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婆子正准备开口,身后群众之中便有人道:“娘!这种腌臜事儿你掺和什么?!你把这种脏事说出来,你自己脏了,我们全家都脏了!你恶不恶心!?” 草婆子面不改色:“脏的是我吗?” 她冷冷瞥了那孟充一眼:“脏的是那畜生。” 她骂的敞亮,堂下不由有人跟着嗤笑。 “我今日说出来了,才叫干净。”草婆子又道。 方唯安立马安抚:“您大可说来,我看谁敢说您一句不是,要是传进我的耳朵里,便赐他十五大板!” 人群中立马安静了下来。 草婆子整理了一下思绪,最终开口道:“当日,我卖完草料就打算回家,经过路径的时候,就听到一旁的树林中有人求救。” “我听出那是薄家小娘子的声音,本想过去查看,却被两个孟家家丁拦下,当时……” “当时我看见那孟充正在奸污薄姑娘,我吓坏了,想要上前阻拦。可是那孟家家丁亮出了刀,我不敢上前。”草婆子说着,神情有些苦涩:“这时民妇这么多年来,最为后悔的一件事。” “之后薄姑娘嫁给了孟充,我就更没有必要说出来坏人家名声的道理。但今日再次,薄姑娘状告孟充,依然是虓虎之勇!我若还噤口不言,便太过懦弱,不枉为人!” 此话一出,那几个沉默的村民身形一颤,脑袋低垂了下去,心虚地一声都不敢吭。 “我看见了,我想很多人都看见了。”草婆子目不斜视,背脊挺直。 “若我的指证可以帮助薄姑娘,我良心才能安上几分。” 她的声音带着歉意,丝丝缕缕。 薄越香一直没有悲伤,她从方才状告开始,就一直秉持着从内到外的愤怒和怨恨。直到此时此刻,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的背脊沉了下去,微微发抖。 ……
第20章 许久之后,她的背脊再次挺直,从怀中丢出一个帕子来。 孟充见到那帕子,面露吃惊,就要上前抢夺。 雀不飞眼疾手快,上去就是一脚,一旁的衙役也连忙将孟充拉开控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死老子了!你们要弄死我是不是?!!!!啊啊啊啊啊啊!!!” 方唯安看见雀不飞,短暂地吃惊后,刀客作揖退回原位。 薄越香无视孟充的怒骂和大喊,将那帕子伸展铺平,缓缓举过头顶。 她的眼神凌然坚毅,开口道:“此物,是孟充所赐。上面盛开的红花,便是我被奸污时的落红,孟充以此物作为珍藏,令绣娘绣上红花。孟充在新婚之夜赐予我,命令我贴身携带,以此来凌辱我。” 说到此时,他的声音难掩哽咽,却又很快稳定下来:“此物!此物乃物证!” 台下群众立马一阵哗然。 先是一声高亮的女声响起:“畜生!畜生!——” 那女子似乎气急了,声音带着愤怒的哭腔。 随之,群众炸作一团,无数沉默许久的女子怒骂起来,紧接着,也能听见男子随之的附和。 “畜生!简直是令人发指!” “畜生!你不得往生!” “你不得好死!下地狱吧!——” 许久,似乎看众人骂的有些累了,方唯安拍了拍手中的惊堂木,肃清众声,冷淡道:“孟充,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孟充崩溃大喊:“方唯安,我父亲与沈司长姣好,你得罪了我们孟家就是得罪了沈司长,你敢吗?!你敢吗?!!!!” 方唯安哦了一声:“正巧,我也认识一位沈司长。” “不知与你说的,可是同一人啊?” 话音刚落,方唯安往身侧屏风后看了一眼。 屏风之后,缓缓走出一人。 雀不飞愣在原地,下意识就想要跑路。 那人端正站立,下巴微微扬起,睥睨目视。 孟充见到沈灼,立马就爬了过去,抱着沈灼的大腿哭诉:“沈司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不能看着我任由他们诬告我啊!他们是串供的!” 沈灼只是眯了眯眼睛,面色不该:“哦?你想要我如何为你做主啊?” 孟充突然笑了笑,有种狗仗人势的贱嗖嗖。 “这个贱人诬告我,还有这个老妇!她们都在胡说八道,她们就是嫉妒我们孟家得势,还有那个!——”他指向高堂之上,“还有什么狗屁方唯安,不就是仗着长得好看,得了那个三皇子的青睐,在这里作威作福,欺压于我!沈司长!你罢了他的官职,把他们都带入一字狱好好惩治!” 逃到一半的雀不飞忍不住回头来,他倒是好奇这个沈灼会如何为这个傻缺孟充出头,一个大反派会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的? 毕竟,孟家肯定是有沈灼可以图谋之事的,不然这几日怎么会入住孟府的。 只见,沈灼垂眸,轻声开口道:“既然如此,此案便有我一字狱接管定罪,方大人可有异议?” 方唯安愣了一下,脸色看不出什么,犹豫道:“沈司长,这怕是不妥吧?” 孟充立即道:“你敢忤逆沈司长!沈司长乃太子部下,一字狱司长,可全权接管任何案件审查,由得你置喙?!” 方唯安脸色变了变:“给司长大人搬一把椅子。” 片刻,沈灼坐于公堂之上,微微翘起一条腿,看起来十分地漫不经心。 “既然方大人允许我定罪,那我就不客气了。” 方唯安微微一笑,拱手道:“还请司长定夺。” 沈灼缓缓抽出一支令箭,随意丢在地面之上,发出一声轻响。 “既然如此,就阉割之后,斩立决吧!” 他的声音冷淡无比,似乎是在随意碾死一只蚂蚁。 孟充大喜:“斩立决!死娘们你听见没有?!斩立决哈哈哈哈哈哈——”他发疯一样等着薄越香,嚣张至极。 沈灼忍不住挑了挑眉:“我说,既然人证物证俱在,就判孟充斩立决罢。” 孟充脸色霎时惨白,冷汗炸了一身,反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他大喊道:“不是!不是!沈司长,我?我斩立决?!” 沈灼冷哼:“不然,不斩你,斩我?” 雀不飞心说你还挺幽默…… 孟充拼命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父亲请你来,是给我做主的,你不是答应我父亲会好好关照我的吗?” 沈灼漫不经心:“对,我是看在孟老爷子的面子上,好好关照你。” “到时候我会再找个缝尸匠,保你全尸下葬。” “你家老爷子的面子,在我沈灼这里,就值这个价格。” 孟充大喊:“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沈灼!你骗我们!你骗我们!!!!!” 沈灼被吵得头疼,看向身侧:“愣着干嘛,拖下去,即日行刑。” 一旁看戏的衙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发了疯的孟充拖拽下去、 这一场闹剧便由此落幕。 人群中涌起一阵叫好声。 当然也不缺乏对沈灼判定有异议的人,觉得他判的太过决绝。 “只是奸污女子的罪名,罪不至死吧?” “而且还要阉割,简直太侮辱人了……” “确实,简直是侮辱男子,这样的刑法简直是乱了纲常礼法。” 雀不飞有些听不下去,啧啧两声过后,便挥手想要离去。 他知道沈灼说一不二,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人的话受到影响。 其实关于这些言论,雀不飞已经习惯了,在没有穿过来的时候,就没有少见。 从古至今,在人群中都会有反对的争议声,这些人大多是不会动脑子的,也不是为了什么真正的正义。 只不过是同为男子的孟充令他们更能带入自己。 说要割下,阉割的,看似只是孟充的鸟,但是却像是割下了这些抗争男子所有人的鸟。 尽管雀不飞同为男子,他也不得不承认男子这个群体的特殊性,他们大多时候会完全默契地,不论缘由的站在一起,守护自己的鸟。 因为他们的二两肉是长在一起的,是从古至今祖传下来的,无法分割的。 这群蠢货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斩立决而感到不爽,而是因为共同的二两肉被割下来了分毫而感到不爽。 这种分裂和侮辱让这个群体无法接受。 …… 雀不飞看完戏,已经不想再去多待,生怕被脑残传染。 正巧,他手里酒囊里的酒水喝完了,正打算再去打一壶。 却撞上了熟悉的人。 沈灼正站在那小酒铺的门口等他,似乎是算准了他会来一样。 而且他把小酒铺里雀不飞爱喝的那种酒水都买完了,这让雀不飞有些无语。 这时襄阳最出名的春风醉,只有这里有卖的。 他之前尝过之后就爱上了,现在给他掐断了,简直是令他抓心挠肝的不舒服。 雀不飞等着沈灼,怒骂:“沈灼,你阴魂不散!哪里都有你的事情是吧?你故意恶心我?” 这沈灼无时无刻不缠着他,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真够烦的!!! 沈灼无视掉他的怒骂和愤恨,只是淡淡道:“我有事相邀,小馆楼上坐一坐?” 雀不飞下意识想要逃跑,却见那沈灼打开了手中的酒罐,就像随着他的动作飘了出来,直勾勾地勾引他。 刀客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被酒香绊住了脚。 他咬牙道:“什么事?杀人放火、天打雷劈的事情我不干。” 他被沈灼盯得有些不舒服,支支吾吾补充道:“卖屁股的事情我也不干。” 沈灼似乎已经习惯了雀不飞这满嘴跑火车的习惯,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折剑连忙上前道:“我家公子邀请您上阁楼细聊,这里人多眼杂。” 雀不飞有些警惕地盯着沈灼,踌躇不决。 沈灼看出他的犹豫,不由低声嗤笑:“雀不飞,你就这么怕我?” 他忍不住靠近,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浓厚的挑逗:“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老想着跑什么?” 却听那刀客小声嘀咕道:“谁知道你会不会……” 但最终他还是跟着沈灼上了小馆的阁楼。 直到看见阁楼上还有其他身影在等候,雀不飞紧绷的神情得到了缓解。 这一张桌案,只剩下两个位置,这意味着他还要跟沈灼挨着坐。 雀不飞心下不爽,扭扭捏捏地坐下。 整个人尽量靠近墙壁,不去贴近身侧之人。 沈灼打开酒罐,给几人倒了酒。 一盏酒水落在桌案之上,就在他的手边。 “你离我那么远,不想喝?” 雀不飞看着沈灼手边的酒盏,心中痒了痒。 最终,他还是忍不住凑上去拿自己的酒盏。刚靠近,他就感觉到了沈灼身上的气息,浑身跟着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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