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安最终达成所愿,众人纷纷为他感到高兴。 只有薛廉道在原地不解道:“何为海棠姑娘?” “人家两口子的事,做老丈人的还是别插手了。”刘义浑然忘却了称呼,下意识道,“老……大人,您都要回扬州了,就别操心了……” 薛廉道岂能不知刘义开口便要称呼自己“老东西”!可他是一州大吏,不能与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一般见识! 他强行压下心间的怒火,暗自骂道:竖子! 自从魏国安与薛婉君喜结连理,甜蜜得可真是羡煞众人。 坊间纷纷传言——古有张敞画眉,今有都尉点胭脂。 这话也传入无清的耳中,他亦慕道:“魏都尉同魏夫人的感情真令人向往。” 云楚岫一旁看着古书,不禁蹙额道:“咱俩的感情不也是真挚而热诚吗?” 无清白了他一眼,那哪儿是真挚热诚?明明是一个整日里花言巧语,一个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顾小瑞敲门进来,道:“王爷,方才圣上传旨了。扬州匪患严重,竟有人落草为寇,私立为王。圣上派遣魏都尉前去剿匪。” 云楚岫略挑眉,“这倒新鲜。匪患向来是民不聊生之际多发,薛廉道治下物阜民丰,何以出贼寇?只怕这贼寇背后大有文章……” 他想起昨夜云影向他汇报,已确定云峥现下居住于扬州。 趁着这小子还没换地方,他需带着无清赶往扬州。 云楚岫放下书,对无清道:“阿清,扬州的琼花开正盛,我们去赏花可好?”
第73章 天碧台阁丽(1) “好啊。早就听闻扬州城天碧台阁丽,风凉歌管清。百官朝会结束了,你也清闲了,不如同去扬州。”无清并未起疑,喜悦地应了下来。 云楚岫向来雷厉风行,这便吩咐人收拾着前往扬州的行囊。 夜半时,顾小瑞骤然敲响了房门。 云楚岫知顾小瑞不是毫无分寸之人,定有急事。 他只披了件外衣,望向尚在熟睡的无清,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顾小瑞见小王爷总算出来了,着急得气都理不顺,“王……王爷,圣上急召您入宫。” 此时召他入宫,定不是因他在外那些快活的风流韵事辱没了皇家名声。 顾小瑞服侍他穿着衣物,云楚岫问道:“可知何事?” 顾小瑞答:“今儿个在御前当值的忠公公来递话说,似是和一则由前往扬州巡查的监察御史直达天听的奏折有关。” 监察御史直属皇帝,负责监督考察各州府郡县的民生与当地父母官执政能力。 能遭御史直接上书弹劾的,定不是小事。 云楚岫快步出府,顾小瑞早已备好了轿撵,夤夜入宫。 建章宫,灯火通明。 魏忠安引云楚岫进去,叮咛道:“圣上发了好大的火,小公爷可要小心应对……” 云楚岫:“多谢公公提醒。” 只见楚天阔坐在龙椅上,面色凝重。 他将奏折交给魏忠安,对云楚岫说道:“皇弟,你看看。” 云楚岫接过,愈浏览眉心愈皱。奏折中写到扬州多处铁矿塌陷,无辜百姓受困其中。而这铁矿,并非是官府开采,而是有人无视大周律例,私自开采。 奏折末并未提到私营铁矿的主谋是谁,只言尚未查到,希望朝廷尽快派人彻查此事。 在大周,民间严禁开采铁石矿,违者按通敌叛国罪论处。民间所用铁石皆来源于官府流通。 云楚岫记得此次出巡扬州的监察御史为杨仁,他是已故杨浦杨太傅之子,为人忠正耿直,敢于直言进谏,是朝堂中不可多得的股肱之臣。 杨仁的能力有目共睹,他未能查到幕后主使,便说明其在扬州受到了极大阻碍。云楚岫倏尔忆起上次云笙在醉胭脂曾言林间刺杀所用的铁箭很可能来源于江南一带,而云影又带回薛廉道与梁才往从过密的讯息,不知薛廉道是否与扬州铁石矿一案有关联…… 正在他走神之际,楚天阔突然对他说道:“皇弟,铁石矿对大周至关重要。朕任命你为江南黜置使,即日出发前往扬州,务必要揪出有谋逆之心之人。” 云楚岫道:“臣弟领命。” 一番折腾过后,已到了天明。 云楚岫在回府路上,恰巧遇见了赶往上朝的楚墨痕。 二人寻了个僻静地方,云楚岫将扬州近况和盘托出。 楚墨痕稍加思索,疑惑道:“圣上向来忌惮你,此次为何委于你如此重任?难道不怕你伙同那帮子叛贼一齐造反吗?” 自从楚天阔将薛婉君许配给魏国安那一刻起,云楚岫便再没猜透过那手握权力之人的想法。 “圣旨已下达,接下来便只能见招拆招。”他心中萌生出一个念头,或许楚天阔近日来的所作所为,都会在此次下扬州而得到解释。 楚墨痕叮嘱道:“知还,万事小心。若有险情记得书信给皇叔,皇叔在京城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云楚岫故作轻松道:“刘义临走时可将他一家老小托付给了你,本公爷尽量就不去麻烦你这位一身赘事之人。” 他回府后,天已大亮。 无清醒来后顾小瑞将一切告知,他便在书房内焦急地等待。 少顷,云楚岫踏着悠哉的步伐回来了。 无清见他如此惬意,以为没什么要紧事,道:“圣上急召你所为何事?” 云楚岫半倚在床榻上,打了个哈欠,“封了个江南黜置使,咱去扬州可以公费吃喝。” 黜置使向来是遇及大事派遣朝廷命官所设置。 很明显扬州有要事发生,这人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无清倒先替他慌张起来,在原地来回踱步。 经历凉州与匈奴一役,无清怕极了皇帝又将知还推至风口浪尖,性命都难以保全。 云楚岫将不安乱晃的无清抱在腿上,安慰道:“这又不是上战场,你无需焦虑。” “朝堂上如虎环伺,厉害程度堪比沙场上的刀剑无眼,叫我如何不担心?” 云楚岫轻吻他的额头,“放宽心,我定不会出事。你啊权当此次游历江南,学几样糕点做给我尝尝……” 无清的担忧随着胡太医的到访而打断。 云楚岫亲自前往前厅迎接,只见胡太医高兴道:“小公爷,自从上次离府,臣翻阅所有的医书古籍,穷尽毕生所学,终于拟出此药方。” 他郑重其事地从怀里掏出,道:“公子按这方子调理身子,体质会逐渐缓和。” 云楚岫感激不已,“是否能根治?” “这……”胡太医显然陷入了踌躇之中,不用分说云楚岫便已心知肚明——胡太医能拟出增厚无清体质的方子已属不易。 云楚岫接过,拱手道:“多谢胡太医。” “这都是医者应当做的。” 云楚岫一行人走水路南下,不过一周便已抵达扬州。 船上众人皆是旱鸭子,在水上飘了一周,现在走在陆地上,只觉周遭风景都是晃悠的。 顾小瑞牵着胖茸,一人一犬迈着醉汉般的步子,没走两步便找个地方去吐了。 无清的精神状态亦不佳,脑子总是昏昏沉沉。 云楚岫自责道:“是我考虑欠妥当,只图尽早到扬州,却未料到你从未坐过船。” 此次云楚岫选择微服到访,并未通知当地官员。 杨仁在扬州屡受阻碍,他并不能完全信任薛廉道,微服寻访有助于早日堪破真相。 落脚先前置办好的一处宅院后,云楚岫便马不停蹄地派人去杨御史府上,结果得到的消息却为杨御史失踪数日,其家眷已然报官,目前尚未寻到其踪迹。 杨御史是目前唯一触及到扬州铁石案之人,在他上奏朝廷后的一周内,便神秘失踪。 云楚岫听着,不由得握紧拳,“扬州这潭水,愈发地浑。” 他继续问道:“魏都尉可在?” 顾小瑞:“十日前已被薛大人派遣至盲山上,进行剿匪,至今未归。” 按照魏国安的能力,区区几个山匪不应如此多日尚未解决。他心间纳闷道,将扬州那几处铁矿塌陷的地形图拿来,盲山恰好位于其中。 既然如此,他便打算明日至盲山一探究竟。 酉时,云影悄然来至宅院,禀报:“少主,峥少爷现下位于藏春阁内。” 一听这名字,云楚岫便知是家青楼。 云峥可是风流快活、潇洒自在啊! 他趁着无清睡下,来至藏春阁。 云峥坐在如云的美女中间,衣衫被花娘们纤细的手指三两下勾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线条甚至比女子还要精致。他左拥右揽,任凭花娘给他花式喂酒,好不惬意。 房门骤然被云楚岫推开,他急着寻他,此人却在这里把酒言欢。他面带愠色,讥讽道:“寻你真是不易!” 云峥本就容貌隽秀,现下又来了一位风度翩翩与世无双的公子来作乐,大胆的花娘使出浑身解数,佯装柔弱无骨般撞进他怀中,勾引道:“公子,何必动怒?让奴家好生伺候您,消消气……” 云楚岫一把将她推开,花娘从未见过如此不近女色之人,委屈极了,又跑回云峥身旁寻求安慰。 云峥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啧啧称奇道:“你这大周最放荡不羁风流快活的小王爷今日怎地从良了?” 云楚岫瞪向那些衣不蔽体的花娘,花娘们便识趣地离开。 他径直坐在云峥对过,云峥不满道:“你将姑娘们都赶走了,让我今夜可如何度过?” 他狭长的桃花眼一眯,忽而靠近云楚岫,身上还残存有花娘们脂粉的香气包绕着他。 云峥声音魅惑道:“不如少主今夜陪我可好?” 云峥此人闲散惯了,天下只有两件事他最关心,一是他尚未完成的著作百草经,二是美色。 只要此人生得好看,无论男女,云峥总想尝上一尝。 说罢,他如玉葱般的手指便要触上云楚岫的绝世容颜,被后者抽出腰身处的羽扇,挡住他轻浮的动作。
云楚岫道:“云峥,平日你胡来也便由着你。如今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算我求你,帮他一瞧。” 云峥有些意外少主竟会如此低声下气,倒令他对那人十分感兴趣——他想知道令少主花费这么大气力满大周找他,究竟是何种妙人儿? 云峥斟上一杯酒,答应道:“我可以去瞧,但我有个条件。” 云楚岫强行按压下积聚在心里的怒气,在云族敢和他讲条件的,云峥算是第一个。 他咬牙切齿道:“什么条件?” 云峥神神秘秘道:“佛曰不可说。” “我才刚在扬州歇脚不多久,等过两天玩腻了,自会去寻你。” 他晃着二郎腿,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真真是气煞云楚岫。 怪不得和慧觉那秃头师出同门,脾气秉性都随了那位师父,怪得很! 云楚岫拂袖离开。 刚出藏春阁,一道凌厉的剑光直冲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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