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萧熠竟便拢起眉,双目敏锐凌厉地向他所在射来,沉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宫饮泓回过神来,起身四顾,见守在阁外的侍卫未被惊动,才几步走至他身前,深深看着他,深吸口气:“你真要成亲?” 清脆悦耳的歌声乘风而上,眼看已唱至曲终,萧熠墨黑而空洞的双目直对着他,眉间飞快地闪过一丝酌量之色,扬眉轻嗤:“是又如何?” 宫饮泓浑身轻颤地紧盯着他,被这轻描淡写的回答穿心而过,双手成拳,声音低哑地道:“你真不肯认我?” 萧熠冷笑着别开脸去,负气道:“不认。” “……好。”宫饮泓双眸转为血红,仿佛大雨将倾,却是忽地上前一步,一手紧紧抓住他肩头,凑过去狠狠一口亲在他唇上,趁他惊愕之时舌尖长驱直入撬开他唇齿,一阵胡搅蛮缠,同时五指紧握,指间蓦地出现一把寒光灼目的匕首,电光火石间竟毫不留情地狠狠插进他胸膛之中! 萧熠唇角微勾,一只手正要抚上他背脊,忽觉心口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剧痛,脑中霎时一片空白,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转瞬间却又明白过来,捂着胸前开始愈合的伤口,神色一慌,猛地伸手去夺他手中的刀,疾声厉喝:“宫饮泓!” 守在门外的叶清臣被惊动,忙带着几个侍卫推门而入,却见神君头也不回地一拂袖,一阵威压迎面而来,势不可挡的强风将他们反震而出。 片刻之间,宫饮泓却已调转刀头,毫不犹疑将带着他心头血的利刃再次刺入自己的胸膛之中! 深情为锁,心血为链,流光暗转间,血契再成,刹那之间,两人本已纠缠不清的魂魄再次连结在一起。 “自作孽不可活,我偏要活……”宫饮泓双目血色欲燃,蓦地栽进眼前人发颤的怀抱之中,紧紧揽住他脖颈,在陷入黑暗之前,贴在他耳边邪气地轻笑道,“……你娶吧。” 萧熠面色煞白地抱着怀中温热如常却失去气息的躯体,仿佛又回到昆华洞中,浑身血液都凝结不动,胸口绞痛至极却又怒恨交加,天昏地暗间恨不得当真掐死这个肆意妄为的混账,俯下身,却只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满腔怒意惊涛骇浪般倾泻而出,霎时间整座琉璃阁轰然炸裂! 不知何时弦歌已停,四下里一片凝重的静寂,众人抬头惑然不解地望着峰顶阁上本该出现却毫无动静的神君,却只听一声山崩海裂般的巨响,整座山峰都摇晃起来,惊呼声中,一只隼鸟厉鸣着自尘嚣之上腾空而起,载着红衣交叠的两道人影,消失在万丈云霄之间。 萧潮生面色难看至极,挥手厉喝:“怎么回事!?快追上去!”说着亲自领着一众侍卫向峰顶而去。
台上的叶露琤推开古琴,不知为何心头骤然一松,心虚地望了眼父亲,静立在一旁,叶城主却冲她安抚地点点头,回护地将她拉到身后。 一时间场面大乱,众人面面相觑,惊骇茫然地举目眺望,不明所以,人群之中的江飞梓却忽的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一柱香插进了香案之中。 萧舜抚着轮椅扶手,自觉天助,忍不住轻笑出声,趁父亲不在,双手轻拍,命两名侍者将他推上了台前,忽地高声道:“诸位,小弟惯来任性,实在让你们见笑了。今日难得四海英杰齐聚,不如……由我为大家讲个故事。”他眸间闪过一抹阴郁决绝之色,“或者说,变个戏法。” 众人神色莫名,一头雾水地看向台上病容苍白的萧家大公子,只一名月白衣衫的男子仍旧轻抚着怀中雪白的狐狸毛,乍惊乍喜地望向悠悠云间。 —————————————————————————————————————————————————— 论自杀式道歉 小红:我错了,你打我吧。_(°ω°?∠)_ 小白:滚,我不打。ー( ̄~ ̄) 小红:你真不打?┗( ′?∧?)┛ 小白:就不!o(′^)o 小红:给你一刀,看你打不打。( ′-ω ?)▄︻┻┳══━一 小白:?????
第58章 “……你能看见了么?”海崖边潮湿阴暗的洞穴之中海浪声声,半透明的魂魄小心翼翼地飘近坐在洞口处的人,沉烟落霭般欺近他面前一寸,虚握在他的手上,仰头直视着他乌黑的瞳仁。 痴情血契让两人的魂魄再次纠缠,原本错位的魂魄自也魂归正位。他清醒过来,便发觉自己魂魄已全,想来萧熠也该恢复才对。 可萧熠低头抱着他的躯壳,一语不发,仿佛没听见,也没看见他。 “小白?”宫饮泓舔舔唇,心中乱了一拍,心虚地觑了眼自己的躯壳。他不是真死,所以这具躯壳也没有化出原形来。小白知道他用的是痴情血契,不是当真自尽了吧? 他那是一时情急,无计可施,才会一气之下出此下策,可是他将痴情血契施与受的顺序调转,仍旧成功,就足以证明…… “还记得镜湖女妖么?”宫饮泓眨眨发热的眼睛,微微一笑,“她失败了,我却成功了,你知道是为什么……还是不肯认我么?”他笑意勉强起来,虚张声势地嘀咕道,“你要是掉头回去成亲,拜堂的时候,我就站在你前面,洞房的时候我就站在你床头……我说得出做得到,可不是说笑。”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萧熠仿佛一个字也没听见,宫饮泓手足无措地望着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死缠烂打地将两人魂魄绑在一起,看似占据了上风,逼得神君从婚宴上逃跑,可其实是一脚踩在岌岌可危的冰层之上,只等萧熠一开口,就会一头栽进去。 可沉默比怒恨来得可怕,他一句话没说,他心中已经滚油般煎熬了一遍,无计可施,只能低头卑微又虔诚地偷亲在他手背上,把赤诚的心剖开给他,哑声低喃:“我爱你,你别不理我了……” “……你爱我?”萧熠指尖微动,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幽深眼眸微动,深深望进他潮湿明亮的眼睛里,脸上怒火隐现,恨恨咬牙,“所以在我面前死第二次?” 他的声音又冷又轻,分明是嘲弄之意,听上去却又带着令人伤心的悲戚,宫饮泓见他不可置信般瞪着自己,一贯清冷的双眸竟也微微发红,霎时心疼得缩起,顾不得细想,忙默念解情咒,片刻之间便回到躯体之中,蓦然睁眼望着他,伸手去摸他的眼角,虚弱地笑了笑,心虚又狡诈地辩解:“……是在你面前活第二次。” 萧熠垂眸看着这个说死就死说活就活的混蛋,面上冰霜乍裂,波涛汹涌,刹那间闪过无数不可辨明的情绪,恼恨已极地攥着他衣襟将他按在地上,五指成拳,一拳毫不留情地砸下来——却又不知为何在触及的脸颊的一瞬蓦地滑开,狠狠落在他脑侧的岩石上。 “小白……”宫饮泓却好似被砸在心尖上,心魂都跟着颤了颤,陡然被悔恨淹没,喉头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在萧熠也不想听他说话,双目通红地一手掐住他下巴,猛地低头咬了下去。 他没舍得揍他,咬起来却丝毫不见心软,宫饮泓的唇上眨眼就被咬出血来,却顿时安下心来,还胆大包天地探出舌尖去叩问他的利齿,被他乱无章法地跟着咬了一口,痛得紧皱起眉,老老实实地不敢讨要甜头,只盯着他蕴火流光,咫尺春深的双眸看,一时看得痴了,下意识伸手去抚,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恶狠狠地一口咬在脖颈上,唇软齿利,热气吐在喉结上,又麻又痒。宫饮泓登时一个激灵,只觉一把火自小腹烧上来,唔地一声,忍不住挣扎着想伸手去抱他。 萧熠也不知是无所察觉,还是故意为之,死死抓着他的手不准动,却用唇齿咬开他衣衫,循着锁骨怒啃至肩头。他是梅骨为躯,身上曾经的疤痕已尽皆消失不见,因在折雪城里长出,肌肤还比往日里还要白上三分,却也比往日嫩上几分,一口就是一个青紫泛红的印记。萧熠泄完愤,唇瓣摩挲着他肩上被自己咬出来的印记,眸光不由一暗,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 他一生克己禁欲,心火一起,下意识便要压制,宫饮泓先受不了,转过脖子胡乱亲在他耳尖上,吐出一丝滚烫的浊气:“小白……你再不动……我就动了……” 萧熠耳尖一抹殷红霎时蔓延开来,如霞染雪色,不合时宜地想起许多年前的温泉水底,眸中恨意涌动,抬头堵住他的嘴。 宫饮泓正口干舌燥,如获甘霖地吸吮他唇舌,却神魂震荡,犹觉不足,焦灼地伸手去褪他衣衫。萧熠哪容他如上次般放肆,一把将他按在地上,额间银光一闪,他身上红衣陡然寸寸碎裂,化作飞灰。 “……”宫饮泓背脊一凉,咽咽唾沫,不敢动了,“你、你先。” 萧熠被他惜命又讨好的模样逗得勾了勾唇角,含怒的眼眸温软下来,轻轻吻了吻他嘴角,慢条斯理地开动了。 上一次在黑乎乎的水底,他又是满腔慷慨赴死之意,萧熠也只是一缕凝结成形魂魄,哪里像这次般,光天化日,赤身相对,萧熠还很新鲜,什么都要停下来着迷地慢慢咂品。宫饮泓被他磨得半死,在两人肌肤相贴,赤裸交缠的一瞬便颤抖着达到了巅峰,眼前光芒散去,却恰对上萧熠眸中一抹烫人心神的爱溺,仿佛深雪化泓,白月生晕,一时心荡神驰,意乱情迷,双腿主动紧紧地缠上他因情欲而滚烫的腰身,仰头亲吻他胸膛,拉着他的手抚向身后,低声道:“小白……进、进来……” 就是大罗金仙也破不了这样的魔障,萧熠脑中嗡地一声,目眩神驰,神智骤失,彻底栽进情欲之中,宫饮泓珍惜地吻去他额角落下的汗滴,咬着他发丝忍痛,等着自酸楚难耐的碾磨之中化出甜美入骨的滋味来,口中一边呜咽,一边胡思乱想地嘀咕:“若我……不是一心赴死……早在无相沙漠……”他话未说完,萧熠陡然一震,撞得更狠,洞中一时地只剩下支离破碎的哽咽声,他眼前一片金灿灿的黄沙。 萧熠食髓知味,本就一时停不下来,又存了心报复他上次刻意引诱他交出日月精华的事,难得放纵,将他按在地上弄了五六次,才将化成一滩水的人抱在膝上,温柔地吻了吻他湿润的眼角,心满意足地扬唇一笑。 宫饮泓身已战死,心却不死,被他春风化雪的一笑晃得眼花,又情生意动,翻身过去揽住他腰身,亲了亲他的腹肌,十分找死地道:“……折雪城呢?” 萧熠只觉一股邪火春风吹又生,忙将他拉起来,垂首阖目抵在他额间低吟:“你疯了?” 此时海上明月初升,月光落在宫饮泓的脸上,映出一抹坦荡肆意的焕然光采,嘴角抿起一个勾人的弧度:“可是洞房花烛夜,你不要了么?” 神君的洞房花烛夜果然过得十分尽兴,以至于不自量力的宫饮泓自作自受地直接昏了过去。 次日朝阳初起,萧熠睁开眼,拢眉望了眼怀中浑身青紫昏迷不醒的人,拉过自己皱成一团的喜袍将他盖住,翻身而起,打算去找些吃食,免得心有余力不足的傻子饿死在这,谁知刚一动,就被死死扣住了手腕,宫饮泓拉下红衣,面色发白地望着他:“……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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