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冷笑一声,“这就要问刑部侍郎了。” 被点到名的刑部侍郎两腿犹如弹琵琶,抖着抖着就跪在了楚韶面前。 “侍郎大人,你倒是说说,本殿治魏甲的罪治得合不合理?” 侍郎额冒汗珠,“微臣...微臣...” 文容语是以罪人的身份被移出宫的,既然有罪,都要走刑部那一关。 昨日,刑部侍郎亲眼看到文妃的尸体,死相不算惨烈,却恐怖至极,分明是被强行勒死! 要知道,连淮祯都碍着文氏一族不敢轻易动文妃,最多最多将她打入冷宫而已! 而楚韶一出手就要了文妃的性命,还是毫不遮掩地杀了人,让人招摇过市地去文府报丧。 如今淮祯不在京中,真真是天高皇帝远,谁能压得住楚轻煦的嚣张气焰? 他怕极了自己会落得跟文妃一个下场! 正想做棵墙头草随风倒向君后这边,魏甲忽然出声道:“张侍郎,你可要记得你是刑部侍郎,执掌刑狱,务必要秉持公正!否则,你如何对得起陛下!” 这话旁人听起来没有一点问题,但刑部侍郎心中却知,这是魏甲在警醒他,提醒他当年是如何从一个书生靠着科举作弊爬上刑部侍郎的位置,提醒他不要忘了对他有“栽培之恩”的文太傅。 更是提醒他,若是说错了话,就等着全家遭殃! “微臣...微臣以为殿下此举不妥!”张侍郎抬头,战战兢兢地对上楚韶冰冷的眼神,“魏大人并无过错,文妃娘娘生前也没有大罪,殿下...殿下滥用杀刑,恐遭天下人非议,更是为刑部所不容。” 此话一出,众臣皆屏息以待。 却听楚韶嗤笑一声,“侍郎大人真是公正不阿,是中溱之幸啊!” 刑部侍郎以为君后真是在夸他。 没想到,楚轻煦话锋一转:“你这般正义凛然,险些让本殿忘了宋皓是怎么被冤死在刑部大牢了。” 众臣:“!!!” “宋皓死前,也不曾被人定罪,就算他有罪,科举舞弊,最多流放,何至于死呢?究竟是谁,在滥用杀刑?侍郎大人,你来解答本殿的疑惑。” “...微臣...微臣...”张侍郎话都说不清,他能感觉到一道恐怖冰冷的视线正居高临下地压在他头顶,让他连头都不敢抬起,却依然嘴硬道:“宋皓是畏罪自尽而死...与刑部无关。” “...很好。”楚韶原是给了他反水的机会,如今看来,是白费苦心了。 “刑部侍郎既认定无罪也可杀,那本殿,就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屠危已经提着大刀走上泰央殿,就当着众臣的面,电光火石之间,手起刀落,砍了刑部侍郎的人头。 那鲜血淋漓的人头滚啊滚,滚到了状元李笃脚下。
因为死得太突然,那眼睛还在李状元面前眨动两下,最终瞪大,血丝爬上,再无生气。 “啊!!!”李笃吓得失态尖叫,当场跪在楚韶面前,心虚求饶,“君后饶命!君后饶命啊!!微臣跟这群人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啊!!” 武官见惯了杀伐,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虽有震惊,但还不至于失态,大部分文臣却吓得魂飞魄散! 随着李笃一同心虚认怂的官员还有七八个,其中一个还吓得尿了裤子。 这一吓,可不就把那些软骨头吓出原型了吗? 魏甲在惊悚中艰难地回过神来,他看着楚韶,如仰望地狱修罗,“你...你怎么...怎么敢在朝堂上杀人?!” “如你所言,本殿是妖后啊!”楚轻煦淡淡地笑着,眼中翻滚着杀气与快意,“我想杀人便杀了,还要挑场合不成?” 魏甲又惊又气又怕,当场吐血三升,瘫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韶儿: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此时,啾咕已经到达西夷,并不知道宫里已经翻了天了!
第94章 祸国妖后(三)(二更)(2.3 李笃和那七个被当场吓软的言官当日便被提进了明镜司。 软骨头也有软骨头的好处,比如面对审讯时,只言语恐吓两下,他们便把自己知情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如此,那张名单上又多了几人,有几个原本是不用死的,现在也非死不可了。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 先是死了文妃,再是泰央殿当场处决刑部要员,又气瘫了贡院的谏议大夫。 这桩桩件件加起来,连街上的小乞丐都看得出,这次的“大清洗”是冲着文太傅来的。 文腾从丧女之痛中回过神时,他的门生已有数十个被人暗杀在宅邸之中! 他惶恐难安,不敢相信楚韶竟然敢做得如此明目张胆。 从前文腾靠着祖上的威望和楚韶的把柄压制被帝王身份束缚的淮祯,尚且还算威风。 如今淮祯不在京中,楚韶左手玉玺,右手兵符,又是溱帝名正言顺的君后,可谓有名有权,做任何事都能名正言顺,毫无阻碍。 他明刀真枪地来,切断了文氏一党引以为傲的三寸不烂之舌,踹翻了礼法伦理,可谓无法无天! 文腾节节溃败,甚至寄希望于淮祯回来镇镇场面救救他,可西夷远在千里之外! 为了保命,文腾只能收拾家当逃亡为上! 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明镜司的监视下。 “公子,文腾带着文府护卫往北边逃了。”司云替楚韶换了盏灯,顺便禀道。 楚韶执着朱笔,不慌不忙地在名单上划去了五十几个人名,这些人,死的死,囚禁的囚禁,流放的流放,但凡跟文氏有瓜葛的,全部拔出萝卜带出泥,一个别想逃。 “让温家带人去堵文腾,务必抓活口。”楚韶咳了两声,抬手端起药碗,压了一口药汁,苍白的脸上回转些许血色。 司云担心道:“公子还是先去床上睡一会儿吧?” “无妨。”楚韶揉了揉眼睛,声音微哑,“他往北边逃,那更是自投罗网了。” 也不知为什么,这群亡命之徒总喜欢往北游的地界逃,魏庸如是,文腾也如是。 文腾不知道,北游的温敦可汗对楚韶怀着什么心思。 - 中溱边境,寒风凛冽,从重重关卡突围而出,文腾身边的私家护卫已所剩无几。 身后马蹄声紧追而来。 “大人!温家小将追来了!”护卫甲策马冲到文腾身边,急声道。 文腾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追兵领头之人,是镇国公次子温露白。 文腾讥笑一声,“一个病秧子,你们也怕!?杀了他!” “是!”护卫立刻带着一小队人往回冲杀。 温露白见他们忽然折回,一时恼火——怎么哥哥来追他们就怕地屁滚尿流,他来追这群人就敢回头反击,瞧不起谁呢?! 温露白抬手从背后抽出一把箭羽,搭上长弓,鹰一般的眼睛瞄准了护卫统领的首级,拉满长弓。 唰地一声,箭羽破风而出,只见那护卫眉心一红,当场穿了个漏风的血洞,眼睛充血,身下马儿还在跑,护卫僵硬倒地,被马蹄踩脸。 “哼!”温露白得意地仰起脸,一阵冷风打来,他又帅不过三秒地裹紧了身上的狐裘,却不忘振臂高呼:“活捉文腾者!小爷我重重有赏!” 温家军士气高涨,飞奔上前。 文腾眼看事情棘手,立刻挥动马鞭,策马飞奔,他身后的护卫一波又一波被杀下马背,他望着近在眼前的边境线。 边境线内围,已埋伏了北游无名部落的武士,他们是文腾养在北边的一小股势力,也算是狡兔三窟的后手之一。 他这三十年来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自然是盘算着一朝事发得有个容身之所的,分裂成十二个部落的北游就是他最后的退路。 这些年他一直出资养着这群武士,如今派上了用场。 这群北游人不敢在中溱境内和中溱士兵明着厮杀,只能等着文腾逃至北游境内,再做接应。 文家护卫拼死保护文腾逃出边境线,一个个用身体做掩护,箭术奇绝的温露白被他们干扰视线,无法射中文腾的马。 边境线近在眼前,文腾内心已扬起东山再起的雄心,以为自己必能逃过此劫,忽然! 北游境内杀出一队正规兵,直冲那群埋伏的武士而来,三两下将这群不成体统的无名部落兵击溃! 文腾瞪大双眸,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马儿已经奋力越过了边境线,踏入了北游境内。 就在他入境的一瞬间,两把利箭穿风而来。 一把射中了马的屁股,一把射中了文腾的右腿! 马儿剧痛之下瘫倒在地,文腾摔下马,右腿中箭,他已逃不了了。 汗血宝马的铁蹄停在文腾面前,文腾抬眼望去,见马上之人不到二十,身上穿着带有雄鹰图腾的箭袖劲装,脖颈手臂上围着一圈灰色的狼毛,他的双眸微微泛蓝,面容英俊,野性之中带着几分青涩的霸气——竟是江东可汗,温敦岱钦! 岱钦收了箭,却往中溱境内看去,他方才一箭射中了文腾右腿,有人跟他打配合似的,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倒了文腾座下的马儿,这才把人轻而易举地擒住了。 他好奇地张望过去,只见一个裹得如雪球般的俊美少年,在月下骑着白马赶来,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漆黑长弓。 温露白认出此人身份不凡,对方又带着兵,为免两国误会,他主动抬手止住了紧跟而上的温家军,自己勒着缰绳策马迈入北游境内,拱手道: “在下中溱温霈,奉命捉拿乱臣贼子,敢问阁下大名?” 岱钦一笑,想起楚韶之前教过他的中溱礼节,拱手回道:“本王是江东可汗,温敦岱钦。” 温霈一惊,心道君后居然能劳动北游可汗亲自来抓文腾?真是有能耐! 文腾眼看走投无路,立刻拖着伤腿跪在岱钦面前:“温敦可汗!我曾是中溱文官之首,中溱朝野有何弊端漏洞我一清二楚!只要可汗今日能庇护我,我必当效忠北游,助北游反攻中溱!” 岱钦面露嫌弃,目光流转时,见温露白也露出了同一副嫌弃表情来。 “本王不想要两姓家奴。” 温敦岱钦拍了拍马背,汗血宝马也嫌弃地撇了撇蹄子,不让文腾抱着它的马腿。 “听说你在京中专门跟楚韶作对?今日本王亲自来拿你,就是想为贵国君后出一口恶气。” 岱钦摇摇头,讥讽地说,“你倒是上赶着来卖国,实在是有辱,有辱那什么?” 一时想不起南边的这个成语怎么念来着。 “有辱斯文。”温霈笑着接道,岱钦恍然:“对,就叫有辱斯文。” “来人,把他五花大绑,送回中溱境内。” 文腾当即被北游士兵五花大绑,温霈让手下接手,如此交接完人犯。 温露白忽而想起之前在京中听到的关于楚韶在北游的事情。 楚韶险些嫁给江东可汗这件事,自然是被淮祯瞒了下去,中溱境内只知温敦可汗差点娶了颜盏恩和,却不知这位颜盏氏就是楚轻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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