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徵没说话,那便是没有答应,但养到及笄他都不让,太皇太妃一颗心都坠了下去,霍砚徵心底肯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罢。 * 穆陶陶和魏云曦看着回来的太皇太妃与霍砚徵脸色都不是很好,姐妹俩对视了一眼,道了一声困了,便就让齐嬷嬷送她们去洗漱睡觉了。 魏云曦刚在洗漱,霍砚徵就跟过来了。 穆陶陶只好出了屋子,她低声道:“皇叔。” “还想在宫里住吗?”霍砚徵问,穆陶陶仰着头望着他,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问她? 她寻思了片刻试探性问道:“皇叔不想接我回去了吗?” 霍砚徵眉心微拧,伸手揉了揉她那个羊角包,说道:“老祖宗想留你在宫里住一段时日,皇叔给拒绝了。” 他话落,穆陶陶看着他的眼睛都亮了几分,暖光里,她漆黑的眼睛格外好看。 “但皇叔刚才想了想,觉得还是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想与老祖宗住一起,那便在宫里住着,要是想跟皇叔一起住,那明日皇叔便来接你。” 她点了点头,眉眼间都是笑意,这一笑依稀能看得出故人的影子,难怪身边的人都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这模样,实在是很像。 但他们都不知,穆陶陶与她姑姑,除了这容貌相似,其他没有一丝相似的。 他已经想不起十几年前荒唐时的心境,但他清楚的知道,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萝卜头,他这心里头好像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这么想着,觉得不娶妻养个娃也不错。 穆陶陶想她是回王府了,那魏云曦岂不是不能跟她一起了?她眼睛叽里咕噜的转着,一看就是在想事情,霍砚徵问:“怎么了?” “曦曦还可以跟我住王府吗?”她问道。 霍砚徵笑了笑,“不可以,不过皇叔可以给她王府的令牌,她要是想你了随时来找你。” 她想了想,觉得这样就可以了,奶声奶气的说道:“那皇叔明天要来接我哦。” 霍砚徵看着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有些不受控制,揉揉她头又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包,在碰到她那白皙软糯的脸蛋后,他似乎突然就明白了长信侯的心情。 “知道了,快去洗脸睡觉吧,睡醒皇叔就来了。” * 不论太皇太妃都多担心,霍砚徵还是把穆陶陶接走了,魏云曦也跟着一起出了宫。 偌大的永寿宫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太皇太妃见不到俩丫头的身影,也没有了笑闹声,心情别提多失落了。 让齐嬷嬷去叫了俩先帝的太妃来了永寿宫,开始打竹牌。 穆陶陶让霍砚徵送魏云曦回府,姐妹俩别提多少不想分别了,霍砚徵提早准备了王府的令牌,在魏云曦下车的时候递给了她。
魏云曦眨巴着眼睛,不解的望向穆陶陶,许久没有伸手去接。 霍砚徵道:“以后陶陶住在王府,你要是想来找她玩便拿着令牌来。” “真的吗?”她一脸的惊喜的接过令牌,眼睛瞪得像铜铃,抱着穆陶陶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兴奋得手舞足蹈“啊~陶陶我明天就来找你。” 霍砚徵看着被亲的穆陶陶,眉宇微凝,脸色沉了沉。 魏云曦感觉到不善的目光,忽然放开了穆陶陶,回头对着霍砚徵认认真真的道了谢。 送了魏云曦,他们直接回了打道回府,到了王府门前马车刚停下,穆陶陶就拉开了车门要先下车。 霍砚徵在后面嘱咐道:“你慢点,别摔倒了。” 她“嗯”了一身,头已经探出去了,却被府前站着的这一排美人惊住了,这些人似是在等着霍砚徵回来,为首的还带着面纱。 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好似在哪里见过这人?
第16章 相似 那你以后可不能悄悄的离开皇叔。 霍砚徵见她发楞半晌不下去,伸手拉开了车窗,见到了府门前的这一排好颜色,特别是见到为首那女子的眉眼,眸光阴冷。 只听车窗啪的一声响,便落了下去。 穆陶陶回头朝霍砚徵看去,见他沉着脸,她也没有说话,踩着车凳走了下去。 霍砚徵也随之出来,为首的女子对着他盈盈服身,道:“奴给摄政王请安!” 霍砚徵从车凳上下来,牵起了穆陶陶的手,见那女子还屈着膝未起,他冷声问:“从哪里来?” “回摄政王,奴从清河来。”女子说完依旧保持着刚才行礼的姿势,似乎霍砚徵不说起,她便能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叫什么名字?”霍砚徵问。 “奴名秋月。” 那女子说完,霍砚徵嗤笑了一声,“抬起头来。” 话落,那女子缓缓的抬起头,额间露出来的肌肤白似初雪,一双翦水秋瞳,看一眼便能让人陷进去。 穆陶陶仰头看着她那双眼睛,那种熟悉感太强烈了,霍砚徵垂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对那女子说道:“从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女子未动,但转瞬间脸色煞白,霍砚徵拉着她朝大门走去,不再看身后那女子,穆陶陶再不知世事,此时也明白了这是有人给霍砚徵送了女人。 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她一定见过这个人。 她徒然顿脚,回头望去,那个女人还是刚才的姿势,还未起身。 霍砚徵见状问她:“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放开了霍砚徵的手小跑着回到那个女人跟前,“我在哪儿见过你吗?” 秋月见去而复返的穆陶陶,眼中泛起水光,微微颔首道:“奴第一次见郡主,给郡主请安。” 穆陶陶看着她,心里这感觉怪怪的,说道:“你直起来吧,这样怪累的。” “多谢郡主。” 秋月说着直起了身子,穆陶陶看着她又看了看站在门前台阶上看着她的霍砚徵,皱起了眉头。 她垂着头沉默了片刻又一言不发的跑到了霍砚徵的身边,但那有口难开的模样让霍砚徵挑了挑眉,“怎么?你喜欢这个人?” 她点了点头,霍砚徵啧了一声,表情严肃,寻思了片刻便拉起她朝府中走去。 老管家在门口候着,只听霍砚徵吩咐道:“把为首的那人留下,其余的打发走。” 霍砚徵如此吩咐,老管家还是稍微有些意外,以往送那些送女人的,可从没有一个能过了这门,今日竟是为了那永安郡主破了例。 老管家想着摇了摇头又无声的笑了笑,摄政王为永安郡主破的例又何止这一个,以后恐怕会更多。 * 书房 春晓伺候穆陶陶睡下,待穆陶陶已经熟睡了之后她才泡了茶端着前往书房。 霍砚徵看着她来问道:“郡主睡下了?” 她动作轻缓地把茶盏置于书桌上,应道:“郡主已经睡着了。” “那就把那个女人带到隔壁来吧。” 春晓微微颔首,“是。” 老管家把秋月一人安排在西边的阁楼里,这偌大的王府到深夜里格外安静,秋月看着蜡烧了大半,但霍砚徵还没有让人来传她,她应该还要再等等。 思索间起身自己动手剪去了弯下来的棉线,拿起一旁的灯罩缓缓罩上,推开了面前的檀木雕花窗,微风迎面吹来,她想起了上一次见穆陶陶,那个时候的穆陶陶还是个肉团子,生下来就白白净净的,惹人怜爱,如今隔了十余年再看,已是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今日她能入这王府的大门,本应很开心,但愁绪却挥之不去萦绕在心头。 她轻轻一叹,叹息声刚落,就听见了上楼来的脚步声,她止了心绪,拉上一扇窗,然后前去开门。 春晓扬手欲要敲门,秋月就从里拉开了。 春晓看秋月衣着妆发都还是白日的模样,这个时辰了,难道她还知道今夜王爷会找她吗? “秋月姑娘还未就寝吗?”春晓问。 秋月微微一笑,柔声道:“在等春晓姑娘。” 春晓看着她的笑容发了愣,听着她这话又回了神,道:“姑娘,王爷有请。” 秋月微微颔首,便踏出了屋门,跟着春晓下了阁楼,一同前往。 春晓把秋月带到时,霍砚徵已经在屋里坐着喝茶了,屋子开着窗,微风袭过,灯火摇曳。 秋月独自上前,望着霍砚徵盈盈一福,“奴给摄政王请安。” 霍砚徵看着她这扶风弱柳之姿,眼神冰冷,“看来姑娘一直都在等本王传,既如此,那本王就先听听姑娘之言。” 秋月直起了身子,柔声道:“奴双亲亡故,被师父收养,习了些琴棋书画,做了淸倌,前些日子楼里来了个贵人,给我赎了身,带着我们来的京城,送与摄政王。” 她说得直白又简单明了,脸上也丝毫都没有风月女子身上的媚色,本是让人极其难堪的事情,在她嘴里好像失去了那股子难堪劲儿。 “买你的贵人是谁?”霍砚徵问道。 秋月回道:“嘉柔公主。” “还有呢?” “公主想送泼天富贵给奴,无非也就是觉得将来奴受宠了,可以吹耳边风,能感念公主的恩情。” 秋月说完顿了顿又道:“不过,奴有自知之明,这泼天的富贵奴恐怕是无福享受,但求摄政王将奴留下,为奴为婢也没所谓。” 霍砚徵听她说完,盯着她看了片刻,似是想把她看个透彻,半晌之后才道:“从明日起,由你来伺候永安郡主,你可愿意?” 秋月道:“奴愿意。” 末了,春晓送秋月回了阁楼,回去的路上秋月心情不错,春晓看着她走路时脚步轻快的模样,忍不住道:“秋月姑娘不觉得可惜吗?” 秋月愣了片刻,问道:“可惜什么?” 春晓笑了笑,“在这王府里,还没有女主人,就算不是王妃侧妃,能做王爷身边的那个人,也比为奴为婢好不是吗?” 秋月微微仰头,看了看天空,圆月高空挂,此时月色清幽,王府中重了桂花,风过留香,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又长长的呼了口气。 “虽说没有谁愿意为奴为婢,但我若是出了这王府,生死便难料了,活着就好了,不用想太多,再者,攀富贵本就不是我本意,何来可惜?” 春晓闻言,便道:“我在王府的时间稍久,秋月姑娘以后若有什么事情找我便是。” “那以后我便不客气了,我还不熟,少不得要麻烦姐姐。” 春晓笑了笑:“不用客气。” 两人边走边聊,一直到了阁楼下,春晓道:“我就不送姑娘上去了,姑娘今夜早些歇息吧,天色不早了。” “好,多谢春晓姐姐。” 两人道别完春晓独自上了楼,都到了楼梯口她忽然喊住了春晓,“刚才忘了问姐姐,我有月钱吗?” 春晓噗嗤的就笑出了声,“有的。” 说着给她比了个巴掌,她问:“五吊?” 春晓摇了摇头,“两。” 秋月对这个数额有些吃惊,脸上都写着开心,迅速的上了楼,她回屋后算了算,五两,她攒一段时间便可以给陶陶做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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