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几道菜,上锅蒸熟即可,但毕竟十五桌人,食材众多,分量不小,三人立即忙碌起来,贺渊蹲在院中,将鸡剁成小块,于清与贺小云也忙着洗菜,切菜,切肉。 何雯站在门口,手中端着饭碗,边吃边问:“清哥儿,有啥要帮忙的不?” 事儿繁多,若是有人帮忙,便再好不过,但自个也收了钱,灶屋活全包下,怎可去劳烦主人家,于清连连摇头:“没事儿,忙得过来,这调料盒子里没有盐了。” “啊,等会儿,我这就去给你拿。” 等贺渊将鸡处理干净,菜也差不多洗好,放在筲箕中沥水。 今日贺小云干活很是麻利,蹲在灶炉边已将火点燃,把鸡肉放入锅中焯水。 贺渊则与张家两兄弟蹲在柿子树下杀鱼,十五桌宴席,以防万一鱼多买了好几条。 待鸡肉一焯好水,于清立马用漏勺捞出,锅中倒入油,油热将鸡肉炒香,加入大料与板栗,放入大陶罐中焖炖。 夏季天亮的早,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缕阳光拨开云层,透过树叶缝隙洒向村庄,农家烟囱中开始升起炊烟。 里正家位于村庄正中央,随一缕炊烟升起,四周逐渐传出动静,村民纷纷走出家门,或是洗脸,或伸个懒腰,整个村庄恢复了生机。 昨日被叫做大哥的汉子,便住在里正家隔壁,他端着碗在院落漱口,言语热络:“渊小子,这么早啊,里正今儿准备了啥好吃的。” “多着呢,这不又是鸡又是鱼,晌午早点过来占位子。” 汉子漱了口,吐了口清水:“还是你小子有福气,夫郎不仅漂亮,还会拾掇吃食,哪像我家的那位,唉,不说也罢。” 汉子摇了摇头,转身回了屋,紧接着,灶屋窜出一位身材高大的妇女,看模样与汉子颇为般配,她手持菜刀一脸急色冲进堂屋。 “哎哟,媳妇儿,媳妇儿,这玩意儿可不能乱拿呀,你赶紧把它放下,伤着你了可咋办呢。” 随即,屋内爆发出妇女洪亮而粗犷的嗓音:“赵大牛,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昨儿放灶屋的十文钱呢,钱呢,去哪了,今儿要是不交出来,十个手指头都给你剁了。” “媳妇儿,天地良心啊,我没拿哩,我不晓得,我真的不晓得。” “还敢撒谎,昨儿买酒的钱,是哪儿来的,好呀,真是家贼难防,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一时间,屋中传来赵大牛杀猪般的嚎叫,听得贺渊一愣一愣,本以为于清性子霸道蛮横,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如此看来,于清不但善解人意又年轻俊美,更是村中一枝花,他定要如狗皮膏药一般贴上,便让于清撕不下来。 第35章 当旭日高挂于天际正中, 天空湛蓝一片,万里无云,阳光毫无阻碍地洒向整个村落。 两人热得满头大汗, 于清一边炒菜, 一边用肩上毛巾擦去汗水, 待炒好豆角后, 贺渊适时接过炒勺, 与人换了个位置, 将豆角分别盛入盘中, 再由贺小云接过盘子端至木桌之上。 另一边,于清正于另一口大锅中煎制肉酿豆腐,豆腐中塞入肉末,慢火煎至两面金黄,再淋上料汁。 贺渊将豆角装盘后,以清水迅速冲洗大铁锅, 此时, 院落与堂屋人声鼎沸,亲朋好友围坐一桌,聊得火热朝天,热闹非凡。 木桌上摆满了一碗碗热气腾腾,香味缭绕的菜食,随着里正高举酒杯一声洪亮,“开席”响起,众人纷纷举杯贺喜。 其间, 赵大牛虽面颊青紫, 十根手指却是保全,他夹起一块鸡肉送入嘴中, 嘶哈嘶哈地吃着,滑稽样引来不少笑话。 贺渊将笼屉中的蒸肉,扣入盘中,蒸肉在盘中呈现半圆轮廓,瞧着倒是美观。 随着一道道蒸菜逐一上桌,于清的酿豆腐咕噜作响大火收汁,贺渊立刻接过炒勺。 于清擦了擦汗,又连忙转身炒制青菜,动作依旧麻利。 贺渊皱起眉:“清哥,下回别接席面了,累人不说,还热得很,你就在家里,我现下挖草药,能养活你的。” 于清面色微沉:“阿渊,你不能总想着当下,得为以后考虑,难不成你要种一辈子地,咱们小娃娃也种一辈子地吗?” 于清已盘算许久,待秋收之后,就将贺渊送进书院,相公字写得那么好,不去念书实在可惜,所以他更需努力赚钱供人念书。 “清哥,等我卖了西瓜,在镇上给你租个铺子,你也不用这么累,咋样。” 于清听后,心中一暖,然而,开铺子这想法只在心中划过一瞬,便被他给否定了。 贺渊过了年就十九了,念书已是晚了些,不能再拖了,自己苦点没什么,但相公可不能一辈子没出息。 于清温声细语,目光坚定:“开不开铺子,都是小事,到时候你去卖西瓜,我去咱家铺子外,摆摊也不错啊。” “夫郎,东西搬来搬去不方便。” 于清故作生气道:“听你的,还是我的,挣钱哪有不累人的,整日挑水种地不也累啊,这青菜炒好了,你赶紧盛出来,我去洗把脸。” 待客人都吃饱喝足后,三人才一脸疲惫地坐到木凳上,大口吃起午食,填饱早已咕噜作响的肚子。 此时,一村妇上前搭话:“清哥儿,下回我家办席也请你,这咋个算钱阿?” 于清笑应:“按桌数算钱,一桌三十五文,摆的席面多,那自然要贵些嘞。” “也不贵啊,摆五桌不也就一百七十多文,我家都请得起。” “是哩,再说清哥儿手艺确实不差,今儿里正一家多轻松呀,啥也不用管,花了钱还是不一样哈。” 里正的堂弟,张旺住在镇上,十月份,估摸他儿子得成亲,镇上掌勺大师傅,都是酒楼里的人,非一两银子不肯轻易出来做席,便宜些的师傅也多,味道却不行。 今日堂哥家,办的酒席不但味道好,价钱还实惠,当下心中便有了盘算,待定下婚期后,定让堂哥帮忙引荐。 热闹散去,三人却还不得闲,需将锅碗瓢盆一一清洗干净才算妥当,至于后续琐事,自有人接手。 他与于清成亲之日,里正送了十五文,今日贺渊也回礼十五文。 贺渊怕夫郎累着,将碗筷一股脑装入背篓中,手上还提着一口大锅:“云哥儿,把那碗鸡骨头端回去,给狗崽子吃哩。” 于清则接过钱放入荷包中,与人寒暄几句,就与贺渊往家中走去。 贺小云边走,边用手遮面扇风:“好热,好热,这日头太晒人了。” 贺渊走在最后,碎碎念叨:“清哥,眼瞅着天越来越热,没凉下来可不许在接席面儿了。” “等天气凉快了,我也不阻拦你,但马上三伏天,这咋能行嘛,你要敢接,直接把门都给你锁了。” 于清心中也清楚,三伏天,日头正毒,操持宴席确实熬人,一般人家,请人做席面儿,那灶台可都搭在院外,晒于烈日之下,少有人能忍受。 然而,两月过后就是秋季,庄稼一收,书院就开学了,西瓜也不知能卖出几个钱,他怎能不多攒些钱。 “阿渊,你要是嫌累,我可以请人帮我一块儿,你就在家歇着便是。” “不是,我有啥嫌累的,我那是心疼你啊,我苦点无妨,你一个小哥儿,咋熬得住呀。” “这事儿,我可不惯着你,反正你看我锁不锁门吧。” 两人又一路拌嘴,直到家门前方才止住话头,简单冲洗过后,三人坐在堂屋开始分钱。 “一共是五百二十五文,云哥儿,给你分七十文咋样。” 贺小云本以为最多只能得个三四十文,没想到竟有七十文钱,他兴奋地扑到于清身上:“清哥哥,你也太好了吧,我最喜欢清哥哥了。” 贺渊看到这一幕,不耐烦地拎着贺小云后衣领将人拉开:“这么大的哥儿了,咋能随便扑人身上,我夫郎你扑不得。” “凭什么呀,这不也是我哥哥嘛。” 言罢,贺小云就被贺渊连推数掌,推得他连连后退:“哪有那么多凭什么,我夫郎只能我扑,你这小屁孩,以后离清哥五米远。” “行了,你俩别闹了,阿渊过来,这是你的份,省着点花。” 贺渊走过去,只见桌上放着零散铜钱,不满道:“凭……凭什么呀?小屁孩都有七十文,我就值这点钱?” 于清面露不解:“吃喝家里全包,无需你多出一文钱,三十文绰绰有余,你要那多做甚?” “云哥儿都有七十文私房钱,你就给我这点呀,我赚的钱不也全给你了嘛。” “钱都给你存下了,咱花钱的地方多,需用在刀刃上,以后每月给你三十文做零用钱,你省点花,花完了就等下个月吧,哦,对了,现在手上拿的便是这月的。” 贺渊闻言,立即凶相毕露,恶狠狠地说:“我陪你忙活两日,一文钱都赚不到咯,不行,在给我四十文,不然,我就…………。” 于清一掌猛拍木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站起身来,直逼贺渊而去,他眼底笑意也逐渐散去,那迅速的步伐,仿佛要将贺渊大卸八块不可,吓得贺渊连连后退。 于清唇角微微上扬,笑里藏刀地问:“不然怎么,你说说你想怎样啊。” “要打我啊?” 贺渊摇头。 “想晚上躺床上,再好好收拾我一顿,嗯~” 贺渊先是点头,而后猛地摇头。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要怎样,莫不是要休了我吧。” 贺渊摇成拨浪鼓。 于清翻了个白眼:“相公,方才话不对,今儿赚得所有钱都是你的呀,我只是替你存着而已,日后,你用钱说一声便是。” “只是你也晓得,咱俩都没本事,需靠田地庄稼吃饭,每月没个稳定收入,自须多攒些钱两。” 于清神色越显黯然:“相公啊,你应当知足才是,至少每月都有钱花,而我可一文都没,况且我赚的钱,也全是为相公存的。” 贺渊先是一愣,而后迅速回神:“夫郎真真能说会道啊,想管我钱直说便是,还说啥全是我的,你不花不用,你吃空气啊。” 贺渊找回了理智,当下也不怂了:“明明是咱俩共同的钱,你非要说是我的,好大一口锅砸我头上,也不怕把我给砸死呀。” 随后贺渊走到廊下,坐在木凳上,翘起二郎腿:“你管钱,我没意见,但是日后,花得每文都要与我知会一声,我就看看这钱是不是当真全花我身上了。” 气氛骤变,贺小云愕然发现,开头还好好的,两人咋说吵就吵,这一眨眼功夫,竟直接打起来了。 院中,土小黄焦急地吠个不停,想要唤回二人理智。 贺小云更是上前劝架,一张嘴说个不停,却无半点效果,贺渊已将于清压在围墙之上,双手紧紧按住于清肩膀,令人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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