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谢怀风轻笑一声,“那天叫我什么?” 郁迟想不起来,哪天?自己身体比脑子快的那天,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往谢怀风面前扑的那天,他情急之下叫的是什么?四爷,还是……谢怀风? 谢怀风突然叹了口气,他从床边站起来,肩背宽阔,直接挡了身后的油灯,在郁迟面前的方寸之地投下一片暗色。谢怀风低下身子,疲惫的神色,笑是无奈的弧度,拇指指腹一直在蹭郁迟下唇上的一道裂痕,轻微的疼时刻刺激着郁迟神经。 “郁迟,能亲你吗?” 疼,谢怀风一直在咬他下唇的那道口子。嘴唇上的一道小伤口没想到能倾注这么多的疼,谢怀风每咬一下郁迟的心脏就紧紧缩上一下。房里静悄悄的,谢怀风的呼吸放得很轻,完全盖不住郁迟的心跳声,鼓噪到他耳边全都是剧烈的声音。 砰,砰,砰。 这是郁迟第一次接吻,他完全是无意识地伸手,紧紧抓住谢怀风前襟,把上好的布料揪成皱巴巴的一团捏紧在手心里。郁迟胸口有伤,谢怀风担心他气息不足,眯着眼刚离开一瞬便又被猛地拽了回去,唇齿磕在一起也没人在意,受了伤的小狼崽生涩地抢占了主动权,舌尖往他嘴里胡乱地闯,像是终于侵占了领地炫耀般的巡逻。 小狼崽,谢怀风差点在心里气笑了。 他手上用了点狠劲儿,捏着郁迟的下巴,生生将他的脑袋抬起来调整到适合被自己欺负的角度,郁迟脖子被迫仰起来,果然从嘴里闷出来一声委屈的气音,把刚刚一瞬间的攻势乖乖收了回去。他满脸通红,呼吸急到仓皇,很显然没搞清楚状况,不明白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是什么意思。 身后油灯火光跳了又跳,房内的两个人却始终只能映出来一团模糊的影子。
谢怀风最终又咬了一下那道伤口作为结束,惩罚他刚刚拽自己那一下似的,“不疼?” “……疼。” 谢怀风阖眸,两人抵着额头,他低声开口,“哪次更疼?屠慕容的时候,第二次上落日山庄的时候,还是叶硫说没办法的时候,或者是你看到那颗钢珠的时候。” 郁迟咬着牙,只一个劲地摇头。 “小郁,你没亏欠我。”谢怀风叹了口气。 你没亏欠过我,是我亏欠你了。 作者有话说: 兜售前排偷窥谢四和郁宝初吻门票!!!限量限量!!先到先得!!本店支持海星支付!嘶吼!!!!
第32章 瓜子糖 郁迟养伤第五日,谢怀风肩膀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好利索了。 郁迟胸口的皮肉正在愈合,受不了凉,他一个人的房间每日能烧别人两间房还多的炭,谢怀风笑着让唐漠给他列个账单出来,等何时启程了定给他清算。 唐漠嘴角勾出来一个淡漠的笑,道了句“郁少侠安生养伤”。 郁迟从谢玲珑嘴里知道了这几日的事情。 谢怀风和唐漠谈妥,出入金府的辽人飞沙门派了人盯着,这几日没什么大动静,也没见着大人物,都是些小喽啰。那十六位逍遥客尽数丧命飞沙门,唐漠带着唐家归入谢怀风手下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江湖,一时间有人愈发蠢蠢欲动,也有人彻底老实下来。 谢怀风肩膀上那处伤,郁迟没见过。但肯定没有他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十六个人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郁迟这几日总是想,会不会有哪怕一点是为了自己。能让谢怀风下了杀手,谢玲珑说了,四爷不喜欢杀人。 谢怀风唐漠今日有事情要办。 郁迟裹着被子眼巴巴看谢怀风,“四爷,柳家主说我可以下床了。” 谢怀风挑眉,装听不懂,“嗯?” “……我也想去。” 关于那日的吻,谢怀风没再提起过,郁迟也没再问过。 他确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时动了心思也就亲了,亲完了对上郁迟那道迷茫的眼神又暗暗骂自己。郁迟挡在他前面两次了,一次是绝命谷血莲的池子前,一次是那颗钢珠前,谢怀风还没被谁这么对待过,他心里不可避免地被打动,但除此之外别的他说不清。 虽然他自己说不清,但郁迟瞬间的主动让谢怀风确信,这小狼崽肯定做过类似的梦。不然他哪来的胆子? 谢怀风偏头看他,看得郁迟又开始紧张,但想跟着谢怀风的心更甚,梗着脖子跟谢怀风对视。 谢怀风挺想问问他的,被自己那么亲了一通,就没什么话想说? 郁迟还真没有,他只是在对视里败下阵来,带着讨好保证,“我穿夹棉的长褂。” 柳蔓香昨日已经先行动身回了江南,柳家只她一个,不像落日山庄还有老二老三。 谢玲珑手里举着不知道从哪买来的糖葫芦,惊奇地看郁迟,口齿不清道:“呀!郁迟,你伤还没好呢吧!你也去吗?” 唐漠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是这几天也在养伤的哈驽申。如今他也养得差不多了,该带出去了。 马车行经定北镇,往西边去。在定北镇和金府中间,离着绝命谷最近的一个县城叫州蒙县。 凛州近日也开始回暖,玲珑来时没带薄些的衣衫,没想到能在凛州待上小半月,只好找了匹马骑着,坠在后头跟着前面的马车。郁迟掀着帘子上马车上到一半,看见里头谢怀风和唐漠正在谈话,突然开口,“四爷,我和谢玲珑一起。” 说完他就匆匆放下帘子,牵了一匹马翻身上去。 这才有了现在这会儿玲珑和郁迟两个并排远远跟着马车,玲珑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对着街上卖的小玩意挪不开眼睛。 “哎,郁迟,你不冷吧!”她还不忘关心一下身边的郁迟。 郁迟抿唇,见谢玲珑心不在焉,“能问你个问题吗?” 玲珑头都没转,正在看一处卖瓜子糖的小摊,“你问啊!” “亲吻是什么意思?” 谢玲珑一顿,猛地回头,“郁迟!你喜欢上谁啦!” 郁迟吓得一扯缰绳,马头被他拽得一偏,连着郁迟也在马背上晃了几下,他轻咳一声,“没有,我就是问问,你……你会亲柳蔓香吗?” 谢玲珑有点扫兴似的,长长地“哦”了一声,“会啊!柳姐姐对我好着呢!两个姑娘亲一下很普通的啦!就算是男女之间亲一下好像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她压低了声音,“比如少爷那种,少爷到底亲过谁江湖话本都有一沓厚。” 郁迟闷闷应了一声。 玲珑又凑过来看他,“那你想亲谁?” “郁迟,能亲你吗?” 郁迟耳边摹地又响起谢怀风那晚说的这句话,一遍一遍地响,他强忍着才没当着谢玲珑的面脸红,冷静答,“没想亲。” 谢玲珑还欲问点其他的,没来得及开口,前头的马车却停下来。她双腿一夹马腹,上前去靠着窗,“少爷。” 谢怀风朝她身边看,没看见郁迟的影子,淡声吩咐,“前面再走一段儿到了州蒙,寻个繁华的地方找人问问,赤驽教入教仪式是在哪儿办的。” 谢玲珑领了命,对后面的郁迟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到了马车前头。玲珑也没心思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前面已经能看到州蒙的城门。 州蒙是凛州第二繁华的地方,第一是金府,金府地处关口,别的地方自然比不上。 但州蒙在凛州能发展成现在这样也实属不易,江湖上包含慕容在内的五大家族,基本都有生意撑着家族。慕容家火药起家,朝廷都让他几分,不用说多么富庶。谢家柳家产业也多,酒楼赌坊各式各样,再剩一个宋家,近年来更是生意蒸蒸日上,钱赚得越来越多,反而宋家小辈们的武功水平在江湖上都快排不上号了。 只有凛州,唐漠只管着飞沙门,定北镇几处酒楼是唐家产业,其余的地方唐漠是一概不管。朝廷派下来的粮都被谁克扣去了,地方贪官怎么搜刮着民脂民膏,这些虽然本来也不该是他们江湖家族管的,但放在其他几州,看谁有那个胆子真的如此为祸百姓。 凛州的官员敢。 谢玲珑翻身下马,笑眯眯地跟卖瓜子糖的摊主搭话。 “哎,老板,来半斤瓜子糖,你们这儿卖瓜子糖的真多,这一路过来我瞧见好几处了。”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笑得和善,“姑娘是外乡人吧?听着口音就不是我们州蒙人,这瓜子糖是我们凛州特产,多买点尝尝?” “半斤就够!就我一个吃的,买多了那不是浪费吗!哎,老板,我看你们这儿都挂着红色的旗子,那是什么啊!” 老板顺着玲珑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便笑,“这是赤驽教的旗子。” “赤驽教?我听闻凛州是飞沙门当家,怎么你这却挂着这什么赤驽教的旗子?” 老板眼光怪异地瞧玲珑一眼,好在玲珑长相好,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老板便叹了口气,“这……跟你们外乡人说也说不明白,赤驽教才是真的庇佑着我们州蒙啊。那飞沙门又何时管过我们?七年前的旱灾,老大的旱灾,好几天都吃不上一口饭,朝廷的赈灾粮说是发下来了,发下来了,却迟迟没到我们手上。是赤驽教的人从那些贪官手里抢下来的粮食,飞沙门又管过我们什么?” 马车里。 玲珑和老板的话尽数传到谢怀风和唐漠耳里。 七年前凛州旱灾,那时唐漠还没有回飞沙门,唐天成在干什么?唐漠面上没什么表情,谢怀风却是轻叹一口气,伸手拍了下唐漠肩膀。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赤驽教……还是很不错的!” “那是当然了!每年教主都会回来领新人进教,今年也快了吧,开春就快了。”老板说着又笑,挺骄傲似的,“我儿子前几年也进去了,每年都有人往家里送银子呢!肯定是表现得不错。” 玲珑突然一哽,偏开头避过去老板骄傲的眼神,好不容易调整出来一个笑,“那他是在哪儿领人入教的?我想去看看。” 老板未觉奇怪,好心地指了一个方向。玲珑匆匆付了钱,看了一眼老板那张含笑的脸,道了句告辞。 玲珑上了马,给赶车的马夫指了个方向,接下来的一路上一言不发。 火莲教——也就是赤驽教,揣着重振本教的梦从辽国铩羽而归,哈驽申并不死心,又把目光放到了凛州。唐天成与仙尊不合,甚少管凛州事,这也直接让哈驽申钻了空子,他只盯着州蒙,正赶着旱灾,州蒙县令私吞赈灾粮,哈驽申根本没费多大的劲就当了一回“大侠”。 赤驽教也就这么成了州蒙百姓心里的依托。普通百姓不懂武功,不懂江湖纠纷,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只知道挥洒汗水和咽下委屈,隐忍地活在这个一年三季都天寒地冻的方寸土地。就是这时候赤驽教出现了,哈驽申风光无限,收割了无数的感恩戴德,像一个救世主一样接受膜拜。 州蒙大半青年男子甚至十几岁大的少年,在哈驽申隐瞒了浴火功的残忍功法,谎称自己是江湖正派之后,怀揣着感激和憧憬,加入了赤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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