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这个妾以后叫啥好呢?红姨娘,不对不对,她支使那个什么青枝偷你屋里杏干儿,嘴忒馋了,我看就叫馋姨娘罢。” 这话把盈袖给逗笑了,忽然,她感觉小腹猛地疼了下。 “哎呦。” 盈袖手紧紧捂住肚子,痛苦地略弯下腰,大夫说她的情绪不能再大起大落了,今儿闹了这么一出,果然又动了胎气。
“你没事吧。” 陈南淮都快紧张死了,也顾不上提防那小霸王,赶忙扶住盈袖。 而袁世清也没心思和陈南淮斗嘴斗舌,立即蹲下身,仰头看姐姐,嚯,她脸色还真有点难看。 “姐,你怎样?要不要去看大夫。” “没事。” 盈袖挣脱开陈南淮的环抱,展颜一笑,柔声道:“大抵刚喝了两口冷茶,激着了。” 忽然,只听一阵马蹄声响起。 从巷子深处出现个骑黑马的男人,正是左良傅的近身侍从大福子。 大福子是个急性子,马还没勒住就跳了下来,得亏他生的粗壮,身子踉跄了几下才稳住。 这小子面目都是春风,一阵风儿似得跑过来,恭恭敬敬地给盈袖见了一礼,从怀里掏出张帖子,弯下腰,手捧过头顶。 “我家大人请您和袁二爷去杏花村酒楼小聚,谢公子和杜家小姐也在呢。” 盈袖没有立马接帖子,她还没准备好见他们。 她还没拒绝,一旁的陈南淮倒急了,厌烦地挥手:“去告诉你家大人,她今儿身子不舒服,就不去了。” 袁世清两眼死盯住那张帖子,一脸的期待与心痒难耐,最后轻叹了口气,抱拳给大福子躬身行了一礼,笑道:“我姐今儿好像真不舒服,” “我去。” 盈袖接过那张帖子,扭头,笑吟吟地看着袁世清:“便是为了我家世清,我也得强打起精神赴宴,没事儿的,姐姐今儿出了口恶气,是有些饿了。” 袁世清听见这话,眼里的烟花大盛,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口里直喊着姐姐最好。 转瞬,他又紧张万分,呸地一声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往顺抹自己的头发,扭转过身子,看自己的衣裳有没有破洞,干不干净,身上有没有汗臭,要不要给大人和三爷买个礼物…… 盈袖摇头笑笑,朝马车走去。 终究是个孩子。 …… * 天色将晚,雨仿佛小了些。 大抵泛上层寒气,街上人烟稀少,家家户户都点起了油灯,若仔细听,还能听见妇人炒菜和唤丈夫孩子吃饭的声音。 真好。 盈袖歪在软靠上发呆,脑中全是方才在雅容小居发生的事,陆令容和春娘撕心裂肺的声音盘旋在耳边。 记得在南方住着时,她被乡里的小孩子们欺负了,嫂子总会带着她,挨家挨户上门去吵架。 …… 可回到北方,全都变了。 那个躲在嫂子裙后的怯懦小孩,如今居然也会羞辱欺负人了,生生给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剃度,画地为牢,把她圈禁在洛阳。 可做就做了,有仇必报,她绝不后悔。 哎,待会儿见到左良傅和谢子风,该怎么说话? 一个呢,私底下为她筹谋,千方百计帮她寻回记忆,还给袁家料理了生死攸关的大事,帮大表哥谋得锦绣前程; 另一个呢,当初拿着她的画像,天南地北地找她,在曹县的升云酒楼帮她解围,如今又为她闹得满城风雨。 想想就头疼。 正在此时,荷欢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姑娘,快到杏花村酒楼了。” 盈袖心跳得极快,手轻推开车窗,往外瞧。 杏花村酒楼依旧那般雅致,离得老远就能闻见股汾酒香味儿,屋顶特意铺了稻草,五彩的旌旗在微雨中飘扬。 不过酒楼今儿好似被包场了,很是冷清,屋檐下悬挂了两盏花灯,门口站着两个身量高大的男人,皆精心捯饬了番,穿着华服,戴着玉冠,正是左良傅和谢子风。 两个人都冷着脸,谁都不理谁,可一看见她乘坐的马车来了,又都面上大喜,同时朝这边走来,谁料就给撞在一起了,两人立马弹开,同时厌烦地掸了下自己的胳膊,仿佛沾到什么不洁之物。 好么,这下两个人也不动了,各自整理着仪容。 盈袖只觉得耳朵发热,尴尬万分,心里生出了退意。 偏生这会儿马车停了,车帘子被人猛地掀开了,表弟袁世清兴冲冲地把半截儿身子伸进来,两手撑在车里,催促着她。 “姐,大人和三爷都等你呢,快快快,你赶紧下来。” 盈袖脸也开始烫了,怎么忘了表弟这个烧包。 她低着头下马车,瞧见左良傅和谢子风这会儿倒是不急了,开始装了。 一个恢复了往日沉稳干练,双手背后,满目含情笑着看她,甚是英挺俊朗; 另一个则是翩翩佳公子模样,朝她温柔地微笑,极为潇洒风流。 盈袖强咧出个笑,点头还礼。 刚准备往前走,就看见陈南淮疾步匆匆地赶了上来,嚯,这人竟也换了衣裳,穿着身月白色的直裰,腰上悬挂着美玉,手里拿着把折扇,在这微光雨夜里,显得越发俊美无双。 “你跟来做什么。” 盈袖停下脚步,冷声问。 “自然是陪你赴宴。” 陈南淮柔情似水地看着妻子,莞尔浅笑:“都是老朋友,怎么能少了我。” 盈袖心里堵得慌,直面陈南淮,冷笑了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会很尴尬的。” 陈南淮转了下折扇,下巴微抬,挑眉坏笑:“没事儿,我脸皮厚。” 男人暗骂:他娘的,再不盯紧些,怕是孩子要叫别人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写这个名场面了,哈哈哈哈哈哈
第131章 争风吃醋 盈袖没理会, 径直往杏花村酒楼走去。 她屈膝,分别给左良傅和谢子风见了一礼,想了又想, 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偷偷瞥了眼,这两个男人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竟两两相望, 然后尴尬地点头微笑。 “那个……” 盈袖将袁世清推到人前来,笑道:“这是我的表弟,世清。” 盈袖拽了下表弟的胳膊, 给表弟柔声介绍:“这位左大人, 你见过的, 以前是羽林右卫指挥使, 如今出镇云州。谢三爷, 荣国公家的公子, 二位爷这回都帮了姐姐大忙。” 袁世清早都激动的口干舌燥,也不管这会儿地上汪了水, 噗通一声就跪下, 分别给左良傅和谢子风磕了个响头, 得亏他戴着大红护额,否则额头肯定得破。 “小子多谢二位爷对家姐施以援手,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谢子风忙要去扶。谁知左良傅手疾眼快,一个箭步挡住他, 抢先扶起袁世清。 左良傅拍打着世清的胳膊,满眼的喜爱,笑道:“都是自己人, 你这孩子也太客气了,今儿哥哥做东,专门给你接风洗尘,外头还下着小雨,快进去喝两杯暖暖。” 说这话的时候,左良傅笑吟吟地瞅向盈袖,侧着身子,做出请的动作。 盈袖抿唇一笑,带着表弟率先进去了。 左良傅心花怒放,也要跟着进酒楼,谁知忽然被谢子风拉住了。 谢子风不可置信地摇头,低声骂道:“早都听说你脸皮比城墙还厚,今儿总算开了眼界,酒楼是你包场的?菜是你点的?感情银子我花了,便宜让你给占了。” 左良傅挥开谢子风的手,双臂环抱住,坏笑:“你想想清楚,没本官下帖子,她会来?” “无耻。” 谢子风拳头紧紧攥住,憋着气骂:“我帮她恢复了记忆,她分明就是感念在心,要与我把酒言欢的。” 站在雨中的陈南淮听见这番话,再也忍不住,这算什么,当着他的面儿就开始为他的妻子争风吃醋,当他是死人? “我说……” 陈南淮阴沉着脸,上前一步。 “滚!” “有你什么事。” 左良傅和谢子风同时扭头喝骂。 正在此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袁世清半个身子从酒楼里探出来,双手扒拉在门框上,扬声笑道: “二位爷,怎么不进来?” 左良傅莞尔,挺直了腰杆,手揽住谢子风的背,十分宽厚地请子风贤弟先进。 而谢子风也笑得温和,潇洒地谦让。 可等袁世清进去后,两人迅速分开,互相剜了眼对方,急步朝里走去。 …… ※ 杏花村酒楼还似过去那般,有股田园之味。内里的大堂竟植了棵桂花树,树下放了个大石碾子,柜台后的一整面墙全都是美食招牌,还仿卓文君当垆卖酒之风,打酒的全是有雪白腕子的美人。 看到这熟悉之景,盈袖心里难免不是滋味。那日她和左良傅在这酒楼相聚过后,就发生了那事。 不过短短几月,就仿佛过了好多年似得。 忽然,眼前一花。 盈袖看见从包间里走出一个清瘦貌美的姑娘,正是杜弱兰。 她今儿还是打扮成男子模样,头上戴着儒生方巾,身上穿着灰布直裰,只在唇上抹了些胭脂,唇红齿白,落落大方,让人心生好感。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杜弱兰熟络地抓住盈袖的手,屈膝见礼,顺势把了个脉。 察觉到盈袖脉象有些奇怪,正要多问两句,蓦地瞧见走进来一堆男人,为首的是个戴着大红抹额的俊朗少年,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些面善;紧跟着少年的,是曾把爷爷抓捕下狱的左良傅,还有用婚姻大事和名节清白羞辱她的陈南淮。 杜弱兰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低下头。 “没事。” 盈袖亲昵地揽住杜弱兰的胳膊,赶忙叫袁世清过来,笑道: “世清,这位是原太医院判--杜老先生的孙女,杜弱兰姑娘,多亏了她的药,姐姐才能痊愈。” 袁世清听见这话,立马跪下磕了个头:“杜姐姐的大恩大德,小弟没齿难忘。” 杜弱兰被吓着了,竟也给袁世清跪下了,等反应过来后,女孩立马站起来,躲在盈袖身后,窘得脸通红,耳朵发烫,嗔怪道:“你这人怎么胡乱叫姐姐呢,好生无礼,我明明比你小。” “我今年十八,你多大?” 袁世清依旧跪着,仰头问。 “世清呀。” 盈袖秀眉微蹙,直给表弟使眼色,不论何时,问女子芳龄都是很不礼貌的。 “我也十八。” 杜弱兰抿唇一笑:“我是腊月的,最小的月份,肯定比你小。” “我也是腊月的。” 袁世清来了兴致。 “我是腊月二十九申时出生的。” 杜弱兰心砰砰直跳,暗道:不会吧,这么巧? “那我比你晚出生一个时辰,酉时生的。” 袁世清蹭地一声站起来,像得了宝似得给众人炫:“我可真是头一回遇上这么邪门的事,都说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不是夫妻就是死敌,我和这位大姐好有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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