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杭州,那就离莫干山不远了,快把人带到神兵侯府来。” 另一边,上官铭头疼发作后,只想快些回去歇息,到巨阙亭本想见完了上官铮后再去看一下上官锐,却不想头疼得越来越厉害,背后有人冷不防拍了他一下,他猛一转身,见是二弟上官锐,但上官锐与他说了什么,他全然听不到,只觉得头疼欲裂,快要炸开了一样。 “大哥,你到巨阙亭怎么也不来看我?大哥,你怎么?”上官锐见上官铭一脸痛苦,整个人靠着石栏杆蜷缩下去,瞬间心焦得不知如何是好,“快来人!快来人!”少顷,就有一群人跑过来,有个铸剑师父见情况危急,一把将上官铭背到自己背上,然后一群人前呼后拥而去。 上官铮在屋里听到有人呼救,出来一听是他大哥有事,急忙三两步跟了去。到了上官铭住的小院,陈谏、陈训等人守在外面,个个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进了屋里,里面已是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的人,上官铮挤开一群人,见到碎了一地的青花瓷,许是他大哥挣扎时打破的。上官铭此时双手抱头地蜷在床上左右辗转,痛苦□□,一双眼睛时而紧闭,时而瞪得跟铜铃似的。 婳槿坐在床沿,见上官铭嘴唇抿得死紧,上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抹泪说道:“侯爷这几天老说头疼,今日怎地这般严重?” 上官锐久在巨阙亭,只知道林旷和海月的死对他大哥打击巨大,不曾想还有头疼这个症候,一听婳槿这么说,不禁大声责怪她为什么不早说。婳槿被这么一吼,眼泪掉得更凶。 宁孤铜这几日风湿病犯了,两个膝盖疼得厉害,最近一直在静养,听闻上官铭突然病倒,二话不说拄着拐杖赶过来。进门时,与急冲冲跑出去的上官铮擦肩而过,也不多细想,待看到上官铭的症状,惊骇得浑身一抖,“侯爷这是怎么?大夫去请了没?” 婳槿退到一旁,宁孤铜颤巍巍地坐过去,抓过上官铭的一只手腕,脉象凌乱又激烈,又见他痛苦得都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便叫人拿块干净的布来,递到上官铭嘴边,让他咬住,以免他咬破自己的嘴唇或舌头。 等到大夫从山下请上来,上官铭已是痛得昏厥了过去。李大夫诊了上官铭双手的脉象,又拨开他紧闭的双目观察瞳孔。 上官锐看李大夫轻轻地摇了摇头,忍不住道:“李大夫,我大哥怎么样了?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宁孤铜朝他瞪了一眼,示意他别打扰大夫看诊。 李大夫检查完问道:“侯爷的头疼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十几天前。”婳槿努力回忆起上官铭之前说起头疼的次数和症状,“前天晚上也发作了一回,症候虽然不像这次严重,但侯爷说两眼也昏得厉害,看不清东西。” 李大夫冷声道:“都两眼发昏看不清了,还不严重?” 宁孤铜道:“李大夫,我家侯爷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该怎么治?” “侯爷不像是得病,” 李大夫唉声一叹,“更像是中了什么毒?” “中毒!”屋里的人俱是一惊。 上官锐大步出去把王檀拎了进来,“你跟着侯爷在鲲鹏堡时,可有人对你们下毒?” “下毒?没有。” 王檀想了一下,“就是去鲲鹏堡的路上,遇到一个叫顾随安的小偷,给我们下了一眼醉魂的毒。” 宁孤铜道:“一眼醉魂的毒效就一眨眼的工夫,不会在几十天以后还让人头疼。王檀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侯爷身边,一些事情没见到没听到也是有的,缘何中毒先放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治好侯爷的头疼。”说着,只见李大夫已在给上官铭施针。 李大夫一连在上官铭身上扎了二十多枚银针,扎完针后又匆匆写了一张方子,命人去抓药煎熬。宁孤铜让围观的人都回去做事,屋里只剩了大夫、上官锐、婳槿和他守着。等到汤药熬好,天已擦黑。上官铭不醒,宁孤铜就命人将热乎乎的汤药灌到他肚子里。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上官铭慢慢转醒,头疼好了些,但是浑身无力,一双眼珠子转了一圈,定睛看到身旁围了几个人。 “大哥,你醒了!你都快把我们吓死了。”上官锐喜极而泣,又见上官铭两唇微微张合,似有话要说,方要挨过去侧耳倾听,忽见上官铭脸上乍红,猛然翘起半个身子。 上官铭气血上涌,侧过身往地下吐出一口血后,又躺了回去,一手按住他二弟的手腕安抚。婳槿拿帕子给上官铭擦血擦汗,宁孤铜和李大夫却盯着地上的血看,两人对视,同时蹙起了眉头。 “李大夫,借一步说话。”宁孤铜和李大夫轻声走出去,没走远,就在屋门外。 宁孤铜道:“李大夫,刚才侯爷吐出来的血你也看到了,鲜红的,不像是中毒。” 李大夫沉吟着点了点头,“看来这剂祛毒的药方不管用,得另想办法。问诊病人还需病人自己回答的好,但看侯爷此时气血虚弱,恐头疼症过会儿再发作,我再开一副安神镇痛的方子,且过了今晚再看。” 宁孤铜道:“李大夫所言极是。天色已晚,今夜您就在敝府住下吧。”于是,唤来高斧,安排李大夫在厢房住下。 李大夫一走,巨阙亭的一个仆人跑了来,“铜爷,三爷在这里吗?” 宁孤铜道:“铮儿没有在巨阙亭吗?” “没有。”大冷的天,这仆人跑得一头一脸的汗,气喘吁吁道,“三爷不在巨阙亭,庆亭主命小的们找三爷,可是小的们府里上上下下都问过了,都说没见到三爷。” 本来就为上官铭突发头疼病的事情搅得心神不宁,现在又不见了上官铮,宁孤铜一个头两个大,“楞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多派几个人去找!”
第87章 琴断梅林(8) 不知是因为被头疼折腾得精疲力竭,还是李大夫的汤药起了效果,上官铭晚上睡得还算踏实,只是醒来时饥肠辘辘,就想喝一碗小米粥,本想把婳槿唤到面前来,却听屋门外似有两人在嘀咕着什么,“谁在外面?婳槿!婳槿!” 婳槿听到声音,连忙推开门进来,“侯爷醒啦!奴婢伺候你洗漱。”说着,又叫来三个人,两个分别去通知宁孤铜和李大夫说是侯爷醒了,还有一个去厨房把上官铭的早点端过来。 “大哥。”跟着婳槿进来的还有上官锐。 上官铭听他恹恹的语气,就觉出不对劲,道:“生病的人是我,你怎么比我还死气沉沉的?瞧你这眼圈黑的。” “大哥……”上官锐瞥了一眼一旁忙东忙西的婳槿,欲言又止,硬生生将上官铮整夜失踪的事憋回了肚子里,“大哥,生病的你,急的是我们。我……我当然是因为担心你而没睡好。” “真的?”上官铭问。 上官锐盯了他大哥一眼就撇了开去,他不想玩眼神对峙的游戏,坦白道:“小铮一整晚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各个地方都找了都没见到人。” 上官铭脸色陡变,“他出府了吗?” 上官锐道:“门上的人说没见到小铮出去,但是府里也找不到。” 上官铭道:“那就是出去了。陈训是越来越不精心了,府里那么多守卫,竟然没看到有人翻出墙去?” 上官锐笑道:“陈训的那些人哪是小铮的对手,小铮想出门玩,他们哪看得住?” “住嘴!”上官铭低声喝道,“这是他玩的时候吗?” 上官锐一愣,心想昨日他大哥病重,当时小铮也跑来瞧了,他不会那么不懂事地跑出去玩,那他出去是干什么?
上官铭忧心忡忡,只觉得对上官铮来说神兵侯府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生怕他一踏出门就遇上鹭川。心中起了忧思,上官铭忽觉头又有些疼了,忍不住双手抚住额头。 “大哥!”失踪了一晚上的上官铮带着一个红衣女子冲进来,他见上官铭的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放下些心。 “谁让你出去的?”上官铭怒喝,本想问他昨晚去了哪里,见了他带来的姑娘,顿时了然,放缓了语气道,“金姑娘。” “铭侯爷,好久不见。”金秋燕冷冰冰地问候了一句,昨晚她本在杭州的泰兴楼喝酒,不想被上官铮找到,还被拉着连夜赶路到神兵侯府,一晚上策马狂奔,半刻不得休息,不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此刻脸皮暗沉眼底发青,“侯爷是要先训斥弟弟,还是先看病?” “当然是先看病。”上官铮抢先道。 金秋燕爽利地脱去罩在外面的红棉斗篷,从腰间的一个布袋里掏出要用的东西。婳槿忙不迭说了句:“侯爷还没用早饭呢!三爷,您和这位金姑娘吃过了吗?” 上官铮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往返杭州与莫干山,中间只在泰兴楼喝了两杯酒吃了几片羊肉,比起金秋燕更加饥饿疲惫。但金秋燕憋了一肚子的火,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瓷罐,冷眼问道:“是要先吃饭,还是先看病?” “先看病。”上官铮知道她此时火气上头,不敢惹怒于她。 上官铭与金秋燕相识,也晓得这姑娘年岁不大,脾气却古怪得很,且说一不二,就比如她说等到日落,就绝不会多等半个时辰。倒是一旁的上官锐和婳槿,见这姑娘如此拿大,上官铭和上官铮竟还对她恭敬有加,俱是一怔,但仔细一想,既然有求于别人,当然得顺着,只是不知上官铮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姑娘,年纪轻轻的竟比五十多岁的李大夫还胸有成竹。 金秋燕让上官铭躺下,一只眼睛瞟见又有两人进屋来,说道:“屋里人太多,出去两个。” 上官铭见是宁孤铜和李大夫进来,便叫上官锐和婳槿先出去。上官锐先是不依,被宁孤铜瞪了一眼,方乖乖地出去。 上官铮在宁孤铜旁介绍道:“铜爷,这是我请来给大哥看病的金姑娘。” 宁孤铜瞧那姑娘虽是一身汉人女子打扮,腕上却戴着一只有苗疆特色的银镯,腰上吊着一块火焰纹的红玉,咕哝了一句:“火灵神教的人?”哪知金秋燕耳朵尖,回道:“我不是火灵神教的。” 宁孤铜不再问,与李大夫在一旁坐下。李大夫思考了一晚上,本还踌躇着该如何给上官铭解头疼症,没想到一早多了一位女大夫来治病,看她自信满满的模样,想必是身怀绝技的。金秋燕把瓷罐放在一边,又取出一排金针,捏了两枚在指间,在上官铭耳边提醒道:“侯爷,现在取蛊会有点疼,您得多忍着点。”还不等上官铭回应,就以手为刃把人给敲晕了。 “你干什么?”上官铮原本聚精会神地在旁边看着,见金秋燕突然来了这一手,惊得脱口而问。他记得他们几个解噬脑蛊的时候,并没有把人敲晕的步骤。 金秋燕小声道:“谁叫他不按时来拔蛊的?现在头疼得不行了才想起来,不敲晕的话,到时候他痛得挣扎乱舞,我可控制不住。” “铮儿,既是你把姑娘请来给你大哥看病的,就不要添乱。”宁孤铜道,“安静在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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