做新衣裳哩,这儿还有桃酥,饿了没,拿着吃。” 于清赶忙从贺母手里接过桃酥,说:“阿娘,您别惯着娃了。上午刚吃了糖糕,哪能天天吃零嘴呀。眼瞅着就快吃晚饭了,现在吃了东西,晚上就不好好吃饭了。” 贺母一听于清这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说:“清哥儿,难得买点桃酥给娃子吃点儿,又没啥大事儿,再说了,花的是我的钱,又没花你钱,孙子爱吃,你就让他吃嘛。” 于清神色不变,淡淡地说:“吃吃吃,咱家又不是啥大户人家,您可别把娃养娇了,少给买零嘴,让娃多吃两碗饭。” 贺渊一看这气氛不对,眼瞅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赶忙打圆场。他笑着走到贺母身边,说:“阿娘,清哥也是为了孩子好。您想啊,要是给大宝吃了,小宝肯定也吵着要吃,小宝本来就吃不了多少饭,饭吃少了,营养跟不上,身体都不长肉了。” 贺母说不过他俩,最后还是松了口,把买来的零嘴收进木柜子里放着。 泽大宝见桃酥被收起来了,小嘴一撇,眼眶泛红,没哭,只委屈地说:“不……不吃就不吃,我一点也不想吃呢。” 熙小宝怀里抱着于清缝的小兔子,眨巴着大眼睛说:“可是哥哥,窝想吃哒。” “不吃……弟弟,咱们不吃,以后给咱,咱都不吃了。” 话虽说得挺有骨气,可第二天于清拿桃酥的时候,他跑得比狗还快。 第122章 这日, 贺父贺母忙完家里头的杂事儿,就去了贺山家。贺母早前在镇子上打听那庄仁的事儿,可真是费了老鼻子劲。 刚开始, 贺母在镇上一打听庄仁, 那些个妇人就跟见了瘟神似的, 都嫌庄仁八字硬, 生怕多说几句, 霉运就落到自己头上。贺母都打算放弃了, 可贺父不依不饶, 非要她再多去问问。后来,贺母去集市买肉,碰到了给镖局做饭的老嬷嬷,给了三文铜板,这才打听出点门道。 据老嬷嬷说,庄仁这人性子挺不错。打小就进了镖局, 刚开始人小, 就在镖局后头干些零零碎碎的活儿,踏实又能干,还特别能吃苦。等长到十五六岁,就跟着镖局里的老师傅学押镖。还别说,这孩子真有出息,如今在镖局都当上小镖头了。 镖头挣得可不少,一个月能拿一两半银子!而且听说他还在各地捣鼓些小玩意儿卖,手里头肯定有不少积蓄。 老嬷嬷还说, 镇上那些谣言, 竟然都是庄仁他大伯搞的鬼。庄仁爹娘走得早,留下他这么个孤娃子, 还有镇上的房子和几亩良田。他大伯眼馋这些,想欺负庄仁年纪小,把房子和田地都霸占了。庄仁虽说年纪不大,可性子倔,死活不肯。他大伯恼羞成怒,就在镇上到处传谣言,把庄仁的名声都给败坏了。 那时候庄仁还小,咋斗得过他大伯一家呀,被谣言这么一闹,大伙都躲着庄仁。 最后老嬷嬷还说了,前段时间瞧见有个小哥儿,拎着篮子去镖局找庄小子呢,没想到今儿还有人打听他,这三文钱都能买个大肉包子嘞。 哪家小哥儿,贺母心里不用想也明白。毕竟庄仁在镇子上名声不好,一般人家,听了他名字都怕沾惹霉运,哪里有胆子主动去找他。也就云哥儿,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 这会儿,屋外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雪,雪花稀稀拉拉,在寒风里飘来飘去。 贺母坐在贺山家的碳盆边上,搓了搓冻得泛红的手,才开口说道:“云哥儿,你这娃子,胆子也太大了些。就算真喜欢人家,也该跟长辈说一声,让家里请个媒人,正儿八经地去说亲才对。就这么由着性子胡来,迟早坏了你的名声。要是这事儿不成,镇上哪家还肯要你呀。” 贺小云听了贺母这话,微微低下头,脸上泛起一片红晕。那天的事儿,他哥当晚就回来问他了,他也晓得这事儿瞒不住。 犹豫了一会儿,贺小云抬起头说:“庄仁是个好人,他还救过我呢,读书人不常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嘛?况且我也想跟你们说呀,可那木头对我压根没意思,我给他买的烤鸡腿都不肯吃,我也得要面子不是。” “鸡腿儿?”贺山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好你个云哥儿,我说那日你咋突然这么好心,舍得拿私房钱给我买鸡腿吃,闹半天,是人家庄仁不吃,你才想起我这个当大哥的呀!” “才不是呢!”贺小云赶忙争辩,“我买好吃的,咋能忘了你嘞。我当时一下子就买了俩,一个想给庄仁,另一个就是打算拿回去给你吃的。结果庄仁不吃,我就把他那份拿去给渊哥吃了。大哥,你可别冤枉我呀!” 这下,贺母又不乐意了:“云哥儿,我家阿渊待你也不薄哩,把你当亲弟弟,你买鸡腿的时候,咋不想着给他带一个。” 贺小云听贺母这么一说,急得不行,赶忙解释道:“二婶,您可别误会呀!渊哥平日里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呢。那天不是情况特殊嘛,我就想着先把鸡腿给庄仁,要是他吃了,回头我肯定也会给渊哥买的呀。再说了,后来庄仁不吃,我不就把那个鸡腿给渊哥了嘛。” 贺父赶忙开口:“老婆子,你就别为难云哥儿了。他呀,做事儿就是毛毛躁躁的。” 贺母白了贺山一眼:“就你惯着他。云哥儿,你可得长点儿心,这婚姻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喜欢庄仁,二婶也不反对,可咱得按规矩来。” 贺小云撇了撇嘴,一赌气坐到了板凳上:“他都不愿意跟我好,请媒人去又有啥用嘛?” 贺父微微皱眉,劝道:“云哥儿,既然这样,咱就换个人,肯定能给你找个比庄仁更好的。” 贺小云听了,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坚定地摇摇头,倔着说道:“二伯,我能看出来他对我也是有点意思的,就是顾虑自己名声不好,怕拖累我,我下回见到他,再劝劝就是哩。” 贺山一听,着急地说:“云哥儿,你这娃咋就不听劝呢!你是个哥儿,哪能这么主动呀。这传出去,旁人该咋说你哩。” 贺小云不以为然,反驳道:“大哥,庄仁他救过我啊,我对他是有点心意的。再说了,喜欢一个人咋就不能主动了?我又没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你们总说我没个哥儿样子,可咱家最有出息的就是渊哥了,渊哥说我这性子好着呢,渊哥是读书人,他常说人是自由的,活一辈子,就该为自己的心而活,要是总被那规矩束缚着,那活着还有啥滋味儿啊? 我觉得渊哥这话可在理儿了,为啥喜欢一个人,就得藏着掖着,不敢让人知道呢?” 贺小云一边说,一边学贺渊平日里说话的模样,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透着坚定和自信,还时不时挥一下手臂,好像这样就能让人更信他的话。 “你们看,渊哥读了那么多书,懂得的道理肯定比咱们多。他都这么说,我照着做,能有啥错哩?” 贺山听了贺小云这话,气得脸都红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贺小云,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云哥儿,你这小哥儿,简直是瞎咧咧,你瞅瞅你,现在一点个样子都没有,比汉子还胆大几分哩。 一个哥儿家跟个陌生汉子走这么近,传出去,人家都得说你不清白了,平白无故让人戳脊梁骨。” 眼瞅着气氛不对,贺母赶忙干笑两声,打起了圆场:“云哥儿,我家阿渊虽说读了不少书,可这村里头的老习俗、人情世故,哪有咱老一辈懂得多呀,你别听他瞎说了。” 贺父沉着脸,一字一顿严肃地说道:“云哥儿,你以后少跟阿渊来往,别让他把你带坏了。他是个汉子,当然不把自己名声当回事儿,可你是哥儿家,名声坏了,以后还咋嫁人。你别听阿渊那些歪理,把自己后半辈子给毁了。” “哎哟,老头子,这事儿咋能全怪咱家阿渊呢?平常他是爱说些不着调的话,可大伙都没往心里去呀。谁能想到云哥儿这傻孩子,竟把那些话当了真。再说了,云哥儿打小性子就野,不爱听长辈唠叨,这你又不是不知道。”贺母赶忙替儿子辩解道。 贺父一听,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贺母一眼,没好气道:“咋没关系?阿渊平日里就爱瞎咧咧那些没边没沿的话。云哥儿年纪小,不懂事儿,听了他那些歪理,可不就跟着犯糊涂了嘛。往年云哥儿虽说小,可好歹还晓得几分分寸。” 贺小云眼眶红红,委屈巴巴地说道:“二伯,这事儿不怪渊哥,是我自己也这么想的。” 正说着,里屋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原来是在屋里带娃的林小柔,听到堂屋的争吵声,抱着快五个月大的奶娃娃走了出来。 她一脸着急,眉头紧紧皱着,看着贺小云劝道:“云哥儿,你可听大嫂一句劝,既然庄仁不愿跟你好,你就离他远远的。婶子是过来人,知道这流言蜚语的厉害。当年,就因为旁人几句瞎传的谣言,嫂子差点都嫁不出去了。你想想,要是因为这事儿,你也落得个不好的名声,往后可咋办呐?” 林小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怀里的奶娃娃,小娃娃许是被这吵闹声惊到了,小脸上带着些懵懂,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瞧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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