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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戟(修改版)

时间:2022-12-08 20:38:21  状态:完结  作者:三更灯火
  “当心烫!”叶枕戈忙攥住他腕子。
  “烫吗?”席岫道,“我不信。”
  松开束缚,叶枕戈道:“夏日炎炎,滚水一时半刻凉不下来,若执意尝试定会被烫伤。”
  席岫同样心平气和道:“尝过被烫伤的滋味,疼痛才能留在心底,遗忘一次就要再疼一次,直至牢牢记住。你阻止我只因你也明白这个道理。”
  抿了抿唇,叶枕戈歉然道:“怪我思虑不周,这水着实烫了些,你舟车劳顿想必极需休息,我便不强留了。”
  “告辞。”拱手一礼,席岫转身离去。
  他一路折返医馆换下衣衫,莫说村民,便连铁衣也未遇见。
  银月横置桌面,席岫坐在桌前,双眼仔细地描绘它的轮廓,仿佛那并非冰冷武器,而是有血有肉一具活物。腕间似仍留存着叶枕戈掌心温度……自己实该庆幸叶枕戈饱读医书只为打发闲暇,到底不比把脉听诊的大夫。
  否则——
  “吱呀”一声,铁衣推门而入,瞥见席岫神情似有不悦,便误以为是对方怪他擅离职守,遂讪讪道:“席大哥,我方才内急走开了会儿……”
  “半个时辰后叫醒我。”起身拉开长凳,席岫怀抱银月躺了下去。他此行换过三匹马儿,磨破两双靴子,夜以继日的赶路早已令他疲惫不堪。
  “你多久未合眼了?半个时辰怎么够?”
  “这话该对你自己说。你照照镜子即知现在的你不比程十河强,他醒后若见你这副模样,定要再被吓晕过去。”
  擦拭身躯、清理污浊、换洗被褥,服侍一个卧病在床昏迷不醒的人,远不止喂饭喂药那般简单。
  铁衣惊得捂脸大叫:“当真如此可怖?!”
  低笑一声,席岫轻阖双目,掌心温柔地抚过银月,道:“别吵我。”
 
 
第四十八章 
  蔚蓝的天,无边无际的海,一艘船舶正缓慢地行驶在海面上。
  轻轻一跃,席岫落至甲板,左右望了望,发现船头正聚集着一群人。那群人中,有名青年背对自己跪在了地上,席岫瞧不见他的面容,只见他身前立着一位长者,此刻面露怒容,指着青年不知在说些什么。
  席岫心生好奇,正欲上前观视,不料身体忽地一轻,犹如张薄纸被大风吹卷上天!
  海天依旧,时间仿佛在这千篇一律的景象中失去了意义,他无力抗争,随风漂泊,不记得究竟过了多久,只当又一阵铺天盖地的眩晕袭来,他才惊觉四周景色发生了变化。
  小小岛屿,细细白沙,他站在杉树下,脚边躺着一个人。
  那人双眼紧闭仿佛睡着了。
  席岫不想,也不舍叫醒他,轻手轻脚地将他搂入怀中,倚坐在了树下。
  白昼无日,黑夜无月,没有海风的潮腥,鸥鸟的鸣叫,四周安静得仿佛一幅画。不知过了多久,忽而,细碎的簌簌声打破沉静,席岫低头一瞧,一只沙蟹爬上了那人衣衫,他赶忙将沙蟹拂落,可很快就有更多爬了上来,渐渐地再也拂不尽……
  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抱起那人走向岸边,坐进了小船。
  划动船桨驶入茫茫大海,席岫想,或许很快就能寻见另一座岛屿,或许终有一日能抵达真正的渡头,也或许永世漂泊。然而无所谓身在何处,他并不孤单。
  紧挨那人躺下,席岫许久不曾如此安心,一阖眼便即沉入了梦乡。
  梦里新月如钩,幽潭似玉。那人朝他望来,笑得温温雅雅……
  蓦然惊醒,下一刻便是翻江倒海一阵颠簸!海水直扑口鼻,他勉力睁眼,唯见乌云蔽日,大浪滔滔!他慌忙摸索身旁,可一个浪头袭来竟将那人卷入海中,眼瞧就要遭怒涛吞噬!他不管不顾跳下小船,一把紧紧抓住了对方!
  正当此时,那人悠悠打开眼睫,望他一眼,微笑着挣脱了他的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苦涩的海水漫入眼眶,视线不觉模糊起来,他奋力游动,却无论使出多大力气仍旧举步艰难……他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四下张望,可原来船桨早已被他丢弃……倒映眼底的只剩无边无际的汪洋……
  猛地坐起身,席岫大口喘息,第一反应便是去看铁衣,见铁衣伏在床头睡得正酣后,不由松了口气。
  擦了擦额汗,他走出了房间。
  立于洒满月光的小院,席岫朝东边不远处的方向望去,若迈动双腿,只需眨眼工夫就能缩短这距离,但有些“距离”却是肉眼看不见的,以世间任何东西都无法丈量的,遥不可及……
  收回视线,收起纷杂的思绪,行至院子角落,他一手提桶,一手抱起脏衣物前往溪边。
  天色泛白之际,将洗好的衣物晾晒院外,席岫端着木盆又返回屋中。
  铁衣方醒不久,揉着惺忪睡眼朝他走来:“席大哥,我做了个梦……”
  少年面色欠佳,显然非是美梦。
  “我梦见卓宝琴找我比武,输了后大哭一场,害我买了许多零嘴才将她哄回姑山。师兄弟们开我玩笑,说卓宝琴是来比武招亲的,我赢了她就要娶她。那丫头比我还高大壮实,一双金星白玉锤能把青石砸穿窟窿……我姐就够凶了,我再娶这么个媳妇,日子要不要过了!”
  席岫微笑不语,将干爽的布帕递给了他。
  接过帕子,铁衣弯腰在木盆里洗起脸来,边洗边絮絮念叨:“我不过是当着程十河的面说卓宝琴生得丑,本少侠自要娶温柔似水,貌美如花的姑娘,谁知他莫名其妙几日不理我——”
  “咦……”铁衣直起身,脸庞还挂着水珠,呆模呆样地摇了摇头,“这梦里的情形,不正是我离开武林盟前发生的事吗?”
  “你定知是惹了他生气才念念不忘,夜有所梦。”席岫哭笑不得。少年偶尔会令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单纯,率性,从不懂隐瞒心事。
  “卓宝琴生得丑与他有何干系?他生哪门子气?”重新浸湿帕子,铁衣走去床前替程十河擦洗。
  “或许他也会在意旁人的眼光。”
  手底恰巧拭过对方左脸的疤痕,铁衣动作一顿,不禁放轻了力道,小声嘀咕道:“大丈夫有什么好在意长相的……”
  笑着摇摇头,席岫从随身的包裹取出一张银票,想想又塞了回去,紧接摸出两块银子兜入袖袋,道:“我瞧先生屋外已有炊烟,料定是起身了,这些日你们膳食皆仰他照料,彼时情非得已,眼下不该还事事劳烦他。”
  “席大哥说得对,”铁衣作势便迈开双腿,“砍柴、挑水、洗衣、扫地,我别的不多,力气一大把!”
  “由我去吧。”席岫阻拦道。
  铁衣眨了眨眼,神色古怪地看着他,道:“席大哥昨日送先生回家,一送就是半个时辰,现一大早又要赶往他的住处,你待人何曾如此亲热?我猜不只声音,先生容貌怕也似极了你那位故人,才叫你忍不住时时相见?”
  铁衣虽无心机,直觉倒是灵敏得很。
  席岫显然无意与铁衣谈论这个话题,淡淡瞥他一眼,转身离去。
  膳堂里炉火正旺却不见叶枕戈踪影,席岫迟疑片刻,来到对方屋前敲响了门扉,却不料那门竟是虚掩的,“吱呀”一声大敞开来。

  既然“开门迎客”,席岫便也干脆走了进去。
  这室内就如它的外观一般,简朴到简陋。
  中央一副四角桌椅,桌椅后方是张书案,南北两侧分别摆着两列书格,北面书格隔开一处空间,隐约可见其后低矮床榻。踱步屋中,席岫发现与想象的并无出入,尤其那些书,摆放得整整齐齐,纤尘不染。指尖一一抚过书册,又随脚步来到桌案前,席岫不经意一瞥,便叫某样事物锁住了目光。
  脑袋“轰”地一热,他呆立原地顿觉头晕目眩!
  那事物他并不陌生,象牙为骨,生宣为面,一把被水浸泡无法展开的折扇。
  他捏紧拳头,捏得指节都泛了白,呼吸一下下变得沉重,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似的,恨不能剖开了将里面的东西全挖出去!
  宁肯守在穷乡僻壤,也不肯见他,既然不肯见他又何必留着这把扇子?!
  睹物思人吗……
  手抚上额,席岫自嘲地勾了勾唇。
  好了伤疤忘了疼,时至今日,自己竟还有如此可笑的想法。
  三年前,他们以最绝然的方式分别,三年后若无这次意外,注定天涯海角永不再会,终有一日,他们或许连彼此的姓名都将忘记。极少人能不求回应始终如一地守候一份情,何况这情千疮百孔早已面目全非,宛如被水浸透的折扇,一旦展开,扇面就会破碎。
  这道理他懂,叶枕戈也懂。
  相见不如不见。
  别开视线,席岫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他刚刚移步膳堂,叶枕戈便揣着新鲜蔬菜后脚跟了进来。
  一抬眸瞧见对方,叶枕戈明显怔了怔,随即换上副笑容,问候道:“昨夜休息得可好?”
  微微颔首,席岫从袖袋取出两块银子平摊在了掌心,道:“感谢你对本盟弟子仗义相助,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我也要吃饭,多煮一两碗粥不过顺便而为,无功不受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银子我不能收。再者此地民风淳朴,家家户户垦荒耕植,一无茶楼面馆、二无赌坊酒肆,有银子也无处花销。”叶枕戈摇头谢绝。
  “此地用不着,谷外自有用得着的地方。”席岫早预料会遭他拒绝,如此才将百两银票换成了二十两银子。
  叶枕戈又摇了摇头:“我不出谷。”
  他的回答着实叫席岫有些吃惊。昔日风波早已平息,隐患业已消除,他因何言之凿凿绝不出谷?当然,他不肯出谷的理由更不会是自己……
  收回银子,席岫道:“我不强人所难,如果有其他事需在下代劳,但说无妨。”
  叶枕戈当真思考了一番,随后走向灶前,将铁钩伸进灶肚朝外一拨,一个焦黄的馒头便骨碌碌滚落地面。他隔着衣摆拾起馒头,拍了拍木灰,这才递向席岫:“尝尝热透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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