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眼神都投向那火折子,齐伯奉更是气的当即发了火,半天后才冷静下来。 “我便想着这时节虽干燥但也不至于起火,果真是有人纵火,好啊……”齐伯奉眼神凌厉的将在场的下人们都扫了一遍,下人们吓得连声跪下给自己解释。 齐伯奉动了大怒,齐钰看着火折子也不敢再做隐瞒,便将方才瞧见齐茹芸的事儿说了出来。 言罢,齐钰仍是有些不理解,他看着已经气得胡子都开始颤抖的齐伯奉,困惑开口,“这也只是猜测,毕竟芸儿也受到了波及,想来可能不是故意纵火的。” 一直静静听着的齐泽眼中浮现出丝嘲讽,他眼神在念瑶身上轻轻掠过,看她仍旧虚弱的只能叫人搀扶着,仿佛心里被刺了一下般, 他转而看向齐伯奉,“听说方才她去探望过念瑶后,念瑶旧疾便发作了。” 齐泽装作无意的开口,可这话一说出口,稍微动点脑筋便知晓其中暗喻什么。 齐伯奉冷哼一声,显然听出了齐泽的意思,“自然不会是故意纵火,可恐怕也是为了掩饰什么……齐茹芸身边的婢女呢?” “回老爷,墨烟当时就跟在二姑娘身边,伤势更加严重,方才昏迷过去后,已被人抬下来了。” “好好将人看着,等好了带过去我亲自问话!” 念瑶看着父亲勃然大怒,自己心里也凉了一半。 齐茹芸竟要害她? 她与齐茹芸向来少有交集,便是不交好,可也从没有过矛盾。 而且齐茹芸一直都是个极为安静的性子,尊崇女子端庄为礼,也从小读书,怎么忽然会干出这等下作的事儿来。 她想起在屋内齐茹芸故意将水泼了自己一身水后拿着手帕擦拭的模样。 若当真是要害自己,恐怕问题只会出现在那手帕上。 “瑶儿……”齐伯奉转头便瞧见脸色苍白一片的念瑶,心疼不已。 此事虽还没有确切查明,可有那火折子,还有齐钰的话,几乎可以定论了。 两个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他虽一直偏疼念瑶,可也从未在任何地方亏待过齐茹芸,甚至还将李氏抬为了正室,这么多年来,怎么养出来个心思如此恶毒的人来。 “唉。”齐伯奉长叹一口气,怜惜道“一切有爹爹在,你且先回去歇着,倘若查明了定然会给你个交代。” 齐伯奉本就疼惜念瑶,为人也向来公正,齐茹芸做出这种事来,爹爹只会更加难受吧,念瑶不愿再多说便点了点头。 * 第二日一早,墨玉伺候着念瑶梳洗。 待念瑶喝完汤药,墨玉才出去,她便听见身后一阵窸窣,等回头便瞧见桌上放了一只白瓷碗,里头是一颗颗红透的冬枣。
念瑶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嘴角挂上了丝浅笑,眉眼间的困顿稍稍消退了不少。 她看着窗户外已经空下来的院墙,心里被暖意覆盖。 真跟个孩子似的。 “你昨儿救火可有伤着?”念瑶轻声冲着空荡荡的窗外问道。 一片寂静,片刻后,才有一人影悄无声息的落到了窗外。 “无事。” 虽说昨儿齐泽时最不狼狈的那个,可那火折子是齐泽发现的,想来他一定去了最里面。听齐泽这样说,念瑶才算安心。 念瑶捏起一颗冬枣放入口中,冰凉清甜的味道冲散了口中的药味,神色柔和了下来。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睫毛轻轻颤着,眸中亮晶晶的叫人挪不开眼。 看着她,齐泽便觉得自己也跟着柔和了不少,嘴角总能不自觉挂上笑意。 自己跟念瑶说话时,语气也总是不觉得便的柔和,生怕吓着这个小姑娘。 “你可好些了?” “嗯,已经没事了,只是还要多喝几天的汤药。”念瑶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真的太苦了,墨玉还不许我吃甜的。” “不过幸好有你在。”念瑶拿起一颗冬枣,感激的笑了笑,“否则真要苦死了!” 齐泽微微一怔,眼神越发的柔和, 她需要自己。 虽然只是因着几颗枣子,又娇气,又好哄。 * 齐泽才刚回到北厢房,便察觉到屋内有人在,他仔细查探四周无人后,方将门关上。 一名齐府从没有过的陌生面孔立刻跪在齐泽面前。 “调查的怎么样了?”齐泽眸中晦暗冰冷。 “回爷的话。”那人声音带着几分阴柔,但同样充满寒意,“奴才查过了,当年叛的只有刘尚书,齐院长后来曾秘密调查过您的去向,但也仅仅只是调查。” 闻言齐泽点了点头,“漠北那边也准备差不多了,你明日去找简太傅,让他准备着吧。” “是,但是爷……”那人忽然犹豫的开口,“当初您去齐老三府上是出于无奈,如今已经不必担心了,您还在京内万一身份泄露就危险了……” 这些年,齐泽在漠北暗中招兵买马,通过简玉林简太傅在朝中秘密联络文官武将,只等机会来了便一句反击。 哪知道一年前他的行踪被吕少阳察觉,当时他们还没做好准备,齐泽只得更变身份化名躲到了京郊。 一来是更方便跟简太傅联络,二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吕少阳只想着在外面找,一时间还想不到齐泽已经回了燕京。 如今将近一年过去,漠北跟京中已经联合筹备的差不多了,只等寻得良机,齐泽整兵打回燕京。 可是…… 齐泽怎么也没想自己会被一个小姑娘牵住脚步。她才说过幸好他在,自己怎么可能就此离开。 齐泽眼神扫了扫院外,气息微沉,“无妨,这么多年过去,我也该回来了。” 那人不敢再有质疑,应下后转身离去。 * 齐伯奉这两日因着家中齐茹芸的事儿心里一直不大痛快,下朝后不是直接去上值,就是直接匆匆回家,可今日他却被许久未有联系的简玉林简太傅拦了下来。 早些年他同简太傅一同帮年幼的晋王假死逃出宫去,可后来简玉林向吕少阳投诚,两人便再没说过话。 齐伯奉见简玉林过来,疏离客气的拱了拱手。 “齐老兄,你还是这样的脾气。” 简玉林年逾六十,已须发花白,他笑着拍上了齐伯奉的肩膀,却被齐伯奉不留痕迹的躲开了。 “我与太傅走的路不同,您还请自便吧。”齐伯奉不留情面的直接道。 却没想到简玉林连声笑了起来,暗中却借势塞给了他一张纸条。 而后简玉林悄声暗道:“看了后老兄你就明白了,这里不方便说话,改日咱们再聚……既如此,我便告辞了。” 看着简玉林比十年前苍老太多的面孔,齐伯奉暗自捏紧了手中的纸条。 … 齐伯奉回府后,头一件事儿便是遣散了书房的下人独自拆开了那张纸条。 等看完后,齐伯奉已惊得瞪大了眼睛,里面写了这些天来简玉林去做吕少阳幕僚的真正的目的,以及他跟晋王,也就是如今自己府上住着的齐泽,这些年密谋的事。 等齐伯奉缓过来后,连忙将那纸条烧成了灰。 * 齐茹芸房内。 如今墨烟受了伤昏迷,便另有一名小丫头顶了上来。 齐茹芸这几天日日以泪洗面,她的整只左臂烧伤严重,没一块完整的皮肤,这对于一个姑娘而言,跟毁容一般可怜。 虽有京中最好的大夫替她查看,可除非是神仙显灵,才能将那可怖的伤疤全部消除。 她哭的眼睛红肿,屋子里的东西不知道摔碎了多少,却几日没见齐伯奉来看望她一眼。 “二姑娘,喝药了。”新来的小丫头名唤莲儿,小心翼翼的端着药递过去。 “啪”的一声,瓷碗被齐茹芸打翻在地。 “没用!”齐茹芸厉声喊道,“没用你懂吗!” “你们这群人是不是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啊?下作的奴婢!” 莲儿颤颤巍巍跪下来收拾碎片,她来之前还心疼这位二姑娘,可没想到伺候了两天才发现,外面一直文静有礼的二姑娘,竟是个狠厉的性子。 齐茹芸又将床边的一应摆设全部掀翻,喘着粗气狠狠问道:“墨烟醒了没有?” “今儿早上才醒。”莲儿连忙答道。 齐茹芸闻言指尖微微发颤,竟是没烧死? 这次起火闹大了,父亲必定是要追究的,不能让墨烟将她说出来! “扶我过去瞧瞧她。”她的腿被砸伤了,虽未骨折却也钻心的疼,齐茹芸哎哟了一声后,又低声吩咐道,“小心些,莫要人瞧见了。” 莲儿急忙应下,等扶着齐茹芸到了墨烟住的下人房,齐茹芸先叫莲儿把她扶到墨烟床边,让莲儿退出去后,才露出了阴狠的神色。 墨烟伤的比齐茹芸重,除了脸以外,一只胳膊跟后背都烧伤了。 她此刻看着齐茹芸过来,见她将莲儿赶出去,自己又无法动弹,已经吓得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齐茹芸冷声道:“我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齐茹芸看了一眼桌边放置烧炭火用的铁钳,心里却有些虚,她虽想过,可杀人她终究还是不敢。 “我警告你,过几日父亲来问你当日的事儿,你应该知道怎么说,要是我没记错,你家里还有些人在别庄吧,你当初也是我母亲买进来的,我便是再错也是父亲的亲女儿,可你若是将我说出来,父亲要是罚我,你全家都给我小心点。” 她一边说,一边狠厉的瞪着墨烟。 “二姑娘,您就放了我吧。”墨烟哭着哀求,“若是招认是我做的,老爷也不会放过我的。” “你放心,我父亲是什么人想来你也知道,最多将你赶出府,到时候我会给你一笔银子。” 齐茹芸压低了声音,“你平时知道我每月有多少例银,不多,但是足够你寻常人家用一辈子了。” 墨烟仍有些顾虑,许久也不肯答应。 齐茹芸心下着急,她来这里本就躲着人,不能拖下去了。 她干脆费劲的伸长脖子跟上身,将桌上的铁钳拿到了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我,我劝你仔细想想。” 齐茹芸的声音已变得沙哑,脸色狰狞,更在外面是完全判若两人。 墨烟也还是个小姑娘,身子不住地颤抖着,最终在威逼利诱下,含着泪应了下来。 …… 这件事最终墨烟还是没有招认。 她只说是自己不小心遗落了火折子,这才倒是的失火,跟齐茹芸没有任何关系,齐茹芸更是咬死了自己不知情。 齐伯奉再三的审问也只得到这个结果,尽管齐茹芸依旧是很可疑,但是没有没有多余的证据,也只能将墨烟赶出府作罢。 为此墨玉气的不行,几次跟念瑶抱怨。 念瑶知晓父亲是个不肯严刑拷打下人的人,又想想自己终究没有大碍,倒是齐茹芸的烧伤留下的疤痕恐怕要陪着她一辈子了,于是也不再深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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