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未曾料到三叔竟先开口跟他说对不起了。 “三叔刚刚说什么?”梵长安不敢相信的问。 三叔照顾了长安二十年,长辈做习惯了,“对不起”这些话就很难再说得出口了,刚刚说的那一遍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是做不到再说第二遍的。 顾南玖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赶紧出声替三叔回答,“三叔刚刚跟你说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顾南玖又答:“因为我们知道了沈姑娘确实是好人,三叔是觉得之前怀疑过沈姑娘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梵长安觉得从顾南玖嘴里叫出来的沈姑娘格外的刺耳,他十分不友好的说:“我更喜欢顾公子叫她梵夫人。” 顾南玖有些尴尬,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没再讲话。 三叔看到长安对顾南玖态度有些不好,忍不住为顾公子说了句话,“长安不要与顾公子这样讲话,这次顾公子帮了我们不少忙呢。” 虽然这顾公子有觊觎他夫人的嫌疑,可梵长安懂得,该谢还是要谢的,“那就谢过顾公子了。” 顾公子心里郁闷:如果实在不想谢就不用谢了吧,倒也不必如此咬牙切齿。 三叔见状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年轻人的爱恨情仇他还是不便插手。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与梵长安说正事。 “夫人的表哥是大将军叶临江。” 此话一出梵长安内心微微震动:怎么夫人从未提起过? 三叔又接着说,“据说他是为了保护一个人才追到这里偶然遇上夫人的,不是我们所知道的被仇家所伤。简而言之就是夫人撒谎了。” 梵长安轻轻抬眼看了三叔一下,不轻不重的说:“所以三叔是什么意思?” 听长安的语气三叔就知道他这是又误会什么了,便连忙解释:“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让你去问问夫人,她是不是在我们这里没什么安全感,才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说到这里三叔有些内疚的低了下头,“毕竟是被我们抢上山来的。” 听到这里梵长安也有些内疚,“夫人大概是没什么安全感的吧。她连自己的家人未曾说给我听,每次想要做什么都会小心翼翼的先问过我才敢做。” 顾南玖闻言在心里暗暗骂道:是土匪吗,还把人姑娘抢上山? 不过转念一想:可不就是嘛,山下的人早就认为他们是一群土匪了。 顾南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然后说道:“那这沈姑娘……” 梵长安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改口:“这梵夫人肯定是没安全感的,你们用那么粗暴的方式对一个姑娘,这阴影怕是要在心里留一辈子的。” 虽然梵长安不是很喜欢这个顾公子,可他不得不承认,顾南玖说的是实话。 沈栖一直没同他讲过自己在家里不受待见的事,却会与和安诉说过往,明显是对他心有芥蒂。 “不过梵公子你也不要担心,夫人对你们撒谎大概也是怕你们怀疑她与皇宫有什么关系,这才不敢同你们讲叶将军的真实身份,如今真相已明,你大可以去与夫人把话说开。如此应该能给她一些安全感。” 顾南玖说到最后,有些犹豫的用扇子挠了挠头,与三叔对视后接到三叔鼓励的眼神才又说:“如果公子与夫人说开了,能不能麻烦公子将这画像拿给夫人看看。” 三叔适时的将那画像递给了梵长安。 梵长安带着满心的疑惑接过那副画像,粗略的看了两眼后等着三叔或者顾南玖给他解释。 三叔喝了一口茶,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后才犹豫着开口解释:“这是那伙人画的像,说是叶临江要保护的人,目前还在我们这里。我们总要弄明白这个人的身份,才能确定是不是会伤害到我们。” 顾南玖接着三叔的话,“夫人既然是叶临江的表妹,那她有可能会认识这个人。” “所以三叔今日叫我来是为了这事吗?”梵长安问。 三叔歉意的笑了笑,“不全是,也为了和你道歉,之前怀疑了你的夫人。” ―― 沈栖已经习惯了梵长安每天晚上都来同他说说话,所以长安这突然来迟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屋里十分闷热,沈栖坐了一会还是打算先出去。 刚打开房门沈栖就感觉到了屋外的风对他满满的恶意,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出去等着。 刚顺着小路走了几步,沈栖就看到梵长安提着些什么向他走来了。 看到沈栖站在路上等他,梵长安加快了脚步,“夫人怎么出来了?” 沈栖亲昵的牵上长安的手,嗔怪道:“出来等你啊,你都已经把我惯坏了,晚上睡觉前你不来陪我说话我都睡不着。” 梵长安帮沈栖顺了顺被风吹的有些打结的秀发,说:“我这不是来了吗?” 又一阵凉风袭来,刚顺好的秀发又被吹乱了,长安便建议到:“外面有风,我们进屋说吧。” 沈栖却拉住了长安,“别进屋了,就在外面吧,屋里太闷热了。” 长安抬头望了望天,“大概是要下雨了。” 在外面石凳上坐好,长安才把拎过来的东西拿出来。 刚拿出来就扑鼻而来的香味。 沈栖惊奇道:“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是甜瓜,丁伯刚刚上山来了,特地给你带的。”
长安很贴心,甚至已经帮他把甜瓜切开处理好了。 沈栖还没有吃过甜瓜,对它的味道不是特别了解。 沈栖拿了一小块,犹豫的放进嘴里后眼睛不由得一亮。 好甜。 “好吃吗?”长安问。 沈栖嘴里含着瓜,只得狠狠的点头表示真的很好吃。 “那夫人吃着,我有话同夫人讲。” 沈栖又点点头。 “夫人是不是因为我们把你抢上山来所以对我们一直心存芥蒂?连你的表哥是大将军这事都不肯告诉我们?” 沈栖咀嚼的动作一滞。 他的内心有些慌乱,拿不准长安都知道些什么也不敢贸然开口。 “三叔已经问清楚了,表哥不是被仇家所伤,他是为了保护一个人才受伤的。” 沈栖含着甜瓜的嘴巴已经不敢动了。 “夫人不跟我们说实话是害怕我们对吗?” 沈栖慌乱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总觉得他认为的害怕与长安口中的害怕并不是一回事。 “夫人放心好了,三叔都查清楚了,我们不会伤害夫人的。” 沈栖没顾得上将口中瓜彻底嚼碎,就“咕咚”一声整块咽了下去。 “三叔都查清什么了?” 梵长安说:“之前三叔怀疑夫人是被有心之人派来我身边的,此次下山查探,才发现夫人真的是不小心被我们掳上山来的。三叔想让我与夫人说句对不起。” 沈栖稍微松了一口气。 “此外,三叔想让夫人帮忙认认这个人。” 梵长安将那画像拿了出来。 在打开画像的那一刻沈栖看到了熟悉的脸庞。 那是他的噩梦。 是大皇子。 沈栖有些发抖,慌乱的把画像又折到了一起推回给梵长安。 梵长安很是疑惑,“夫人怎么了?” 沈栖实话实说道:“这是大皇子,他以前欺负过我。”
第五十二章 又是胖娃娃 大皇子是什么人?男人。 夫人是什么人?一位手无寸铁弱不禁风的姑娘。 有一个男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欺负了他弱不禁风的夫人。 梵长安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夫人告诉我,大皇子是怎么欺负你的?”他把语气放得很轻柔,恐怕吓到被勾起不好回忆的沈栖。 沈栖看了梵长安一会,心中走马观花般将大皇子做的那些事过了一遍。 可没有一件能说的。 说大皇子偷偷往他床上放虫子吗?还是说他每天想方设法的跑到皇上那去告他的状? 他没办法跟长安解释为什么将军的表妹会天天住在皇宫里任大皇子欺负。 梵长安看沈栖眉头紧锁朱唇微启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明白了什么。 能让一个姑娘如此难说出口的,恐怕是很不好的事情吧。 比如关乎名节。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去探亲的沈栖不幸被大皇子堵在墙角调戏的场景。 梵长安将依旧不知如何开口的沈栖拥进了怀里,轻声道:“没关系,夫人说不出口就别说了,我都懂。我不在乎那些,只要夫人如今好好的在我身边就好了。” 沈栖虽然不知道梵长安到底是懂了什么,但他不用再绞尽脑汁的去想究竟该如何回答长安的那个问题了,也就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这画像是三叔从哪找来的?”沈栖问。 凉风习习,沈栖的发丝又有些乱了。长安轻轻顺了顺他的头发,然后说:“有人画给三叔的,说这是叶临江将军暗中保护的人。” 沈栖想都没想就反驳道:“胡说,我表哥才不会保护他。” 不料长安却说:“可丁伯刚刚告诉我,皇城传出消息说叶丞相与叶将军如今都已表明立场,站在了大皇子那边。” 沈栖猛的从梵长安怀里起来,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梵长安轻轻的牵起了他的手,揉捏着他的手指,似乎是在安慰他。 “我知道夫人对大皇子印象不好,不愿意表哥与他一起,可叶丞相也好叶将军也罢,他们都是为人臣子的,有些事也是不得已为之。” 沈栖这才醒过神来。 叶临江明确表示过要他好好活着回去继位,可这皇位哪能那么轻易的被拿来。这个过程中总是要付出些代价做些不情愿的事的。 想明白的沈栖冲梵长安点了点头,“嗯,我懂了。” 梵长安依旧牵着沈栖的手,有些好奇的问:“夫人难道对我的事一点都不好奇吗?比如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比如顾南玖上山来干嘛?夫人为何不问我呢?” 沈栖眨了几下眼,有些迟缓的问:“你刚刚不是说丁伯告诉你的吗?” 梵长安有些无奈的笑了,又问:“夫人不好奇丁伯是怎么知道的吗?” 沈栖不太明白梵长安究竟想问些什么。 生活在皇宫里时他总被忽视、总被欺负、总挨罚受骂的经历都教他处处都要小心翼翼,所以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不去主动问别人什么。 这个习惯在宫里曾多次救过他,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 可如今长安这么一问,他有些迷茫,突然开始怀疑自己。 梵长安看他好半天没说话,就一直看着自己眨眼睛,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想等沈栖开口问些什么的想法最后也只好作罢。 他直接告诉了沈栖:“丁伯曾是三叔的军师,如今的皇城里还有他的心腹。” 沈栖也不知自己应该做何反应,只干巴巴回了一声“哦”。 看着沈栖呆呆愣愣的样子,长安不禁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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