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夜雪抬眼,露出个笑:“要不陛下先说是什么事儿?”
龛朝皇帝不仅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这般机灵也好。”
他说:“巡防营一事你想必也听说了,朕想叫你暂时代管巡防营。”
仇夜雪一顿。
巡防营的空子一直没补上他知道,巡防营虽小,但负责的是京城安防,所以这位置不是一般重要。
他之前以为任文龙下来、祝祁煜暴露,不过都是因为祝家父子三人要将自己信得过的人填进去。
但后来巡防营统领一职悬置许久都未有消息传出,仇夜雪便知晓他们还要在这上面再做文章。
仇夜雪本来是想等着看好戏的,可……
“陛下莫不是在开玩笑罢?”仇夜雪很有「自知之明」道:“就我这…我又不懂这些,也没这本事啊。”
龛朝皇帝:“无事,太子会暗中帮你的。”
听到这话,仇夜雪下意识看了祝知折一眼。
祝知折冲他弯眼,明明笑容灿烂又和善,仇夜雪却觉着他怎么瞧都透着一股阴阳怪气的味儿。
龛朝皇帝又笑:“别怕,就当提前练练手。当然这苦力也不会要你白当,你有什么想要的,都跟朕说,只要不太过分,朕都满足你。”
仇夜雪心说他想要祝知折人头过分么。
用脚趾头想都能够猜到这里头肯定有祝知折的手笔。
这太子爷到底什么毛病?他还一堆账没跟他算呢,还要上赶着再添一笔新仇?
龛朝皇帝话都到这份上了,仇夜雪也不好再推:“陛下,这话可是您说的,出了事儿那也是殿下的事,和我无关啊。”
见他这时还不忘把责任先推在他身上,祝知折挑眉,笑得更深。
龛朝皇帝:“这是自然。”
仇夜雪继续不客气道:“至于赏赐…陛下您送些值钱的好看的东西就行了,也别送那些个对我来说没用的东西。”
龛朝皇帝笑着说好,全然没有不悦。
之后也没别的事,仇夜雪领了龛朝皇帝的一道圣旨后,就告退了。
他才转身离开,就听见祝知折也同龛朝皇帝在说先行离开。
两人一并离开殿内后,龛朝皇帝望着远去的人影,偏头对窦喜道:“真是奇了,你说知折这孩子怎么猜到岁南世子会用那样的借口拒绝的?”
窦喜一脸为难:“陛下,您也晓得咱家这个脑子也就这样。”
龛朝皇帝感慨:“也是,朕这心思也不如祁煜和知折这俩孩子活络,得亏他们像阿晓,若是随了朕,如今这天下…唉。”
人上了年纪、经历的事多了,就难免有些伤感悲秋,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
龛朝皇帝又叹:“朕瞧那孩子虽被宠坏了,但也是个聪明的,胆也大。知折这孩子行事偏激,凡事总以利益算计为先,心里善念少了些。叫人盯着点,若是知折……皇家欠岁南太多,别让这孩子再丢了性命。”
他没把话说完,但窦喜自是明白的:“是。”
.
这头仇夜雪与祝知折一道迈出殿门后,仇夜雪就先哼了声:“这算殿下用了那个人情么?”
祝知折笑:“账可不能这么算,阿仇。”
他偏头睨他:“真要说起来,你还得与我说声谢谢。”
仇夜雪看他,不语。
祝知折轻哂:“大家都心知肚明,左右这儿又无旁人,何必呢。”
方才祝知折就将引路的小太监赶走了。
“巡防营又不是正儿八经地让你接手,只是暂代而已。”
祝知折语气悠然:“麻烦的确有,棘手也是真,可你能获利也不假罢?”
“你不是要查岁南先王妃之故么?”
仇夜雪本还想装一句说一个小小的巡防营能做些什么,但对上祝知折那双稠墨似的眼瞳时,他忽然觉得祝知折先前那句话说得对。
装来装去的,不累么。
尤其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故而仇夜雪只问:“殿下为何要帮我?”
祝知折:“互利互惠的事儿,算不得什么。”
仇夜雪微停。
他还以为依祝知折的性子,定要借这事儿向他索取什么,亦或是邀功一下。
祝知折背着手,望着前头被阳光照得反光的琉璃瓦:“今儿天气正好,这也赶巧我没事儿。我现下就陪阿仇走一遭巡防营吧。”
仇夜雪:“?”
他有说他现在就要去么?
祝知折:“然后再劳烦阿仇顺路送我回太子府了。”
仇夜雪无言:“殿下蹭马车的理由可真光明正大。”
祝知折回以一笑。
于是仇夜雪的马车上又来了被它主人所不喜之人。
有祝知折在,踯躅三人都安静得很——虽然平时也多数是踯躅一个人说。
到了地方后,仇夜雪这才知道祝知折身边那个叫十三的小厮已然先行抵达。
他身边还跟着巡防营的两位副统领,仇夜雪摊开圣旨后,两位副统领就都跪下了。
但他们显然对这件事并不意外,还很热情地表达了欢迎。
——这两位副统领,一位是祝知折的人,另一位是在任文龙一案中顶替上来的,显然也是祝知折的人。
在仇夜雪说了自己只是暂代。
两人也道:“陛下吩咐过了,世子自便就是。所有的事儿我们都会与殿下交接,不让世子为难。”
语毕,他们便带着祝知折往里走。
总觉着这里头还藏了什么阴谋的仇夜雪抬脚,悠悠跟上。
祝知折扬眉,似笑非笑地偏头:“阿仇,我好像并未请你罢?还是说你对我起了好奇心,想要探寻我的秘密?”
他这话里带了点威胁警告之意,但仇夜雪却微微一笑,终于找到了把那句话还回去的机会。
他那双桃花眼比身后的骄阳还要醒目,悠然的语气听着就让祝知折牙痒:“殿下说得这是哪里话,我们这关系,还需要说请么?还有秘密么?”
祝知折要么就现在当着他人的面否认他们之间的那些流言蜚语,要么就带他进去。
这睚眦必报的猫儿。
祝知折哼笑。
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作者有话说:
因为庆丨丰丨帝这个词我几乎章章存稿都被锁一遍,所以我直接改龛朝皇帝了_(:з」∠)_
第15章 十五只猫猫
“当然是阿仇想如何就如何啊。”
仇夜雪跟着进了议事厅后,自然被安排在了祝知折身侧坐下。
这一路上两位副统领看他与祝知折的眼神都不对劲,仇夜雪倒是无所谓。
他鲜少在意名声这事儿。
这儿毕竟是校场,是军营,没有侍女小厮,看茶的就是巡防营中的小兵。
茶也算不上什么好茶,但无论是仇夜雪亦或是祝知折,都未曾表露出嫌弃。
因得多了个仇夜雪,两位副统领都有些迟疑,祝知折倒是直入正题:“五日后国子监的春试准备的如何了?”
其中个头较高谭轲回道:“都以备好,断不会再发生去年那样的事儿了。”
仇夜雪扬眉,好奇道:“去年发生了什么?”
这事也不算秘密,在京中稍作打听就能知晓,故而谭轲直接道:“去年因为巡防营失职,现场秩序混乱,户部冯郎中家的姑娘便被人群冲散,走失了整整一日才找回。”
仇夜雪蹙眉。
一个姑娘走失了一夜…那这名声也几乎毁了啊。
“去年这事儿都没能让任文龙倒台?”
“嗯。”
接话的是祝知折,他语气散漫:“因为冯廉没有追究。”
另外一位副统领张峰昌叹道:“不仅没有,他还在朝堂之上维护了任文龙,叫陛下根本不好动作。就因这事儿,他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许久。”
仇夜雪:“?”
他不理解:“冯廉这是对他的女儿有何意见么?”
“不仅没有,从前冯廉爱女还是出了名的。”祝知折轻哂:“据说他与同僚饮酒,一见到自家女儿站在跟前,冲他一笑,他便撂了酒杯立马赔笑起身发誓再也不碰酒,哄着女儿一块回家。”
“都说他把闺女当祖宗捧。”
那这其中便必有内情了。
仇夜雪望了祝知折一眼,本来没想说什么的,祝知折却偏着头笑了下:“阿仇,别这般看我,我若是知晓究竟为何,定会告诉你。”
仇夜雪懒得理他。
祝知折:“近日京中诸事繁多,国子监春试过后便是春闱,春闱过后附属小国的使臣也差不多抵达进贡…你们都得注意着。”
“还有,”祝知折微停,到底还是没瞒着,直接道:“别盯太紧,给夏国公他们一点走动的机会,我倒要看看太后手里还藏了什么牌。”
仇夜雪挑眉。
难怪祝祁煜就这样暴露了,原来太后手里还有暗线?
两位副统领应声说是。
祝知折又悠悠看向仇夜雪:“阿仇有事要吩咐么?”
祝知折给他的名单太过详尽,仇夜雪还未查全,故而他道:“暂时没有。”
于是两位副统领就先行告退。
厅内便又只有「自己人」了,祝知折喝了口茶,语气随意:“阿仇,后悔掺和进来了么?”
仇夜雪知他是在说什么:“我的确无意涉足党丨争。可殿下,我也没有那么天真。”
他淡淡道:“身在旋涡中,又怎能独善其身?”
再说,敢对他母亲动手之人,必定与党丨争有关。
祝知折有些意外。
他对仇夜雪的初印象是长得好、胆大、有些头脑,亦病弱。
后来又觉得这人当真智多近妖,与他说事实在愉快,就是心太软。
再往后就觉着仇夜雪也只是有些心软,其实人还是很硬气,甚至许多时候都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不过经历的风霜少了些,没怎么雕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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