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看……
有意思。
他还以为他们是同类人,仇夜雪只是还留存着那点烂漫。
原来不是。仇夜雪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本心,行事作风也始终凭心而动。在这方面他倒是与他一般。
只不过他俩的本心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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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仇夜雪还是带了踯躅去看口技。
只是仇夜雪没想到在那儿碰见了祝祁煜。
京中口技艺人颇受欢迎,仇夜雪到时已然客座满堂。
他倒是不急,正想要个雅间,就先被祝祁煜出声喊住。
于是在互相交换了半个礼后,仇夜雪就与祝祁煜面对面坐在了一块儿。
祝祁煜将面前的小吃往仇夜雪跟前推了推:“这家的奶酪酥有些名气,世子不妨尝一尝。”
仇夜雪也不客气,擦过手后就捻起了一块糕点:“的确。”
这奶酪酥做工细腻新鲜,很合仇夜雪的口味。
祝祁煜笑:“世子也喜口技?”
“倒不是。”仇夜雪摇头,瞥了眼趴在木栏上津津有味望着底下的踯躅:“是我这侍女喜欢这些。”
踯躅稍微分神回了句:“世子,你看那人当真厉害!就凭借自己一张嘴可以发出这么多声音…我的天。”
仇夜雪无奈。
祝祁煜若有所思:“世子这几日在京中可还习惯?”
“挺习惯的。”仇夜雪随意道:“京中好玩的地方也不少,有好些岁南没有的新奇玩意儿,倒也不闷。”
“岁南安定,亦有闲适的乐趣。”祝祁煜有些怀念:“我幼时在岁南出生,记忆虽已模糊,但还记得岁南的山水,温柔又热忱,不愧是无数文人墨客的梦乡。”
他轻声感慨:“若天下都如岁南一般就好了。”
仇夜雪微顿:“殿下好似很喜欢岁南。”
“那毕竟是我母妃的故乡,亦是我心中的桃源。”
祝祁煜笑道:“知折其实也很喜欢岁南。”
一听到祝知折,仇夜雪就不大想说话了。
但好在祝祁煜没有要与他多聊祝知折的意思,不过片刻又换了话题。
同祝祁煜聊天,比与祝知折说话当真舒服太多。
祝家兄弟都晓得他藏拙的事了,仇夜雪也没必要再装。
故而与祝祁煜聊书画,聊琴棋都十分舒适。
尤其两人在很多见解上都有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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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夜雪又在京中「无所事事」的玩了几日,终于等到了国子监春试这天。
国子监是龛朝最高学府,设立在京中。
龛朝不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无论姑娘家还是公子哥都能读书,亦鼓励读书。
但国子监里的学子,都有身份,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
仇夜雪并非来参试,而是来观试的,所以走的是侧门。
他下马车时,正巧前头还停了一辆马车。
仇夜雪望着马车上的标记稍停,很轻地拧了下眉心。
虽说那日祝知折叫他来时他就晓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但……他没想到龛朝如今唯一的皇室亲王,亦是龛朝皇帝的弟弟恭亲王也会来。
那日在宫宴上他都没瞧见他啊。
恭亲王大概正好在他下车前就被引了进去,故而仇夜雪也还是没能瞧见他。
他也不急,反正待会就能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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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监内。
观看的高台上,祝知折瞥了眼刚刚落座在最前头的恭亲王,嘴角噙着的笑不变,但眼底却划过了危险。
如今祝祁煜暴露,他们算是彻底和太后撕开了在斗,太后也知道无论是祝祁煜还是龛朝皇帝都不是她手中木偶了,总得再找个姓祝的做牌。
如今京中,只剩下恭亲王了。
这位在当年的甲门之乱中几乎神隐,世人借道他性子懦弱,只好玩乐,祝知折探查多年,也没发现什么。
可越是如此,才越要警惕。
毕竟恭亲王的母妃……简单到让人怀疑。
这般想着,祝知折忽地听见一声熟悉的「殿下」。
那声音清亮透彻,好似山中清泉般回荡着幽谷空响,叫他下意识地偏头。
就见仇夜雪与祝祁煜正在互相见礼,仇夜雪还冲祝祁煜露了个让人牙痒的温笑:“没想到殿下也来了。”
祝祁煜解释了句:“国子监的考校非比寻常,我和知折总要代父皇来瞧瞧的,偶尔父皇也会亲临。”
仇夜雪表示明白。
祝知折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俩。
仇夜雪一垂眼,就对上了他明晃晃的视线。
明明在祝祁煜跟前还能好好说话,一对上这人黝黑的眼瞳,仇夜雪就不住露了个挑衅的笑,然后故意无视了祝知折继续与祝祁煜寒暄。
他这般差别对待,祝知折不仅不恼,反而笑得更深。
他在仇夜雪那儿,还真是特殊啊。
等到仇夜雪终于走到他跟前冲他行礼时,祝知折心情极好地点点头,示意他坐。
还以为他会发脾气的仇夜雪奇怪地瞥他一眼,到底还是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坐下后就听见祝知折叹气:“阿仇,我方才还以为你在喊我。”
仇夜雪不知他又要作什么,只说:“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
“是啊。”
祝知折头疼道:“你说怎么就有两位「殿下」呢。”
听得一清二楚的祝祁煜:“……”
臭小子又开始了是吧?
仇夜雪瞥他,一脸漠然。
祝知折不仅没被吓退,反而继续道:“不如这样,左右我俩关系都如此这般了,日后你直接喊我名字好了。”
他们如此哪般了?
仇夜雪都懒得跟他做这种争辩了。
他也没说什么这不合礼数的话,只冲祝知折勾唇一笑,一双桃花眼荡漾出的涟漪透着无尽锋芒。
仇夜雪微抬下颌,直视着祝知折,语气散漫:“难听,不想喊,有意见?”
他并不知晓,他这副模样落在祝知折眼里,叫祝知折原本只是逗弄一下的姿态瞬间变了味。
“没有。”
祝知折舔了下自己发痒的犬齿,弯起了眉眼:“当然是阿仇想如何就如何啊。”
故意想要激怒他的仇夜雪:“……”
这太子爷脑子真的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放个公告哈,这本将会在十八章也就是二十一号入v;
因为编编说文名不能带神经病所以我又被敲改文名了……
第16章 十六只狗
摊上这么个弟弟,祝祁煜也挺难的。
见他被噎住,祝知折心情更好。
待到时候,国子监的司业便宣布了春试开始。
龛朝国子监必修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再以其他科目作为选修。
春试的礼与书都是以答卷考校,所以初开始时他们也没什么看的。
这留白的时间便是叫高台上的人相互走动叙叙旧。
比如现下就有不少人去与恭亲王打招呼。
他虽没有实权,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但好歹是皇族。
仇夜雪没打算动。
一个是他对外仍旧是那目无王法的纨绔模样,不该如此懂礼;二个就是他也的确懒得动。
今儿天气好,暖洋洋的日光配上手边这说不上多么珍贵味道却极佳的杏花酒,当真闲适。
若是身侧没有某位惹人不爽的太子就更好了。
仇夜雪轻捻着手里的银制雕花酒盏,微眯了眼,被这大好的日光照得有点困乏。
就听祝知折在他旁侧道:“阿仇,你可别睡着了。”
仇夜雪掀起眼皮看他,祝知折笑得有几分意味深长:“毕竟我要你来可不是叫你喝点小酒,晒晒太阳就趴下睡了的。”
“殿下,是你自己说旁的都有你挡了。”
“是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仇夜雪:“……”
这人是狗么?
他有些不可思议,却又觉得祝知折干出这事来当真不奇怪。
所以说到底他是为何会信祝知折这张狗嘴里能吐出象牙?
在两人短暂的说话时间里,国子监的司业就已经一路打招呼上来,行至了两人跟前行礼:“太子殿下,世子。”
仇夜雪虽身无正式官职,但爵位可不低,就是内阁阁老见了他都要行半个见礼,更何况从四品的司业。
仇夜雪连起都没起,只偏头微点了下下颌,算是打招呼了。
司业也不恼,只笑道:“不知这酒和吃食可合殿下与世子的口味?”
仇夜雪未语,祝知折轻笑:“这酒还行,我瞧阿仇都喝了四杯了…这是第五杯。”
正好在倒酒的仇夜雪一顿。
祝知折闲的么。
关注这个?
“少喝点。”祝知折又懒懒道:“别醉了。”
仇夜雪睨他:“我酒量不差。”
司业:“既然世子喜欢,回头我叫人再装上几坛给世子带上。这酒是我们国子监的司监们闲着没事儿自己酿造的,外头可买不到。”
仇夜雪没拒绝。
又听他笑着对祝知折道:“殿下,待会儿便是乐试,国子监的春试不分男女,那些千金与公子们都会一块上场。臣的小女亦弹得一手好琴。”
仇夜雪挑眉。
他这话暗示意味极浓啊。
祝知折也已及冠,但府中别说侧妃了,怕是个通房都没有。
毕竟仇夜雪真没在他那儿瞧见哪怕一个侍女。
现下京中局势逐渐明了,祝祁煜并非与祝知折争斗,于是想要攀上祝知折的人便更多。
姻亲就是他们手里最好的牌。
龛朝对姻亲虽还是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因民风开放,直接私底下这样谈,不仅不失礼,若是成了,日后竟还能成佳话。
——比如仇钴望与盛韫钰。
仇夜雪没心思掺和,奈何祝知折非要拉他下水:“弹琴啊。阿仇,你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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