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风听得心口直颤,看了他好一会儿,用另一只手抚他面颊,俯身亲他嘴唇。谢怀风能感觉到嘴唇被郁迟唇上翘起来的干硬的皮刺到,却沉迷进这种微妙的快感,一直蹭着亲他。 郁迟气息不稳,浑身都疼,很快换气就显得费力。 谢怀风克制着自己,退开一些,额头抵着床沿,低低地喘。 “谢怀风。”郁迟叫他。 “我给你倒水。”谢怀风心脏跳得乱,不知道为何有些慌,喉结滚了滚,还是想起身。 郁迟紧紧抓着谢怀风的手,终于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依稀能看出眼前人的轮廓。郁迟心头一抖,谢怀风已经洗去了易容,变回了原本的样子。郁迟眼眶发热,自从关州一别,他很久没见过这张脸了。 “我不喝,你别走。”郁迟吸了吸鼻子,语气委屈,带着几不可查的颤抖。 他真的太委屈了,替谢怀风委屈。一醒过来前几日的情绪重新又涌上来,一想到谢怀风就是严泺,郁迟心疼到胃都跟着疼,他紧紧握着谢怀风的手,却分明感觉到那份颤抖不止来自他,也来自谢怀风。郁迟张了张嘴,看谢怀风的脸,猛然想明白原因。 “你……在害怕吗?”郁迟问。 他问出来之后瞬间觉得自己唐突,却没想到谢怀风深深吸了口气,应了下来,“嗯。” 一屋子的夜色把谢怀风的情绪藏得很好,郁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两个人的气息都混乱,好似被不可名状之物搅乱,纠缠在一处。 “本想等你从魔教回来再跟你好好谈这件事,谈……我就是严泺,谈我们的事,我想自己跟你坦白,没想到被卞鹰说出来了。”谢怀风握着郁迟的手,低声。 “我救你,救别人,大概是为了赎心里的罪,我也说不清。但我确实不是纯粹的人,而你是。你比我更好,郁迟,是我配不上你的好。” 他说得诚恳,但郁迟只抓到几个字的重点,他心跳得剧烈,“我们的事,是什么?” 谢怀风牵着郁迟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感情。” “若我只是谢怀风,你我两情相悦,自然当长相厮守。但事实并非如此,我……” 郁迟急着打断他,“我并非哄骗你的,之前说过的话现在也还作数。我从没有自以为是地去想象你,这层身份虽让我吃惊,却不会改变我的心意,在我心里你从来就只是你。” 谢怀风没说话,他静静看着郁迟。 但郁迟却后知后觉地想到什么,他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被不知哪里传来的尖锐的疼刺地没忍住叫出来,然后又跌回床上去,把谢怀风吓了一跳。郁迟疼得皱眉,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来神志,他一把抓住谢怀风的手腕,“两情相悦,你是不是说两情相悦?” 谢怀风将他扶起来,靠上床头,“我去点灯。” “别!”郁迟又撑着床沿想去抓谢怀风,结果手里根本没有一点力气,直接整个人翻下了床,砰一声落在地上,疼得他登时抽了一口凉气,眼泪都要出来了,却还是第一时间伸手抓住了谢怀风的衣摆。 “做什么?”谢怀风皱眉,弯腰将地上的人抱回床上。 郁迟紧紧抓着他,“你说了两情相悦吗?”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连你我两情相悦都看不出来?” “那,柳蔓香呢?还有方二小姐,还有江南的赵小姐,还有……” …… 谢怀风眼睛一眯,“谁同你说的?” 郁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下意识掩饰,“没有。” “青喙?” “不是!” “那就是谢玲珑。” “……” 谢怀风冷笑,“她还说什么了?” 郁迟:“她还说,你亲过很多人,是真的吗?” “你觉得呢?” 郁迟犹豫了一下,还没开口就被谢怀风捏着下巴拖到面前,扯得他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却不敢发声。他从醒过来至今还没喝过一口水,说话的声音一直沙哑,嘴唇也干到疼。谢怀风动作强势了一瞬,真的到了他面前却温柔下来。 两只手捧上了郁迟的脸,柔软的唇蹭上来,将那两片唇含热含软。谢怀风低低叹了口气,抵着郁迟额头,“你我相识将近两月,我身边除了你可还有别人?我亲过谁,抱过谁,除了我就只有你最清楚。” “郁少侠,说说,我都亲过谁?” 郁迟喘得急,被谢怀风撩得脸热。谢怀风不敢随意伸手碰他身体,就只捧着脸,让郁迟没法把自己发烫的脸别开,只能直直对着谢怀风的眼睛。 “……我。” “还有呢?”谢怀风问。 “还……还有吗?” 谢怀风耐着性子,“问你,还有吗?” “那,没有。”郁迟闭上眼睛,颤抖着睫毛避开他的眼神,“就只有我。” 奖赏似的吻铺天盖地往下落,额头、眼睑、脸颊、鼻尖。郁迟被亲得撑着床的手臂发软,不得不抬手攀上谢怀风的胳膊,慢慢又搭上他肩头,环上谢怀风后颈。这长久以来的心事终于尘埃落定……真的尘埃落定了吗? 郁迟鼻子一酸,最终将脸埋进谢怀风胸口,“以后可以吃醋吗?” 谢怀风被逗笑,“以前经常吃醋?” “嗯,一切属于你的我都嫉妒,一切你信任的我也嫉妒,你对谁多亲近两分我都……”郁迟猛地顿住,半晌又轻轻摇头,“我乱说的,是我心胸狭隘,你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我也吃过醋。”谢怀风掌心缓缓顺着郁迟后脑摸,温声笑着哄他,“虽然知道你对幻鹊无意,看见她亲近你还是没忍住脾气,不过是仗着你喜欢我,乱发脾气。” 郁迟想起在关州时谢怀风逼他喝的那杯冷了的茶,心里一热,原来那是吃醋了,这么想来他不觉得生气,只觉得欢喜。郁迟想了半天,现在去回忆当时的谢怀风确实是吃醋了,那么明显,当时竟然没反应过来,只看出来他情绪不高。 “你发脾气我也喜欢。”郁迟低声说,将自己往他怀里贴得更紧。 一行人停在津洲,有白邙坐镇津洲后续的清理进行得很快,只等郁迟醒过来稍作休整,他们就该往稳州赶回去了。还有不到十日,武林大会就要在稳州举行。 谢怀风好一会儿从郁迟房里出去,随手叫了一个下人,雷火楼里除了他们四人没有其他谢家的人,白邙挑了几个看着老实的宋家家丁当下人用。 “方才怎么回事,青喙呢?” 方才外头乱了一会儿,这会儿厅里看不见人,谢怀风问。 “回谢庄主,方才有个极其貌美的美人儿过来,说了几句话青喙公子和白前辈就都跟着她一起走了,说是不用多久就回来。”那人回答。 幻鹊?应该是傀儡。 谢怀风点头,吩咐他去山下买点热粥和易入口的吃食回来,郁迟两日多没吃东西,这会儿吃不得不易消化的。 “津洲近来流行一道江南菜,名叫桂花糖藕,软糯香甜,配以蒙了米油的粥,很是养胃。”那人殷勤推荐。 谢怀风将钱袋扔给他,他便欢喜地退了下去。 买粥的还没回来,白邙他们倒是先回来了。 青喙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幻鹊,白邙身后跟着个和幻鹊一模一样的人。这还是谢怀风第一次看见幻鹊和傀儡同时出现,不免还是有些震撼,巫族的傀儡术果然非同一般,怪不得魔尊费尽心机也想找到巫族。 就算是傀儡和原身同时站在了面前都教人难以分辨。 “庄主!”青喙看见谢怀风。 “怎么回事?” “是傀儡前来求助,幻鹊万虫蛊发作,禁止了傀儡出去杀人食尸。”青喙说。 作者有话说: 谢玲珑:危!
第68章 烤山鸡 幻鹊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青喙下山找过郎中,请来了的郎中也是不管青喙拿多少银子都连连摆手,寻常百姓哪听说过万虫蛊这等邪性的蛊毒,听都没听过,更别提知晓如何处理。 事不宜迟,当下能做的只有带着幻鹊一起回落日山庄。 程火的尸身在郁迟的吩咐下进行了火葬。程火不喜欢这个世道,火药是他一生执念,小时候痛恨,长大后为了心中执念建立雷火楼。能在一场大火下烧尽,只留下一捧骨灰,程火应当是满意的。火葬时郁迟静立在旁边,眼前斑驳的光恍若回到慕容家,那块空地上烧开的火,无穷无尽地在郁迟心中烧了近十九年。 今日终于烧尽。 “我娘一直说她对不起我,对不起我爹,我爹宁死也不愿给慕容家的方子,她为了我交给了慕容家。可最后用那张方子和他们二人的性命也只换来我十九年的生命。” “第一次在关州遇见你之前,我明知自己的生命所剩无几却还日日忍受寒毒,只为杀光慕容家寻仇。遇到你之后也不敢轻易想你,怕为了你真的想活下去,苟活几日又如何,不过是多遭了几日疼。” 郁迟说话的声音被大火燃烧的噼啪声稍微盖住一些,不过更显得沉着。谢怀风没看他,只盯着面前大火,眸里跳跃着橙红,静静听郁迟说话。郁迟这人说话很看灵感,无事时甚少开口,多数时间就算有话要说也不知如何开口,像现在这般娓娓道来倒不常见,谢怀风不想打断他。 “假扮严泺时说忘记严伯我便心下不安,觉得会被发现不妥。” 郁迟偏头看谢怀风,“我从慕容家逃出来时仅三岁半,那些苦难日日化成梦魇伴我长夜。而魔罗殿覆灭时你已四岁多,又怎么可能会忘记严伯,忘记那时的一切?我说不在意你是严泺其实……说谎了,我在意。” “你真切地挣扎和崩溃过,我知道,我……” 郁迟说了不少,他看着面前的火光,情绪不小心被拉扯进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说什么。等快要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羞,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两个人确定下来关系之后他竟然都开始想说心疼谢怀风这种话了。 不是不能说……就是,很臊。 郁迟抬手揉了一下莫名泛红耳朵,卡了半天,没继续说下去。 倒是谢怀风笑了声,“你什么?” 郁迟被他这么一笑更觉得臊,拙劣地转移了话题,“明日启程回落日山庄吗?” 谢怀风没再逗他,应声,“嗯,回去恐怕没有几日休息的时间,武林大会就要举行了。” “你有伤在身,会不会有……” “无妨,有我师父坐镇,应该不会,仙尊很可能也会到场,自他退位后江湖无首近二十年,也该回来看看了。你师父呢?几乎没听你提起过,应该不是小人物。” 郁迟抿唇,“师父一直隐居山中,没有江湖名气。近几年都为了寒毒四处奔走,我也找不到他,他说……有缘自会相见。” 谢怀风挑眉,郁迟一身武功不弱,他早猜过郁迟的师父会是哪位高人前辈,看郁迟身法却看不出太多门道。如今又被那位高人一番话震慑,“有缘自会相见”?他对郁迟倒是放心,身中寒毒孤身闯荡江湖,一出江湖就屠杀五大家族之一满门的小崽子,跟他有缘再见?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1 首页 上一页 55 56 57 58 59 6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